《一流富贵门户作者:木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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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流富贵门户作者:木三观-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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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微笑着说:“有啊。” 
  景重说:“这个香很好闻,不知是怎么调出来的?” 
  “这是用四十多种香料调出来的,错了一分也没这个味。” 男人笑了笑,又凑到景重颈边,嗅了嗅,说,“你倒没熏香?” 
  景重说道:“我父亲认为熏香是很无聊的事,女人就罢了,男人不该弄这个。” 
  “这不是性别歧视么!”男人说道,“男人也要精致美丽的过着啊。” 
  景重笑了笑,说:“那是。” 
  男人道:“不过你身上清清淡淡的,没香倒更好。” 
  景重说:“难道你身上的味道不好么?” 
  男人笑道:“我身上是一股子的血腥味。” 
  景重突然觉得这男人的笑容虽然好看,却很渗人,便说不出话来了。男人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多水嫩的孩子,今年几岁了?” 
  “十六。” 
  “怪不得这细皮嫩肉的。”男人又笑问,“在哪里念书?” 
  景重答:“在天聪学院。” 
  “唉哟,那个学校,我知道!又酸又腐的,校门口就飘出一股子棺材味儿!” 
  景重每次说出这个学院时,都有些骄傲,因这个学校不但要身份还要严格的入学试,不是普通人能进的,须得是好人家又会读书的聪明孩子才能进的学校。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贬低这个学院。 
  男人叹了口气,说:“你又不是老贵族,偏去念这个书院干什么?” 
  景重答:“我爸说那个学校好。” 
  “怎么好?这学校能教的,难道别的学校不能教?这学校有好老师,难道别的学校都只有猪头做老师?”那男人说道,“依我看,那学校与别人不同的,就只是所有学生都是富贵中人,这却不是什么好处。” 
  景重问道:“不是好处是什么?” 
  男人捏了捏他的鼻子,笑说:“看你这不是傻傻笨笨的?都是这样的学校给害的。” 
  “诶……”景重也没话答了,思忖了一下,问,“大哥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男人笑道:“我哪有你那么好?我没怎么读书,是个没文化、没风度、没道德的流氓。” 
  有钱人家也有些不要求子女读书的,比如蓝仙就没好好读书,考不上天聪学院,也就随便读了一个女子学院,毕业后也没读大学。景重说:“那你是什么人家的?我可听说过?” 
  男人说道:“我的父母并不显赫,你见我通身的富贵与荣华,都是血与火里打回来的。” 
  景重突然似想到什么,倒抽一口凉气,说:“你是……” 

5、

  男人笑眯眯地说:“你是从白老太太的寿宴里溜出来的吧?” 
  景重正是敬畏他,听了这句,更忙不迭点头:“嗯,是的。” 
  这也不难猜,景重这个模样打扮,想必是富家公子,富家公子又怎么会出现在那种贫民区里呢?仔细想来,贫民区与白郡王府就是几千米远的距离,想必就是从老太太寿宴里跑出来的了。 
  景重被从车子里放下来,又问:“凤将军,你……” 
  凤艳凰笑笑,说:“你还是叫我大哥哥吧!听着显年轻,我喜欢。” 
  景重颇不好意思地说:“凤大哥,你不进去拜寿么?” 
  凤艳凰答:“我人虽不到,但礼也到了。再者,我人去了,他们反不自在,白白扰了老人家的兴。” 
  景重听了,更觉得凤艳凰的为人与别个不同。 
  凤艳凰又从身上解下了一个黄金镂空香囊,递给了景重。景重忙说:“如何使得?”凤艳凰笑道:“自上了车,你就巴巴地盯着我这个香囊看,想必是喜欢的,喜欢就拿去玩儿吧。我还有许多比这个更好的呢。” 
  景重回了郡王府,迎面撞上了景老爷。他见景老爷脸上有点愠色,就知道自己莫名离席惹恼了父亲,忙说:“父亲,我……我只是在附近略逛了逛。” 
  景老爷不言不语,倒是旁的一个叔叔说:“你当这儿是家里么?隔着一条桥就是那牛蛋儿街,那儿一溜的牛鬼蛇神,你真是胆儿肥!” 
  “对不起,我再不敢了。”景重只能道歉。 
  景老爷默了半晌,才说:“也罢,人没事就好。你要是嫌闷,也得先告诉人,等敬过酒了才坐车回家。不然是什么体统?” 
  景重懊悔不已,不断认错。景老爷放他进去,叫他去找白老太太敬酒。彼时白老太太已离开了大厅,嫌太热闹,到了偏厅里与女眷、孩子们一处歇着。景重端着酒杯进去,见老太太已经脱了外褂,歪在圈椅上与别人说话。蓝仪还有几个贵族公子正在和她老人家聊天,旁边几围阔太太在摸牌赌钱。 
  景重走近,跟白老太太问安、自报家门,又说:“刚刚我吃醉了,昏睡了一阵,不想已经过了祝寿的时刻,心中很懊悔,忙过来给老太太祝酒。老太太千万别嫌我才是。” 
  白老太太笑笑,仔细看着他,便说:“好清秀的小哥儿,哪里读书?” 
  “天聪学院。”景重说这个的时候,又想起凤艳凰的评价,已不如之前那么自傲了。 
  白老太太说:“我认得你老子,是个聪明人,虽然是个商人,但却没那么俗气。还有你娘,我一直喜欢她。有这么一双父母,也怪不得你长得这样好。” 
  景重听着,心里挺受用。只是白老太太夸耀着景家父母时,旁边的阔太太们也少不得挤眉弄眼,一脸不屑嘲讽之色。白老太太懒懒说了几句话,又站起来,说去另一个花厅里看看姑娘们。见白老太太走了,一个心气极高的官太太忍不住冷笑说:“我府上先前有个婢子,长得跟狐狸似的,老以为自己是个小姐。但我们这样的人家,总不能刻薄下人,又看我家婆喜欢她,就忍了。谁知她果然是个不长进、没脸皮的,跟一个屋外的汉子私通!我气不过,要打杀她,不叫她侮辱我们门楣!” 
  另一个官太太便笑道:“那是当然的!这样没脸皮的女人,活着也是个羞。” 
  景重不禁有些坐卧难安。要知道,景太太本是白家的大丫头,老太太喜欢她,亲赐名叫“粉黛”,脸面本比平常的女子还高些,却爱上了一个穷酸小伙子——就是现在的景老爷啦。这件事很不给白家长脸,也有说要把粉黛打一顿,或是要打折小伙子的腿,或是要拉他们一起罚了。白老太太却说:“到底是没脸的事,何必闹大?这个地步了,不如把这当是一件喜事看。”于是只要小伙子凑几百元将粉黛赎回去就算了。 
  白家的小姐问粉黛说:“我听说别的家也有这样的事,那些男人都惧祸,连夜逃跑的也有,事后不认人的也有,你不怕那个姓景的辜负你么?” 
  粉黛却说:“他要是这样的人,就是我瞎了眼。” 
  小伙子也没什么积蓄,有钱也投进生意里了,便去问他一个姓洪的兄弟借。那姓洪的也是个仗义的,没有多想,把自己的家私当了,换了一千元,给小伙子赎女人和办婚礼。小伙子拿了钱,要写欠条,洪兄弟死活不要,小伙子硬写了欠条,姓洪的当面把欠条撕了。小伙子无法,只把粉黛赎了出来,又立即结了婚。那姓洪的就是现如今的洪老爷了,与景老爷仍是铁哥儿们。 

6、

  景重坐在那儿,听着太太们挖苦景太太,真是坐立难安。蓝仪见他不自在,便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说:“你也在天聪学院念书么?” 
  蓝仪亲来和他说话,他真是受宠若惊,也就认真和他说起话来,没有再想母亲的事了。说了好一会儿,蓝仪有些倦了,就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景重说:“过一会儿,看我父亲什么时候回去吧。” 
  蓝仪道:“我们到旁边耳阁里坐坐吧。” 
  东边有处小门,推门进去就是一个耳阁。里面空荡荡的没人,家私也没几件。景重和蓝仪在沙发上坐下,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在耳阁里可以听见外头打牌的声音,也能听见太太们的说话。那些太太已经撂下了粉黛私定终身的话题,而在说别的了—— 
  “今天倒没见到那个凤艳凰?” 
  “他哪里肯赏脸?” 
  “听说他的出身是最低贱的,是个流氓,现在倒嚣张得不得了!还踩到各个贵族的头上来了!” 
  “不过是侥幸打赢过一两次仗罢了,倒把自己当成什么不世英雄了!看他什么时候吃个败仗,就知道时势艰难了!” 
  景重实在惊讶,太太们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只不说凤艳凰赢的不止是“一两次仗”,他要是真的“什么时候吃个败仗”,这些女士们还能在这儿戴着钻石戒指打牌吗? 
  蓝仪看出来景重不自在,就问他:“你既然不自在,怎么不家去呢?” 
  景重笑笑,说:“父亲还没回家,我不敢先走。” 
  蓝仪见景重的形容风度,便感叹景家教养不错,比一些所谓的名门都要好不少——旁的不说,他的教养就比蓝仙好很多。即使蓝仙是自己的妹妹,但他也是有所不满,总觉得蓝仙作为名门千金,有些过于轻浮恣意了。 
  那些官太太又在说笑,打趣说:“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你看凤艳凰的老婆、老母是什么样的?” 
  “是的,就是给他一个公主,他也不配!” 
  “最看不惯他那狂浪样,不过是赢了一两场仗,就把自己当西楚霸王了!看他这么女气的,也不知道照镜子么?” 
  说着,众人都嬉笑了起来。 
  景重越发不自在了。事实上凤艳凰的婚姻,时常被官太太们拿来嘲笑。像景、洪两家这种下等人挣扎着上来的新富,对他们都仍很客气,贵族倒也只是鄙夷轻视,偶尔还可给个好面色。但像凤艳凰这种“下等人”却爬到他们头上的,他们却无法容忍了。他们恨之入骨,恨不得拿最恶毒的言语来咒骂他,只要见到他有一点儿的不是,就要口诛笔伐。 
  凤艳凰确实是下等人出身,他在妓寨里长大,是个妓‘女生的儿子。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和一个琵琶女好上了,算是成了婚。后来凤艳凰从军,成就了事业,有个贵族想把女儿嫁给他,竟被他拒绝了。他把琵琶女迎回家中,仍是正妻待遇。此事屡遭耻笑。 
  众人还对琵琶女没有子嗣的事造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谣言。说琵琶女堕‘胎过多以致不能生育还算轻了,有些还说琵琶女生了个儿子却不是凤艳凰的,被凤艳凰掐死了。等等谣言,不一而足。 
  琵琶女终于怀孕了,却流产了, 最后抑郁而死。凤艳凰仍无续弦,单身至今。其实也有贵族、富商想跟他结亲的,但他始终不肯,于是大家渐渐断了与他结亲的念头,反而开始不住诽谤他,也有说他性‘无能,也有说他性变态,怎样的传言都有。 
  凤艳凰是没所谓的。反正这些人除了诽谤他,是什么都不能做了,真到了凤艳凰跟前,管他是官员是富商还是贵族,谁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贵族们很在意婚事,婚姻的对象体现了本人的身价。就像是自己府里的丫头,都不能随便嫁人,必须要由主人给她们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才算不辱门楣。 
  因此,粉黛的婚事一直为人所诟病。而景老爷出席各种有贵族的场合,也没有带粉黛在旁,是怕粉黛伤了颜面,或是像琵琶女一样抑郁而死,就不值当了。 

7、

  景重回到家中,景太太已经睡下了。小保姆给景重换了睡衣,才笑说:“身上这么香的?”景重才想起挂在腰间的那个金香囊,那是凤将军的香气。他又看见小保姆笑得暧昧,就想:小保姆肯定以为我和什么姑娘沾了香气了,该怎么解释呢?说是凤将军的也不妥当。 
  思前想后,景重便说:“不过是洪决送的玩意儿。” 
  小保姆只是笑笑,也不知信了没有,转身走了。见小保姆走了后,景重才爬起来,打开了个箱子,拿出一个鎏金梅花八角盒子,揭开后里面放着个足金长命锁,是小时候戴的。他把长命锁放到另一个盒子里,才将金香囊摆进这个盒子里,珍重关上,放回柜子里。 
  景重去上学了,知道蓝仪也曾就读于此,感官就全然不同了。校园里平日看惯了的一草一木,似也多情了起来。 
  班上的同学都和和气气的,但其实谁没分个三五九等?班上有的是贵族子弟,有点是富家公子,也有的是沾亲带故求关系求来的学位。第一种鄙视第二种,第二种又轻视第三种。景重冷眼看着这些,又想起凤艳凰对天聪学院的评价,不禁有些好奇普通的学府是怎样的。 
  景重的书念得好,成绩不错,每每考试前列,又不惹是生非,因此很得老师喜欢。这天他去主任那儿领奖金时,问道:“蓝仪是不是也拿过这个?” 
  主任说:“是的。” 
  景重点点头,心里也更高兴了几分,又问:“蓝仪修过什么课程?” 
  主任想了想,说:“呃……我想想……这个嘛,我不是很记得了,只记得他好像修过现代艺术。他的期末作品还是一个雕像,他亲手刻的——刻得很好,所以我记得。” 
  景重越发敬慕他,但也跟着修了这一门课。他到美术老师家里拜访时,在大厅转过屏风,恰好看见蓝仪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长衫,手里拿着刻刀,静静地雕着一个木头美人。景重立在一旁,也似一个木头,动也不动了。 
  蓝仪吹了吹刻刀上的木屑,抬头看见了景重,展颜一笑说:“是景重么?” 
  景重惊喜地说:“你记得我吗?” 
  蓝仪说:“前些日子才见过,哪有这么容易就忘了?” 
  美术老师端了一杯茶来,笑吟吟地说:“可不是?平常蓝仪见的人也少,所以见过的基本都记得。” 
  景重喝了茶,说:“这个茶味道比家里的味道好。是什么茶?” 
  美术老师说:“我也不知道,你问蓝仪吧。” 
  蓝仪懵然道:“这是我们家茶庄产的,正式的名字我也忘了。” 
  景重说:“你们家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蓝仪和景重长大的环境差不多,都是在家里、院子里,即使去度假,也是困在庄园之中,从小学到大学,同学都差不多是那批人,圈子非常狭窄。他又是个懒怠的人,长到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爱出门,要是在家里呆腻了,就来美术老师家做雕刻。 

8、

  景重知道了他有这个习惯,就三不五时地到美术老师家里来,一个月倒能碰到蓝仪两三回。也不用多亲近,他就和蓝仪坐在同一个小房间里,相对着做美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蓝仪和他慢慢的熟悉了起来,也喜欢景重的个性,因此越发熟稔了,甚至愿意邀景重到家中做客,让景重翻他的藏书。 
  景重是到蓝仪家里看艺术的书的,随便看了一本,觉得是陈词滥调,没什么趣,就翻其他书看。只见他走到二楼的里格,东看看西看看,见一本书的书脊上写着“东窟见闻录”,一下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从未去过东窟,只把书拿下来,翻看一下,描写的竟然是本国贫民窟的情状。 
  对于贫民窟,他只记得老太太生日那晚上,他误闯了的牛蛋儿街。其实那儿还不算十分穷,其脏乱差的情况连东窟的十分之一都够不上。景重坐在木梯子上翻看此书,越看越入迷,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正如贫民会对富贵人家产生不少遐想一样,脏乱差的贫民窟在富人眼中,也是有艺术魅力的。 
  景重看了半本,越发入迷,连蓝仪走近了也不知道。蓝仪见他看这书,就皱起眉头说:“你怎么在看这个?” 
  猛被吓了一跳,景重险些从梯子上跌下来,又说:“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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