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也会流泪by 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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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也会流泪by 易人北-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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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卫军副尉的原谦诚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首领太监刘喜得不知道在打什么心思,脸上一会儿忧一会儿喜。 



  官职二品的唐池被免去了禁卫军首领骁骑都尉的头衔,但依旧以侍中郎的身分侍候皇帝身边。三日后,盛凛三年五月二十日,珍妃被封为嫔妃之首──珍贵妃。 

  被皇上撤去禁卫军首领职位的唐池,已经完全被宫中内外传言成他乃皇上的娈童,但庆幸皇上明睛尚在,只把他当作玩臣,并没有赋予他实权,大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拿此事大做文章。 

  面对宫中内外人士的嘲讽,唐池闭上眼睛,封上耳朵,合上嘴巴,试图努力做到对外界不看、不闻、不问。 

  而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离去的原因,只因为那天在太医院,在他昏死过去的一剎那间,他听到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池,朕好想你。 



  盛凛帝似乎越来越宠爱珍妃,对原来的宠臣唐池则越来越不留情面,一有不如意的事情,轻则骂、重则打,而且都是当着别人的面。 

  这日,唐池在侍候皇帝和珍贵妃画画时,不知怎的打翻了洗笔的小钵,把珍贵妃花了半个月心血所画的工笔画给泼脏了。首领太监刘喜得当场就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啊!呜……」珍贵妃小嘴一瘪,看着眼前化开的工笔画,眼圈儿红了。 

  「对不起!臣不是有意的!贵妃娘娘请……」唐池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是也只有弯身赔礼为先。 

  「呜……唐大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吩咐你做事,可是不喜欢为什么你不明说,要用这种方法……呜呜……」珍贵妃头一转,扑到放下书卷闻声走过来的皇上怀里。 

  「怎么回事?唐池你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忘了朕上次说如果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的话了吗?来人!拿竹板来!」皇帝怒喝。 

  「皇……上,不要惩罚唐大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让唐大人……」珍贵妃为唐池求情道。 

  「不用多说!唐池,跪下!」 

  刘喜得把竹板送到,偷偷看向唐池的眼神尽是阴险的嘲笑。 

  抬起头,唐池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彖彖,你变了,变得太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日见消瘦的唐池精神也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已经面临崩溃的界限。可是在内心的某一处,他仍旧希冀这一切只是暂时,只是彖为了避嫌而做出的手段。等这段时间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 

  他已经不要求彖会爱上他,也不要求彖有喜欢珍妃一半的喜欢他,只要他还信任他,只要他还需要他为他做事,这就行了。只要恢复到以前,就行了。 

  没有避开唐池的目光,盛凛帝盯着他,一竹板抽了下去。 

  五板过后,珍贵妃已经吓得不敢再看。 

  二十板过后,唐池因为身体原本就在衰弱的缘故,竟昏死过去。只是途中,没有发出一声哀求和惨叫,甚至连呻吟都没有泄出。 

  挥挥手,盛凛帝命人把唐池拖了出去。 

  珍贵妃移开捂住眼睛的小手,跑到皇帝身边,伏在他怀中,小小声地说道:「皇上,我好怕哦,您说唐大人会不会因为这次的缘故而更加恨我呢?」 

  盛凛帝摸摸她的脑袋,温和的笑道:「妳不用担心,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妳。」 

  「皇上……你对我真好……」珍贵妃满足的笑了。 

  刘喜得见之,知道不宜再留,转身悄悄走了出去。他要把他现在得到的消息尽快传给上面的贵人,奸让她们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彖嘴上和珍贵妃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目送唐池被拖走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于眼界。 



  从阴湿的地面爬起,唐池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向未央宫走去。路上看到他的禁卫军皆低下头,不忍心去看也不能去喊,更没人敢上前搀扶。 

  好不容易走回自己房中,唐池一头倒在了床上。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落下。 

  彖,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这样对我的理由,求你! 

  过度的疲累和伤痛,让他朦朦胧胧的陷入了梦乡。 

  深夜,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身进来,迟疑着走到唐池的床前。 

  见他已经沉睡,来人伸出手掌,轻轻爱抚着他的面颊,举起大拇指,极度温柔的为他抹去眼角的泪滴。 

  「就快了……就快结束了……」 

  人影缓缓伏下身,跪在床前把头趴在唐池的怀中,双臂紧搂着他,静静听他的心跳,久久。 

  天快亮的时候,人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去。 



  Chapter 8 



  盛凛三年六月十六口。 

  唐池因为被盛凛帝警告不得接近珍贵妃,所以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前去坤宁宫,也没有看到皇上。 

  彖似乎在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无所事事的唐池只好每天泡在屋中研读医书,太医院他已经不好意思再去。 

  相思苦,苦相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呵,男子掩上书卷,轻笑出声,声音虽在笑,脸上却尽是苦涩。 

  以前还嫌他来得太勤快,如今他不来了才知道这屋子是如此寂寞。 

  来的时候害怕他粗暴的爱抚,不来的时候却如此想念他的体温。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害怕他突然翻脸,不跟在他身边,又担心他的安危。唐池啊唐池,你就一天都不能离开他么? 

  如果离得开,我又何必把自己逼到这种境界…… 

  去看看他吧,就只看一眼也好。看看他好不好?看完了就回来。他现在应该在珍贵妃那里吧? 

  站起身,挣扎了半天,唐池这才挪动脚步向门外走去。 

  借着自己对宫中地形的熟悉,唐池避开守卫,安然溜进了坤南宫。进入坤宁宫,他越发小心自己的行动和呼吸。 

  彖的功夫可能要比我高出一截,如果让他察觉我偷偷跑进来看他,他会不会误会? 



  盛凛帝正在和珍贵妃下棋,边下边笑珍贵妃老是悔棋,小毛丫头一个!珍贵妃不依的跺起小脚,嚷嚷着让彖再让她十子。 

  「哈哈!朕干脆承认输了算了,好了好了,不就输几盘棋么,有必要把小嘴嘟得那么高?」彖笑笑,伸出手为她摘去落在头顶上的花办。 

  珍贵妃小脸儿荡起了含羞的笑,遮掩似的,端起一边小几上的香茗送到口边,微起芳唇酩了一口。 

  「人家想赢嘛!您说的只要我赢一局,就带我出去狩猎啊。人家好想出宫玩哦。」放下茶盏,珍贵妃开始和皇帝讨价还价。 

  狩猎?距上次的狩猎已经过了三年呢。在国家逐步稳定的今天,彖终于又起了玩乐之心?如果他出去狩猎,会不会带我一起去…… 

  唐池从自己的思想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那二人竟站起了身向这边的小树林走来。吓了一跳,赶紧把脑袋收回,翻身上树,伏在枝枒上。 

  盛凛帝眼角余处忽然感到有什么一闪,唐池?是他么?他来这里做什么? 

  想着想着,彖的嘴角泄出了一丝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的微笑:有一点得意,有一点开心,有一点好笑,还似参杂了一点想念…… 

  故意引导着珍贵妃向那棵有问题的大树下走去,一到树下,皇帝更能肯定树上的人一定是唐池。身子能掩藏,可是他那特有的清香气味却泄漏了他的所在。 

  他心思一转,正想做些什么事刺激刺激他的侍中郎,突然! 

  「啊……痛……肚子好痛!皇上……」 

  珍贵妃突然手捂小腹扶住身边的树身,额头脂汗直流。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来人!传太医!」不晓得为什么,彖有现成的大夫不用,却命人去传太医前来。 

  唐池伏在树上,见此情形刚准备跳下时,他怱然看见彖对他背着手摇了摇。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对我做的么?他看见我了?摇手是要我不要下来? 

  太医赶到的时候,珍贵妃已经在口吐鲜血,痛得满地打滚,完全失去了美女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珍贵妃,彖的眼神很奇怪,既似怀有怜悯也似带着冷淡。过了好─会儿,才蹲下身子出声安慰。 

  珍贵妃被毒害,但因救得及时加上饮用分量不多,一条命留了下来。 



  被毒害了爱妃的盛凛帝陷入暴怒中,命人三天内查清案情。在多方搜索查询下,嫌疑人物浮出了水面。其中最有力的证据乃是首领太监刘喜得的供言。 

  「你说!为什么怀疑凶手是侍中郎唐池?」 

  皇帝坐在御书房中,与刑部常大人一同查问此案。 

  「唐大人?怎么可能?」常万正听到嫌疑者名字,当即露出否定的神色,被坐在上首的年轻皇帝横了一眼。 

  「启禀皇上、常大人,奴才也不想唐大人竟会下此毒手,那日奴才听闻贵妃娘娘被毒害后,立刻跑到茶房想看那壶香茗还在不在,如果在也好拿来让太医分析,早日配出解药。可是没想到……」 

  「奴才刚到茶房外面时,就看到唐大人手提什么藏于怀中,从茶房中悄悄走了出来。进去一看,果然那壶香茗已不见踪影。」首领太监神情迫真的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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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奴才不敢隐瞒。」 

  「嗯,来人!把这奴才带下去好生看管!顺便给他松动松动筋骨,问问他主谋人是谁!记住,不要让他有寻死的机会!」彖挥挥手,让禁街军进来把刘喜得带下。 

  「皇上!皇上冤枉呀!您为什么不去抓唐池要抓奴才啊?」 

  刘喜得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乱子。 

  盛凛帝斜起眼睛,「刘公公,朕都忘记感谢你了。感谢你让朕过了不少无聊的日子!朕等啊等,就等着你作出什么大事来呢!总算给朕等到了!否则朕还真不知道可以忍受你这张大饼脸代替朕的唐池多久!骁骑参领何在?带此人下去,好好为朕谢谢他!哼!」 

  常大人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陛下早知这刘公公乃是敌方所派奸人?」 

  盛凛帝提起嘴角,淡淡的,「朕的左宫军很有用处,他们会告诉朕,很多朕原本不知道的事情。」 

  常大人结束公事后,告辞退去。就在常万正的身影刚消失于门口,书案后的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人。 



  「常大人。」 

  谁?常万正抬起头来四处观望。 

  「常大人,是我,唐池。我在这里。」随着声音,唐池从一座假山后闪身出来。 

  「啊,唐大人,是您?您怎么……」躲躲藏藏的? 

  不好意思地笑笑,「下官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可又担心被别人看到误会常大人。您知道……」唐池的表情有点难堪。 

  「唐大人您看您说的!那种事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说着,常万正走到假山后面,「下官猜想您想知道的事情,大概就是珍贵妃被毒杀一案的进展吧?」 

  感激地对常尚书一笑,点点头。 

  「恭喜唐大人!虽然外界到处传言疑凶乃是唐大人您,但皇上明察秋毫已断出真凶是谁,为您洗脱了嫌疑并还了您的清白。真凶是谁,下官因职位关系不能外漏,但是您可以直接去见皇上询问。」 

  唐池的眼睛睁大,「皇上已经查出真凶?我的嫌疑已被洗清?」不敢置信自身的嫌疑会在两日内完全洗清。加上皇帝这两天没有召见他,更是让他忐忑不安。 

  「唐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御书房参见陛下。下官出来的时候,陛下还在其中处理国事。现在赶过去应该正好能碰上陛下。」常大人面带微笑的说道。他对淳厚耿直、人情味很重的唐池向来具有好感,得知他冤情被洗清,也十分替他高兴。 

  「多谢常大人,下官这就过去参见陛下。」一拱手,唐池告辞常万正向御书房行去。去时的步伐显得要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御书房中。 

  「陛下是如何判断出刘喜得在说谎?」 

  盛凛帝露出笑容,伸手示意侍候的太监给来人看坐。 

  「谢陛下。」来人抱拳行礼后落坐。 

  「因为那日事发时,唐池就在朕的身边哪里也没有去。」 

  「唐大人去了坤宁宫?」来人陷入思索。 

  「何况,如果你是案犯人,你会在下毒等待结果出来后,再转过头去收拾证物吗?那刘喜得分明是在推卸自己的嫌疑!就因为他一下完毒就毁去了证据,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避开此点。」 

  「圣上英明!但臣有一点不解,唐大人怎会无巧不巧,就在那日就在那时出现在坤南宫,且还让陛下发现他的身影?他会不会事先已经知道什么?」 

  「唐池?他应该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朕让你查他的根底,你可已经查出?」 

  「臣就是为了此事和另一件事前来。据臣调查,在建康确实有唐池此人,他和他的师父在该城也算小有名气。」 

  「嗯,这点和当初张良守所言相符。你还查出什么?」 

  「启禀陛下,臣还查出唐大人似早已父母双亡,从小被其师父和一老嬷养大。因抚育他的老嬷已去世,他的师父也出去云游,天下行踪不定,故臣尚未查出他的父母是谁。不过,有一点很值得留意的事情……」 

  「说!」 

  「有传闻,抚养唐大人的老嬷好象是从宫里出来的。」 

  「噢?宫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盛凛帝来了兴趣。 

  「据闻那老嬷带唐大人来到建康时,为了生活,陆陆续续变卖了一些首饰和珍物。其中有好几样都似是宫中之物。只是时间已经过了十六年,当初变卖的东西早已流落民间,所以臣无法寻到带回给陛下过目。」 

  「十六年……那么长。唐池一直都没有离开建康过?」 

  「应该没有……陛下怀疑唐大人和周家有关么?」 

  盛凛帝敲敲书案,「以前怀疑,现在朕可以确定他和周家无关。」 

  「臣……可以请问陛下,您为何会怀疑唐大人和周家有关?」世人皆知唐大人为了皇帝可以不要命,您从何点对他产生了疑虑的呢? 

  「你先告诉朕,你所说的另一件事是何事?」 

  「是。禀陛下,另一件事关于贵妃娘娘,臣派人潜进南曦国皇宫五个月,终于查明珍贵妃来我国确实并无他意,南曦国主只是早已听闻圣上大名,也自知国力不如大亚,故把其掌上明珠珍珍公王嫁到我国,想图两朝永世修好。 

  「而且,据臣的调查,珍珍公主似是自己向南曦国主提出的和亲一事。」 

  「她自己?」为什么? 

  「是。好象珍珍公主见过陛下,她的闺房里挂有一张陛下的画像。就是这张,请陛下过目。」躬身递上卷轴。 

  打开一看,皇帝吃吃而笑,「这丫头倒是痴情,看画相思么?还提上诗词,真是小孩子!」 

  嗯,既然珍珍没有问题,就让她怀上皇子,作为两国交好的表示。既可拉拢南曦国让我南疆安定,又可堵住那帮大臣的嘴巴,省得他们一天到晚叫后嗣为重什么的! 

  「陛下,可还要……继续调查唐大人的身世?」 

  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朕原本一直担心他是周家安排在朕身边的一颗暗棋,他对朕说的话,朕也只信五成。」把画卷起,随手放进画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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