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同来到这里。”
“然後呢,她让你在这里杀了我?”戎易扬嗤笑一声。
“不!”蔡凤甜却摇头,“甜儿怎麽可能杀了易扬哥哥呢,甜儿是要救你啊!”
“救我?”
“没错。”蔡凤甜挑起唇角,笑得有点诡异,“我要救你,是因为你的计划已经败露了,干索
会杀掉你们所有的人。”
计划败露?戎易扬这回是真的觉得好笑,问道:“你倒知道我有什麽计划?”
“当然了!”蔡凤甜信心满满地肯定,“你们要在今晚攻打干索的大营,不是吗?”
这一刹那,戎易扬的心才沈了下去,犹如直直落入了万丈深渊……他万万都没想到,自己的一
举一动,竟会被敌方窥到了真实意图!
可是……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飞快地思索著,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干索已经开始布兵了,就等著你去,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将你留在这里的呀,易扬哥哥!”
“哼,我没有什麽计划,也不打算任由别人摆布!”
不管怎样,戎易扬可不打算就此放弃!
再看看天色,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若蔡凤甜的话是真的,他也只有提前进攻了!
“啊,我就知道易扬哥哥不会听我的,所以,才会叫王子一同来的啊!”蔡凤甜却露出了意料
之中的神情,侧身看了达因一眼,“王子殿下,一切可就交给你咯,我也该去与嫂嫂聊聊了……哦
……对了对了,千万别伤到易扬哥哥呀!”
这样说完,蔡凤甜就笑嘻嘻地离开了,而达因则将二指放在口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
於是,漆黑的旷野中,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狼鸣声……
旺夫命 29(修)
看著那窈窕的背影愈走愈远,最後消失在夜色之中,而从那夜色中走出来的,却是一只只强壮
的野狼……
戎易扬不愿与这些野兽耽搁时间,屡次想突围出去,却都不成功。
这些野兽也专门与他兜圈子似的,并不想拿他果腹,只是不让他走,每每作势扑过来,却只是
惊吓他的坐骑,让这匹勇敢的战马也慌不择路了,然而又无路可逃……
戎易扬曾尝试过这些东西的纠缠不休,也知道它们的厉害,若真想闯出去,必然会费些功夫,
然而……
他望了望天色,时间却不会等他。
“我看你还是别费功夫了!”
正烦躁著,达因却在那边开口:“这些家夥都听我的,我让它们围困你,你今晚就别指望走得
出去!”说著,他走到一只样貌丑陋的公狼旁边,用力揉了揉那顶著伤疤的大脑袋,目露凶光,“
几个月前你曾砍伤它,我若不制止,你信不信它第一个扑上去撕碎你?!”
达因刻意说出威吓的言语,就是想让戎易扬老实一点,但戎易扬又岂是容易被吓倒的主?他反
而笑得愈发轻松起来,唯独是忆起几个月前的经历,詹肆月之所以误入狼群,却也是一个恶毒的陷
阱……
“信,当然信了!”他也不由得刻薄起来,“王子殿下善与狐狼为友嘛,野兽会听命与你这样
的人,自然是不稀奇!”
若不是有所克制,他大概会直接挥剑……但就算如此,他也是高估了达因,这位凶悍却很老实
的厥族年轻人不仅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反而还十分认同似的,直言道:“狐狼确是我达因的朋友
,它们可比你们中原人可信多了!”
哼,愚蠢至极!
但这愚蠢却也是一道壁垒,使得戎易心里的怒火不得发泄,积蓄得更旺,但他也明白,此时更
加不可急躁。
於是他挑起眉头,仔细望著达因。
这位王子是个老实人啊,他的眼神虽是凶猛无比,却也不掺一丝狡诈,果真就如那些野狼一样
,眼睛里说的,便就是它们真实的渴望,而那种渴望……又让他有机可乘!
如此想来,戎易扬的心中豁然亮了,主意自然也生了出来。
“听王子殿下这麽一说,在下倒是真的走不了了?”他微微一笑,竟跃下马被,缓步朝著达因
走去,“也罢,我便也不费那功夫了,随它去吧!”
可达因瞧他陡然改变了态度,却是满腹狐疑。
“你又想干什麽?耍什麽花样?!”
“没什麽。”
戎易扬晃晃头,依旧走了过去,那匹丑陋的公狼立刻向他呲牙,发出了低哑的吼声,正如达因
所说,想要扑上来撕碎他!
但他并不畏惧,只是神色淡然地向达因提出了一个建议。
“王子殿下若是不介意,我们不妨聊聊。”
“跟你有什麽可聊的?!”达因吼道,眼睛里射出的光,与那匹狼极为相似,充满了敌视与不
信任的意味。
戎易扬看著他的眼,思忖了一下。
“不如就聊……顾前辈吧,如何?”
……
“顾前辈……顾前辈?”看到对面的人一径端著饭碗发呆,詹肆月忍不住出声唤道,“您发什
麽愣呢,饭菜不合口呀?”
“啊……不。”顾朗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起头,却笑得有点勉强,“我只是……有点担心
……”
“担心?”詹肆月不解,“您担心什麽?”
“我……”顾朗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却又像没考虑好答案似的,最後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没什麽的。”
没什麽?这种回答才更叫人疑惑吧!
詹肆月很想追问一句,可又不知该怎麽问,想了半天,还是作罢,转而去给坐在桌边的一对小
姐妹夹了些菜……
“喂……你们不要把萝卜剩下呀,很贵的!”
看到她们糟蹋粮食,詹肆月就急躁得拍桌子,可更让人火大的是,两个小女孩根本不怕他,只
是冲他吐了吐舌头,照样将萝卜条冷落在了一边。
唉唉,这真不是亲生的啊,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詹肆月很无奈,瞅瞅顾朗,可人家做干爹的也不说话,看来这些挑挑拣拣的坏毛病,全是惯出
来的!
活该只有他犯愁,小孩子不懂事浪费食物,商人又狡诈得要命,戎易扬留下的那些钱,到底能
用到几时哇?!
唉……
正叹气的时候,那两个小女孩却又不知在捣鼓些什麽了,相互耳语了两句,便齐齐丢下饭碗往
外跑,詹肆月还去抓她们,可身体倒是不如往日灵便了,拉住一个就跑了那个,忙了半天还是没有
成果,却还是顾朗开口才管用,一声令下,小丫头们就乖乖回来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很委屈。
“干阿爹,那边,有个怪人!”新都指著外面。
“是啊是啊,就在那边呢。”未都也跟著附和。
怪人?什麽怪人……
詹肆月与顾朗都道她们这是童言童语,不当真,可转念一想,最近确乃非常时期,又不放心起
来,相互望了一眼,便朝门外看去。
可傍晚的道上干干净净,哪有什麽怪人了……想来还是这俩孩子在淘气罢了!
顾朗亦有些不悦了,责怪地看了她们一眼,走过去关门,可不想的是,刚扣上门锁的一瞬,外
面竟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砰砰砰!
詹肆月惊了一跳,坐在那里没吭声,顾朗却也不敢轻易打开门,只回头冲著他使了使眼色。
“你们先到里面去。”
詹肆月点点头,拉起两个孩子就往里间跑,然後按著她们的脑瓜,窝在窗子下面。
天呐地呐,戎易扬走时曾交代过他……万一、万一真的有人找来了,就要千万、千万小心……
难道真被那乌鸦嘴说中了,麻烦这麽快就找来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是谁,可即便这样,他也得教训俩孩子,乖乖听话,不要出声
,真有情况就快点从窗子溜走!
可谁想呢,还不等他开口,自己反被教训了一通。
“阿月,你真没用!”新都尖起小嗓门道。
“啊?!”
詹肆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未都却立马接上口。
“啊什麽啊,男人就要冲在前面!”
“哦……”
“哦什麽哦!”这两个小姑娘简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起伸出小手,怒指他,“快出去呀,
跟小孩一起躲起来,不害臊啊你,好吃懒做的大肚腩!”
啥……啥?!
詹肆月真傻眼了, 这两个小丫头也忒没良心了吧,吃他的用他的,竟还说得出这种话?!好吃
懒做的大肚腩?!
还有,她们到底什麽时候知道他是男人的……
呵,实际上,自从听了顾朗的建议开始,他就原形毕露了,入乡随俗嘛,掩人耳目嘛,他买了
一身波斯男装来穿,原本是想著,这宽宽大大的样式,也能掩一掩他快要藏不住的肚子,但最後,
还是被说成了大肚腩……
可是越这样,詹肆月才越加不想丢掉并族男子的颜面呀,就算像女人一样怀了孕,他也是个堂
堂男子汉!
於是,决绝地点了点头。
“好,我去!”
亲儿子,你也要看好了,你爹爹我是多麽的英勇无畏!
他捏著拳头站起来,还没冲得出去,外面的门却吱嘎的一声,开了,紧接著,便是一个熟悉的
哭号声。
“呜哇哇,少夫人呐……少夫人?”
詹肆月霎时一惊,却毫不犹豫得跳了出去。
“铛儿……你怎麽来啦?!”
“呜哇哇……少夫人……铛儿可找到你啦!”
铛儿满面尘土,一看见他眼泪就哗哗的,扑将上来,顾朗赶忙在她後面关好了大门。
“铛儿你怎麽来啦,是不是戎易扬出什麽事啦?!”詹肆月也焦心起来,不安的情绪从看到铛
儿狼狈的模样开始,就一下子生了出来。
“唉唉,这说起来可话长了……”
铛儿无法一言概之,喘了口气,抹了抹脸,好不容易镇定了一些,说话却还是语无伦次。
“少夫人,我找不到这里,晃悠好几天了……哎,那天啊,您不知道……”
时间回到了几天前……
明暗不定的烛光下,是蔡凤甜端坐榻上,她秀眉高挑,带著笑意藐视著那边缩在被子里的人。
“嫂嫂啊,你可要想明白了,易扬哥哥的命可在你手上握著呢,只要服下这颗药,我保证他安
然无事,而你,也不会痛苦太久……如何呢,嫂嫂?”
“……”
但那个背影只是畏缩著,从被子中露出的圆溜溜的双眼,瞄了眼抛在自己身边的黑色药丸,手
缓缓地伸了出去……却又一点点缩了回来。
“怎麽?嫂嫂不愿意?”蔡凤甜还是一脸的志在必得,高声问道,“难道嫂嫂要他死?”
那人忙得摇了下头。
蔡凤甜可也有些不耐了,站起身来,在帐中踱了两步,回头望著床铺上的人。
“嫂嫂,你可不要太贪心,既不想易扬哥哥死,又不愿牺牲自己,你是要怎样,要我亲自喂你
喝下这药吗?!”
如此说著,她就真就走过去,弯腰拾起了那颗药丸……
漆黑的药丸通体光亮,就如它本身的毒性一般迷人,她一时端详得入了神,唇角溢出一丝得意
的笑,却将身後悄然而至的危险完全忽略……直到右脸颊猛地受到一击,她才惊骇地睁大了双眼,
却连喊也不及喊一声,就闷头栽了下去。
“哇呀呀!”
叫出声来的,反而是她想要毒害的那个人,蔡凤甜头昏脑眩,也只能用余光扫视,一个小丫头
脑袋上顶著被子,哇哇大叫著,跳了开去。
天……那根本……就不是詹肆月啊!
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蔡凤甜一阵气急败坏,捂著剧痛的脸颊,就想爬起来,可一抬头,眼
前又多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将她整个人都罩了个严实……
“龙……龙……”
她瞠大眼睛,呆呆望著那个人影,心口却被一阵巨大的恐惧撅住了,尤其想到这人曾说过的话
,更是怕得要命,一口气吊在那里半天升不上来,最後竟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而落荒而逃的铛儿,也是给吓坏了,一是被蔡凤甜的毒药,二是被这莫名出现的怪人!
没错,少爷临走时是说过,那多事的蔡小姐说不准还再会来,叫她小心应付,不要将他们出行
的事情说出去……也因此,她才穿上了少夫人的衣服,窝在被子里装病,想快些将这人打发走……
可又能想到,这女人不但执著得很,坚持要与少夫人单独说话,还拿出毒药来吓唬人!
说白了,这就是闯到别人家里行凶杀人啊……
铛儿是真被吓住了,幸亏老天爷开眼,在那千钧一发之时,竟派了一个怪人前来搭救她,也不
知用了什麽神功,忽的一下,就将那坏女人打翻在地了!
於是乎,铛儿开心啊,终於不用被灌毒药了……可还没等她笑得出来,就又怕上了,因为、因
为……这怪人比毒药还吓人呀!
莫说蔡凤甜怎麽会厥过去,就说她,只是被那冰冷的眼神瞄了那麽一小下下,她就已经……身
、心、冻、结了!
俺的娘啊,怎麽会有这麽可怕的人……他到底是谁?
当铛儿抱著脑袋狂奔的时候,就已经在琢磨这些个问题了,还有,他为什麽跑到这里来……又
为什麽袭击蔡凤甜?
直到撞见了闻声而来的戎定等人,她才僵僵顿住脚步,喊了一声“大定哥”,奔了过去,将方
才的事情与这些人哇哩哇啦地说了一遍。
而戎定等人听她描述得可怕,也赶忙去拎了几根棍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顶帐子,然後,慢慢
撩开帐帘……
“滚开!”
出乎意料的,一声尖利的呼喝声之後,走出来的,竟是面色狼狈的蔡大小姐!她看也没看面前
的一干人,一把推开了挡住出口的戎定,遮著右脸,晃晃悠悠地走掉了……
可那个怪人呢?
戎定莫名地看了看铛儿,然後伸头,朝帐子里望了半天……
“连根人毛也没有啊!”
铛儿立时就傻了,钻进帐子里左看右看。
怪了怪了,神秘地出现,又神秘地消失,可真是怪人呀!
不过,其余的人都当这是虚惊一场了,即便对那位蔡小姐的怪异举止也感到不解,也还是乖乖
回去忙活自己的事,因为少爷吩咐了嘛,今晚必须秘密又迅速地把行装整理好,明天之後,他们就
要随军东进,到战场上去伺候少爷了!
唉唉,也只盼著此行不要太艰险了……
只是,刚刚拾起活计的时候,外面却又来了人,戎定只好出门瞧了瞧,可这一瞧之下,便又是
惊异万分。
“达达达……”达因王子?!
戎定想也没想,下意识就上前阻拦了,可人家王子却不是一般人,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
直直地往前走而已,就让自不量力的人感受了一把飞行的感觉……
而另一边,如飞一般冲进了茫茫夜色中的,却是戎易扬。
他是不是眼望东边,东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可向来也快了,他不能等到黎明的一刹,那注定
一败涂地。
然而,他又能追得上太阳吗?那太难说了。
如今他庆幸的,也只是多了一个新的支援而已……那位王子殿下,竟在一番交谈之後,出乎意
料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无论是否追得到蔡凤甜,都要赶过来帮他……
这是一个新的约定。
戎易扬确信自己握有筹码,因为那时,他早就发现了那个人,也因此,他才很放心地将詹肆月
留在了那里。
可这筹码又有多大份量?
达因是为此人才答应了蔡凤甜的要求,却也会为此人而违逆自己的父亲吗,他毕竟是厥族的王
子……
但是,达因还是点头了,几乎没有任何犹疑的,他的眼神已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