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桐像刚发觉自己的无礼举动般嗯了一声,立刻跳下马:“是我唐突了。”
云泥不好指责他什么,毕竟是自己吓得发抖在先,他也是好心为了救自己。
车桐牵着马慢慢走,边说:“不颠吧?”
两人走了两条街,绕进一条狭窄的胡同,又走了一会,看到一间狭小的店铺。
店铺虽然很小,但隔得远远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车桐停下脚步,伸手:“到了,下来吧。”
云泥不愿牵他的手,自己往下跳,谁知马却非常不配合地往旁边一扭,他整个人往下栽去。
车桐顺势抱住他,“没事吧?”
“没事。”云泥赶紧推开他,生怕对方看到他的现在很红的脸。
一定没什么的,不可能人人都好男色,云泥这样想着,心底却有丝丝熟悉的暖意。
自灭族之后,遇到的刀夜是霸道的人,影重剑白都是必须步步提防的人,周伐虽然亲近却不温柔,做事又很幼稚,思虑也不周全,只有这个人,让他觉得既年长成熟又温和有礼。
甚至很像从小一直长大一直照顾自己的天渊哥哥。
两人进了店铺,车桐和店老板看起来也十分熟悉,点了些食物之后带云泥到一间隔间里,坐下来笑道:“这间店寒酸得很,味道却是整个城里首屈一指的。”
云泥打量着隔间,虽然地方狭小,器皿却看起来十分考究,连筷子都是一根整根的小细竹竿制成。
“这个很贵吧?”云泥打量着竹筷:“这种竹子如此细,是很难得的品种呢。”
“这间店是我们神刀门私下会客之处,所用材料都是很好的,外人连进都不能进,”车桐捏起筷子:“你眼力很好,这种细竹只有盆栽方能获得,栽种已很困难,而竹子抽节非常快,只有某一两个时辰能获得达到恰好的粗细,还必须要有一双,否则无论多少根都是浪费。”
云泥听了咂舌:“吃饭的筷子都这样讲究了……”
车桐望着他,“唯有这样才配得上你。”
云泥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车桐又笑:“小云兄弟有没有尚未婚配的姐妹?”
云泥垂下眼睛,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与小云兄弟一见如故,我是真心实意……”
这时伙计上菜,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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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伐忍得好辛苦,一早上起来就发现美人在怀,本来高高兴兴地准备做一场当圆一场春梦,结果刚一碰到美人就把他弄醒了,凶巴巴地又踢又骂不准他碰,之后换衣服走人。
周伐望着坚硬如铁的部位心想这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门,不然又要被嫌弃给他丢脸。
还是速速解决了吧,不然万一那小黑脸来了抢跑了就倒霉了。
周伐就在坐在地上的姿势,半靠在床上,把裤子褪下来。
一柱擎天,多好的宝贝,无论是颜色硬度还是体积耐力都可圈可点,怎么就留不住媳妇的心呢。
周伐叹口气,右手握住分身上下移动,脑子里想着云泥的脸,不止是脸,还有修长的颈项,细腻的肌肤……具体是什么样的周伐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他每次都是只管直达紧得要命的后穴,做就是。
“嗯……嗯……”他呼哧呼哧地动手,边闭上眼睛仰起脖子。
分身肿胀,他激动地身体颤抖。
不过脖子上突然的冰凉惊醒了他。
周伐睁开眼睛,最先看见架在胸前的刀。
他慢慢转过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面前,眼里充满鄙弃的目光。
“大早上,”那人微微抬脖子:“就做这个?”
周伐小心地往后退以免被刀误伤:“呃……不关……不关你的事……”
“嘴硬。”那人将刀背拍他胸口:“跟我走。”
周伐叫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要等我媳妇!””
“还媳妇呢,马上就要和人跑啦!”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乌溜溜的眼珠子异常灵活,他眨眨眼睛:“不想吃苦头就老实跟我走。”
周伐一仰头:“我才不……”
话音未落,那人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处,他翻了个白眼,倒下去。
☆、20 神刀门5
两个人都各有心思,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纵然食物的确是美味佳肴。
吃完饭车桐提议出去逛逛,云泥却有点担心周伐:“他找不到会急。”
“他又不是小孩子。”车桐道:“我们再逛一下,我带你去郊外的卧龙岗看看怎样,沾些诸葛先生的灵气。”
云泥不好推辞,心想周伐说不定也在外游玩,答应下来。
车桐又牵着马让云泥骑上去,在前面慢慢地拉着缰绳说:“我见你就十分有灵气,不知道家乡何处?”
“乡下地方,”云泥仍含糊道:“在山里长大。”
“我听你言谈间令尊似乎是高人,隐居?”
云泥怕说错话,小心回答:“爹爹得罪过人,带家人辞官住到乡下去的。”
“这样说来我猜对了,我就觉得你家教甚好,不像寻常人家。”车桐回头对他笑笑:“你武功师承何处?”
“都是叔叔们教的粗浅功夫,难登大雅之堂。”
“不妨我们切磋一下?”
云泥急忙摆手:“不敢。”
“江湖中人尚武,武艺不论高低,切磋只是点到为止,”车桐手指敲着佩刀:“需要武器的话,我免费提供啊。”
“啊?”
“既然是神刀门,自然以刀为主,刀要多少有多少。”
云泥还是摇头:“不比的,我也不会刀法。”
“刀是非常容易上手的武器,比剑更实用,比枪更简单,且威力巨大,”车桐看向云泥,“比如震动武林的灭尽刀。”
“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云泥也望着他:“不然我也很想见识见识。”
“是啊,我辈好武之人,听到神兵利器的名号真的很想亲眼相见,甚至去摸一下,使用一下,”车桐笑道:“让你见笑了,我虽然不是武痴,可也算个争强好胜之人呢。”
云泥表情自然:“不知道灭尽刀是什么样的,江湖能人那么多,就没人能找到吗?那把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没人知道。那把刀出鞘就不会有活口,可见锋利异常,所留的线索也寥寥无几,”车桐牵着马继续走着:“我所知的,也不过是灭尽刀是落家人所有,而落家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云泥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车桐接着说:“有那样的神器在手,落家人不可能是被消灭,只可能是十年前就隐居于某一隐秘之处,无人能搜寻到他们的下落罢了。”
“会有什么地方是十年都没人找得到的?”云泥低声说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将要离去,那些痛到极致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地重现,让他必须咬紧牙关才能止住身体的颤抖。
“是啊,所以我收到情报,”车桐忽然回过头:“落家已经被找到,而且被灭族了。”
云泥从马上望着他,他的手指蜷起握紧,同时他努力地说道:“什么人,做的?”
“不清楚,”车桐摇摇头,又说:“江湖上的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各门各派的弟子也是遍布各地,我也是几天前得到的消息,落家隐居的山林有大火燃烧的痕迹,还有坟冢,有人为他们立了碑,谁干的却毫无头绪。”
云泥说不出话,他的血海深仇就这样沉寂而平淡地从旁人的叙述中流淌出来,苍白,与人无关。
“灭尽刀一定被拿走了。”车桐继续说道。
世人所关心的,并不是无辜逝去的生命,并不是做下血案的恶人,并不是那时那地的惨剧,而是那把刀。
云泥忽然笑了,他几乎无法控制愤怒的戾气。
他轻轻地用脚尖踢了一下马,马惊得跳起,他叫一声:“救我!”
车桐立刻松开缰绳,身形飞快地移动,双手将云泥从马背上抱下来,“怎么了?!”
“我……不敢……骑马了……”云泥抓住他的手腕,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不骑了。”车桐紧紧地抱住他,无心再谈及刚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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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摇摇晃晃的颠簸着,周伐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对面坐着的人。
他叫起来:“你敢打我……”然后发现浑身无法动弹,低头一看,原来被捆得像粽子一样。
“你是什么人啊!”周伐骂道:“暗箭伤人!不算本事!”
那人年纪不大,笑笑的说:“我没有啊,我光明正大地打昏你的。”
“你……”周伐想起来了,“你光明正大地打昏我,你总不能光明正大地把我扛出客栈吧!”
那人耸肩:“为什么不能。”
周伐抽冷气:“我明白了。”
那人很喜欢笑,一直笑:“明白什么了?”
“小黑脸不是好东西!客栈是他的,客栈和你是一伙的,那么小黑脸和你就是一伙的,小黑脸把我媳妇骗走,再要你把我绑走,多么险恶!”
周伐又看向对面的人:“我说的对不对?”
“挺聪明。”那人赞许地点头。
“给我点奖励不?”
“嗯?要什么?不会放开你的哦。”
“亲我一下。”
“我只亲女的。”
“想不到你脾气很好啊,”周伐也赞许他道:“一般人听到这种要求会生气吧,正直一点的搞不好会打我,你竟然不生气还笑笑的,善于控制情绪嘛年轻人。”
“说的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样。”那人往后靠坐,双手枕着头。
周伐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辆行驶的马车里,车厢不大,其实他和这个把他绑架来的年轻人靠得很近。
“我年纪是和你差不多,不过论江湖阅历……”
车厢的帘子被掀开,一人探头说道:“明翰别和他扯,他懂个屁,车先生说他连武功都不会。”
“原来你叫明翰啊。”周伐点头:“我叫周伐。”
明翰笑着就有小酒窝,靠着车厢说:“我没打算和你做自我介绍。”
“但你总要对我有个称呼吧。”
“也是,周伐,”明翰问道:“灭尽刀听说过吗?”
周伐点头,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过,但不知道在哪里。”周伐扭动着粽子般的身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明翰顺手把放一旁的刀拿过来:“现在知道在哪了吗?”
周伐仍然摇头。
明翰的脸上带着微笑,“那留你在世上也没用了。”
他突然挥动刀柄,将刀刃向周伐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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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桐倒是想一路抱云泥,但是云泥像从被马惊吓的恐惧中醒了过来,不肯再让他碰,他飞快地走在前面,他方向感很好,走过一遍的路决不会忘记,很快就走回了客栈。
车桐并不想他这样快回来,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云泥一路走上二楼,进房却没有看见周伐。
“周公子说想出去逛逛。”掌柜的恭恭敬敬地说:“他说想一个人散心,不愿让我们陪同。”
“他不会丢吧?”车桐说道:“要不要派人去找?”
云泥摇头:“他来过南阳好几次,而且他说在这里有亲戚,可能是去拜访了,不需要太过担心。”
车桐也不勉强:“那你休息一下吧。”
云泥坐到桌边,见不到周伐让他有点意料之外。
“我也有些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午饭我会安排,”车桐说道:“南阳夜市很有名,不如我们晚上一起去凑凑热闹?”
云泥撑着额头,他低声说道:“为什么你说的像周伐到晚上都不会回来一样。”
“他回来了自然是我们三人一起去。”车桐柔声道:“虽然我希望只是和你一起。”
云泥没有再说话,车桐又说:“你休息吧。”就转身出门。
他出了客栈直接骑马离去,快马加鞭地朝他想去的目的地而去。
神刀门势力庞大,卧龙岗下就有一处隐秘聚会地。
车桐到达之后已有人迎接在门口:“车先生好。”
“免礼。”他将马绳递过去,快步走进院中。
明翰正在大厅里,一见他走来行礼道:“车先生。”
“路上顺利吗?”
明翰点头:“他不会武功,一切都顺利。”
“你试探过了?”
“我很容易地打昏了他,后来在马车上又用刀砍他,他不但不反抗,连躲都不会躲,吓晕了到现在都没醒。”
车桐略想了一下,“江湖上的人要假装不会武功,是很容易瞒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的,但是我闯荡江湖多年,我看此人要么真的完全不会武功,要么就是个绝顶高手。”
“那……”明翰迟疑了一下:“万一他是个绝顶高手……”
“你说他吓昏了,带我去看一下。”
明翰点头,两人走出大厅,穿过院子的广大花园。
花园里没有花,种满了高大的杨树,笔直地伸向天空,显得尤为干净利落。
明翰边走边说:“车先生,如果他是高手,那么他就是灭落家满门的人?”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车桐皱着眉:“他武功好,所以能拿到灭尽刀,然后装作没有武功的样子,伺机而动。”
“可是,您不怀疑另一个人?”
车桐停下了脚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希望,不是他。”
明翰也跟着停下来,“您喜欢上云公子了?”
“不谈这个,”车桐摇摇头:“你搜过他身没有,有可疑的东西吗?”
“没有。”
“灭尽刀究竟是什么样,长的短的,我并不知道。”
“车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你说。”车桐望向他。
明翰收起总是挂在唇边的笑容,“落家人或许不是他杀的。”
“我知道,如果他真的不会武功,那当然不是他杀的,灭尽刀也不在他手里。”
“不,我的意思是,落家人是被其他势力所杀,灭尽刀落入旁人之手。”
“为什么这么说。”
明翰正色道:“七杀一次性被杀掉三百余人,以刀口来看是灭尽刀所为,发生地与落家相隔不远,我不认为是周伐杀掉落家人之后再杀死七杀三百人。”
车桐拍住他的肩,“你是我在神刀门中最得力的助手,我把你当左膀右臂,你尽管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认为,是七杀的人杀了落家人,但有漏网之鱼,”明翰一口气说完:“漏网之鱼拿走了灭尽刀,很快就用了那把刀复仇。”
车桐呆了一瞬,反应过来:“的确有这个可能,明翰你想的很对。”
明翰笑道:“车先生说,有人告诉您灭尽刀就在身边,所以车先生认为最近结识的两个朋友和灭尽刀有关,您这样信任我把这些事都告诉我,我也应该为车先生分担些烦恼才对。”
车桐想了想:“那么你认为,周云二人就是落家的漏网之鱼?”
“车先生,靠近些说话,”明翰凑近了车桐的耳朵,“漏网之鱼只有一条,落家处于绝对的劣势,才会被灭族,而处于绝对劣势时就不会有两个人活下来,因为若是我是灭族的人的话,必然会用其中一个胁迫另一个交出灭尽刀……”
车桐又靠近了一点,他专注地听着:“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手段未免太……”
他的话没有说完。
锋利的刀尖刺入血肉之躯,肌肉的痉挛使他往后跌去。
“你……”他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微笑的年轻男人。
明翰松开手,仍有刀柄从手中脱出,刀插在他的会主腹部,还在摇晃。
车桐竭力稳住身形,他用力抽出佩刀。
“我说过有人要取你性命。”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
☆、21 花习1
车桐想起来了,她有着如花瓣般娇美的容貌,和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