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锁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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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锁御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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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贵公公是怕拿了凌龙的东西,日后凌龙会有求于公公?”展凌龙轻笑起来,抓过祥贵的手,把纸包放在他的手心上,“岚妃在时,不是每次都送公公点吗?现在凌龙是这个园子的主人了,这规矩还是照旧。”

  祥贵猛地抬头,惊诧的望向展凌龙姣美的脸庞,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绽放着无比异样美丽的光彩,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神有多突兀与无理,马上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纸包,“难道是……”

  “嗯,区区几个蜜饯,公公不会也推三阻四的吧,全当是凌龙谢谢您刚刚替凌龙求情。”

  “其实老奴也没说上什么话……”祥贵不好意思的道,手指摸着纸包,竟然感觉手心微微发烫。

  “公公有心就够了,这是凌龙亲手制的,味道可能不如岚妃做的好,公公多担待,不然公公觉得差哪了,可以告诉凌龙,下次凌龙做的好些。”展凌龙一脸诚意,祥贵连连点头,一股热流涌上心间,从前经常和皇上到这个园子里来。

  岚妃向来善解人意,待他不像奴才,更像亲人,岚妃不在了,他心疼皇上的同时,也十分想念岚妃,如今这玲贵人倒是越发的像岚妃了。

  “公公的胃不好,吃上几粒,既开脾胃又助消化,凌龙就不多留公公了,皇上还等着公公伺候呢。”展凌龙挥着帕子,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的一席话说得祥贵感动得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了,低头用袖子匆匆抹去,才恭敬的退下。

  第十四章 轿中刺客

  祥贵托着纸包激动万分的穿过庭院,离开‘旭岚’斋。

  他站在门外有些留恋的转头朝门口那高高的金字牌子上望去,‘旭岚’二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很是耀眼。

  这园子终于又有了新主子,不是他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而是这玲贵人处处都沿袭着岚妃,她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而是像纽带一样连接着已逝的岚妃,让那些思念岚妃的人有个归宿,聊以安慰。

  一个小太监急急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拉着祥贵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贵公公,您可出来了,皇上那都等的不耐烦了,快跟我过去吧。”

  “是是……”祥贵懊恼的拍着脑袋,他居然忘了皇上在等他,一路小跑的来到硕祯的轿子旁。

  轿子的纱幔已经被拉下来,准备待发的模样,显然硕祯等得不耐烦了。

  祥贵躬身朝着端坐在轿子中闭目养神的人道:“皇上久等了,老奴这就命人起轿。”说罢他站直,将拂尘一甩,朝着前方高喊,声音细而尖,“起轿!”

  轿子被缓缓抬起,摇摇晃晃的走着,祥贵跟随在一旁,不时的指挥一下,“你,说你呢给我抬稳点。”

  轿子的纱幔被从内掀开,硕祯仍闭着眼睛,直直的端坐着,祥贵靠上来,一路跟着不敢怠慢的轻轻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硕祯沉默不语,半晌也未开一言,祥贵不敢打扰默默地跟在轿子左右。

  “你现在也学会这一套了?”硕祯沉声道,紧闭的眉目缓缓睁开,犀利的目光直视前方,眼中盛满怒气。

  “老奴不知皇上是何意思啊?”祥贵吓得恨不得立即跪在地上,奈何轿子还在前行,他冷汗直冒,等待着硕祯明言。

  “还不快说,朕看你是故意的。”硕祯不冷不热的道,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皇上要老奴说什么啊?”祥贵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绞尽脑汁的回忆着,皇上到底问过自己什么。

  硕祯瞪了他一眼,再度死寂的沉默。

  祥贵愣了愣,突然一拍脑袋道:“哦,皇上是问老奴,玲贵人找老奴何事吧?”

  硕祯未答,再度将眼睛闭了起来,食指缓缓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也没什么大事,和每次岚……她送了老奴些蜜橘,说是自己亲手制的,皇上要不要尝尝?”祥贵微笑着,握着手里沉甸甸的纸包,心里暖暖的。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容易收买了?几个蜜橘就让你倒向她那边了。”此刻轿子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缓缓落下,硕祯跨出轿门。

  祥贵伸手扶他,他却没有理踩对方,径直的走进了御书房。

  祥贵将抬轿子的几人打发走后,快步的钻进御书房,硕祯已经埋首批阅起奏章,祥贵端着茶水到硕祯的身侧,赔笑的道:“皇上这说得是哪的话,老奴是皇上的人,这玲贵人也是皇上的人,怎么就说倒向她那边了呢,咱们这心里都是装着皇上的呀。”

  硕祯接过茶杯,漫不经心的拿着茶杯盖子在茶杯口的边缘处摩擦,发出细细的声响,随口说道:“明儿个起,侍寝的牌子只翻贵人的。”

  “皇上肯翻牌子了?”祥贵惊喜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

  “你有异议吗?”硕祯皱眉,啜了一口茶,没有了柑橘的清香,似乎就变得难以下咽了。

  “老奴哪敢,老奴是替皇上高兴,替太后高兴,替全天下的子民高兴,是……”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硕祯立即打断。

  “好好好,你的话现在是越来越多了。”硕祯放下茶杯,再度翻开奏章,突然想到什么,他抬头继续说道:“对了,侍寝的牌子里永远不要有展玲珑这个名字,朕不想见到她。”

  “啊?可是皇上,这样不太好吧?”祥贵皱着眉头,他想不通,这玲贵人就真的这么让皇上不称心吗?

  “以后也少在朕面前提她,朕不爱听。”硕祯的语气变得冰冷而生硬起来,祥贵不敢再多言,唯唯诺诺的道:“是。”

  夜晚,死寂般的夜晚,星星和月亮似乎都隐进了云层里,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声是一阵狂暴的急雨,匆忙、杂乱、而急骤,天地间混沌一片,天空是迷离的白雾。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在冷清得有些苍凉的街道上奔驰,或许是为了快速的躲开这场突兀的大雨,而快如闪电般的行去匆匆。

  车身剧烈的摇晃着,颠簸的硕祯整个身体都快散架了,手指紧紧的扶住轿子两边,他开始怀疑这辆马车会不会跑得四肢分家。

  大雨从摇晃着被掀开的帘子里冲刷进轿子,打湿了轿子的底部和硕祯的鞋子。

  魏恪坐在靠轿门的位置,更是狼狈的全身半湿,用手拉起湿透的衣衫,尽量不要贴靠在自己的身上,但其实也都是徒劳。

  “皇上,您说您何必呢,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去看佟将军,而且他那是什么态度。”魏恪用一块巾子帮硕祯拍打着身上的零星雨滴,好在皇上坐在里面的位置,不像他淋的那么湿,不然惹上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他的态度不好吗?”硕祯若有所思的问,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乌黑的眼眸敛去了些许光彩,拿过魏恪手中的巾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心思飘忽不定。

  雨声不绝于耳,但已经有了收敛的趋势,魏恪不满的抱怨着,喋喋不休,“这能算好吗?不冷不热的,茶也没给倒上一杯,您是什么人啊?九五至尊,纡尊降贵的去府上看他,不说感激涕零吧,至少也该表现的恭恭敬敬吧,臣看他是因为打了胜仗,这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

  “他的性格本来就有些傲慢,当初朕着实费了些功夫才将他收服的。”硕祯叹息,从被吹起的帘子看着外面密密绵绵的雨丝和无边的黑暗。

  “那又怎么样,他就可以如此的恃宠而骄吗?”魏恪轻哼,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这事不能怪他,是朕欠了他的。”硕祯悠悠的道,眼中有藏不住的忧伤和无奈,那是他鲜少会有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今夜见到了佟子青,尘封的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又被勾起,也或许是因为今夜的狂风骤雨,才使他变得如此的感伤。

  “皇上能欠他什么,即使欠了,也是应该的,他身为臣子,就该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居然还闹情绪。”魏恪向来性格爽直,有一说一。

  “哎,你不会懂的,有些东西……”硕祯的话没有说下去,他们听到轿外寂静的街道上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群带刀侍卫在密雨中奔跑、喊叫,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人。

  硕祯命魏恪将轿帘卷起,月亮慢慢滑出云层,外面的雨已经不再那么厚重,细雨轻飘,漫天不着痕迹的洒着。

  “皇上,要臣去找个人过来问问什么事情吗?”魏恪看着硕祯微蹙的眉心,已经有半个身子探到马车外面。

  “嗯,去看看吧,小心点。”硕祯点点头,魏恪命车夫把马车靠边上停了下来,自己跳下了马车。

  侍卫的喊叫声越来越近,纷乱杂沓的脚步声传至耳际,硕祯身体向后靠去,想着佟子青的脸,他该是恨朕的吧,那么岚儿呢?也该是恨朕的吧?子青可以清楚的表现出他的愤懑,而一个死去的人是不会对朕表达恨意的。

  思绪就像外面的细雨,时断时续,一滴又一滴,明明灭灭,但终将穿在一起,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苦涩,再痛苦也必须去品尝。

  轿帘被拉开,一个人跳了上来,一把雕刻精细的匕首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架在了硕祯的脖子上,一切显得竟是那么的利落自然。

  来人一袭束身的黑衣,湿答答的黏贴在身体上,将他略显瘦削的身体暴露无遗,头发些微散乱,挂着一串串水珠,一滴滴的垂落在轿子的地面上,晶莹而透明。

  他的头低垂,发丝挡住了他的面部轮廓,暗夜中,硕祯看不清他的长像和表情,只是一种无以伦比的熟悉感,让硕祯觉得他是认识此人的。

  硕祯的身体微微前倾,轻微的不能再轻微,却还是换来对方匕首的戳刺,刀尖闪过一道光芒,锐利而充满杀气。

  硕祯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划痕,微凉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别动,小心你的脑袋。”他的声音凌厉而无情,低沉中带着丝沙哑。

  “你……”硕祯抬起手,不意外的,脖颈处那细细的皮肤上又被划开了一刀,这次比之前要重一些,不至于致命,但有汩汩的鲜血从开口处缓缓流出,如同对方头发上的水滴般,滴落在硕祯的锦衣华服上,血滴晕开在白色的丝质长衫上,微弱的月光下仍显得有些扎眼。

  对方微愣,他并未想要伤害硕祯,只是情急之下的自卫反应。

  硕祯微笑,有些无奈,有些虚弱,淡淡的漾开嘴角,“你是来以牙还牙报复我的吗?凌弟。”他说着手指轻轻拨开黑衣人额间的发丝,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第十五章 池中仙子

  听到‘凌弟’两个字,展凌龙眯起了眼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人,有瞬间的愣怔,他低低的道:“是你。”

  轿外混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踩踏着潮湿的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在沉静的午夜里显得特别明显。

  “追到这里,就不见人影了,可能是躲到哪去了,大家分头去找,务必将此人捉拿归案。”一个男人粗着声音高喊,势在必得。

  展凌龙迅速将轿帘拉下,眉心紧蹙,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未拿匕首的那只手重重的按上胸口处。

  “嘘,嘘,凌弟,他们是找你的吧?”硕祯对着展凌龙轻轻吹气,嬉皮笑脸的问,似乎很高兴,一反刚刚的忧郁模样。

  展凌龙吞咽了下,默然的垂下头,按在胸口处的手更重的按下去,似乎很痛苦。

  “你,去那边的轿子看看,深夜停在此处,一定有问题。”一个声音干脆利落的命令着,之后有脚步声靠近。

  展凌龙猛地抬头,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表情凝重紧盯着硕祯的脸庞,对方一脸戏谑的表情,“想让我救你吗?”

  轿子外传来了交谈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在轿子里,为什么停在这?”

  没有细听车夫的回答,展凌龙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身体缓缓向下瘫软,重重的按住心脏,那里跳动的异常活跃,脸颊热的发烫,浑身像烧起来一样的热,他知道自己中毒了,他需要时间解毒,而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我杀了朝廷的要臣,你可以把我交给他们。”闭起眼睛,大口的喘息着,月光下他的脸色平静如常,易容掩藏了他那真正的红润异常的脸色。

  “为什么杀他?”硕祯如同聊天般,慢慢的询问着,没有分毫的危机意识。当然他也不需要有危机意识,他有一切动向的掌控权。

  “客官,这位兵爷要搜查一下。”车夫扯着嗓子高喊着。脚步声已经来到轿门前。

  “因为他该杀。”展凌龙低低的道,眼神有些迷离起来,毒素在慢慢的侵袭他的五脏六腑。

  “哦,该杀……”硕祯慢慢地重复着他的话,若有所思仿佛在思考他说的是否有道理。

  “你们在干什么?”魏恪从远处高声喊叫,飞身而至,然而已经晚了,硕祯的轿帘已经被士兵拉开,他向内撇了一样,先是一惊,而后了然的一笑,放下帘子,朝身后的另一个士兵道:“再到那边去看看,这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魏恪钻进轿子,愣在当场。

  硕祯的怀里抱着一个男人,丝质上等的披风披在男人的身上,将他紧紧裹住,男人的眼神迷离而娇媚,陶醉的倾倒在硕祯的怀里。

  两人看起来很亲密,俨然是一对恋人般。

  魏恪的脸微红起来,他转过头去,又很快的再度转过来定定看着硕祯怀中的男人,震惊的道:“主子,他是……您受伤了?”

  “无碍。”硕祯轻轻点头,垂头望向那一双原本该是黑亮的眸子,但此刻却变得越来越浑浊,他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不停的扭动着,似乎是在挣扎,但更像是在摩擦。

  “你在勾引我吗?凌弟。”硕祯半调侃的道,目光如炬,隐隐也感觉的出展凌龙的不一样。

  “放……放开我。”展凌龙气若游丝的道,吐气如兰,他推拒着他的怀抱,却更深的陷在其中。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硕祯浅笑着将耳朵贴靠上对方的嘴唇,感觉到那两片柔然在自己的耳朵边细细厮磨。

  展凌龙使出浑身气力,一口咬上硕祯的耳朵,对方没有料到会如此,疼的将他摔在了地上。

  “啊……”展凌龙紧闭着双眼,浑身蜷缩起来,咬着牙抖个不停。

  “主子,他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魏恪仔细的看着地上的人,“臣刚刚打听到,有人杀了莫大人。”

  硕祯揉着耳朵,下巴晃晃,直指地上的人,“是他。”

  展凌龙运功,猛地睁开眼睛,利落的自地上跪坐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但已经比之前清醒了许多,“在下告辞了。”

  “话说清楚再走啊,不想再杀我了?”硕祯想起两人初见的情形,舔舔嘴唇,他还记得他尝起来的味道。

  “上次是我误会了,不过你也确实占了我的便宜,所以这次你救了我,我们算两不相欠。”展凌龙抱拳说得理所当然。

  当初他以为调戏他二师哥的人是皇上,但后来才知道是个什么王爷,而且师哥说他会自己处理,那么他也就不便多管。

  “不是吧,就这么两清了?你还伤了我呢。”硕祯有些赖皮的道,摸摸还有些微疼的脖子。

  “上次你也伤了我,我们还是互不相欠,告辞。”说罢,展凌龙掀开帘子飞身而出。

  “主子,不追吗?他可是杀了莫大人啊。”魏恪来到硕祯身边,简单的为他脖子上的伤做处理。

  “那个老匹夫早就该杀,要不是朕两年前误听谣言,说他是清廉的好官,赐了他‘两袖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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