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茉晴抓住他的手,“拜托你醒醒,你快醒醒。”
将他的手放在胸口处,她难过的落下一串串泪水。
这时一位护士进入病房换点滴,见了她忍不住问:“你不是那位刚从501号病房出院的小姐吗?身体还好吧?”
“好多了。”她赶紧抹去泪水,露出笑容。
“你才刚小产,现在不能哭呀!”
护士的话让她听来心酸,也只好点点头。
“对了,他的情况怎么样?”何茉晴心急地问道:“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
“因为他伤重,能维持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护士安慰她,“不要太难过,只要你常陪他说说话,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谢谢。”说真的,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和鼓舞。
“那你也得多休息。”护士叮咛之后就离开了。
何茉晴又坐回瞿洛臣身边,摸着他的脸、他的下颚、还有头上包着的纱布,“你一定要醒过来,公公失踪了,我没办法找到他,你一定要醒来,瞿家需要你。”
闭上眼,她诚恳的祈祷着,多希望上天可以听见她的呼唤,帮她一个忙。
一个月后,就在何茉晴绝望之际,瞿洛臣终于有了清醒的迹像了!
守在病床旁照顾他的何茉晴一发现他的指头会弹动时,因为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喜悦,她又哭又笑的,连一旁看见的人都觉得心酸。
经过医生的诊治与用药,又过了一个星期,他已经睁开双眼会认人了。
从此之后,何茉晴总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才出现,待他一醒来就离开,并请看护照顾他,还吩咐看护千万别告诉瞿洛臣夜里是她看顾的。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有许多话想问他,但一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她问出的答案,实在好害怕她的猜测是真的!
所以只能逃避,暂时逃避几天了。
“你是谁?”有天,瞿洛臣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便问着在旁边照顾他的看护。
“我是照顾你的看护。”妇人回答。
“为什么一直只有你在这里?我太太呢?”他无力地问道。
“太太……她没来过……”妇人说着谎,心底也很不安。
“什么?从没来过吗?”他一激动想起身,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我……我到底躺多久了?”
“听说有一个月了。”
“难道这一个月她都没来吗?”瞿洛臣胸口泛凉。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才刚来没几天。”看护看着他脸上那道疤,打从心底升起一种畏意。
瞿洛臣闭上双眼,不再说一句话,不久江若凤首次来到医院,讶异他不但能看能听还能说,只好装模作样的哭着,“洛臣,你终于康复了,前阵子我常来看你,可你都没半点儿起色,真是急死我了。”
“我还没死,就省着眼泪吧!我想……就算我死,你也滴不下泪。”对于她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江若凤提了气,但一想起弟弟的交代便软下声来,“我是真的担心你,尤其你爸爸失踪之后,我六神无主,更是心急了。”
“你说什么?爸失踪了!”瞿洛臣猛然瞪向她,“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出事那天。”
“报警了吗?难道没有任何线索?”他急着想起身,却力不从心。
“我派人查了、警方也查了,都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公司若不是有我弟弟掌管着,肯定大乱。”江若凤故意这么说。
“你弟弟?”瞿洛臣眉心紧紧一锁,“我太太呢?”
“她呀!谁知道?你都醒了她还不出现,肯定有问题,有些话我一直不敢说,但今天我非说不可。在之前她就暗地里拿你爸不少钱呢!”趁何茉晴不在,江若凤刻意造谣。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想休息了。”他蹙起眉峰,突然想起他看见她的最后一次情景。
她和那个男人……
“可是,洛臣……”
“我说我困了!”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如今只要提起何茉晴这三个字,他的心仍是隐隐作痛,比他身上的伤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是,回去就回去。”江若凤气恼的瞪他一眼,这才离开病房。
一直躲在病房外角落的何茉晴直见江若凤离开后,才缓缓走向病房,站在门口偷偷望着,并在心底轻声说:“不是我故意不见你。而是你真的伤透我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你,真的不知道……”
今天是瞿洛臣出院的日子,何茉晴终于出现在医院。
当他看见她,脸上露出欣喜。但下一秒又沉下脸来,“你来了,最近好像很忙?”
“并不太忙,只是看书而已。”她故作冷淡地说。
“看书?你还真清闲,清闲的把我扔在这种地方让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婶照顾。”他快步走出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就见江若凤和江若哲等在外面要接他出院,江若哲一见到他便必恭必敬地说:“总经理,恭喜您出院了。”
其实他们姐弟非常懊恼,原以为他活不长,没想到居然让他熬过去还康复了,生命力真是忒强。
“我爸有消息了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这……还没有。”江若哲眼露邪光。
“我现在回去,你将警方调查的结果告诉我。”瞿洛臣走向车子。
“等一下。”这时江若凤叫住跟在他后面的何茉晴,“我说你终于出现了,自己的老公在医院度过生死难关时你在哪里?”
“我在家。”何茉晴很淡的回答。
“在家?呵呵……”她的目光又瞟向她的肚子,“你现在几个月了,怎么肚子还是扁的?”
她这句话引来瞿洛臣的注意,他锐利的目光也转向何茉晴的肚子,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进车里。
江若凤姐弟也跟着坐进车中,何茉晴也只好跟上,等全部的人都上车了,瞿家的司机随即开车上路。
在车里,江若凤又开始说着闲话,“我说茉晴,虽然我没生过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并不代表没看过猪走路,从没见过怀孕好几个月的女人肚子都没长进,你……该不会没怀孕而欺骗我们吧?”
何茉晴只是看着窗外,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只要听到“怀孕”二字,她就想起那无缘的宝宝,胸口就升起一股快要窒息的痛。
回到瞿公馆,瞿洛臣再也忍不住对何茉晴说:“跟我来一下书房。”
他走进父亲的书房,不一会儿何茉晴也跟了进去,“找我有事?”
“你……”
就在他要开口之际,她先说话了,“有个问题能不能容我先问一下?”
瞿洛臣深吸口气,“好,你问。”
第7章(2)
“你受伤那天与你一起去饭店的女人是谁?”虽然很害怕听到答案,但她还是勇敢的问了。
他眯起眸,这才想起那个女人,“她没事吧?”
“很好,比你早出院。”她屏息凝神的等待着,心底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到底是谁?”
“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一起去饭店订房间?”她不是个泼妇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没错,因为郁闷,所以我们去开房间,怎么样?”她的追问、还有他住院这些日子她的避不见面,在在让他生气,他失去理智的朝她吼道。
“你……”她胸口一阵剧痛。
“难道就我错了吗?”他望着她的脸,五官纠结着控诉,“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有怀孕,从头到尾只是在欺骗我?”
“你——”她痛心疾首,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说。他刚才的回答教她心碎神伤,看着他的眼睛,她很想告诉他“孩子就是被你给害死的”,然而她赌气的说:“对,我没有怀孕。”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你怎么想都可以。”见他对她发火,眼底还载满恨意,她的脸色突转苍冷,真不知道是谁该恨谁才对。
不过现在谁是谁非都已经不重要了,对心死之人而言真的不重要了。
“你、你为什么不解释,任何一个解释都行呀!”就跟以前一样,只要有个理由,不管是不是瞎掰的,他都可以试着接受。
“没有解释。”
她表情的冷淡、语气的无情让他不得不猜测,“你是不是想离婚?”
离婚?何茉晴狠狠愣住,冷冷一笑,“想离婚的应该是你吧?正好可以趁这机会与那女人在一起。”
“你——”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他愤懑地望着她。
“好吧!要离就离,离得好。”她若涩一笑。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心窝猛然一抽,瞿洛臣眼中的幽光更炽。
“要不然呢?抱着你的大腿求你别离婚?”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的表情像只原本翱翔在空中的鹰突然坠地般难看。
“对,离了对你我都好。”
“那好,我会把律师请来,当众宣布我们离婚的事,从今以后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葛!”从来没有…“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就算当初琳娜背弃他,他只是痛苦、伤心,可现在却是彻底的绝望。
但是……他仍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在瞿洛臣无情的宣判下,她成为一个欺骗他她怀孕的恶劣女子。
离开后的何茉晴不敢回家,就怕被父母责骂,如今更无心念书准备考试,只好向陆芸借了些钱准备出国去,打算当个背包客四处走走散散心,等时机成熟,她也做好心理准备,再回家向父母认罪。
“你真的离婚了?”陆芸很讶异,“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个性不合。”
“你没告诉他你流产的事?”看样子准没有。
“何必说?现在这样彼此都没有负担不是很好?”何茉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忍住眼底的酸涩与涌上的泪水。
“好什么?”陆芸点点她的额头,“你就是这样,只有被欺负的分儿。”
“离都离了,就当我笨一次啰!”何茉晴笑望着她,“谢谢你借钱给我,得等我回国后工作才能把钱还给你。”
“不用急,你就好好出国去散散心吧!但要保持联系喔!”陆芸永远都站在她这边。
“谢谢。还有,如果哪天他来问我的去处……呃,应该不会,我是说假如,请你千万别……”
“我懂,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我如果告诉他你在哪儿,就是乌龟王八蛋。”
陆芸义愤填膺道。
“别这样说,我只是希望你帮我保密,谁要你说这么重的话。”何茉晴牵住她的手,对她一笑,“谢谢你的支持,有你真好。”
“我也是。”陆芸点点头,“要振作知道吗?我也得回去了,何时离开得先通知我喔!”
“嗯,再见。”
见陆芸走远之后,何茉晴便仰首看看天空,下定决心从现在起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彻底将瞿洛臣这三个字从她记忆中剔除。
半个月后,瞿洛臣除了努力与警方配合找寻父亲之外,其余的心思全都放在公事上,为的就是想把何茉晴给忘了。
但是无论他如何忽略就是忘不了她,甚至愈来愈思念她。
她和琳娜两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同。
他清楚琳娜从没爱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配合她、宠着她,是他单方的付出。但是,他却可以从何茉晴那里得到温暖、感受到爱意与关心,一点都不虚假,可她却又隐瞒他、欺骗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此都快把他给搞疯了!
“天,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他还真想臭骂自己一顿,“爸还没找到,我到底在想什么?”如今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也曾派人私下调查,所有的目击者都只看见爸和阿奇被一群人给带走,就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电话响起,他立即接起,“喂,我是瞿洛臣。”
“瞿先生,这里是市立医院,因为你一直没有到医院回诊,我们特地打电话通知你一声。”医院的护士边翻资料边说道。
“行,我有空就去。”他不耐地回答。
“那你的太太何茉晴小姐在吗?”这是她私下想找何茉晴,几次在医院见面,虽然没有深交,但彼此倒挺有话聊,她想顺便问候她。
“她不在。”他烦闷地说。
“这样啊,你太太人真好,你住院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都是她日夜照顾着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她流产过后气色一直很差,似乎都没调养,所以我想问问她好吗?”
他大为吃惊,“你说什么?”
“呃,我说什么?”护士被他发沉的语调一问,反而傻了。
“你刚刚说她流产?”瞿洛臣再问一次,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极度的紧绷。
“对,就在你出事那天,她可能受不了刺激才……难道你不知道?”她不可思议的提高尾音。
“请问你哪位,我有事想请教你,可以见一面吗?”不行,如今他就好像置身五里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姓田,如果有必要当然可以。”
“好,我现在就去医院找你,请等我一下。”挂了电话后,瞿洛臣立刻拿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开车途中,他突然想起他出院那天何茉晴问他的事,以及他对她的质疑……他真该死,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心底不平而对她胡说八道呢?
来到医院找到田护士,他问出心底的疑惑,“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我太太流产,是真的?那表示她真的怀孕了?”
“瞿先生,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先生?”
“我……”
“你好像对你太太的事不怎么清楚?可我却看得出来她很爱你,在你住院的这一个多月都是她一个人照顾你,不停在你耳边说话,鼓励你快醒过来,经常哭得像泪人儿似的,我们这里每位护士都称赞她是个好老婆。可你却……却一点儿都不珍惜?”
“我的确不是个好丈夫,我醒来后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我,我全然不懂,只是一味的错怪她,现在我才知道她还深深爱着我,是我辜负她了!”瞿洛臣朝她一鞠躬,“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的,祝福你们。”
他再三道谢之后便告辞了。
走往停车场的途中,他想到一个人——陆芸,他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何茉晴的下落,但是陆芸肯定知道。
由于陆家也是商业世家,要找到陆芸并不难,等了一个下午,他终于在陆氏商业大楼外等到陆芸。陆芸一看见他便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小子算什么东西,想到茉晴就来找她,不要就把她踢走!”
她骂得对,他连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希望她能告诉他茉晴的去处,就算要他跪下他也愿意。
“你再继续骂吧!骂够了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儿吗?”他沉静地说。
“你作梦!”
叭叭……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他们身旁,从车里走出一个眼熟的男人。
瞿洛臣双眸赫然一紧,是他!
“昀齐。”陆芸笑着走向他。
“陆芸。”王昀齐亲热的抱抱她,当看见站在一旁的瞿洛臣时,或许是男人的直觉,他发现这人的眼中有着对他浓浓的敌意,“这位是?”
“别理他。”陆芸勾着王昀齐的手臂就要离开。
“等等,你认识何茉晴吗?”瞿洛臣拦住他们,“请告诉我。”
“她是我们大学同学,前阵子才碰巧在路上遇到。”王昀齐客气地说。
“在路上遇到?”瞿洛臣心头一惊,又问:“一个半月前的某天清晨,你是不是在一家PUB与茉晴见过面?”他希望能厘清所有事,不想再有任何猜疑。
“一个半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