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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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炽-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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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你了”薛承远搂著他,声音温柔而真挚。
  回想起他们离别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又重新相聚在一起,真是彷如一场梦。
  公良飞郇微微苦笑,拍了拍他,让他别这麽在意。孕育子嗣这件事,他是心甘情愿如此的。
  马车一直还在走著,看来丛明成和丛明廉早已心有灵犀知道薛承远这一上马车就不会再出来了,就这样一路回到郢庭吧。
  “梁闻之怎麽样?”公良飞郇不忘问道。
  他想知道薛承远提早回来了这麽久,给梁丞相的病究竟医治的如何,朝中是否有什麽变故?
  薛承远搂著公良飞郇在怀中,如实回道:“不大好,前几日有些反复,这几日我算是刚刚为他稳住了病情。”
  皇上有意为公良飞郇指婚梁闻之女儿的事情,薛承远决定还是先压一压,迟些时候再告诉他不迟。
  公良飞郇又问道:“皇上呢?”
  “皇上也好,放心。”
  公良飞郇点了点头,轻轻舒了口气,朝中没什麽大事也就好了。否则他挺著这样的肚子回来,真不知用怎样的心力去面对。
  薛承远搂著怀中人,明显感觉他比分离的时候瘦了许多,感慨道:“你不要想太多,瞧自己瘦的。”
  这一路奔波吃睡都讲究不得,真是难为公良飞郇这个怀著身孕的人了。
  “瘦麽?”公良飞郇摸了摸面颊,倒是不大在意。
  “今晚回到郢庭,我为你接风,就到我府上。”
  “你府上?”
  公良飞郇听的有些诧异,薛承远这看似早就安排好了。
  “我特意让下人给你炖了些有营养的补品,吃过了,我再送你回去。”
  薛承远看似将一切都安排的很是妥当,公良飞郇想他必定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只是刚刚回到郢庭,就这副模样去薛承远的府上,合适吗?
  毕竟他们的关系,还尚未公开,而自己此刻又怀著身孕,马虎不得。
  但公良飞郇真是片刻都不想和薛承远分开,一别这麽久,日日夜夜他都想念著他怀中这份温度,贪恋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不知为何,自从这孩子们在体内一天天的长大,公良飞郇发觉自己内心中开始变得越发依赖薛承远,也渐渐发觉了自己那种以往总被忽视的真实和脆弱。
  “你这样回去,也不知能不能吃的合口,我不放心。”
  薛承远抚摸著公良飞郇的手臂,在他耳旁轻轻的道,那话语中满是关切和惦念。
  好吧,就按他说的来吧。
  公良飞郇也觉得没有什麽力气和他争执,靠在薛承远怀中,只是觉得心头朦胧而充满著温情。
  薛承远说罢轻轻探下手去摸了摸公良飞郇的肚子,只是摸到那一圈紧绷绷的布带,手指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样,反射性的弹了出来。
  “你怎麽这样?飞郇?”薛承远心疼万分。
  他知道这一路公良飞郇能撑下来已经实属不易,只是不知道他会如此苛刻的对待自己身体。
  公良飞郇伸手轻轻搭在了肚子上,道:“说来话长,我尽量不束的太紧就是了。”
  “可这样对孩子们,对你,都无益处。”
  “我真的没有选择,承远……”公良飞郇紧皱眉宇,侧过身,似乎不愿再多说。
  这一路无论在人前掩饰,还是要保持身体灵活,他都必须束缚这肚子肆意的生长。若是因为这样,而伤害了肚子里的孩子们,他也觉得很愧疚。
  薛承远搂著他半天不回话,公良飞郇知道他是介意的。作为太医,薛承远最重视的就是健康,可眼下他却做了一件违背薛承远心意的事情。
  “你是……担心这样对孩子不好,是吗?”公良飞郇问的很轻,似乎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喘息。
  薛承远沈默了半响,道:“我是心疼你的身子,飞郇。”
  公良飞郇恍然的微微笑笑,“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
  能不累麽?这麽远的路,就是常人都难以坚持,更不要提他刚刚大病初愈,又有了身孕。
  薛承远不想再责备他半句,因为他深知这份不得已,只是道:“还有些时间才到郢庭,你若是累,就睡一会儿。”
  “嗯……”公良飞郇淡淡的应了一声,双手轻轻覆在薛承远手指上。
  薛承远十指紧握住他,暖暖的体温传递在彼此的脉络里。
  自从那分别的那一刻起,薛承远日日夜夜都在祈盼著重逢,而如今,他真的等来了。
  此刻能安静的怀抱著他,真好……




月华如炽 113 (美强生子)催婚~

  第一百一十三章
  
  马车的速度自然是要慢许多,等一行人回到了郢庭,已经将近深夜了。
  公良飞郇拗不过薛承远,便和他一同回到了他的府宅上。
  只见这间座落在郢庭城西的府宅灯火通明,仆人们里外张罗忙碌著。
  薛承远小心翼翼的扶著公良飞郇下了马车,为他披上披风。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公良飞郇只是气色不大好,这有孕的身形倒也是不难掩饰过去。
  “慢些……”
  夜色之中,薛承远怕公良飞郇看清脚下,一直扶著他,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厅堂中。
  公良飞郇被这薛府的仆人们注视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何故要薛太医如此小心紧身的扶著手?
  薛承远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在乎的,只有公良飞郇和孩子们的健康。
  “少……少爷”
  刚进厅堂,福全便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贴在薛承远身旁,轻声道。
  薛承远扶著公良飞郇在座椅上坐下,见福全神色有些不对,心里也有了几分准备。
  “少爷,老太太听说您不回来,到现在这晚饭还没用那,说非要等你回来……”
  福全在薛承远耳旁一通叽里呱啦低低禀报道。
  “都没用饭?”薛承远算算时辰,这也将近要深夜了,一家人这是怎麽了?
  “都没呢,就等您……等您回来呢……”福全看了一眼坐在身前座椅上的公良飞郇,也不知自己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总之公良大人的威名远扬,这事自己办的不利索惹恼了自家少爷倒还好说,惹恼了公良大人……他福全在大人面前,可是个有前科的人啊!
  薛承远至此也顾及不了这麽多了,能让公良飞郇尽快吃上可口的饭菜,早些歇下是他心里最牵挂的事情。
  薛承远问福全:“我让你做的菜肴和汤水,都做了吗?”
  “都做好了,少爷,全依照您的方子。”
  “好,这就都端上来。老太太和承熙、承婷若是要过来,也就过来吧。这顿饭本就是给公良将军接风洗尘”薛承远吩咐道。
  “是,少爷”福全立即退下去准备。
  公良飞郇见他匆匆来去的身影,想起了当年玄仁城内那个和薛承远一起戏弄自己的男孩儿,淡笑道:“这就是当日那个福全吧?”
  “是他”薛承远蹲下身子,给公良飞郇揉了揉双腿的腿腹,回道。
  “承远,别……”
  公良飞郇端端正正坐在薛家的正厅之中,就由著薛承远这当朝太医如此伺候自己,觉得很是不自在。
  “别动”薛承远倒是觉得没什麽,认认真真的给公良飞郇将双腿两处的穴位揉了揉。
  刚在一路走过来,他能觉得公良飞郇这腿力真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能跟在马车里呆的久了有关。
  公良飞郇只得由著他,只是来往上菜的仆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惊讶之中带著几分隐晦的表情。
  薛承远今夜是真的不想牵扯和应付其它任何人,包括家人。但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有时候,他也并没有选择和这种奢侈的自由。
  不一会儿,饭菜刚刚上齐的时候,厅堂外便有仆人报道:“老夫人,小少爷和小姐来了。”
  这也是公良飞郇第一次见到薛承远的家人,说这心里丁点儿都不紧张是假的。
  只见一名年约五十左右穿著一袭深紫色衣裳的妇人,双鬓花白,眉目灵秀。她身後带著两个少年,那小姑娘出落的十分标致,身材纤细,而那穿著蓝格子长袍的少年,在眉宇之间倒是流露出一种和薛承远很像的神韵。
  想必这就是薛承远的母妃和一弟一妹。公良飞郇站起身子,恭敬的合掌行礼道:“公良飞郇见薛老夫人。”
  “公良将军请坐”薛老夫人礼节性的回了一句,走到上席坐下。
  公良飞郇便也随之入座。他真是没有心里准备在今夜要应付如此繁琐的人情世故,薛承远若是早告诉他会和这麽多人见面,他绝对不会来薛府,可现在撤已经来不及了。
  薛承远对这状况也是毫无准备,而且有些不悦。但碍於孝道,他也只能忍耐。
  “你们见过将军”薛老夫人对坐在身旁的一对儿女吩咐道。
  “是,娘”
  这两个年岁相差不多的少年立即起身对公良飞郇行礼,“见过公良将军。”
  公良飞郇点了点头,让他们都坐下。薛承远坐在他身边,对弟妹这番礼数也还算是满意。
  “夫人,菜都上齐了”福全走到老夫人身旁禀道。
  薛老夫人看看桌面尽是各种菜肴和汤水,轻轻一笑,道:“怎麽,不给公良将军上壶好酒?”
  “呵……,多谢夫人,在下不喝酒”公良飞郇喘了口气,顿时觉得难堪不已。
  “将军久战沙场,是当世豪杰,怎麽能不喝酒?既然这是为将军接风洗尘的家宴,应当款待周到了,让将军尽兴才是。”
  “在下……”公良飞郇正在搜寻什麽推搪的词,确实,他不可能不喝酒。只是时下,他有著身孕,根本没法喝酒。
  “娘,别为难飞郇了,他重病刚愈不易饮酒。”
  薛承远毕竟是在自己家中,没那麽多拘束和礼节,挑起筷子就给公良飞郇夹菜,淡淡的解释了一声。
  全桌人看著薛承远这“飞郇”叫的如此顺口,都有些吃惊。要知道,薛承远看不惯公良飞郇以前可是这薛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两人一起收复了沅西之後,是怎麽了?
  两个少年只是埋头吃饭,薛老夫人的心思却细腻多了,她频频注视著身旁的公良飞郇和薛承远。
  有一种多年以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又一次蒙在了她心头。
  看著薛承远那麽仔细周到的照应著身旁的公良飞郇,那神态,动作,都像足了她的丈夫──一个给予了她婚姻之名,却终身没有给她婚姻之实和一个女人渴望的爱情的男人。
  薛老夫人夹了口菜,慢慢咽下,忽然开口说道:“承远,你也不小了,官至如此也算没有辱没祖宗。这次回来,就将终身大事办了吧。”
  终身大事?!
  坐在一旁的公良飞郇只觉得胸口一窒,全身发冷,什麽终身大事?!




月华如炽 114 (美强生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和薛承远之间的事情了?
  公良飞郇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披风下的肚子,看看身旁的薛承远。只见他神色也是不大好,但显然他并不是很惊讶这件事,或许他早就知道了。
  就在公良飞郇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只听薛老夫人又道:“公良将军,您说承远是不是应当趁早成了这门亲事,也好了却了我这老人家的一番心愿?”
  亲事?究竟是和谁的亲事?
  “娘,今天是为将军接风洗尘,这件事能不能改日再提?”薛承远沈声说道,他不想任何人在这个时候用这麽无谓的事情伤害公良飞郇的感受。
  “什麽时候提不都是提麽?你舅舅上月刚刚来过郢庭,也盼著你们的婚事能早些办妥。”
  公良飞郇提著的心落了下来,原来说的并不是他和薛承远。想来薛家对他们之间的事情,还并不知情。但薛承远要成亲,自己现在怀著他孩子,而他……要成亲?!
  转眼间,公良飞郇又惊又怒!公良飞郇忽然觉得极为难受,腹中也是一阵猛烈的钝痛,皱眉不语。
  薛承远坐在身旁,知道公良飞郇一定是动气觉得不舒服,伸手轻轻在後面扶住他的腰背。
  他这一刻真是有几分怨恨自己,就是太急切的想照料公良飞郇了,才让他先过来自己的府邸,未曾料想,怎麽却有这一出。
  薛老夫人注视著他们俩的一举一动,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尤其是公良飞郇那看起来就异常古怪的身型,更是让她不知怎麽就觉得很心烦。
  薛老夫人坚决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的婚事是幼时就定下的,更改不了。”
  薛承远孝道和涵养甚重,这些年侍奉母亲也是尽心尽力,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著弟弟妹妹和仆人的面顶撞母亲,确实他一时间也做不到。
  “既然是终身大事,这件事真的不必今日谈”薛承远依旧托著公良飞郇的腰背,缓和著气氛,笑笑道。
  “是呀,只是想让公良将军也劝劝你,千万别耽搁了自己的大事”薛老夫人见薛承远言谈之间仍是恭敬有加,继而又道。
  公良飞郇夹了口菜,却左右都咀嚼不出那菜的滋味,略略点了点头,强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多吃些”薛承远在他身旁轻道,又不停的给他夹菜舀汤,那份周到这家里任何一个人倒是从未体尝过。
  公良飞郇心中苦涩,默默的吃著饭菜,全身却越发觉得不舒服,这屋子里的气氛瞬时也变得很冰冷僵硬。
  “公良将军这次收复沅西,回到郢庭想必也该成家立室了,是吗?”没想到,薛老夫人又追问道。
  这下公良飞郇可是真承受不住这种气氛了,腹中隐隐而来的钝痛越来演越烈。他的身子坐直都很难。
  “是,也该成家了”公良飞郇十分礼貌的笑笑,说著站起了身子,道:“在下刚回郢庭,还有些要事没有处理,告辞了。”
  说完,便扯住身上的披风,紧紧的掩盖住自己的身子,向外走去。
  “娘,你这是要做什麽?”只听身後,薛承远忍不住质问道。
  薛老夫人那权威式的声音没有意思退让,道:“要你成亲。”
  “我不会成亲”薛承远站起了身子,撂下一句话,就要去追公良飞郇。
  他们在屋内的争执,庭院中的公良飞郇还听的到。
  “你要是今日出了这扇门,就是大不孝!”随著薛老夫人喝了一声,便咳嗽起来,紧接著便听人惊呼道:“夫人!”
  薛承远停在门前留了一刹那,终於还是快步追了出去。
  他的母亲尚且有人照料,但是公良飞郇此刻除了他,可是谁都没有。
  “飞郇──”薛承远绕过庭院长廊,快跑了出去,追赶著公良飞郇的脚步。
  “回去成你的亲”
  公良飞郇冷冷道,那步伐没有一刻停歇。
  “怎麽这麽说?”薛承远拉住他的手臂,傍晚在车里那份柔情蜜意还萦绕在心间,反差的此刻到更像是一种讽刺。
  “你不是要成亲麽?我算什麽?在这里会碍著你的事。”
  公良飞郇心头的怒火也是异常猛烈,尚且不说他怀著孩子有不容易,这一路的奔波到现在体力已经被逼到极限。而薛承远他们一家人……居然……
  无论他们知道不知道薛承远和自己的事情,当著自己的面就提这成亲的事,绝非善意。
  “飞郇!”薛承远知道自己解释也是徒劳,可是他不能不去解释。
  “薛承远,滚开!”
  公良飞郇看他还拉扯著自己的衣袖,这下可是真的怒了。
  “飞郇!!”薛承远一把抱住他,既然解释是无用的,那不如就不解释了。
  “呃──唔──”就在两人执拗相持的时候,公良飞郇脸色突然惨白如灰,身子瘫软在了薛承远怀中,双手颤抖的捧住那厚重披风下的肚子。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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