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得开。”
“事已至此,我只能为自己开辟一条道路。”
“成全你,反正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洛神眼帘微收,不在看向那方,但是秦桑却发觉此事,怕是另有所思。
“鸩会跟着你。”
“你倒是万事谨慎。”
“百密一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计划全在预料之中,君与梦盘算着再过几日会与花亦凉见面之时,一条消息令他内心震撼:洛神回来了,不是那时的子宿,而是魏国的洛神。
按照他的揣测,秦桑势必不会放了她,相反的会层层关押,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几天而已,局面翻转如此之大。
此时的竹宿阁,花亦凉对着挂在墙上的画像,静静出神,以至于背后早已多出一个人都毫不知晓。
“师父,你在想谁。”
音色虽有变化,但从口气中,花亦凉还是听出了几分子宿的味道。转身之间,便是再次见面的欣喜与默然。
“师父,我回来了。”倾笑间是诱人心神,碧波衣裳恰似不食烟火的仙女,误入人间。
“子宿?”花亦凉看此情形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然还能是谁。”洛神望着日夜思念的面庞,内心止不住的发慌。
“如此美貌到真是无人能及。”他伸手摸着及肩的脑袋,感慨道:“怕是再也抱不动你了。”
“谁说,师父在徒儿心里永远都是最厉害的。”看到花亦凉一如既往,子宿在无所顾忌,扑倒他的怀里闻着那股子安心的味道。
“真的吗?”
“徒儿从来不说假话。”
“如此便好。”花亦凉抱着撒娇的徒儿,皱起的眉头藏着几分无奈。
几天后,魏国宣布交好,并将魏国公主远嫁黎国,以示诚意。君与梦百感交集,国无战事黎民之兴,只是这一连串的反常,令他有所担忧。
“你在担心什么?”那日,洛神趁着夕阳将君与梦带到了映雪湖,晚霞覆盖的映雪湖比平日里更加明艳动人。
“你应该知晓。”君与梦望着陌生的容颜,竟有一丝恍惚。
“起初你利用我接近花亦凉,完成你救国大业要的不就是如今这个模样么?计划达成,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一个凶残的猎人打到的食物,没有了结生命反而放虎归山,这种行为该作何解释。”
“你觉得放走的猎物会怎么做?”洛神回身看着君与梦,神态端详。
“便是劫后余生所要顾忌的陷阱,可是相同的陷阱,猎人不会布置在同一个地方。”君与梦别开脸,看向一方。
“你知道那是额什么样的陷阱吗?”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又何必杞人忧天、费心费力的去揣测观摩,有这个时间锻炼自己的左膀右臂岂不是良机。”
君与梦沉默不语,三思之后才缓缓开口:“有你在黎国一日,那便是安稳的。”
洛神踏上湖面,如履平地一般,每走一步带起层层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广袖流仙裙无风自动,绯寒樱如雪的花瓣纷纷落下,沾水的花瓣晶莹剔透,盖着淡淡的薄雾。随着衣袖挥舞,白色绯寒樱花旋转在空中,一层层将洛神包裹其中,佳人一曲练霓舞,繁华黯然无度。
一曲毕,洛神飞身来到君与梦面前,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榴齿含香:“此舞可入了与梦的眼。”
柔情绰态,媚于言语,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纵使春风十里,不如你一舞倾城。”四目相对,竟一时间有些懵懂。
“多谢夸奖。”
不远处,花亦凉躲在树后观望着这一切,虽时隔不久,却也是物是人非。同一片天地间,三人各怀心思。
“师父,此舞可否讨你欢心。”竹宿阁,花亦凉坐在石桌前看着站在绿竹前舞罢的人儿,满脸细汗。
“徒儿在为师心里,完美无瑕。”花亦凉抵过茶水,亲手为她擦拭汗珠。
“师父,你为徒儿讲故事把。子宿喝过茶水,坐在花亦凉身边乖巧怡人。
“好啊,徒儿想听什么故事?”
“自然是师父降服飞禽走兽的故事。”
“好好好,那就说说为师与你与梦师叔在东楚大战蛟龙的故事。”
“嗯嗯嗯,徒儿认真听讲。”
师徒二人闲谈至日落,茶水喝了好几壶,见子宿不知饥饿,花亦凉自然不忍打断。
“徒儿渴吗?”
“渴。”
“饿吗?”
“饿。”
“。。。。。。。。。”
见花亦凉默不作声,子宿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师父,渴饿渴饿。想吃出水芙蓉宴,雪梨燕窝羹。”
“依你依你,为师全依你。”
“师父你真好。”
“师父这么好,你还不赶快给为师找个体贴的师娘。”青竹正盛,微风吹动层层繁叶沙沙作响。飞落的几片叶子恰巧落尽小亭,掉在子宿的脑袋上。花亦凉见状为她拂去,满脸的温和与往日一般无二。
“师父可有过往。”
“从无。”
“那师父可有喜欢的人了?”
“也无。”
暗自松了口气,子宿压抑着心中不快,强颜欢笑:“不能给你找师娘,你没听说过新人送进房,没人仍出墙,不干不干。”
“傻孩子,师父不会找情缘的。”花亦凉摁下那只摆动的小手,笑意温煦如同三月暖阳。
“为什么。”
“因为师父此生有你就够了,生来病死皆有你唯我送终。”
“然后继承大统,将我们南山一派发扬光大。”子宿握紧被抓起的手掌,刻意轻松的对着他说:“师父,你黑没有给我们师门取名字。”
“终南山。”花亦凉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不行不行,不吉利。”子宿一口否决。
“纯阳。”
“我是女弟子,属阴,不妥不妥。”
“徒儿说该叫什么好。”花亦凉干脆把这个问题交给她解决。
“这么重要的事师父怎么能随意敷衍呢。”表面一副不情不愿的子宿,内心还是慎而又慎的思考一番:“我觉得叫发发派”
“这是什么派。”
“富贵发财啊。”
花亦凉看着那张理应如此的小脸,内心哭笑不得:“换一个,不然你与梦师叔可能会让你富可敌国。”
“为什么。”
“因为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师侄十是个穷光蛋。”
“如此的话,就叫君宿花把。”
“你确定这个门派会有人来?”
子宿坚毅的看着花亦凉,双手握紧他的大掌,仿佛再给他力量:“师父,你要相信师门的力量。”
他只是太相信世人的眼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两国战争平息,百姓不在遭受战乱与疾苦,黎国暂时的安宁并未给君与梦减轻危机。相反,得知魏国商和,权臣虎视眈眈。
“皇上,三日后魏国公主将会到达黎国,按照协议,皇上必须与她完婚。”泣无心直挺的脊骨如同标杆。
“哼,完婚只是噱头,监视才是最主要的,那个女人可有什么弱点。”君与梦手中拿着古玉,披肩黑发湿答答的散落着,应是刚刚沐浴。
“这个问题,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回答。”
竹宿阁内,子宿放着纸鸢,花亦凉坐在一边观赏,二人一静一动颇为默契。
“师父你看,这个纸鸢飞得多高。”子宿拉着绳子一点点的拽动。
花亦凉并未回答,端起茶杯吹散几片绿叶,到也看出他此时的心境是如此的欢畅。
“看来恢复原貌的子宿更能吸引你。”不知何时,君与梦站在花亦凉一侧,望着那方目不转睛。
“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对你而言可是人生大事。”花亦凉逼而言他。
“政治婚姻而已,无情无义。”
“话是这么说,毕竟人家也是初为人妇,不要亏待了。”
君与梦莫叹:“若是那人长得与子宿一般摸样,我倒是可以考虑对她宠爱有加、废弃六宫。”
“江山易得,美人难求。”
“呵,有些人就算放弃了这社稷江山,也难得一取芳心。”
花亦凉自顾自的品尝贡茶,刻意忽略话中含义。君与梦见两人气氛颇为尴尬,让宫女上了几盘水果便坐落亭中。“听说子宿与魏国公主颇有交集,此次前来正要询问一番,好让我有所准备。”
“等她玩够了,你再去问。”
什么叫做持宠,这就是。
炎夏五月末,鸣蜩。虽有微风却也酷热,亭中二人穿着衣裳脑门毫无汗迹,可见内功身深厚。于此相反,顶着一头细汗的子宿,抹了把额头,将拿到手中的纸鸢放在湖边青石上,快步走进小亭。
“你们二人在这吃喝倒是优雅,快把我热死了。”冰凉的水果格外解暑,更有花亦凉备好的蜜枣绿豆粥,令人食欲大开。
“早就说了天气炎热,让你静心看书,你偏要放纸鸢,怪得了谁?”嘴里责怪,手上却不停的为她擦拭汗水,看的君与梦内心一阵感慨。
“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个乐子,对不对与梦。”子宿一口一个荔枝,吃的香甜。
“乐不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过几日就是大喜之日,就算是吃喝嫖赌都引不起我半分兴趣。”君与梦夹了几块冰放进盘子里,看着那成包子的脸蛋笑不拢嘴。
“看吧,这一切肯定是我求得红绳有作用,不然你怎么这么快就有佳人芳许。”子宿拉过与梦的手腕,指着红绳骄傲的小下巴十分感性。
“既然如此,这红绳我也不要了,赠与凉花把。”
花亦凉摁着解绳的那人,露出自己的左手:“你还是留着喂养六宫把。”
“既然你我二人都佩有红绳,为何月老偏偏把我牵给了魏国公主。”君与梦十分不解。
“许是红绳廉价,月老有钱。”子宿是这样回答的。
“我到是希望他能舍远求近,省一分血汗钱。”
“魏国公主那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火颜容赫一族可算是人人生的绝妙无双,单说大皇子火颜容赫凤,年幼之时就有着一张好面相,假以时日必定迷倒众生啊。”
“你到是清楚的紧。”花亦凉看着赞不绝口的子宿,嘴角紧抿。
“他人生的龙章凤姿又如何,只是一副皮相!”子宿笃定。
“就算这魏国公主美如天仙,我二人因政而结合,疏离怕是不可少,若说她芳心暗许人家,我岂不是白白拆散了一桩好姻缘。”
“你多心了。”子宿抓起手绢擦擦手,继而说道:“火颜容赫氏生性孤僻,出生皇亲国戚之中冷漠是他们原有的情绪。况且这魏国公主待字闺中不曾远出,何来姻缘。”
“听你而言,这魏国公主倒是不宜接触。”
“倒也不是,若是一见钟情,岂不美哉。”
“我可是头婚。”
子宿摆摆手,示意他安心:“我们都还没有成过婚。”
君与梦眼神一变,调笑道:“朕为你们赐婚,与我一同结亲可好?”
“不好!”
“胡闹!”
二人四目相对,竟有几分羞涩。
子宿挠挠耳朵,极力掩饰:“师门规定,不予还俗。”
“为师何时规定了此事。”花亦凉拍案质问。
“身为师门继承人,我有权利修改门规。”子宿还嘴。
“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以大欺小、无理取闹。”
“我是师父。”
“我是乖徒儿。”
君与梦捂着额头,不知该如何劝解。“欢喜冤家,还是结为夫妻比较好。”
“你闭嘴!”
“别说话!”
他人的战争总会波及无辜,君与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安心吃水果就好了,接什么话!
几日转眼即逝,就在五月三十,黎国将迎接一场浩大的婚礼。洛城红布灯笼挂满了街道,红纱临着入城的门栏上连绵数十里,大将军宴非然领着众多人马在城门口十里外静候,八抬大轿十六人着装艳丽,两道黄帆左右立起。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抹绀青疾驰而来,尘土飞扬。待尘埃落定,宴非然望着狂傲的那人询问:“你师父为何失约。”
那人下巴一扬,口气狂妄:“师父有事脱不开身,今日由我来代替他出席。”
“你觉得你能受此事?”宴非然握了握缰绳。
“为何不能。”
“鱼儿枫,此乃关系黎国威严,你莫要马虎。”
名为鱼儿枫的那人拍了拍衣衫疑问道:“莫非我今日穿着有失礼节?”
“那倒不是。”宴非然指指脸颊诚心相告:“人丑莫怪衣衫破。”
鱼儿枫呆愣几秒,夹紧马腹直冲而来,宴非然急忙躲开。二人你追我赶跑了近有十余里,直到看到那方人头攒动方才停下。
“人到了,赶紧回头。”宴非然转身离开。
“急什么,一同回去还能有人聊天,顽固。”话落,身边早已不见那人踪迹,鱼儿枫摇摇头惋惜不已。好好的一个人,坠入官僚之中怎就变的如此榆木。
一个时辰后,二人高头大马领着亲卫进入城中,宽大奢华的大轿四角挂着几只粗绿孔雀翎,牡丹红轻纱从轿顶直落而下,长春花布满轿身。微风拂过带起轻纱,若隐若现的美人静坐其中。
凤冠霞帔,头顶红绸,弗柚冷漠的双眼空洞的望着脚下,一动不动。
她是魏国长公主,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然后如今和亲成为两国商和的筹码,令人寒心。虽说帝王家终是不归路,但她早在坐上出国的马车之时就下定决心,协助君与梦,对抗魏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入宫的这条路无比漫长,于以往相比,弗柚有的是耐心。轿子从偏门进入皇宫,到了寝宫,宫女们为她换了一身嫁衣,又原路送了出去。
宴非然与鱼儿枫早就在她进入寝宫之时回到了正殿,君与梦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门前等候,左右陪同的,乃是花亦凉与子宿。
寂静的皇宫里低沉的号角由远及近,伴着咚咚鼓声。待那方新人下轿,等候多时的官妓鸣奏乐器,歌女伴舞,迎着弗柚来到正殿门前。君与梦接过弗柚的手腕,拉着她面对文武百官,重重屋邖,神色肃穆。
司官宣读成婚礼仪,:“淑怡皇女,身披吾服,穿双吾履,凤冠霞帔,锦衣绣裙。昂染登舆,花香锦簇。。。。。。。。。。。。。。。。。互换信物、才一鞠躬,即携手而归。”
聒聒噪噪一阵咬文嚼字,听得子宿头晕脑胀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震天的恭贺声欲要将她埋没。花亦凉搂着她的肩膀,以防不测。
繁琐的宫规与礼仪将一个极为简单的事情拖拉到了申时,子宿看了看弗柚,满脸担忧。恰巧,起身离开的弗柚看向她,笑了一笑。
累成这样还能笑的出来?
“成婚真是太可怕了,若是如此我宁愿终身不嫁。”事罢,子宿坐在椅子上拉扯筋骨。花亦凉将美食递到嘴边:“嫁不嫁可不由你。”
“我的事自然由我做主。”
“若是两情相悦已久,情深似海,岂会在乎这些繁琐。”
子宿吃着东西的嘴巴停顿一下,认同的点点头,此话有理。
“鱼儿枫,你师父可告知你出了什么事,皇上成婚之日都敢弃约。”宴非然拦着与大臣喝酒的那人,频频询问。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师父毕竟是师父,做徒儿的哪能逾越。”被打断的鱼儿枫十分不满的瞪着他。
“不是我要问的,是皇上担忧。”宴非然解释。
“这个啊,我记得师父吩咐我来的时候,好像和织芝在一起。”
宴非然愤怒的抓起他的衣领:“你不是说身为徒儿不能逾越吗?”
鱼儿枫摆手笑道:“这也是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