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牵by夜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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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牵by夜笼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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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子,骆缇才对他道:“云掌印怎么样了?”高智远便将今日之事,以及李放的话细细回明。骆缇听后,摇头叹道:“我很知道,他是病由心生。陛下在他面前,有些喜怒无常的。如今,连我也琢磨不透,陛下对他,终究是个什么意思?偏偏,这二位的脾气都够倔的。哎,真是冤孽呀。”
  
  又压低声气道:“今日,陛下同宝麟亲王,在御书房大打出手,你可知所为何来?”高智远吃惊非小,颤声道:“小的……不,不知。”骆缇便将早朝之事一说。接着道:“王爷对云掌印起了怜惜之心,要陛下将他送与自己。”
  
  高智远皱眉道:“爷,这可不是好兆头啊。皇家最忌手足相残,这……”骆缇道:“我难道不知吗?看来,是得去向王爷请安了。”见高智远一脸的担忧,拍了他的肩道:“你放心,我自有道理。”
  
  二人正在说话,忽听有叩门之声。高智远喝了声“进来”。门一开,二人看时,却是常在骆缇身边儿伺候,唤作金生的小内侍。
  
  骆缇呷了口茶道:“何事?”金生关好门,低声道:“回爷的话。方才小的出去送东西,听那些人讲……”说到此,微微的有些脸红。骆缇斜了他一眼,自顾吃茶不理他。高智远道:“你进来便是要说此事的,又何必吞吐吐?”金生道:“他们说,有人看见云掌印,在给女儿喂……”骆缇放下茶碗,两眼紧盯着他,拖长了声音道:“喂什么呀?”高智远也在一旁催道:“小兔崽子,还不快说!”金生道:“在喂奶。”
  
  骆缇惊的猛地一起身,衣袖带倒了桌上的茶碗。他一把抓住金生的胳膊,沉声道:“你方才说,云掌印在给女儿喂奶?”金生瞪着骆缇近在咫尺的脸,又是怕又是疼,战战兢兢的道:“回,爷的话,是。云掌印,在,在给女儿喂奶。”骆,高二人相视一眼。
  
  高智远道:“你在哪里听见的?”金生道:“在流萤宫附近,还有,还有尚膳监。”高智远又道:“你可认得他们?”金生摇摇头。骆缇松开手,摸摸他的头道:“好孩子,这话不许跟他们,到外头去乱传。你细细与我打听清楚了,究竟是谁造谣生事?”金生惊魂未定的点着头,倒退着出去了。
  
  高智远道:“此人不是孙树,便是记娘娘的人。”骆缇在房中踱步道:“也不是空穴来风吧。”高智远“啊”了一声道:“此话怎讲?”骆缇便将云娃的那个“怪异举动”说与他听。
  
  二人在房中思付半响,均摇了摇头。
  
  骆缇道:“他若是阴阳之身,在净身之时便已知晓。再有,瞒谁,也瞒不了陛下吧。”高智远敲了敲额头道:“这便奇了。”
  
  骆缇坐下道:“犯不着怎么费劲的瞎猜。不多时,便会传到陛下耳中,谜底自然会揭晓。”说罢,低头看了一眼打翻的茶碗。高智远忙叫了人收拾下去,重新奉上新茶。
  
  骆缇吃了一口道:“我听宫中老人讲,这阴阳人,乃是长了男女两副东西。□只得七八岁幼童般大小,再不发育。下面却是妇人的物件儿。他们每半年行一次经。干净之后,便可同房。运气好的,一招便中。运气不好的,只得等下半年了。”高智远听的瞠目结舌,喃喃道:“世间果有此等样人吗?”骆缇笑一笑道:“我如何知道,只听说罢了。”
  
  高智远道:“这等说来,他们也如妇人一般,能哺乳喽?”骆缇似乎在回想,那个老内侍的话。过了会儿才道:“此等人皆容貌秀美,颇有女子之态。双乳只馒首大小,产子之后,据能哺乳。听说,他们每胎可生两个。一生之中,只生产一次。民间若有此等人,必会献于天子。还传说,与他们生的孩子,阳气最足,将来必是人中龙风。”
  
  高智远迟疑的道:“爷,云掌印果真是阴阳同体吗?”骆缇怔了一下道:“他若真是,便是死期到了。”
  
  




20

20、第 20 章 。。。 
 
 
  云修儒在家里养了三四日,方渐渐好转。期间,中兴帝虽未过来探望,却命人将赏赐的金银,衣服,茶叶,吃食,笔墨,器皿,名贵药材等物,一一送过去。他知道无法推却,只得谢恩收下。心中冷笑道:“这便是我的卖身钱吗?不曾想,我云修儒还能卖出,这等的好价钱。”
  
  柳春来见他不喜反悲,多少明白他的心事。一面向云娃使着眼色,叫她悄悄儿的,一面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收拾下去。
  
  波利使团不知何故,在路上耽搁了几日。于今日未时一刻,抵达京城。中兴帝定于晚间,在月华殿设国宴款待。
  
  一清早,云修儒连哄带骗的,将女的小嘴儿,打自己的胸口上挪开。起身梳洗,用过早饭,嘱咐两个小孩儿几句,便往灼阳宫去了。
  
  今日天气格外的晴朗,树枝上结的冰棱,在阳光下发出七彩之光。
  
  云修儒缓缓而行,约走了近半个时辰,方看见灼阳宫的大门。
  
  上前举手正要叩门,不想,门却自己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少年,打里面走快步走出来。两人均为提防,正好撞了个满怀。若不是少年眼疾手快的,将云修儒一把抓住。他定会摔倒。
  
  望着这个比自己稍矮些的少年,云修儒唇边绽出一抹微笑。犹如冬日暖阳,让人流连不已。
  
  汲庆祥就怎么抓着他的手,痴痴的立在那儿,仿佛已经沉溺其中。直到耳边响起温婉柔和之声,方才醒悟过来。
  
  云修儒见他满面羞愧,期期艾艾的不能言语,笑道:“上次匆忙,不曾问得小哥儿名讳,敢问如何称呼?”汲庆祥躬身道:“实不敢当,小的贱名叫做汲庆祥。”云修儒点头笑道:“真乃好名好姓也。”
  
  汲庆祥渐渐缓和过来,拱手问道:“不知云掌印到此有何公干?”云修儒道:“哪里有什么公干,今日是特来拜谢廉首领的。不知在否?”汲庆祥面有难色的道:“实在不巧,我们爷出去了,临走之时,不曾说几时回来。” 
  
  云修儒一听,好不沮丧,只得道:“烦你与廉首领说一声,我来过了,他既然公务繁忙,我改日再来拜会吧。”汲庆祥道:“是为了那日之事吧?那事原不值一提的,云掌印也太多礼了,这般辛苦跑来,我们爷如何当得起?”云修儒道:“那日可有耽搁廉首领的正事?”汲庆祥笑着摇摇头。云修儒道了声“告辞”,转身离去了。
  
  没走多久,忽听得身后一人叫道:“汲哥儿,汲哥儿。哎呀,昨晚吃醉了,廉爷等着骂我了吧?哎,你掐我做什么?”
  
  云修儒身子一僵,慢慢转过来,望见汲庆祥同一个内侍在一起。见自己回头,神色尴尬至极。又狠剜了那内侍几眼,到把他弄得莫名其妙起来。
  
  以为他要走过来,高声喝骂自己,然后拉自己到爷跟前去评理。以为他会满面怒容,拂袖而去。以为……
  
  猛抬眼望去,那人却在向他微笑。远远儿的,那抹青影逐渐模糊,仿佛融化在金色的阳光里。
  
  汲庆祥心中莫名的难受起来。几欲追去,又极力的忍住了。那内侍被他扯住膀子,疼得好一通儿鬼哭狼嚎。
  
  不知不觉间,云修儒又来到翠微湖畔。
  
  犹记得当日,那人对自己侃侃而谈的模样。又想起高志远的话,云修儒不由笑出了声儿,喃喃自语道:“他那样的一个人,怎肯与我交往,岂不玷污了他去?哈哈,我又是甚等样人?鬼不成鬼,人不成人的。可笑,还妄想与他结交。今日怨不得别人,实乃自取其辱。”
  
  正靠着树胡思乱想,忽见靳鹤年领着几个内侍走过来。
  
  云修儒不愿与他啰嗦,方要离去,不想靳鹤年已拱手施礼道:“云掌印多日不见,清减了许多啊。”云修儒只得打点起精神,回礼道:“靳首领这是要到哪里去?”靳鹤年来至跟前,得意的笑道:“今晚,陛下于月华殿宴请波利王子。因念着我们娘娘产子有功,去了禁足令,召晚上陪王伴驾了!”又摇头笑道:“这俗话说的好啊,‘小两口而吵架,床前吵,床尾和’。我们娘娘跟陛下,本就情深意重,岂是轻易让人离间的?如今,又有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就越发的亲蜜无间了。”云修儒不动声色的道:“靳首领到是该在贵妃娘娘跟前多多劝谏才是。我还有事,告辞了,”说罢,转身要走。
  
  靳鹤年忽然道:“听说,云掌印的千金还未断奶?”云修儒不知他何意,愣了一下。靳鹤年拿了眼,在他胸口上来回打量,怪腔怪调儿的对手下道:“哎,云掌印又当爹又当娘,还要亲自喂奶,陛下跟前儿又得尽忠,着实的辛苦。云……”云修儒涨红了脸,打断他的话道:“靳首领,你胡说些什么?”
  
  众人见他此时,秀眉倒竖,粉面含嗔,竟是动了真气。一旁的几个内侍,都闭口不言了。
  
  靳鹤年强撑着道:“怎的是我胡说,宫里早传遍了。”云修儒方要开口与他理论,却见骆缇同高智远走过来。众人忙上前见礼。
  
  靳鹤年借口有事,领着人急匆匆去了。
  
  骆缇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声色俱厉模样。心中暗自摇头道:“真真是个文弱的书生,连发个脾气也这般没威势。”想到这儿,拍了拍他的肩道:“休要与这等小人一般见识。”又看了看他的脸色道:“身上可大好了?”
  
  云修儒收了怒气,平静一下道:“有劳公公牵挂,已经大好了。不知公公怎的到了此处?”骆缇笑道:“诸事皆已安排停当。我是忙里偷闲,想让你请我吃顿饭。”高智远在旁道:“也捎带着,赏小的一口饭吃。”云修儒被他说的一笑,头前带路,往家而去。
  
  进得门来,云娃便一头扑在骆缇怀中道:“伯伯,伯伯,我想你呢,怎的都不来看我了?”云修儒笑骂道:“越大越没规矩了。你一个晚辈,要做长辈的来看你,亏你说的出口!”骆缇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捏道:“就只嘴上哄我罢了。即想我,怎的又不到我那儿去了?”云娃将脸埋在他的脖子上,“叽叽”的笑着。
  
  到里面坐下。柳春来奉茶上来,又摆了几碟儿糕点。
  
  高智远见他一脸的喜色,不由得打趣道:“小柳儿,你敢是得了什么宝贝了吧,我看你连脸也笑烂了呢!”柳春来道:“我们这里难得来客。平日都冷冷清清的。今儿骆爷即来了,求爷多坐会儿,吃了午饭再去吧。”骆缇道:“难怪你爷舍不得你,瞧这张小嘴儿甜的。我正是来吃午饭的,你们若伺候不好,我还不去了。”云娃在他怀里听了,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同爹爹,伯伯睡在一起。”
  
  云修儒那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拿手帕捂了嘴,伏在桌边呛咳起来。高智远蹲□子,帮着柳春来收拾,他失手打翻的糕饼,两人已笑的起不来了。骆缇还算是镇定,老脸憋得通红,干笑几声,嘴里直说道:“嘿嘿,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柳春来擦了手,忙不迭的与云修儒轻拍着后背。
  
  云娃眨着明亮的眼睛,疑惑的望着房里的人。他们虽然都在笑,可这笑,怎的如此古怪?大人们真是很复杂,连笑也都这么复杂。
  
  云修儒好容易缓过劲儿来,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他知道,孩子太小,你跟他说什么都白费。
  
  骆缇抱着云娃又玩儿了会儿,这才把她交给柳春来。高智远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裹,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这里头可有好东西,好姑娘,咱们到你柳哥哥的屋儿去玩儿。”云娃望着那包裹,两眼放光的,满口答应着。
  
  云修儒对骆缇道:“怎么好总是让公公破费?公公别太惯着她了。”骆缇道:“小孩儿玩儿的东西,不值当的。”云修儒又转头对女儿道:“还不谢谢伯伯。”云娃走到骆缇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跟了高,柳二人往里面去了。
  
  骆缇吃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守真呐,我在这里卖个老。我比你大十多岁,便似你父兄一般。如今,想听你一句老实话。你若不说便罢,万不可欺哄与我。”云修儒见他神情凝重,心里多少猜着些。苍白的脸上涌起淡淡的红晕。低声道:“我不是阴阳人。”骆缇紧盯着他的眼睛道:“那宫中所传,竟都是假的喽?”云修儒点点头,苦笑一下,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骆缇握了他的手道:“唉,着实的难为你了。”云修儒长叹一声道:“谈不上‘难为’二字,这都是为人父母该做的。”
  
  骆缇低声道:“怎的如此不小心,让外人看去?”云修儒便将那夜之事相告。骆缇连连冷笑道:“果然是他。这个畜生是要作死吗?外面的闲言碎语,你休要理会。我自有道理。”云修儒应了声是。 
  
  骆缇放下了心,又想起另一件事儿,问道:“你去找廉松风了?”云修儒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去,勉强回道:“是,方才便是去了那里。廉首领不在……”说到这儿,心里一阵难受。骆缇虽有疑惑,却不便再问。
  
  因想到今夜有一大盛事,问云修儒去不去。云修儒摇头道:“我素喜清静,晚上人又多,还是不去了。”骆缇道:“也好。”二人又闲聊了几句。
  
  时值中午,柳春来已领着尚膳监的几个内侍,抬了两个大食盒儿进来。大碗儿小碟儿的摆满一桌子。
  
  云修儒替骆缇,脱去面上的大毛衣服,请他在上首入座。骆缇抱了云娃,对高智远,柳春来道:“你们不用立什么规矩了,一块儿过来坐吧。”二人谢了恩,在下首坐了。
  
  席间,骆缇邀云氏父女到他家过年。见他推辞,便劝道:“我家里头无妻无子的,咱们正好一块儿堆儿的欢喜欢喜。”云修儒只得点头答应。骆缇这才笑道:“这便才是嘛,陛下那里由我去说。”
  
  饭罢,宾主尽欢而散。
  
  晚间,中兴帝设国宴于月华殿。宫女内侍,当值不当值的几乎都去了。只留一二人看守门户。
  
  云修儒用罢了晚饭,漱了口。披了一件织锦镶毛斗篷,拿了一个描金海棠花的手炉。嘱咐两个孩子在家好好玩耍,便往外头散步去了。
  
  可是怪了,散来散去的,竟又来在翠微湖畔。抬眼望去,月华如水,温柔的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偶尔有几块浮冰,在水面缓缓移动。风儿即轻且缓的拂过他的脸庞,仿佛不忍打搅这片刻的宁静。
  
  云修儒将身子,软软的靠在一颗大红松树干之上。微合了双眼,脸上神色安详。月光渐渐将他包裹住,爱怜的抚慰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云修儒隐约听见,似有还无的哭泣之声。
  
  他微睁了双眼,凝神屏气的听了会儿 ,果然是有人在哭,似乎还是个孩子。声音仿佛是从身后的,红松林内传出。
  
  云修儒又听了会儿,那哀哀之声不绝于耳,就像是有人拿了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儿的打在他心上。他再也忍不住了,提了衣摆,借着皎洁的月光,寻声而来。
  
  往里走了会儿,果见一个少年,坐在树根之上埋首哭泣。面前摆放着一只小香炉,炉中青烟袅袅。
  
  云修儒蹙了眉,轻轻唤了声:“小哥儿。”那少年正自伤心,万不曾想身边还有旁人。惊得立起身来,眼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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