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表羡慕。”劳宫张开手臂,做白鹤状飞下墙头,稳稳地落到了韩瑾扬和刘冥的面前。
“又不是东北乱炖,种类多了有何用,只怕是无一精通吧。”
“韩师侄,无需多费口舌。”刘冥说着从宽长的衣袖中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举到劳宫面前煞有其事地晃了晃。“劳盟主,知道这是什么吗?”
韩瑾扬的心里可就奇了怪了,怎么除了麻袋之外,大家还都喜欢用青花小瓷瓶,难道出场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周董的粉丝?
“这是源于苗疆的一种蛊毒,”刘冥见劳宫一脸不解,便自顾自地介绍起来。“它的神奇之处在于,首先碰触到它的人,如果又将它传递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么这两人之间便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什么联系?”
“后来感染的那个人如果有超过十天的时间,未与前一个人行男女之事,当然,男男或是女女也是可以的,必将七孔流血而亡。”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劳宫并没有猜出刘冥的意图。
刘冥此刻反倒不再言语了,他伸手扯过韩瑾扬的手臂,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迅速地将瓷瓶扣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如果今日不乖乖地听我指挥,我立刻就让韩师侄将蛊毒传给子卿。假若你可以忍受日后必须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清城县衙。”
劳宫心中犯难,抬起头来满是怨恨地瞪着韩瑾扬,双眼中不自觉地便流露出凶光。刘冥悉数看在眼中,他自然清楚劳宫此时被逼急了,正准备跳墙。于是,幽幽地笑道:“府中的武林人士皆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劳盟主觉得自己有把握战胜他们,而如愿以偿地喀嚓掉韩师侄吗?”
劳宫被看穿心中所想,不禁迟疑了小半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拱手说道:“听候师叔差遣。”
“既是如此,你便去试穿新婚礼服吧。”闻言,劳宫却不为所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韩瑾扬。“我以人格担保,韩师侄绝不会趁机对子卿不轨。”
劳宫这才放下心来,施展轻功再次飞上墙头,然后上蹿下跳地很快没了踪影。
打发走了劳宫,刘冥回过头去,却见韩瑾扬蹑手蹑脚地正向屋内挪进。“韩师侄,这是要做什么去?”
“师叔,人格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为了我和子卿今后的性_福,您就牺牲一下吧。”显然,韩瑾扬正急着将蛊毒传给何子卿。
“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普天之下,只有我师姐有这种蛊毒。”刘冥看到韩瑾扬的脸上瞬间露出失望之色,很是幸灾乐祸地说道,“旁门左道终归不是良策。我已备好马车以及干粮盘缠,韩师侄何不抛下劳盟主,和子卿单独上路?”
韩瑾扬早就有此意,急忙谢道:“有劳刘师叔费心,我即刻带子卿返回都城。”
刘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轻声问道:“难道你就从来没考虑过,子卿为什么会一直傍着劳宫不放手?”
“为了刺激我。”因为韩瑾扬也曾假借牧西刺激过何子卿,所以他回答的时候,底气尤其地不足。
“不,子卿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思柔。前些日子听闻思柔从宫中失踪,我想子卿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假意奉承劳宫。”
韩瑾扬并不知晓何子卿对何思柔的那段情。不过,在听到何思柔名字的那刻,他的表情有了些许的不自然。
“是北上回都城呢,还是继续南下,韩师侄可要想清楚了。”刘冥摇着折扇,悠然自得地行至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做了个招财猫的动作。“记住,要顺毛摸。”
韩瑾扬在小院中站了好长一会儿,才轻轻地推开门进了屋里。很是宽敞雅致的房间,但因为采光不足的原因,屋内暗沉沉的,反倒有了一种黄昏时刻的朦胧暧昧。
何子卿只着中衣,五体朝天地仰卧在床上。胡乱散开的光润青丝有一缕飘到了浓密的睫毛上,韩瑾扬伸手为他抚开。这时,昏睡得无知无觉的何子卿突然嘟囔了一句:“不要……别舔那里……嗯……”
非常显而易见的,寿王爷正在做梦。至于他梦中的情形,请大家自行脑补。
韩瑾扬的手指顺着何子卿的脸颊温柔地滑到唇边。他仿佛中了邪一般,一遍遍地描画着何子卿优美的唇线,而睡梦中的何子卿竟是非常配合地含住了他的手指。湿热的舌尖挑逗地舔过指腹,韩瑾扬浑身一怔,猛地抽出手指,将自己的双唇贴了上去。
微热的鼻息凌乱地扑在韩瑾扬的脸上。韩瑾扬将舌头伸到何子卿嘴中,恶劣地逗弄着他的舌根,划过他敏感的上颚。异常深入的亲吻,直到很久,韩瑾扬的双唇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轻轻地撩起一缕青丝,放在鼻间轻嗅,淡淡的清香,韩瑾扬的动作越发没了控制。
光洁白皙的胸腹突然裸_露在空气中。韩瑾扬将手插_进何子卿的长发中,托起他的后脑勺,再次吻上了那沾满津液的亮泽双唇。垂放在一侧的左手此时也没有闲着。顺着腰腹部的曲线,缓缓地上滑到胸口。在摸索到那突起的一点后,用手指捏住不断地拉扯起来。
“你在干什么?”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韩瑾扬正埋头在何子卿的颈侧亲啃,理直气壮地答道:“干子卿。”
话声未落,韩瑾扬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何子卿漆黑如夜的眸子。本就俊美的脸庞染上了一层迷人的嫣红,也许是因为心境的缘故,韩瑾扬觉得何子卿在这一刻流露出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妖娆。美丽的丹凤眼静静地注视着他,水润的双唇缓缓张开。
“韩瑾扬,你是活腻了吗?”何子卿双手抓起身下的玉枕,朝着韩瑾扬用力扔了过去。
“啊——”沉甸甸的玉枕正中目标,撞在了韩瑾扬的俊脸上。而他本人也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跌倒在地。
何子卿将敞开的衣襟重新系好,鞋也没穿地跳到韩瑾扬身旁,一脚丫子踩在他的后背上,歇斯底里地吼道:“没有节操的淫_魔!你给我去死!去死!”
在何子卿的一顿猛踹之下,韩瑾扬挂着两行鼻血,断断续续地说道:“师叔……你……你坑我……”
对于韩瑾扬的申诉,刘冥并没有当面出来澄清,但据闻被点了昏睡穴的人如果身体过于兴奋,会有极大的可能性冲开穴道而自己清醒。寿王爷本人是极不认同这种言论的。所以,大家还是对寿王爷两腿之间微微隆起的小帐篷视而不见吧。
话分两边,此刻的都城依然是一片热闹繁华。一顶轿子缓缓地停在酒楼前边,轿帘轻掀,竟从里边走出来两位锦衣公子。一旁的小厮向轿夫们付了银两,东张西望地靠了过来。
“陛下,您就让奴才去通知御林军吧,您这样到处乱跑,要是有了闪失,奴才一家子人都得赔命。”
“一起去阴间搓麻将也不错。”何子青笑得人畜无害。习惯性地伸手去牵自己的皇后,却牵了个空。
表面上是女扮男装,实际上是恢复男装的皇后娘娘眼巴巴地瞅着路边的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何子青满脸宠溺地拍了拍皇后的头顶,将一叠银票递到他手中。
“喜欢什么就买吧,把整个都城全买下来也没关系。”
陛下,您也太大方了吧,想当初寿王爷可是被您卖了一两银子!小徐子在心中毫无忌讳地吐槽道。
“小徐子,您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派到青子何专卖店里当模特?”何子青的脸上依然是如春日般温暖的笑容,但他的眼神却如同一把把冰锥子,把小徐子直接捅成了马蜂窝。
“奴才罪该万死。”
“朕向来宽宏大量,免你不死。为了更好地验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朕决定交给你一个s级的机密任务。”何子青对着小徐子招了招手,对方极不情愿地附耳过来。“你帮我看着菲菲,如果晚上回宫后,我发现菲菲少了一根头发,那我就让你……”何子青非常不是时候地停顿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幽幽说道,“我的手段,你懂的。”
这果断没有情啊,陛下。就算您不考虑奴才的三脚猫功夫,好歹也考虑一下皇后娘娘的智商啊!
小徐子在心中吐槽不断,何子青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风轻云淡地走进了酒楼。
第三十二章 江湖追杀令
酒楼中人满为患,何子青负手立于门口。一个黑衣青年似乎早已等候他多时,急忙迎了上来。何子青对于此人的印象很深,上次他和韩瑾铭密谋的时候,此人全程像尊石雕般一动不动地守在一旁。
趁着上楼的光景,何子青几步追上黑衣青年,微笑道:“自从去年一别,你家主子的音容笑貌时常徘徊在头脑中。不知数月未见,瑾铭兄的容貌可是越发如珠若玉了?”
黑衣青年对于韩瑾铭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何子青此时不过兴起了顽劣之心,想要看看身前的面瘫会作何反应。
“主人正在雅间等待何公子,何公子见了便知。”黑衣青年依旧面无表情地答道。
何子青讨了没趣,也不再继续逗弄黑衣青年。本来他看在黑衣青年是皇后兄长的份上,打算送他份顺水人情,帮他收了韩瑾铭这个蛇蝎美人。既然对方对他爱答不理的,他又何苦用热脸去贴冷屁_股。
韩瑾铭是韩瑾扬的二皇兄,此人生性多疑。何子青刚踏上二楼,便警觉到异样。虽然二楼的所有雅间都已满员,但如今这安静地有些过分的情形,无不向他表明,整个酒楼的二层都已陷入韩瑾铭的掌控之中。
黑衣青年推开雅间的房门,待何子青走进后,便毕恭毕敬地退了出来。略显拥挤的房间里,正中摆放着一张圆桌。韩瑾铭一袭紫衣端坐于圆桌之后。
“瑾铭兄远道而来,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我好为瑾铭兄接风洗尘。”何子青很是随意地坐到韩瑾铭的对面,提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
“临时起意罢了。”韩瑾铭举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他没有梳发髻,只用一根紫色丝带将长发束于脑后。也不知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右额处散出一缕长发,衬上他那双眼角上翘的狐狸眼,整个人更加流露出一种狐媚之气。“听闻何兄与菲菲伉俪情深,我特来围观一下。”
“此飞飞非彼菲菲。”何子青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好一个‘此飞飞非彼菲菲’!”韩瑾铭猛地将酒杯掷到桌子上。“何子青,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结果可不应该是这样。”
“我已经按照约定派人掳走了韩菲菲,没想到韩瑾扬送给我的假‘菲菲’,我甚是满意,就连瑾铭兄事先许诺的临城以南十个县的百年税收,我也是毫无兴趣了。”
“何子青,你言而无信!”韩瑾铭拍案而起。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外面的黑衣青年,他急忙推门而入。韩瑾铭和何子青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黑衣青年也感觉到了,他不禁将手抚上了腰间的佩剑。
何子青依然闲然自得。这里是大涵的都城,是他的地盘,就算韩瑾铭再嚣张,也不敢横着走。
“蓝凌,出去。”韩瑾铭没好气地吩咐道。
“所爱非人,可怜,可怜。”何子青煞有其事地慨叹道。
“何兄,不如我们再做笔买卖。”韩瑾铭收起脾气,好声好气地说道。他的容貌本就过人一等,如今又是刻意讨好,因而显得越发妖媚动人。
“说来听听。”兴许是自小对着何子卿那张美人脸,何子青对于男人的美貌,早已有了足够的抵抗力。
“我知道何兄的手里抓着大涵每一位江湖高手的把柄,只要何兄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会视死如归地完成任务。所以,我希望何兄帮我下一道江湖追杀令,目标就是我那位四皇弟——韩瑾扬。”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子青倒不急着表明态度,只是缓缓地说道,“报酬呢?”
“蓝凌是蓝飞飞的哥哥,他们从小相依为命,蓝飞飞对蓝凌言听计从,而蓝凌又对我言听计从。”蓝飞飞正是皇后娘娘的真实姓名。
何子青不是愚笨之人,自然听出了韩瑾铭话中的威胁之意。他面上不动声色地笑着,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被捏成了粉末。
“不巧,朕的皇弟子卿正和四皇子结伴同行,若是朕下了追杀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蓝凌会带一队人暗中协助各位武林高手,到时自可保寿王爷周全。”
“好,成交。”何子青说得波澜不惊,不带任何感情。“我只有子卿一个弟弟,他若是有什么损伤,韩瑾铭,你清楚我的为人。”
两人就此谈定,也不再过多寒暄。何子青出了酒楼,便径直拐进一条狭长的小巷。和喧闹的街市不同,此处冷清异常,并不见行人走动。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六个乔装打扮的大内高手整齐地跪在何子青的身后。何子青依然背对着他们,很是威严地命令道:“去联系庄十三娘。”
与此同时,韩瑾铭依然端坐于酒楼的雅间中。面容冷峻的蓝凌立在他的身后,恭敬地询问道:“主人,我何时部署下去?”
“部署什么?”韩瑾铭不答反问。他抬起手臂,用指甲轻轻地划过蓝凌的侧脸,意味深长地笑道,”江湖上的仇杀向来刀剑无眼,寿王爷若真被牵连到了,那只能怨他自己的运气太差。”
再说清城这边,韩瑾扬成功地用春_宫图克制住了暴怒中的何子卿,并且强迫他上了马车。虽然刘冥曾多次指点过韩瑾扬,要他在面对何子卿的时候采取“顺毛摸”政策,但是,如此作为的前提显然是何子卿愿意被他摸。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那么一切都白搭。因此,韩瑾扬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先兵后礼,重蹈了威逼利诱的覆辙。
赶着刘冥备好的马车,韩瑾扬为了这弥足珍贵的二人世界,连马夫都没有雇佣,亲自客串了一把。临出清城之前,他从路边唤来一名乞丐,丢给他几块碎银子,让他将自己的一封亲笔信火速送往都城。
韩瑾扬当日为了追回何子卿,只身一人便离开了都城。而后又因为何子卿被掳等一连串的事情,导致他始终没有闲心和都城的下属们取得联系。如今,他既已决定护送何子卿到江南劳家,其间凶险未定,让跟随自己来到大涵的十名死士暗中保护,终究不失为一个良策。
韩瑾扬为了能早日抵到江南劳家,没有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结果,这条刘冥推荐的最短路线,不仅是人烟稀少,更是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何子卿一路上没少埋怨韩瑾扬,而韩瑾扬自知理亏,始终满脸赔笑地好言相向。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言,不知不觉便已到了晚上。
韩瑾扬将马牵到一旁啃青草,随后回到马车里翻出了刘冥事先备好的干粮包袱。满怀期待地解开包袱,韩瑾扬和何子卿顿时傻眼了。沉甸甸的包袱里,居然只是包裹了十几块红皮番薯以及一张长字条。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坑爹坑娘坑师叔,不算是好汉。”何子卿一字不差地读出了字条上的内容,“什么狗屁师叔,就是个无赖、流氓、土匪!”说到此处,何子卿突然抬头瞅了韩瑾扬一眼,恨恨地说道,“你比他更没品。”
“子卿啊,虽然你每次发飙都提到我的名字,这让我很开心,但是我的人品真有那么差吗?”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何子卿怒气冲冲地贬低完韩瑾扬,见对方立刻拉长了脸,双眼无神地望着包袱里的番薯,心情不禁大好。
韩瑾扬也没有为自己辩白,他从众多的番薯中挑出两块大小以及卖相俱佳的,抓在手里掂了掂。
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