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倒是她们很有礼貌地对他行了个礼,然后突然在赵东篱面前齐齐跪了下来:“宫主,此行凶险万分,还是让我们陪您一同前去吧!”
“是不是段左使和后山那帮老不死不放心所以让你们过来的?”赵东篱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宫主……”红鸾和红袖脸上似有忧虑,但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便被赵东篱沉声打断了:“我搞不定的事情,你们去了也没用!我不在的时候,魔宫和墨儿就拜托你们了,我不想分心。”
“是,宫主。”两人虽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走,去东院找墨儿。”赵东篱转头对沐清霖说道,随即便跨步走出了院子。
“唔……爹爹。”原本跟诺澜玩得正欢的子墨,回头看到了赵东篱进来,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立刻就变成皱巴巴的了,因为他看到了赵东篱背后的琴和剑:“爹爹不要走。”眼泪也立即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乖……不哭。”将地上可怜兮兮,抿着嘴闷声哭泣的小东西抱了起来,赵东篱心疼不已:“宝贝不哭,爹爹很快就回来。”
“莫叔叔你放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代你好好照顾墨儿,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一旁的小魔星诺澜见子墨哭得满脸泪痕,也是一脸心疼,立刻站了出来,拍着胸脯铿锵有力地保证道。
沐清霖看了他一眼,却不自觉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稚气的脸上的,眼前的小孩不过七八岁,面容俊秀却晒得很黑,轮廓分明犹如刀刻,剑眉斜飞,一双漆黑的眼睛铮亮铮亮的,炯炯有神,脸上闪现出的是不符合年龄的刚毅之色。
长大后,定是条硬汉!
沐清霖眯起了眼睛,赵东篱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子墨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不急不慢地说道:“他叫诺澜,是我在大漠捡回来的,天资聪颖,活泼好动,是个练武奇才,根骨奇佳。别看他只有七岁,这魔宫上上下下各种奇门异术被他学去了不少,几乎是过目不忘,没事总爱跟后山那群无所事事的老魔头厮混,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这魔宫上下除了我跟墨儿,就没人逃得过他的捉弄。对我是不敢,墨儿是不舍,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呵呵……名副其实的小魔星。”
“虽然我现在只是小魔星,长大后可是要当魔头的!”小家伙听到赵东篱这么说,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说起大逆不道的话来。赵东篱脸上没有丝毫在意,只是笑着打趣道:“这魔头给你当去了,我该怎么办?墨儿呢?”
“这您放心!莫叔叔对我有养育之恩,以后我当了这隐山的老大,继承了您的位置,给您在后山盖大房,不会比皇宫差多少,到时候您老人家就安心享清福吧!”小小的人儿口气倒是不小,若是被一般人听了去,冷汗这得下多少?
“那墨儿呢?”你当了老大我儿子咋办?
“墨儿……墨儿……”口无遮拦的小子这会儿倒是害起羞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犹豫不决地看了子墨白皙的脸蛋一眼,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好在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此时看得不太明显:“墨儿得跟我住!”
“哦?”赵东篱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我当魔王,墨儿……墨儿,将来娶墨儿当魔后!”小人儿脸上难得局促,小心翼翼地看着赵东篱,生怕他不答应似得:“您把墨儿嫁给我吧!我娶了他,您就是我岳父,到时候岳父大人跟着小婿吃香的喝辣的!”
还岳父!小婿?这小子懂的还真不少!
身旁的沐清霖脸上神色一僵,看向了眼前同样一副吃苍蝇模样的赵东篱:不愧是魔宫,这教育出来的孩子跟外界那些凡夫俗子比起来,可算是相形见绌啊?
赵东篱回瞪: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教出来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鸟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跟我这个宫主可没有半点关系!
“岳父大人,您就答应诺澜吧!”这时小家伙竟突然单膝跪地,一脸恳切地看着他,赵东篱嘴角抽了抽,在他油亮的额头上猛地弹了一下,假怒道:“岳你个头!我还没答应,你乱叫什么?我们墨儿长大后可是要娶媳妇的,到时候给我生个小胖娃,老子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小子少来瞎搅和。”
诺澜一听,一张脸瞬间皱成了豆腐干,原本趴在赵东篱肩上轻轻啜泣的子墨,见他一脸沮丧,竟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在他被弹得发红的额头上轻轻呵气,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墨儿呼呼,痛痛飞飞,诺澜别伤心,长大后我嫁给你就是了,不要难过了!”
赵东篱心里“咯噔”一下,倒抽一口凉气,求助般看向一旁一脸好整以暇的沐清:这下完了!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啊木头?虽然只是只小狼对他还构不成威胁,但他家墨儿可是要被这小狼崽拐走了,都当着他的面私定终身了!让他这为爹的情何以堪?
“你也好不到哪去。”沐清霖冷哼一声,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让赵东篱深感莫名:“啥?”
“走了。”子墨是引狼入室,倒霉屋主,你是羊入虎口,送上门来,结果都是被吃,没差!
“沐叔叔。”坐在赵东篱腿上的子墨听沐清霖这么说,赶紧从他腿上爬了下来,抓着沐清霖的手,用小指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小指,扁着嘴看他。
“我会信守承诺的。”沐清霖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红红的鼻头上刮了一下脸上突然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容,暖若寒冬艳阳,春风拂面。赵东篱眼珠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一张嘴张得老大: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刚才那是笑了吧?笑了吧?沐清霖也会笑?
路上赵东篱抱着子墨在他临行前硬是塞到他怀里给他作伴的小狸,仍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沐清霖,不厌其烦地问道:“喂,你真的是沐清霖?沐家四少?不是别人假冒的吧?”
沐清霖连看都懒得看他,只是抱着胳膊,怀里插着剑不停地往城里走去,脸上早已恢复成原来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你猜。”赵东篱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失踪已久的武林盟主令牌,在手上转着玩,眉眼弯弯,一脸调笑。
沐清霖猛地收住了脚,眯起眼睛看他:“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眼前的人将令牌收入袖中,不怕死地凑到他面前,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笑得异常欠扁:“偏不!”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剧情,虽然前边咳~热过……不过好看的都在后头。
25结伴而行
“你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沐清霖看着走在前面在他眼前招来晃去的白色身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前边的人退回到他身边与他肩并肩走着,转过头来看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嘿嘿。”
此时正值暮春,林中落英缤纷,雀鸟扑着翅膀在枝上戏耍,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野花的香气,微风阵阵拂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无比惬意。
“倘若人生可以一直在路上,跟自己喜欢的人结伴而行,欣赏路边的美景,领略四季的变化,即使没有言语的交流,就这么静静地走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垂垂老去,步伐蹒跚,从满头青丝到白发如雪那该多好。”身旁意气风发的青年,总是笑着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蓦地垂了眼帘喟叹一句:“天时人事两不齐,莫把春光付流水。”
“呵,你倒是看得透彻,可惜你心气高,不愿老死花酒间,但愿鞠躬车马前。”沐清霖嗤笑一声,停住了脚,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赵东篱,转过身去,原路返回,你便可一生高枕无忧。”
“可惜我命不好。”眼前的人轻笑一声,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悲喜。 “天赋异禀,才华横溢不是非要追名逐利的。” 男人的语气中竟有了些许怒意。
“追名逐利?”赵东篱无谓地笑笑,蓦地敛去满脸笑意,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笑得更加张扬:“哈哈哈……瑶琴之美,独树一帜,只可惜懂得欣赏的人不多。”
说着一双栗色的眸子,又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清明如水,没有一丝混沌:“沐清霖,你到底听懂了没?”我弹的琴,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懂了没?
“喂……你们等等我啊!走这么急干嘛?”后边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有人驾着轻功一路掠身而来,一抹青色的身影落到他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间还不忘先把手中折扇甩开,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沐兄,莫兄,走那么急干嘛?等我一道啊!”
眼前这位衣冠楚楚,又冒冒失失的家伙,不是方晓云是谁?
“啧……大煞风景。”赵东篱朝天翻了个白衣,目光斜斜:“怎么,方兄舍得出隐山了?隐山的美景可都欣赏够了没?我记得前两年某人说是风景看不够,至少得在这呆上个十年八载慢慢欣赏的,怎么撵都撵不走啊那时候!”
“呃……隐山的风景虽美,但莫兄这么多年来尽显地主之谊,没有将我驱逐出去,方某感激不尽,临表涕零!所以,如今莫兄有伤在身,我身为神医自当陪伴左右,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要有个照应。”方晓云摸了摸鼻子,脸上讪讪。
“呵,我听说这两天南王出巡正好停居洛阳,并有意来隐山游玩,不知道是真是假啊!”赵东篱看着他,一脸若有所思地说道。
“呸……老子才不是因为惧怕颜梓岳那混蛋才出山的!”方晓云像只被踩中尾巴的小狗,开始哇哇乱叫起来。
“啧,我又没说你是因为怕他。”又不打自招了。
赵东篱双手枕着脑后,慢悠悠地走着,像是自言自语般又说了一句:“你是睡了他女人吗怕成这样。”
“诶……你怎么知道?”方晓云跟在他身后,一脸震惊。
沐清霖和赵东篱两人闻言都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他,一副“我救不了你,你去死吧”的表情。
南王颜梓岳乃当今皇帝的亲叔叔,是先皇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副其实的皇亲国胄,与当今皇上差不多年纪,都是正值而立,皇家上一辈中年纪最小,却掌权最大的亲王。十七岁时领兵击退南蛮,战功显赫受封南王,一直手握重兵退居南边,封地几乎涵盖整个南方大地,在朝中地位一时无两,连皇上见面都要尊称一声“皇叔”。
这方晓云若是真的睡了他女人,你说,还有救吗?
“喂,木头,这南王听说脾气不好啊!”赵东篱知道方晓云这次跟着他们出来,肯定是捕风捉影听了什么风声,沐清霖毕竟跟颜梓岳是忘年之交,而自己是隐山的老大,他们若是罩不住他,还有谁能罩住他?思及此,玩心大起,便故意凑到沐清霖耳边说道。
“我只知是惹了他的人,一般是求死不能的。”沐清霖难得配合,竟顺着他的话回答了。
“不会比你脾气还差吧?”赵东篱眨眨眼,一脸促狭。
“这个不好说。”
……
方晓云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心想:不会吧?沐家四少的臭脾气是众所皆知的,那南王虽然来势汹汹,但这几年到处派人寻他,还真没被逮住过,若脾气真比那沐清霖还差,被抓到了还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恐怕求个全尸都难吧?
想到这里,某人立刻垮了一张俊脸,放低了身段,可怜兮兮地看向赵东篱,含情脉脉道:“风流。”
“去死!”赵东篱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那声音听了他心里直作呕。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说这种话?当初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是谁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利用完人就一脚踹开,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我比较喜欢当小人。”
方晓云见硬的不行,开始软攻,魔爪也爬上了他的肩膀:“风流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可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喂,你靠山找错了吧?那个颜梓岳跟我可没交情。”赵东篱恶嫌地拍开他的魔爪,马上又被他缠了上来:“你身边这座冰山只听你的啊!你要帮我!”
说着还小心翼翼拿眼去瞥身旁的沐清霖,见他此刻正眯着眸子,冷冷地看着他勾在赵东篱肩上的手臂,目光凌厉像是要将之活活戳出一个洞来。
方晓云赶紧收回手,一脸讨好地看着他:“我跟莫兄是清白的,朋友、朋友而已!你别误会。”
“你跟他瞎解释什么啊?”赵东篱推开他,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离我远点。”
“肯定得解释啊!误会了多不好,毕竟我不好那一口的!”方晓云摇着扇子在他身边不急不缓地走着,一脸认真地说道。
“呸……说得像是我好那一口一样!”赵东篱额头青筋凸起,有种拿剑抽他的冲动。
“嘿嘿……莫兄,别不好意思嘛!”方晓云收了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理解地笑道:“我都懂的!”
“你懂什么啊?”赵东篱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局促地看了沐清霖一眼,急急说道:“我跟沐兄只是……只是……”
“只是没事睡一觉,顺便定定亲什么的,我都懂的!”方晓云会意地拍了他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东篱嘴角抽了抽,一脸求救地看向沐清霖,那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了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赵东篱气结,知道以他的性子,即使天塌下来,只要砸不到他脸上,他是不会管的,便也不再说什么,气鼓鼓地往前走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走出隐山后,沐清霖发现赵东篱是往城南树林的方向走的,便停下来问道。
赵东篱没有回答,倒是方晓云知道的不少:“前不久城南树林那边不是给火雷轰出一块来吗?正好可以搭个高台比武啊!”
“比武?”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看向赵东篱,但他依旧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着,明显还在为刚才他不帮他的事情生闷气呢!
“你在隐山这段时间,整副心思都挂在我们风华绝代的莫宫主身上,哪知道这些日子外边都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跟你说……”方晓云说着,便很狗腿地挨了过去,笑容可掬:“前不久我们宫主大人命人在城南树林搭建了一处高台,广发英雄帖,特邀天下英雄相聚于此,说是要归还武林盟主令牌,告示都贴到沐府大门上了,你这沐家四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现在那处定是聚了不少人,你大哥他们恐怕早就到了,磨刀霍霍,正等着逮人呢!”
方晓云说的事情现在江湖上众所皆知,如今给他这么说出来,赵东篱也不在意,看都不看沐清霖,只是一脸:“那位南王估计也早就到了,这会儿也正磨刀霍霍,正等着逮人呢!你真要跟来?”
“呸!别想吓唬我,他一个南王,怎会掺和这些武林杂事?你不过是怕我缠着你罢了!你越不让我跟我越要跟,好戏当前,不看白不看!”方晓云一听到南王两个字,立刻就炸毛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当然,是为了你们两人的安全着想,你这个魔头,不少人都见过了,这会儿那沐清霖还是武林正道的叛徒呢!我们三个还是带上面具吧!”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三个早已准备好的面具,递给他们:“都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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