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开眼的时候,阳光明媚,整间屋子都是一片通亮。
仿佛昨夜,一场春梦。
枕边,连空气都变得寒冷。
身上还隐隐带着痛,青紫的痕迹也显得触目惊心。
□的痛楚到是减少了很多,还有微微的清凉。皖紫知道,是那个人给他上了药。
伸手扶着榻,慢慢坐起身子。然后习惯性的去拉面上的轻纱。
纤长漂亮的手指抚到脸上,却是一片光滑--面上的丝巾已经没有了。
皖紫凤眸猛然睁大,心中一阵絮乱。
那一瞬间,他觉得那个人真的离自己很远了。
一切……都结束了……
皖紫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那也是子瑜回忆的一夜的事。
记忆涌泉而来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
而有一件事,那人却忘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和子瑜都还很小。
他们相遇在洛羽湖。
母亲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风花雪月,对月思人,借酒浇愁……自从那个男人走后,这些事似乎成了她的全部。当然,那时候皖紫当然不知道,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不知道妓'女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妓'女和一个已经不要她的男人生下的孩子算是什么……
记忆中,周围的孩子们都不和他一起玩,不和他说话。却不至于欺负他。
因为皖紫却决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奉行的真谛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
五岁的时候,他便亲手砍掉过一个男人的手。因为那个男人摸了他娘亲的脸。。。。。。
她不知道母亲花了什么代价处理了这件事。只是那之后,他常常看见那个人出入在母亲房里,母亲让他叫他“叔叔”。
母亲对他说:“如果你要伤人,便要有事后处理那个人的办法,或者直接杀了他毁尸灭迹。否则你就给我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我帮你这一次,是因为你是我的种,可是绝对没有下一次!”
那件事传得很快。突然之间,周围的孩子都觉得他很残忍,对他很是敬而远之。
皖紫的性格很孤僻,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其实子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觉得自己温柔的人只有他,他也只会对那个人温柔。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似母亲的相貌也渐渐明显。小小年纪,便带着隐隐风华。
也许是一直受周围那些女人的影响,皖紫也爱美,喜欢穿着漂亮的衣服,满街的逛。
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目光也变了。
女人变成嫉妒,背后里骂他和他娘一样都是“妖精”。而男人却变成暧昧,背地里恶心的议论他长成人后的勾人。
只有那个人。。。。。。
11
11、第 十 一 章 。。。
子瑜的出现到底是福是祸,他到现在都无法去下结论。只是这是他第一次感谢上苍,让他们相遇。
看惯了身边的女人前一刻在男人怀里娇喘,下一刻骂那人是恶心的猪。皖紫从小就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感情。
男人和男人?
呵,那便是可笑。。。。。。
那一个个扭扭捏捏,不男不女的小倌,面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一看见男人就双眼放光,比那些女人还要饥渴。皖紫见一次恶心一次。
可是运命就是那么奇怪,竟让自己喜欢上了他。用尽了勾引人的手段,说尽了曾经令他作呕的情话,在他面前演戏成了家常便饭。。。。。。还为他一丝丝的悸动高兴得不知所措。。。。。。
这到底又算什么?
吴子瑜是那种站在人群中就能吸引所有人视线的人。
光芒太露——这是第一次见面皖紫对他的评价。
那时候他还一点都不了解那个人。不知道他想什么,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唯一的,他只是觉得那一次子瑜很仗义,也很笨。
那个胖子将自己拦在巷子里,嘴里流着口水,眼睛里冒着桃心。
真是恶心透了。。。。。。皖紫一个战栗,连连抖了几下。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这胖子怎么突然胆子大了,敢拦他的道。
皖紫想动手,耳边却响起母亲那日的话……
如果你要伤人,便要有事后处理那个人的办法,或者直接杀了他毁尸灭迹。否则你就被我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我帮你这一次,是因为你是我的种,可是绝对没有下一次!
说实话,伤心他不怕,只是杀人,他倒还真的不敢。。。。。。
皖紫只有握紧拳头,冷冷的看着他,眸光寒澈。
那眼神如同夜间的黑豹。
也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眼神太过凛冽。皖紫闭上了双眼。
听到有奇怪的响动。有“嘿嘿哈嘿”的声音,有胖子难听的惨叫。
只是过了一会儿,四周像是又安静了下来。
皖紫睁开眼睛,便看见了那人。
小子瑜穿了一件石青色的锦袍,上面还绣着漂亮的兰花,手中一把桃木木剑,站如青葱,很直。
白皙的脸,小巧精致的五官。笑得像三四月的桃花儿开。有些灿烂,有些艳丽,还有一丝的狡黠。
他的声音还是童稚嫩嫩的甘甜,他一脸威风的说:“小妹妹,坏人走了。你安全了。”
皖紫蹙着眉。
居然,叫他“小妹妹”!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皖紫只是抚了抚头顶上冒起的青筋。
自然,那个瞎了眼的小孩把这一动作当成余惊后怕。还伸着嫩嫩的小手拍到他的肩上:“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皖紫看了他一眼,想笑,却忍住了。
子瑜小的时候瘦巴巴的。却偏偏不自知自己也属于弱小的那一类。一直将自己看作一个英武高大的英雄。
于是皖紫勾起唇角,很违心的说了一句:“大侠,谢谢你救了我。”
一听这“大侠”二字,吴子瑜荡漾起一阵阵波涛。自己要营造的效果也达到了。笑得更欢了。
于是皖紫继续:“大侠,你长得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总之,身边那些女人夸奖男人的话他能用上的都用了。
那时候他当然不知道,就是自己这一席话创就了一个小男孩的“大侠梦”。
……
这个相遇是偶然的,只是很久以后,他也知道了,这是一个必然……
于是,那个时候很多的东西都变了……
他从未想过,一段美好,会变成他的束缚,他的枷锁……将他牢牢的捆绑在命运的齿轮上,沉重的转动,轮回,永无止境……
抚的脸庞的手指开始颤抖。心脏如同被锋利带毒的刀狠狠的扎。
“你……没事吧?”
那声音微微沙哑,却很好听,每一字都似乎说得很认真。皖紫抬起头来,凤眼里带着一片朦胧。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那人紧紧抓住。
“子瑜……子瑜,禄,帮我找到他……。”
那人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更是惆怅:“你这又是何必……?”
皖紫突然放开那人,垂下眸子,又突然抬起:“算了……反正他会回来的……。”
只是那时候,我们真的结束了……
突然,伍霆禄的声音又响起:“皖紫……这有一封信,应该是那个人留下的。”
原本空洞的眼睛突然一亮:“快给我看看……。”
伍霆禄瞥了那信一眼,犹豫道:“信封上说了,让你一个月后再打开。”
皖紫眼神一凛,伸出手去:“给我,我等不了那个时候。”
伍霆禄摇了摇头,将信递给他,果然,下一刻便被那人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那信上的内容似乎并不多,皖紫一会儿便将它放下,紧紧拽在手中。面上的神情却一直在变。
开始的迫不及待,渐渐蹙起眉,到后来的花容失色,然后魂不守舍……
皖紫很少在自己面前摘下轻纱。这仿佛成了那件事后,他习惯。
只是第一次,便足以让自己爱上了那张脸。
伍霆禄不是那种风流多情的人,自小也见过不少美人。也许是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他的□也一直很淡。
父皇也说过,他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像他的人……。那就说明了,自己生性薄情。
他从未见过像皖紫这样的人……美得如此耀眼,如此让人心痛。
对他,仿佛是一种补偿,补偿一个罪过。他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听由他的摆布,被他利用。。。。。。
那张信纸落地的时候,如同轻羽,皖紫站起身,出乎伍霆禄意料,那人没有哭。
像这种可以难过的时候,身边的美人儿从来不会吝啬在他面前落下几滴眼泪,得到他的温语安慰。
只是与那个人有关的。。。。。。便会不一样。
他似乎一下子变得坚强了,只是那刻意的坚强,更像极了掩饰。。。。。。
“……我错了,错得好离谱。”
伍霆禄不明所以,心中却蓦然一痛:“什么。”
“我……应该杀了他的,昨晚之前就杀了他……。”
伍霆禄皱眉:“他写了什么?”他本来想说,“你又怎么舍得杀他?”无奈话出不了口。
伍霆禄俯身捡起掉到地上的信纸,上面果然没有多少字,不过短短两行:
皖紫,你以为你了解我,我又何尝不是,就如现在,我知道你会马上拆了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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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十 二 章 。。。
清晨的时候,颜山上还有一些雾气,纤长的山峰宛如若隐若现的美人。
颜山上几乎是没有植物的,这也正好将山最原始的形状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光秃秃的,石青色和红泥的颜色还有顶峰的冰雪交融在一起。子瑜觉得很难看,却又让他一时移不开眼。
在看惯了青翠,看惯了茂密,这些在他眼里也许还成了一种美。
“不是和情人相会吗?一夜风流,为何现在的样子却像失恋了一样?”
小屁孩讥讽的口气他听得多了,这次却觉得异常的刺耳。子瑜却没有出口相击,只是回过头,脸上竟带了些忧伤:“是的,我失恋了。。。。。。。”
这下伍霆琳倒是怔了怔,心里的感觉也很奇妙。怎么个奇妙呢?就是看着子瑜的样子很心痛,听着他说的话却又不禁心喜。
王爷扬起剑眉:“既然这样,本王不介意把肩膀借你,你也可以抱着本王哭,或者与本王去喝酒,大醉一场。。。。。。。。”这是小屁孩知道的所有安慰人的方式。不过,子瑜向来都嗤之以鼻。
子瑜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看山。
“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王爷,可是你我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的。”
伍霆琳似笑非笑:“你不相信我?”
子瑜点头:“对。”子瑜不喜欢在这个人面前说谎,就如皖紫说的,一个谎话后面,是千万个的圆谎。
伍霆琳“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他突然伸出手,很固执的将吴子瑜揽入怀中。子瑜挣扎了几下,也就随他去了。
其实伍霆琳和子瑜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他们就像很多传说中孩子气的英雄。很正义,想要铲除这个世界的邪恶。
在皇宫的时候,伍霆琳一直认为最坏的人是欺负伍霆宇的伍霆铭。于是他帮他打了他,和他斗了两年。
可是最后呢?害他被父皇责任,失去太子之位,坐上皇位的人却是伍霆宇。于是,在他的心里,伍霆宇又仿佛成了那个坏人。
而他和子瑜之间最大的差别也许就是,伍霆琳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
而吴子瑜很早便知道了人心的善变,知道了世间的丑陋和浑浊。
这一切,也正好和他的理想的世界截然相反。
所以他会被轻易锁在梦中。。。。。。
只是,到底是梦锁住了他?还是一直以来,都是他编织了梦?
“子瑜,现在打算去哪?”
子瑜喃喃道:“我想离开。。。。。。。”
“为了那个人?”王爷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子瑜摇头。他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很旧的信封,递到伍霆琳手中。
“这是什么?”
趁王爷遗憾发愣,子瑜站起身来,微微一勾唇:“你想要的。”
。。。。。。
那时候伍霆琳便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没想到,当天下午就失去了吴子瑜的消息。
而京都那边,伍霆宇一边下令围剿凌州,一边派人潜入宛柏。
伍霆琳的人马也在第三天全部到达宛柏。
伍霆琳与伍霆禄达成协议,至于协定的内容,却只有他们双方才知道。
伍霆琳注意到,对于子瑜的离开,皖紫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又像是刻意的不去理会。。。。。。
皖紫一天就跟在伍霆禄的后面,蒙着紫色的面纱,温顺风情,连这方面反映相当迟钝的樟诃都说,这两个人一定有奸'情。
他的说法就是皖紫为了攀上五王爷,断然和吴子瑜分手了,子瑜黯然神伤,一个人躲了起来。
王爷听着他狗血的猜测,蹙起眉。
吴子瑜会是那样的人吗?打死他都不信!
只是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樟诃,我叫你调查这个皖紫和子瑜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樟诃叹了口气:“王爷,当务之急,是京都那边。我们的人马已经全部到达宛柏,就等着王爷下定,是镇守原地还是进攻?”
伍霆琳扬着头,眼中带着冷冷的寒光:“告诉我,他们的事。”
“他们曾经都是容成子门下的,可是容成子生性古怪,说什么只要一人继承他的武学,吴子瑜十岁那年,离开了。”
“那容成子最后收下的人,是皖紫?”
“对。”
“子瑜练过武功?”
“那时候还很小,没准儿是一时兴趣。看样子也没学到什么。”
“是没学到什么。。。。。。。”王爷抚着下巴,想着那人在自己怀里挣扎无力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嘴角也挂起一丝微笑。
他也四处寻找过那个人,只是天下之大,竟再无那人的下落。
伍霆琳想起了那日的威胁,自己还说,他永远逃不掉。。。。。。
子瑜下落不明,大战又迫在眉睫,还有很多事都不能去证实。
这是第一次,伍霆琳觉得无力。
如果是按照他一直的想法,不是应该放下他,夺他的皇位。
只是他突然害怕了,害怕自己会错过了什么,从此与那个人再无交集。。。。。。
就像那个叫“皖紫”的人,伍霆琳看得出,子瑜是在乎他的,可是,他竟可以这样离开。
提到那个人,也只有短短的一句“我失恋了。”
那个人太倔强了,不服软,不认输,骄傲的不可一世,清高得不屑荣华。
自己又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他呢?除非是用一把锁将他牢牢锁住。。。。。。
坐在靠椅上,浅浅假寐,伍霆琳还是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
伍霆琳睁开眼,面前便多了一杯清茶。王爷的声音很低,淡淡的:“璎玲,我不想喝茶,谢谢。”话一出口,突然发现不对劲。
那人,是皖紫。
伍霆琳皱着眉头,脸一沉:“你来干什么?”
皖紫盈盈含笑,露在外面的凤眸微微眯成一条线:“王爷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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