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庭宇点头:“是啊,而且他挑上的第一家就是麒麟山庄,所以厉家那两兄弟很生气,然後就打起来了。”
他先解决了麒麟山庄,那剩下的就只有天山派,蓬莱宫,太阴教以及弄影山庄了。那下一个……会是谁呢?
这样看来,黑龙帮和天鹰堡的弃权无疑是明智之举了,还有沧摩派的意外失利,莫非也是因为琼玉楼的缘故?
怀瑾(51)
“不过那个狂的武功确实蛮厉害的。”司徒庭宇端起茶壶,取了面前的白瓷茶杯,斟了一杯茶,“厉家的那两个老头平时挺傲气的,结果刚对上三招,就被逼得节节後退,削了锐气。”
回想起刚才所见的情景,狂的武功的确令人称绝,我不禁玩味地看向司徒庭宇:“那他和你的武功,谁更高一筹啊?”
司徒庭宇奇怪地看我一眼:“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他了。我就算能一对二地赢了厉家兄弟,也绝对没有那个内力能够劈得了那把长枪。”
我看司徒庭宇说得一脸轻松,不免疑惑:“你都不会担心吗?”
他看向我,手里举著茶杯,轻轻一晃:“担心何事?”
“琼玉楼啊。”虽然他是太子侍读,但好歹也算是江湖人士,潭烟翎羽闻名天下,江湖之中如果发生什麽大的变化,只怕没有人会不受牵连吧?
他笑笑,不以为然:“担心他们做什麽?琼玉楼就算是再胆大妄为,也不会愚蠢到与朝廷作对吧?”他喝了一口茶,话音一转,“更何况,任谁都看得出来,琼玉楼的目标是弄影山庄吧。”
我一震,他说的是事实,虽然他们表现不太明显,但是从武林大会开始之前,琼玉楼所有的矛头就都指向了弄影山庄。
可,是因为弄影山庄先宣布了与琼玉楼势不两立,才造成了双方敌对的场面?还是说他们真的是想要夺取武林盟主的头衔,所以才与弄影山庄为敌的?
只是,无论是何原因,江湖都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诧异起来,那个买了影翼的命的人,究竟会是谁呢?毕竟,现在这样的局势,或多或少都是由影翼的死引起的。
司徒庭宇又接著说:“溟儿,我倒觉得,现下,你还是回尉迟城比较好。”
我不解地看向司徒庭宇:“为何?”
他轻瞥一眼,把玩著茶杯:“牵扯太多,再想抽身……就难了。”
又是这样的哑谜,我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不能说明白点吗?”
司徒庭宇笑笑,指了指琰哥:“你可以问问你琰哥啊。”
我扭头看向琰哥,他不发一语,只默默地喝著茶,似乎我和司徒庭宇刚才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看看他,还是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琰哥惊了一下,然後回过神:“什麽事?”
我望著他:“琰哥在想什麽?”不知为什麽,我觉得琰哥的出神多少和刚才狂的举动有关,琰哥和狂之前应该没有什麽接触,为何狂会对琰哥挑衅呢?那样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屑,可是,他虽然很厉害,但琰哥毕竟是师父的得意弟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琰哥摇摇头:“没什麽,你也别多想了。”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他起身,又抚了抚我的头,“溟儿,琰哥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吧。”然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怀瑾一眼,拂拂袖,离开了。
我怎麽觉得琰哥像是把我托付给了怀瑾似的?那琰哥自己呢?他要去哪里?
“咳。”司徒庭宇轻咳一声,我回过身,他又打趣地说道,“溟儿,我还不知……你竟然如此恋兄。人都走出去好远了,还看?”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顺手拿了茶杯扔向他。
“!──”清脆的一声。
司徒庭宇轻轻一躲,精致的白瓷摔在地上,零乱的碎片散落了一地,细小而扎眼。
我眨眨眼,抱歉地看向怀瑾:“对不起,我……”根本就没想那麽多,只是觉得司徒庭宇很是可恶,顺手就一扔,然後,然後就……碎了。
怀瑾轻轻拍拍我,露出安慰的笑容。
司徒庭宇在一旁不满道:“溟儿,你砸的人是我好不好?为什麽跟他道歉?”
我瞪他一眼:“还说,都是你的错。”我一边说著,一边起身去收拾那些碎片。
刚弯下身,还没碰著破碎的瓷片,手臂就被司徒庭宇拦住:“我的小祖宗啊,你砸我,还成我的错了?”他挽挽袖,“行了,行了,我的错就我的错吧。你回去歇著吧,我来收拾。”
我不确信地看著他:“为什麽?”其实是不敢相信他怎麽会这麽好?
他蹲在地上,看了眼怀瑾,叹气道:“这里会有人让你收拾这些东西吗?要是伤著你,我怕我等会儿活不过走出这个门。”
“我……”我有些尴尬地看著司徒庭宇,讪讪地退回去坐好。偷偷瞥了一眼怀瑾,他似乎是心情舒畅,眼角微带笑意,轻轻扬起。
拾碎片不是什麽难事,只是比较麻烦,还得小心。司徒庭宇收拾完,站起身,长叹一口气:“唉,你还真是个宝贝。”
我抬头,有些疑惑:“什麽?”
他看看我,虽是抱怨,语气却很温和:“这麽多人都拿你当个宝,不是宝贝是什麽?”
我扔的茶杯,却要他来打扫,所以我也不好说些什麽,低著头,听他说就是了。
他轻笑一声:“这可是好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闷著头做什麽?”
我摇摇头:“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像是好事了。”
他看著我,也不说话,本来以为他会反驳,可是意外地,他只是按著我的肩,收起了一脸笑意,有些严肃地说道:“溟儿,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这样的悠闲不会太久了。”他顿了顿,“长歌……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怀瑾(52)
狂对战麒麟山庄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的,为避免受到波及,许多小的门派都先後辞行,离开了洛淮。
影翼死的时候,人们会说要联合对抗琼玉楼,现在,却不会有人说这样的话了。人多的确是可以壮胆,可是当对手已经强大到无可想象的恐怖的时候,有多少人,其实并没有什麽分别。
也不过才半月的功夫,琼玉楼已经成为了这种恐怖,仅仅是狂一个人,就足以对抗一个名门大派,那如果是一个琼玉楼呢?
琼玉楼已经成了江湖中的梦魇,没有人敢想象它的实力究竟强大到什麽样的地步,这个组织已经在江湖中潜伏了多久,又是为什麽会突然浮现,之前还被人们津津乐道,现在却再无人去关心这样的问题了。
因为琼玉楼已经出现了,而且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或许,它也快要凌驾於弄影山庄之上了。
二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我不知道弄影山庄出现的时候,是不是也令人如此地恐慌过。可是琼玉楼,它的的确确搅乱了原本平静的江湖。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会与我有什麽关联。
其实对我而言,我的生活,只要有怀瑾,有琰哥,有我的家人,那就够了。我不贪心,那些江湖的宏愿,从来就不是我的心愿。琼玉楼即使再强,也只不过像是听故事一样,感慨一下罢了。我对琼玉楼的兴趣也只仅限於此,说到底,它也是与我不相干的,那些烦恼,留给师父这样的人去想就好了。
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去面对,这样的离别,不得不去接受,这样的局势。
琰哥,一直以来,他都是最疼爱我的哥哥,永远会包容他人,并带给人快乐,他是尉迟家最具有正义感的人,也是最容不得杀戮的人。
在弄影山庄,琰哥也是弟子辈中最有威望的人,无论是师父,还是其他弟子,一直都对他寄予厚望,甚至这也是所有人的共识,琰哥会是下一任弄影山庄庄主的最佳人选。
所以,为什麽会变成这样的情形,我到现在仍没有想通。只是,无论我是如何想的,琰哥都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弄影山庄的叛徒。
在狂击败麒麟山庄的第二天,琰哥决然地离开了山庄,甚至不惜与师父、与尉迟家断绝。他去了琼玉楼,做了南魍堂的副堂主,我是第一次觉得,那一袭红衣,原来竟是那样的刺眼。
我终於知道,为什麽他会无数次地轻声呢喃,让我不要怪他。他做了让所有人无法接受的事,但其实,被伤的最深的人,并不是我。那句话,他应该对师父说的。
一夜之间,师父就苍老了许多,长须斑驳,连两鬓也有些花白,可是师父他,也不过四十几岁,正值壮年。
我看得出,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忿恨与不甘,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冲出去阻止琰哥的决定。并不是不想挽留,而是琰哥,他已经斩断了所有的退路,自己的,还有别人的,无可挽回。
琰哥叛离的原因,不是没有人猜测,但无一例外地,都与那位南魍堂主宁嫣然有关。甚至有人说,武林大会的第一天,那一上一下的两身红衣,就是琰哥背叛的先兆,又或者,那个时候,琰哥就已经是琼玉楼南魍堂的一员了。
这样的话,我是不愿相信的,即使琰哥对嫣然姑娘的情意再难割舍,那也不足以令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女色而不惜背叛一切的人。
可是,对於这些传闻,琰哥他自己,虽然没有承认,但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我不禁迷惘了,依稀之间,似乎读懂了那日狂眼中的挑衅与不屑,原来那个时候,狂就已经知道会有这麽一天了。
那又是在多久之前,琰哥就有了这样的念头呢?
会是浅州的那一次吗?琰哥的变化,的确是从见了嫣然姑娘之後开始的,我突然很好奇,她到底对琰哥说了什麽?能够让琰哥痛苦挣扎了那麽久,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并且决绝到了要与我们所有人划清界线的地步。
对於女人,我从来就没有什麽特别的想法。
印象中,她们都是纤细而柔美的,水一样的易碎的精美娃娃,无伤无害的,令人赏心而又悦目的。
宁嫣然无疑是这样一位美丽绝豔的女子,只是,比起流水,她更像是一团火,一身红衣穿在她的身上,豔红的色彩就好似熊熊的烈焰,妖娆,浓豔,却不会显得俗耐。
她的笑,!紫嫣红,回眸一瞥,便是万千粉黛尽失颜色。
琰哥会对她情有独锺,这并不难理解,如此佳人,又怎会不令人心之向往呢?
前两次的见面,虽只是短暂的一瞥,但也足以令人印象深刻了。无论是曼妙婀娜,还是端庄典雅,她都是风情万种。
只是,不知为何,此次再见时,我却忽然想起,年幼时母亲曾对我说过的,妖娆美丽的女人多是蛇蝎美人,越是令人著迷,就越是剧毒无比。之前,我总以为母亲是在吓唬我,可是现在看来,我却不得不承认,这话,或多或少,是有些道理的。
宁嫣然绝不会是个简单的女子,南魍堂堂主,这绝不是仅仅凭借几分姿色就能够胜任的位置,所以,她的武功手段必定不会像她看上去的那样柔弱。
她或许是真心喜欢琰哥的,可我却不认为这会是她把琰哥留在身边的目的,至少,不会是全部。尤其是琰哥站在她身边之时,她那一抹妖豔妩媚的轻笑,绝美,却令人不由地心中发寒。
现在,我只希望,她不会对琰哥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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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天气严寒,连连降温,多风多雨,亲们要注意防寒保暖,常备雨伞~
祝大家身体健康~
怀瑾(53)
由於狂与麒麟山庄的对决,以及琰哥叛变的事情,武林大会耽搁了两天。
虽然狂之前说过,要先把“小喽罗们”解决了,但是在与麒麟山庄交锋之後,也没见他有什麽其他动静了。仿佛他口中所说的小喽罗就单单指的是麒麟山庄似的,这无疑令厉南麒厉北麟两兄弟十分气愤,但是碍於实力的悬殊,又不能失了前辈们的身份,所以,再多的怒火,也只能是闷不做声地憋在心里。
纵使发生了再多的事,武林大会还是要继续的,盟主也是必须要选的,所以擂台比武也恢复了正常。
今日,我算是难得的早起,便拉著怀瑾一起去看。
其实,并不是我突然变得勤快或是兴致极好,只是今日,会有琼玉楼与弄影山庄的对决。
琰哥的事,我不会怪他,却是不能不在意的。因为琰哥的叛变,现在琼玉楼和弄影山庄之间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此时的交锋,只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这些担忧,我并没有对怀瑾说,但是我知道,他都懂。
偌大的御园,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变得空旷了许多。留下的,除了玉门庄,就只有弄影山庄,天山派,蓬莱宫,太阴教,麒麟山庄,还有其他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门派了。
不过几天功夫,那些热闹嘈杂,人声鼎沸的盛景,就全都不留踪迹地消失殆尽,剩下的,就只有萦绕心头的不安与压抑。果真如司徒庭宇所说,今年的武林大会,并不太平。
“溟儿,早啊。”刚想起他,就见司徒庭宇绕过园中的长廊,朝我们走来。
“庭宇,早……”尾音僵在嗓中,发不出来。在司徒庭宇身後,意外地看见了多日不见的楚长歌。
楚长歌有些不满地挥了挥折扇,倒也不太在意,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怎麽?看见我这麽惊讶麽?”
我摇摇头,有些回避地躲开他的目光,他也不再说什麽,和司徒庭宇说了几句,就去了专门为太子预备的席位。
楚长歌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折扇,每每见他,总是扇不离手。可是,据说是他最锺爱的那柄折扇,现在还放在我那里,或许……还是该找个机会还给他。
毕竟,对他而言,那麽重要的东西,不适合由我拿著。
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两下,我侧过头,怀瑾坐在身旁,淡笑地看著我。
“瑾……”绀青的纱袍更衬出他白皙的容貌,线条柔和却分明的轮廓,淡淡地勾勒出他眉目间的淡雅清逸,缨红的唇如同墨卷上的一抹淡彩,绚烂,雅致。
他有著不输於楚长歌的气概与强劲,但他给我的,都是最最温柔似水的关怀。
我还记得,许久之前,他甚至从不会展露笑容,可只是那一次的惊鸿一瞥,我便深深地恋上了他的笑。
不似琰哥的开怀,不似司徒庭宇的玩味,也不似楚长歌的爽朗,他的笑,不过嘴角微不可察的轻扬,眼中若隐若现的流光,淡淡的,浅浅的,却胜过月华晨曦,玉树繁花。
不由地又要庆幸一番,自我送他琼花坠子的那晚之後,就时常可以见到怀瑾的笑颜,而现在,他只要是看著我,都会带著淡淡的笑意,看得我心中暖暖的,微颤。
“咳──”司徒庭宇半倚在木椅的扶手上,微微侧过脸看著我和怀瑾,“你们两人,多少也注意一下,这麽多人都看著呢。”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除了琼玉楼和弄影山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只不过,根本没人看向我们这里啊。
“你……”刚想数落他两句,可是回过头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麽了。
司徒庭宇仍旧笑得玩味,不太正经,却也不会轻浮,随意不拘的举止,倒更显他的风流倜傥。只是,此刻,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难得展现的深沈。
顺著他的视线,我转过头,眼前是位於高台之上的楚长歌,他轻挥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