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什么,别动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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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什么,别动感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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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吃以后,二美换上了大红的晚礼服,颈上无惊无险地戴着白金项链。佳期手端托盘,上面是新郎新娘要敬的喜烟和喜糖,跟拎着酒瓶的伴郎有说有笑。
  佳音被舅舅握着小手,看得出远道而来的舅舅十分崇拜光彩照人的她:“贺小姐,您是哪个电视台的呀?”佳音乐成了一朵花,笑而不答。舅妈在旁边站着,憨厚地冲佳音陪笑,但眼睛一剜一剜地瞟着自己男人。
  廖宇看上去是这一天最发自肺腑地高兴的人,他用摄像机代替自己的眼睛,正和佳音眉目传情。
  这一幕又被佳期看见了,她大踏步走过去,不客气地问:“你拍什么呢?新郎新娘那儿敬酒你不拍,你在这儿瞎拍什么呀?!”
  廖宇的摄像机对准了她的脸。
  “你拍我干吗呀?”她的声音变得尖利,伸手捂住镜头。
  廖宇把摄像机关了,慢慢从肩膀上放下,脸色很不友善。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佳音连忙圆场:“就是就是,拍他们去。”
  伴郎也劝:“哥们,咱们得跟着新人,他们说不定就结一次婚……”
  伴娘的地位当然比一摄像的高,佳期不依不饶:“我就说她们图便宜,找一婚庆公司不连司仪带摄像什么都有了?就非找摄像公司,能便宜几块钱呀?”
  隔着一桌的万征没有表情地看着,心不在焉地与身边递过酒来的陌生人碰杯。那人问:“您是哪边儿的亲友?”
  万征没搭理他,自己干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婚礼。纸屑和气球的碎片尽摊在红地毯上,新人在宴会厅门口与来宾一一话别,既亲热又不舍。佳期一脸疲惫地坐在签到桌后发着呆,伴郎招呼她:“贺小姐,留个电话吧。”
  佳期如梦方醒,跳起来:“啊?噢,好啊。你多少?”
  第N次分手未遂(5)
  “你告诉我你的,我再给你打过来。”
  万征就在旁边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不大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勾搭贺佳期,是不是她主动追自己来着呢?当然,以他的老派性格,不可能接受女性的主动追求。有时候他想着想着也掉进一个死疙瘩——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在乎贺佳期呢?最后他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就算是我主动追她了,她肯定连半推半就的姿态都没有,在我话音未落的功夫就投怀送抱了。于是他释然了,这么好追的女的,能没憋着坏吗?
  舅舅晃晃悠悠地走到正和廖宇套瓷的佳音身边:“贺小姐,咱们也合个影?”
  佳音一把抓过旁边的廖宇:“哎帅哥你帮我们照吧。”
  那边厢伴郎离去,万征才慢慢踱到佳期面前,随口问:“你吃东西了吗?”佳期还想撒娇,一撅嘴:“哪儿有功夫呀?你呢?你吃好了吗?”
  “我没吃。”
  佳期听出口风不对,顿时紧张起来,巴结之情溢于言表,也顾不得自己累了:“是吗?那咱们找个地儿吃饭去吧。”
  万征正不置可否,佳音凑过来:“姐,你们还去哪儿呀?”佳期还没说话,万征说:“我和你姐还有点事。”
  佳音看了她姐一眼,佳期的表情不是很肯定:她拿不准万征要干吗?如果又是要找她茬儿,是不是让佳音留下会安全一点。
  佳音又试探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行。”万征看着她,意思是你倒是走啊。佳音明白万征还真没留她的意思,不走也不太合适了。
  佳期在签到桌后坐立不安。万征面无表情地玩味着她的坐立不安,半天才问:“你怎么了?”
  佳期小心翼翼地说:“没事啊?不是你找我有事吗?”
  万征四处看了看,确信没什么闲杂人等注意,才垂眼看着佳期:“咱俩……分手吧。”
  佳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呆呆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也四处看看,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再看万征的时候,说话已经没了底气:“你怎么了?”她脸上有隐约想要堆起来的笑,但又确实组织不起来了,笑意四处散着,成了惊恐。
  “没怎么……你没听懂吗?”万征不耐烦。
  佳期想了想,觉得字面上的意思自己是懂了,可这话真是字面上的意思吗?她又问:“我怎么了?”
  “你挺好。”
  佳期给弄懵了:“不带这样的万征……”她终于还是挤出了笑,意图把万征的意思曲解到开玩笑那儿。
  但万征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直视着佳期的眼睛。佳期在这种注视里意识到事情的真实性,她慢慢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万征对这种车轱辘话有点烦:“我没怎么。”
  “那我怎么了?”
  万征很讨厌坐在临街的玻璃窗前,一举一动都好象会被经过的人看见,尤其
  现在对面这个人又在哭天抢地:“你不能这么说我……什么叫一贯性投靠有权有势男同志啊?”
  万征就知道这话让她一重复,不出所料地荒诞不经。他提醒着佳期:“你跟我怎么好的你还记得吧?”
  佳期抬起泪眼:“你不会说我跟你好就是因为一贯性投靠有权有势男同志吧?”
  万征没辙,他耐下性子,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道理:“当时你刚到公司,没人理你,我觉得你新来乍到挺可怜的,所以挺关心你的,你难道不承认你因为这个喜欢我的?”
  “这有错吗?”
  “你那不是爱,是依赖。你习惯性依赖!”万征说着说着觉得找到新词了,他加重了“习惯性依赖”的语气,“……哎,习惯性依赖……我发现你就这样,走到哪儿都这样,不自觉地就在一新环境里依赖上说话管用的男同事。这你承认吗?”
  佳期一觉得委屈说话声就大:“我没有!”
  万征赶紧四下看了看,又瞪她一眼,压低了嗓子:“你有。你自己意识不到罢了。”
  第N次分手未遂(6)
  佳期依旧很大声:“我没有!”
  咖啡厅里很多人往这儿看。万征要面子,说话虽然还很小声,但颇严厉:“嚷嚷什么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佳期的声儿小了下来,可她委屈死了,眼泪哗哗地流:“你冤枉我……我没有。”
  “不承认没有用,”万征一付得理不让人的样子:“小贺,不承认没有用。你就是这么干的。你瞧你今天,众目睽睽之下跟那伴郎唧唧歪歪的……”
  佳期突然发现了万征说话的漏洞,她疑惑地问:“万征,你不是吃醋了吧?”
  “我?”万征觉得贺佳期的脑子肯定因为受刺激而短路了。
  佳期解释:“那项链和戒指缠一块儿了,人家那儿帮我拆呢……”
  万征粗暴地打断她:“得了,你要不承认我也没辙。但是我告诉你,我烦你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犯这毛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佳期想了想,停止了抽抽答答,摆出一付破罐破摔反正已然这样那就豁出去的架势:“万征,你明白说得了,你从头儿就是瞧不起我。”
  万征翻了一下眼睛,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这样不可理喻,真不该跟她废话。
  “以前在一个公司,你是美术总监,我是一秘书;现在不在一个公司了,你还是美术总监,我是一文案——你要觉得我配不上你可以直接说,犯不着指摘我作风有问题!”
  万征觉得这才真叫鸡同鸭讲,他气得靠在椅背上,紧紧地闭上了嘴。
  台湾人彭守礼今年四十多岁,阅人无数,尤其是到了大陆以后,更是如鱼得水生活愉快。他的公司里60%的员工都是女的,基本上,只要他看上谁,不出一个月就可以搞定。他喜欢这些姿色颇为姣好的女孩为他争风吃醋,这也会刺激她们的业务表现,多给他卖房子——这是公司里多么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啊。现在,轮到企划部贺佳期。
  守礼拿出他一贯赏识的表情,和蔼地说:“佳期,从明天开始,你升做我的助理。”说完,他往大班椅上满意地一靠,等着面前的贺佳期感激涕零。
  按一贯的流程,接下来,换作别的女孩,应该立刻乐疯,站起身来,身体前倾,小腹顶在大班台上,胸口一起一伏激动地问:“真的吗彭总?真的吗?”
  但贺佳期与众不同,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大班台后面坐得稳稳的守礼:“升——我——?”一边问还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子。
  守礼让她给问愣了,连忙坐正,仔细想想:没说错呀,我是要升她呀。他问:“对呀,你有什么问题吗?”
  佳期瞪着的眼睛小不下来,莫名其妙地保持着向前探身的姿势,不过把指向鼻子的食指指向了胸口:“为什么升我?”
  守礼身后贴着一幅龙飞凤舞的字: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他呆了,呆坐在这幅字下,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因为……如果想做一个好的房地产文案,不能单一地只在企划部工作……那就像是井底之蛙,光凭想象是拿不出好的IDEA的,你明白吗?……你还应该深入了解到业务销售的范围,只有把房地产销售所有的环节搞清楚,才会懂得在文案创意上怎样下手。”
  佳期听了彭守礼越到后来越冠冕堂皇的话,倒也没地儿反驳,但这个职位显然不是她有心理准备的。守礼恢复常态后,她也跟着正常了,甚至端起了职业妇女范儿,觉得这样才是与老板在场面上对话的正确态度,她下意识地模仿起守礼的台湾腔:“我还是觉得太意外了彭总。”她露出喜悦得体的笑容,甚至还耸耸肩,表示谦虚:“我完全不知道做总裁助理都要有哪些具体工作。”
  守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呃……基本上……你要时刻在我身边。”
  佳期按捺不住对这话有更多意思的怀疑,守礼连忙补充:“我会一点一点带你,这个你放心……做总裁助理非常辛苦,基本上你不能够像原来在企划部那样早九晚五,经常会有一些场合需要你陪我出席……下班的时间有可能会延长,希望你不会介意。”
  第N次分手未遂(7)
  贺佳期介意,虽然换别人肯定会说“我不介意”,但她没吭声。这让守礼不得不快速抛出杀手锏:“还有,关于你的工资,当然比做文案时要高很多……”
  佳期眉毛一挑。
  “……不是说做文案就不辛苦,但做总裁助理,确实又有特别的辛苦,所以工资暂定是原来的两倍……”说到这里,守礼适时停顿一下,观察佳期的反应。
  她果不出所料地眉开眼笑不能自已。
  彭守礼满意了,态度自然下来:“希望你还能接受。”他有点搂不住地看着面前这个迟早到手的囊中之物。
  佳期心里都乐飞了,又觉得不能显得太庸俗,正色:“我会珍惜跟彭总学习的机会。”
  守礼也严肃起来:“还有……,”佳期想还有什么“还有”我都接受,“……在总裁室这边,你的着装不能像在企划部那样随便。”
  佳期低下头看着自己肥肥的背带裤,扮天真露齿假笑。
  “这也是给你加薪的一个理由——你从此必须在上班时间穿有品味的职业装……不过没关系,哪天我有时间可以陪你去买衣服。”守礼的目光一直停在佳期脸上不曾离开。
  佳期突然想起万征的言之凿凿,“……我发现你就这样,走到哪儿都这样,不自觉地就在一新环境里依赖上说话管用的男同事……你有,你自己意识不到罢了。”
  她的思维有片刻的游离。
  这会儿的守礼已经很自然了,在大班椅上左摇右转:“品味这个东西,其实都是经验来的。比如,如果我没记错,你好象从来不用香水……”
  佳期笑笑:“对,不习惯。”
  守礼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对你们女孩子来讲,这是一个缺憾,其实所谓女人味,很多时候是由香水味道来体现的。从一个女孩子选择什么味道的香水,就可以了解她的品味。”
  佳期心里的防线在建筑。她一直就不喜欢守礼,对他在公司里的风流行径早有耳闻,本来是乐得待在企划部天高皇帝远要不是为了钱……她假装笑得花枝乱颤,其实是想把守礼放在她肩膀上的巨掌给颠下来。
  守礼的另一支手不知何时拿了一瓶香水,在佳期还来不及反应的当儿,迅速喷在她衣服上。佳期想躲,又觉得不方便躲,僵在那里,十分尴尬。守礼把香水瓶递给她看,是一瓶HUGO BOSS,他说:“这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牌子。”
  佳期歪头看看:“啊,我知道这个,‘胡搞BOSS(老板)’嘛。”
  这种没心没肺的回答听在守礼耳朵里无异于勾引,他没想到佳期这么上路,又惊又喜,居然冲她做了个鬼脸。佳期被吓了一跳,本来活泼的表情当场变成痴呆。
  业务员们的办公桌背对着总裁室。有的在电话上扯淡,有的在与身旁的人扯淡。但当穿着球鞋所以走道没声的佳期经过身后,他们突然都安静了,有人指挥似地迅速埋首面前的资料,打电话的也正经起来:“我就知道你丫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好,我会再给您电话的唐先生,打扰了,再见。”
  佳期不知道这帮人中了什么邪,转到他们面前仔细端详:“怎么突然都老实了?”
  业务员们抬头看见是她,都松了一口气,有人忍不住笑骂:“我靠,是你呀?你有病啊?抹的什么香水?怎么跟老彭那个一样啊?我们以为是丫的偷偷摸摸出来了呢。”
  佳期左右闻闻自己身上,一脸委屈:“他非给我喷。”
  业务员们交换会心眼神,有一个还拿着笔点着佳期,一字一顿地叫着她的名字:“贺——佳——期——!”
  “啊?”
  “你完了。”
  “啊?”佳期一脸莫名其妙。
  几个女业务员脸色不大自然,可男业务员们却跟故意气谁似的嚷嚷:“别装傻!老彭为什么要从企划部给自己找助理啊?!”
  “他说……”
  “甭‘他说’,你这样冰雪聪明企划一枝花——真不知道?”
  第N次分手未遂(8)
  “啊?”佳期继续“啊”着。
  男业务员笑了:“装傻的痕迹太重了!行了大家别担心了,她心里明白着呢。工作工作工作,人多嘴杂,不可不防,大家私下议论议论得了。”
  佳期一进企划部,杨主任就充满深情地凑了上来:“此去任重道远,吉凶难料,您多保重。”
  佳期诧异:“有那么严重吗?”
  “嘿,还真别不当回事。”杨主任磕磕烟灰。企划部离总裁室远,气氛比业务大厅轻松多了。
  小甲说:“佳期,好好想想,业务部哪个女的没给他当过助理?哪个没被他下过黑手?哪个还有好名声?”小乙作出一个“杀”的手势:“一网打尽!”
  杨主任同意:“终于把黑手伸向企划部了——佳期,从此我保护不了你了,你要自己保护自己呀。”
  佳期骇笑:“我是去做助理,又不是送死。”
  “差别何在呀?不出半个月,就得让你接他上班,陪他晚饭,然后……哎呀太可怕了,不敢想象,不能想象。”几个人表情沉痛,致哀似的。
  唯一的女同事老白三十多岁,已婚,她听不下去:“你们也太夸张了,说不准是老彭开始关注咱们企划部了。他不是说让佳期做一阵子,对业务熟悉以后再回来吗?”
  小甲说:“对,她回来,你去。美死你呢。”
  杨主任是资深员工:“佳期,打这公司创建我就在,老彭这人,业务没问题,不过这个道德水准,基本上是负数,人渣级的。一定要把跟他的距离保持在两米以外。当然,如果你愿意傍一台湾大款就另说了。”
  “不过要傍不上就完了,如果被他玩弄之后再抛弃,以后在这房地产界您还怎么混呀?”小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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