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什么,别动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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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什么,别动感情-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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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征被她说中,反倒坦然了:“我不知道,我就是……”
  佳音不信:“你们俩那么好……她都不请你去她们家坐坐?”
  “还得跟她父母客套,麻烦……”
  万征在说一些自己都不信的话的时候,总是很客气地陪着笑,像是非常体谅自己,在对着自己理解地笑。
  佳音反问:“谁说她父母住这儿?”
  万征大惊,明白过来苏非非以前是搪塞自个儿呢,但在贺佳音面前露底不免难看,只好假装无事:“我猜的。”
  机灵如佳音,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她很乐于传闲话:“她父母住方庄,我去送过东西。”说完,仔细看着万征的反应,突然看见他的车后座上放着一大束黄玫瑰。
  万征顺着佳音的眼神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脸已经红透了,他强自镇定:“那
  什么我先走了,你待会儿见着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别走啊,她这就下来……哎你今天这花自己送啦?”她一点不见外地戳破
  万征怕给她知道的事,万征慌了,联想到佳期也可能洞悉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待不下去。正掰扯着,有个长了一付导演脸的大胡子从楼道里出来。佳音觉得那人眼熟,倒也没往心里去。
  趁她接电话,万征把车开走了。
  “啊我在呢……啊?你看见他了?……他走了……行。”佳音看着万征的车居然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苏非非下楼,不耐烦地开车门,昨晚上恐怕没睡好,她没化妆的样子也就像
  个中年妇女。她唠叨着:“这人真烦。”极力想把自己择出去:“他说干吗来了吗?”
  “没说。看见我就跑了。”
  “他跟你姐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姐不爱说她跟万征的事。”
  苏非非叹口气:“他要老这样,你姐该误会我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们是不是有误会?”守礼追问佳期:“你昨天不来上班,是不是因为对
  彭总有意见?”
  佳期反问:“为什么?”
  守礼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彭总已经结婚的事,并没有告诉你。”
  佳期笑了,她现在已经不大尊重他了:“您结不结婚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
  歧视已婚的人。”
  守礼也掌握了一套与佳期这种装傻充愣的人对话的方式。他绕过这种障碍直
  问主题:“你会不会觉得,彭总已经结婚的人,不应该追求你?”
  佳期用外交辞令:“我对没有成为既成事实的事不做评论。”看守礼不懂,她解释:“我是说,我也没打算接受您的追求,所以您结没结婚对我没影响。”
  守礼长叹一声,颓然坐回自己的大班椅:“也好,其实我也不想追求你了。”他搓搓自己的老脸,阳光下头发已经花白,疲态毕露:“好累……”但他仍然苍白地拍着胸脯,以示余威尚在:“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更加明白:女人,彭总想多少有多少,但是,知己难求,人生总是这样子的,我们应该是一辈子的朋友……我昨天回去也想了很久,我不想因为那种浅层次的纠缠而失去你这个宝贵的朋友。”
  贺佳期也不想跟他作朋友,所以很沉默。守礼以为她的沉默是对自己不再追求的不满:“你不要难过,其实在我的标准里,朋友比女人重要得多。”
  他走到她的对面,蹲下,伸出双手握住她的,专注地凝视她的眼睛:“真的,你在我这里,是朋友。朋友是用心交的。”他指指自己的心,又指指佳期的心,显得过于真诚了:“你不会是失望了吧?”
  佳期是有点失望,一个男的当面儿说不再追你了,换哪女的都会失望。虽然她掩饰不住失望,但嘴上是不服输的:“我觉得解脱了。”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10)
  两人和解似地笑了。守礼想了想,摆出一个我可以抱你吗的姿势,佳期想了想,伸出双手,发出你可以抱我的邀约。
  她终于在他的拥抱里,抛离了从前时常出现的不安全感。两个人甚至还友好地互相拍了拍背。
  苏非非的节目在台里新一季收视调查中排行第一,整组人不分高低贵贱弹冠相庆,盛大聚餐。
  胜利又有新变化,下巴上精心蓄起了一撮奇怪的胡子,方方正正,很是滑稽。但他认为这是向自己心目中的圈里人形象又迈进了一步,他乐呵呵地冲非非伸大拇指:“真高兴,非姐,收视冠军啊!”
  苏非非心里是照单全收了,但表面上还得客气两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得靠大家。”
  胜利倒了杯酒,想要敬苏非非,站起来,旁边有人批评他:“干吗呢胜利?导演还没来呢。”
  “啊对对对对对。”胜利连忙坐下了。
  佳音看了父亲一眼,觉得丢人。她低头轻声问父亲:“您下巴上那是什么呀?是叫胡子吗?”
  胜利的脸“噌”就红了。虽然他以圈里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但被人质疑还是非常承受不住的:“废话,当然是了。”
  “胡子为什么那么长啊?”
  胜利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小声申辩:“酷。”
  佳音冷笑,拿了根牙签开始剔牙。
  胜利莫名其妙地问:“干吗呢?还没吃呢就剔牙?”
  “已经饱了。”
  突然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冲向刚进包间的一个人。有帮着挂外套的,有帮着拿包的,一时间这人外面包围了很多人,佳音也看不清楚来者何人,想问胜利,旁边已不见踪影。原来人堆里最热情巴结的那个是自己的父亲。
  佳音莫名其妙地四下看了看,只有自己和苏非非一动没动。苏非非似笑非笑,表情暧昧得像个女主人。
  来人好不容易坐定,一照面,佳音就愣了,因为这就是早上她在苏非非家楼下碰见的大胡子。
  胜利谄媚地替该人拉完凳子,才转了一个圈回到自己位子上斜肩谄笑:“就等您了,盼星星盼月亮似的。”
  佳音小声问她爸爸:“这人谁呀?”
  胜利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连忙热情地朗声介绍:“还没见过啊?……导演,这是非姐的助理佳音。这是咱们大名鼎鼎的秦导演啊。”
  佳音作天真状冲秦导演点个头。秦导演一乐,大胡子里咧出个像嘴的东西,一嘴四环素牙。
  胜利得意洋洋地开着组里的车,前挡风玻璃贴着“超级明星脸”的牌子,
  他心里觉得这比军牌可不次。
  看他喝得上脸,佳音批评:“爸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自觉呀?你喝这么多,待会儿要是遇见警察怎么办?”
  “警察一般不查咱剧组的车……”胜利强调着“剧组”。
  “再说咱电视台的人,有道。”
  佳音撇撇嘴问:“那导演多大呀?”
  “我估计,跟我差不多吧。”
  “不可能,也就三十出头……反正肯定比苏非非小。”
  “不可能!那得多老啊长得?”
  “您就不观察细节!您没看见他那一口牙?嚼过碎玻璃似的?那种四环素牙
  的人,都是生于七十年代。”
  胜利琢磨:“不会吧?……那可真是年轻有为。咱们这导演……”
  佳音没功夫听他废话:“那苏非非得比他大啊,这属于姐弟恋啊。”
  胜利的手突然一扭,车在马路上晃了一下。佳音猝不及防,尖叫一声:“干吗呢您?”
  “你说什么呢?谁跟谁恋呀?”
  “四环素牙跟苏非非呀?!您看不出来呀?!”佳音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呀。
  “别胡说,秦导的闺女都两岁了。再说人非姐是单身。非姐跟我说过,她喜欢单身的生活。”
  佳音心明眼亮:“单身也可以有男朋友啊?二奶也是单身啊。单身只是一种状态……单身?她倒想不单身呢?有时候单身是因为她不得不单身。”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11)
  胜利不能接受这种大胆的假设,他激烈地替苏非非否认着:“胡说!非姐是‘海归’,人家生活状态比较前卫。”
  “拉倒吧。我不同意管不正经叫前卫。”
  胜利“吱”地一声把车停在路边,看着父亲憋气的脸,佳音以为他内急:“走肾了吧?

  胜利脸憋得通红,呵斥道:“你不能小小年纪就心态这么不好,我得跟你谈谈。”
  佳音愣住了,看着父亲下巴上那块小方胡子,说出了她姐常挂在嘴边的冠冕堂皇的话:“我心态怎么不好了?我捍卫传统价值观怎么不好了?再说您犯得上为她教育我吗?”
  胜利也觉得刚才自己有点失态,以沉默表示着自己的不愉快,重新开车。还没走多远,看见马路边有警察查车。胜利先自慌了,嘴里念叨:“糟了糟了糟了。”
  警察伸了一下手,胜利把车停下,慌慌张张地找本儿,下车,“咣”一声关上门。佳音探头看着父亲点头哈腰地冲警察敬礼,很会来事似的。
  建华劈头盖脸怒斥贺胜利的时候,大家一般不敢吱声。
  “……你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奇形怪状招摇过市……”
  胜利陪着笑:“这就刮了,行了吧?”
  建华不依不饶:“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弄成这样鬼样子!”
  “什么叫鬼样子啊?就是好玩呗。”
  “不对。我跟你过了半辈子了,你一撅屁股拉什么屎我还不知道?……”
  胜利要面子:“哎哎哎,人民教师用文明语言。”
  “文明是对等的,对文明人才需要文明语言。我对你要是文明,我怕你听不懂。”
  佳期这些小辈忍不住要笑了,建英打圆场:“那胡子挺有个性的,不难看。”
  大廖也说:“对对,其实挺好的。”
  建华不爱听了:“挺好的?大廖,那你怎么不留一个啊?”
  廖宇也觉得父亲趟这浑水是不识时务。
  建华又骂胜利:“好不当眼的玩这种花活儿,甭问,动坏心眼儿呢。动物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外表花心思?求偶的时候……”
  胜利想要辩解,建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人也一样!想要不安于室的时候,想要红杏出墙的时候,想要吸引人注意的时候!今天大伙都在呢,你说说,你到底想吸引谁的注意啊?”
  姥姥狠狠地瞪着胜利。因为姥爷的事,她最近很仇恨不安分的男性:“对,你说说吧。”
  胜利很难堪:“别呀妈,您也跟着建华闹,孩子们都在这儿呢。”
  姥姥犯浑:“咱们家孩子都成人了,没什么听不得的。”
  胜利急得左右顾盼,可是确实没什么人能再帮他说话了。
  姥姥连名带姓地叫着:“贺胜利你老实点。虽然轰走了一个,可我觉得咱们家这歪风邪气一直还在呢。”
  “哎哟冤死我了。我真是觉得好玩。”
  建英笑着为他开脱:“胜利赶紧刮了去吧。”
  大廖妇唱夫随:“就是,我看胜利就是想吸引建华注意呢。”
  建华想说还不够注意他吗,又觉得跌份,埋怨建英:“我早就觉得那郭勇不是个东西,连带着也想把胜利往沟里带。”
  这话本来跟建英没关系,但她是忿恨地冲着建英说的,令建英颇感委屈,在上一段婚姻里,她也是受害者。她受不了妹妹一杆子扫落一船人,拒绝再张嘴。大廖不方便批评前任,也不说话了。
  廖宇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小声问佳期:“郭勇是谁呀?”话声虽小,大家还是听见了,气氛更加难堪。
  胜利为妻姐不平,当然,也是找个茬儿为自己泄愤,但一开头还是不敢硬来,笑着说:“一码归一码,你说人家郭勇干吗呀?我就是吸引你注意呢。”
  才智为自己的妈出气,躲在杯子后面冲着天说话:“自打您进了电视台,我姨还不够注意您吗?”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12)
  胜利说:“算了吧。咱们家呀,男的就是弱势群体……”
  建华更生气了:“哟,你还阴阳怪气?”
  胜利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对呀,你说,我们弱势群体的时候,你们呲达我们,我们弱势群体想努力不弱势了,你们还不适应。就得我们一边儿经济上摆脱弱势,精神上还保持
弱势才行啊?”话说到后来,听得出来已经强硬起来了。
  建华没料到胜利说出这样不服管的话:“我发现这男的要是兜里有俩臭钱,真是不知道自己的份量了。好,贺胜利,你就这样下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多远。”
  胜利替自己鸣不平:“留个胡子多大的事,怎么就联系到道德领域去了?建华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你要不喜欢,我刮了就得了。我就说这事……”
  姥姥来劲了:“这事没完!现在我是不敢叫陈倚生回来,叫回来也得让胜利给带坏了!”
  才智听不得有人说有钱不好:“这我倒不同意。有钱不是有罪,没钱的还有没钱的毛病呢。如此相比,我更喜欢那有钱的毛病。”她理直气壮地打落四面八方射来的惊讶的目光:“看我干吗?”
  姥姥问:“怎么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
  “人穷志短。等我有钱了,就只说有志气的话了。”
  佳期出来打镲:“不过爸,你这胡子确实不好看,赶紧刮了吧。只有没自信的人和三流演员才靠这种鸡零狗碎搏出位呢。”
  小柳在一间酒吧外给时尚杂志拍照,搔首弄姿作想象中的有气质状。
  小李美刀来接她,小柳看见,倒是高兴,用眼神打个招呼。
  旁边有个文字记者,连忙上来寒喧:“哎来了。你们俩一块儿照几张吧?”
  美刀客气:“不了不了,照她就行了,我又不靠姿色混饭。”
  小柳强笑着反驳:“你休要说这等话,好似我们女作家就是靠姿色混饭的。”
  “那哪儿能呢?那不早就饿死了?你们是靠隐私混饭的。”
  胜利去交通队取被扣的面包车了。苏非非和佳音去吃饭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今天的雨刷器上竟然没有插上黄玫瑰。佳音觉得新鲜:“哟,今天怎么没有了?”
  苏非非笑:“是啊,还挺不习惯。看来这人今天心情不好。”
  佳音特聪明地说:“要么就是这人今天没来。”
  “今天咱们组有人没来吗?”
  佳音想了会儿,突然大惊失色看向苏非非,苏非非也正大惊失色地看着她。
  回家路上,佳音一直搭拉着脸。胜利现在学会不主动跟自己家的女的说话,
  也沉默了一路。
  终于还是佳音忍不住:“我问您个事,您可得老实回答。您是不是干了什么
  不可告人的事了?”
  胜利纳闷:“你还不知道你爸吗?什么时候干过出格的事啊。”
  佳音诡秘地看着他:“没干不等于脑子里没想。你是不是喜欢苏非非呀?”
  胜利的脸上的红晕开始蔓延:“说什么呢?”
  佳音指着她爸:“是吧?我没说错吧?”
  “胡说。”
  “嘴里不承认没用!你脸红什么?”
  “你疯了吧?”
  “谁疯了谁知道。苏非非那车上每天的花是怎么回事?”
  胜利结巴了:“什么花儿呀?我哪儿知道啊?”
  佳音的声音里都带哭腔了:“您也太丢人了!您就是喜欢她,也自己买花呀。
  干吗拣人扔的花送啊!”
  胜利非常颓废,趴在了方向盘上,方向盘突然发出很响的一声,把他吓得又
  抬起了头。
  万征刚把车停好,就看见佳期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扔掉正抽着的烟。
  他看不惯:“你怎么来了?”
  “好几天没见了,我来看看你。”看万征没说话,她连忙打蛇随棍上,歪着
  脑袋撒娇:“行吗?”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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