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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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磕一世-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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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霄愣了又愣,“你是说惠王喜欢三儿?”
  “你不知道?”白尘气结。
  林霄嘟了嘴,“又没人跟我说过嘛,我怎么会知道?可是三儿喜欢惠王的呀,你不知道?”
  白尘愣睁,揪了林霄的领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出来的啊!”林霄笑得骄傲,白尘则丧气松手,“你的感觉作不得数,收好饭桌回你屋去,不许乱跑,晚上记得给我找腰牌。”
  林霄乖乖应了,白尘甩手出了大门,心里莫名烦躁,漫无目的满街乱走,行不多远就被人叫住,心里想着掉头,脚步却已上前,不为嘉义候的友好笑容,只为他眼中隐含的悲酸——这人爱极了小狼哥哥吧?
  “你一个人吗?”嘉义候笑问,眼中微现期盼。
  白尘知他盼见单朗,可惜单朗近日都是早出晚归,自己都不得常见呢!
  白尘走神了,嘉义候一眼即知,指着不远处的茶楼,“去那儿坐坐好吗?”
  虽然不好,但是不忍拒绝,白尘领先上前,要了背街处的雅间,询着嘉义候的喜好要了茶点,见嘉义候端坐如佛,不由好笑,“你这般拘谨,是在提醒我不可随意么?”
  “当然不是,只是前番我行为失当,至今仍愧怀难安……”
  “那不是你的错,相反,是我们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但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你若耿耿于怀,我可以跟你道歉,虽然我不情愿,但是不正经八百作个了结,你恐怕不会罢休。”
  “我不想要这样的了结,我是真的愧对你们,当日鬼使神差做了那样的事,害得你们……”
  “你一定要自责纠结我也没办法,之所以答应陪你喝茶,只是想知道那日单朗跟你说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白尘斟茶递过,嘉义候欣喜接了,却苦笑,“单朗说我跟庆王的交情不错,其实我只是颇受庆王照看而已,如今回想来,我竟不曾为别人做过什么,一直都是枉受他人恩惠,纵然有所求,也只需要跟皇上说说就成了,单朗让我量力而行,其实我毫无能力可言,因此他交待的事,我可能办不成。”
  “你办过了?”
  嘉义候摇头,白尘简直无语,“你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不曾着手就断言办不成,你是小瞧自己还是懒怠拖沓?单朗都说你能办成,你就应该办成,因为你喜欢他不是吗?被喜欢的人肯定了,这就是一种能力啊!凭着这份能力,上天入地都行,因为不能让喜欢的人失望,不是吗?”
  嘉义候愕然,眼中泛起异样神采,可惜稍纵即逝,失神般喃喃,“难怪他会喜欢你,我真的比不上……”
  “谁是跟你比这个来的?”白尘愠怒,“瞧你动不动就哀怜自怨的样,敢情你这几日都耽于私情去了?那是吃饱了没事干才去想的事好吧?幸亏你是无有公职的闲人一个,否则什么事落你手里都是一个烂!警告你赶紧收心,尽快把单朗交待的事办了!亏你一直享受着皇上他们的全面照顾,居然没一点实心报恩的意思,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嘉义候愧色低首,“我……我真心想报恩的,只是不知道该从哪儿着手,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应我所求,现下要我为了他们的事去求他们,这个……要怎么开口?”
  嘉义候一脸期艾,白尘不可思议,只差一茶杯砸过去,“你是白痴还是混蛋?不是要你去求他们,而是帮他们,亏得单朗那么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办,结果你根本没弄明白事情的要义!或者你是装疯卖傻,故意拖沓不办,只要皇上不如意,你就不会失去靠山,打算一辈子在他们的照顾下做你的金丝雀?”
  “不是!我当然希望皇上万事如意,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嘉义候惶急之下拉了白尘的手,“你帮我想想办法好吗?”
  “我想不了。”白尘抽回手来,嗔怒道:“你真有点废物的感觉,明明跟庆王那么熟,良言相劝都办不到吗?或是他们只供你予取予求,你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丝毫?否则怎会看不到他们的痛苦?一直觉得我是天下第一自私,跟你一比,我不过小巫见大巫,经年累月受人关爱却不知对方喜乐悲愁,恕我直言,就是养只狗也比你强许多,你,不配得人关爱!”
  白尘骂完就走,嘉义候趋身拦住,“你别生气,我是很混蛋,可我真心想办成单朗交待的事……”
  “你去死!”白尘怒极扬手,却又急急撤回,“我不耐烦打你,你自己去死!都说重点是皇上他们的幸福,不是要你办成了讨好单朗,求你搁浅一下私心好吗?如果真的不知道他们很痛苦,请去了解,如果仅知他们痛苦而不知原因,也请去了解,如果什么都知道却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请去寻找契机,总而言之,请动起来!”
  白尘吼得红了眼,嘉义候怔然,许久才讷讷点头,“我知道他们痛苦的原因,我也会动起来的,所以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生气与否并不影响你要办的事,而且我说过了,求你搁浅私心,我一生气你就紧张,无非是担心我跟单朗说你的坏话,但你放心,我没那么无聊,当日我说过,你可以放马来抢,我会耐心接招,所以公事之余,你可以尽着各种方法追求你喜欢的人,不用一面渴求所爱一面又顾忌所谓的友情,这不是优柔寡断,这是虚伪,懂吗?”
  嘉义候错愕,“我……我不会跟你抢,因为他不会喜欢我,可是皇上似乎有意成全……不,不是成全,因为我没求皇上赐婚,我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如果皇上真的赐婚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因为我只求看见他就好,只求看见,可以吗?”
  白尘呆滞,许久才愣愣点头,“这恐怕是他对你的最后一次照顾,所以没什么不可以,我不会生气,我希望他能放心去幸福,这些年,我们都过得不好,宽恕他人也是善待自己,已经失去太多,不要再失去了,所以什么都可以……是的,都可以。”
  白尘自我强调般喃喃,嘉义候则莫名其妙,“你怎么了?还有你说大家都过得不好是什么意思?”
  白尘依旧有些失神,许久才苦笑答话,“我说的大家跟你无关,之前以为你是随兴邀我喝茶,其实即便不偶遇,你也会去找我,目的是要我说服单朗接受皇上的婚赐,对吧?”
  嘉义候微微点头,不敢跟白尘对视,白尘笑叹,“我今日才知何谓柔弱胜刚强,你虽年长于我,且比我高大强壮,然你性情柔弱,暖室娇花一般经不起丝毫风霜,我则是荒野刺锞,火烧刀砍都死不了,真有点儿贱命才好养活的感觉,却因此让人觉得怎么摆弄都没事,怎么伤害我都不会痛,所以你就仗着柔弱来欺我,我还真就输了,但你不会因此而赢得想要的人,就此来看,我输得没意义,你赢得没价值,这样的结果,你真的还想要吗?”
  嘉义候思量一阵,点头,白尘长声叹气,“好吧,我会说服单朗接旨,你也要尽快办成单朗交待的事,算是我们共同努力让皇上放心去幸福,这是目前事务所需的重中之重,希望你暂轻私意,用心回报你的饲主,现下我先走了,心里很不爽,茶钱你去结吧!”
  嘉义候连连点头,白尘冷笑着离了茶楼,跑到背街的死胡同里指天骂地发泄一通,好不容易才平复心里的怨气及怒火,换上平和表情往家走,才到大门边就碰上议事回来的单朗,两人携手回屋,稍事休息就一起去做晚饭。
  单朗厨艺不行,打下手绰绰有余,三五下就把白尘交待的事弄好,接下来便是欣赏小活宝的厨艺展示,偶尔小行骚*扰,凑上去亲亲吻吻,不然就从身后把人抱住,贴身厮磨又耳语挑逗,往往弄得白尘脸红气喘,无法安心做饭。
  可是今日不太对劲啊!同样的招式没收到应有的战果,小活宝定力增强了还是我的技艺下降?
  单朗越发卖力骚*扰,白尘终于放下厨具,转到单朗面前,“你若不饿,我便不做了,反正我也不想吃,径直回屋让你做个够,好吗?”
  “做到死都不够!”单朗先时还笑,随即顿住,“往日我惹你,你都是骂我来着,今儿怎么从了呢?”
  “无事献殷勤呗!”白尘笑侃,单朗却慢慢正了脸色,“什么样的事让你殷勤至此?”
  “自然是重大的事。”白尘转身继续做饭,尽量保持闲谈的语气,道:“听说皇上要给你赐婚,这恐怕是他给嘉义候的最后一次恩典,其实他也知道嘉义候不会因此幸福,因此只是给个称心罢了,也算是给他自己一个放心……”
  “别说了,纵然你来做说客,我也不会答应,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单朗言毕欲走,白尘急忙拉住,“你别一意孤行……”
  “我只有这一意!”单朗气得推了一把,又赶紧把人拉回怀里,“我知道你是为皇上着想才来做说客,可是要我再次跟别人拜堂,那不如要我死,有些事可以逢场作戏,但那是因为无所在意,如今我有你了,别说为了他人的称心或放心去违愿应婚,就是偶遇花酒场合我也不会丝毫放纵,你说过家人之间除了爱还有责任,我以为自尊自重也是对家人负责,包括我收敛掉很多坏脾气也是对你负责,你却要我跟别人拜堂,这是对我不负责,或者你不是那么在乎我,觉得我是任打任摔的不坏之身,甚至没有感觉的器具一件,活着就是为了完成一桩桩事务,圆满别人的一个又一个心愿……”
  “不是!”白尘以唇封了单朗的嘴,然后退开来,“我不要你跟别人拜堂,你是我一个人的,但是从大局而言,我需要你的帮助,总之你找个替身把这事混过去,反正圣旨肯定是赐婚给逍遥候和嘉义候,就算直接提名字又怎样?封号姓名什么的都是虚无,你原也不叫单朗,我也不叫白尘,此间爱着的是小狼哥哥和小活宝,其余浮华尘事,爱咋咋,鬼才当真!”
  白尘言毕咬唇,貌似委屈地看着单朗,实则很担心所求不应,单朗皱眉不语,许久才轻弹白尘的额头,“又耍小聪明!奈何我是你的神,落下一事不应,转背你信了别的神,我该慌神了!”
  单朗虽是笑侃,眼中却有些许苦情,白尘愧歉无语,却微觉异样,小狼哥哥从前总怕他偷*人,刚才也担心他转背信别的神,究竟是他的人品不足以令人信赖,还是他的爱不足以令人安心?
  小狼哥哥也会没有安全感吗?
  我从不担心小狼哥哥会被别人抢走,是因为我很笃信小狼哥哥对我的爱,但是小狼哥哥不笃信,原因是我爱得不够好,是这样吗?
  或者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跟端木霖一样,我也只是对小狼哥哥予取予求,自私又虚伪的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二月晓春挟寒而过,置来桃红柳绿,看在闲人眼里自是春意养眼,无端养出睡意无限,打算研习了取悦爱人的书籍已滑落地上,春日正好眠啊!白尘倚树睡去……
  风过撩落一地桃红,园门外踱进一人,随身侍从正欲高呼宣礼,却被抬手止住,细长冷眸直直看向树下的人,脚步也缓缓上前,拾起掉落一边的书略看一眼,不由皱眉。
  白尘原本溺于春困,突觉身前有人,懒懒睁眼一看,吓得他就势跪首叩拜,“皇上……”
  “你就是凭着这书上的东西博得单朗宠爱么?”皇上扔下方才拾看的书。
  白尘只觉面颊火烫,惶恐不敢言,凭感觉知道皇上很生气,正思量要如何开释,却觉罩在顶上的寒气渐渐撤去,皇上已坐到园中石凳上。
  白尘一时失措,又见随侍朝他悄使眼色,于是赶紧起身奉茶,然后依旧跪到一边等候圣谕。
  “你巧掩身份,撺掇单朗共你欺君,朕不予追究,反予重任相托,你可知原因所在?”
  “皇上圣明仁德,草民万死不足报……”
  “朕不听这调子,你只畅言心中所想便是。”
  “是。”白尘稍事思忖,“草民虽多年逃亡,但只疲累身体而已,皇上心系天下,日夜劳心劳力,无事不在皇上心中,减一不得轻,添一尤甚重,乏力苦心,十年如一日,却不得片刻私喜,及至查获草民之事时不予咎罪,请恕草民斗胆妄猜,皇上恐觉十年逮一卑贱,空负了身边珍重,有若咎罪予喜,不如释怀自宽。”
  “你倒挺会猜,却依旧不是你的真心话,再不凭心说来,连同前罪一并处置!”
  “皇上息怒,草民不敢虚言,先前所说便是心中所想,虽尚存余虑,但恐言之获罪。”
  “朕恕你无罪,你可尽数道来。”
  “谢皇上。”白尘俯地拜过,微抬头,道:“草民猜想,皇上不治草民身份之罪,一是不忍单朗再行孤苦,二是审度出草民并无叛逆之意,三是……”白尘犹豫一下,“皇上也觉得这十年来,很多人都过得不是那么好。”
  皇上久不作声,浅抿一口茶方微微抬手,“起来说话。”
  “是。”白尘再行叩拜才弓身而起,垂眸敛颜恭立一旁,听皇上赐座,只得再次拜谢了,小心翼翼半坐下去。
  “你不必惶恐,朕不为纠察而来,前情往事俱付时流,细想来,你虽为朕所缉,但未尝不是孽缘中人,撇去事由不说,朕缉你十年,你不恨么?”
  “回皇上……”
  “直言便是。”
  “是。”白尘阵阵酸心,压下哽咽,道:“一切都是草民自种的因果,草民不恨,也自甘领受前因种种,绝不后悔,绝不怨天尤人!”
  “你果然配得单朗宠爱。”皇上长声叹息,“如你一般,单朗当年为报母仇,也是费尽万般周折,举家获罪而死也在所不惜,但他是为仇恨所驱,你毁家灭国,又是何事所致?”
  白尘悲酸难禁,顾不得御前失仪,抬袖抹去泪水,道:“草民毁家灭国只为一己之私,当年想跟单朗做兄弟,他说不是一国人,太过亲近会有通敌嫌疑,因此草民决定做大凤人,盗取兵符是为了讨他高兴。”
  皇上嗤笑,“只听说红颜祸水,不想无知孩童也能倾国倾城,只是你之初衷是做兄弟,如今却做了单朗的男宠,你岂不是叛家叛国还背叛了自己?”
  白尘恼火又委屈,面上还得恭敬答话,“常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草民只是顺从心意而为,况且一般夫妻也有如朋似友的人,单朗待草民亦是兄弟般亲厚,偿了草民幼时的心愿,也让草民得了常人均向往的幸福,草民幸甚,纵有万般罪孽在身也会欣然而行。”
  皇上皱眉,“你虽年少,终究不是童言无忌,却又擅于诡辩之术,所谓万般罪孽,也包括不令单朗娶妻生子,纵然他无谓香火,你也不许他另觅良家子弟,甚至朕许配的人,你也不能与之共处,是这样么?”
  白尘咬唇又咬唇,放开来,含酸叹道:“皇上明察丝毫,草民不敢辩言,只是单朗并非无感木偶,也不是狠心冷情人,他亦有悲欢择从,喜恶之别,纵然草民置他的感受于不顾,他也未必会听草民劝言。”
  “朕不要你劝他,只要你令他厌恶便可。”
  白尘惊惶抬头,随即跪地叩首,“皇上所言,恕草民难以从命,单朗付予草民万般信爱,草民宁死也不会辜负丝毫,若令草民施计以求厌恶,不如赐草民一死。”
  “你想死?”
  白尘摇头,“草民不想,甚至不敢死,除非单朗已不在人世,否则草民死也要挣命活着……”
  “既如此,你又跟朕求死?”
  不然还能求什么?求您成全么?白尘心下悲凉,心劲儿却狠了又狠,慢慢抬头,道:“草民生来卑劣自私,为偿一己私愿可自灭家国,为得心中所爱可倾尽所有,为了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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