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里,要想活命,就告诉我这东西如何打开!”
拿起桌上那副卷轴,她放在君湛然面前,“我听见你与南宫苍敖的对话,这里面不管是什么机关,想必你都知道一二,是不是?”
黑漆漆的圆柱,将那副卷轴包裹其中,君湛然的目光落于其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移开,柳霜霜料他不会合作,没想到他竟开奖偶说道:“要想打开它,唯有一物能够办到……”
“何物?!”她紧张的握紧手里的卷轴。
“血玉玲珑”。
第五十章 困局
望着那副卷轴,君湛然的眸色逐渐改变,从平淡到波澜,隐约有一丝诡秘的嘲弄,暮色恰在此时到来,房间里陡然一片暗沉,仿若这双如同寒星的眼在瞬间吸去了所以光亮。
天色暗下,一片昏黄,唯有墨黑的眸子在暗夜里流过异光,柳霜霜心口急跳,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转身将桌上的油灯点上,口中问道:“血玉玲珑,在哪里?”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卧房,室内桌椅齐全,灯光亮起,再现光明,等柳霜霜回过身来,却见床上空空荡荡,只剩下几条断裂的绳索,原本好好绑在床上的人居然不见踪影!
君湛然是何人,他毕竟被人称为鬼手无双,鬼手的手,假若一旦被绑上便无计可施,那也就算不得是一双鬼手了……
柳霜霜突然后悔先前没有好好搜查他的身上,本来也是忌惮他会否在身上藏了毒物,唯恐自己沾惹,但如今后悔已是不及。
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她暗暗观察四周,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君湛然双腿不便,更无法离开这里······她的目光在床上,又慢慢移到床下。
床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牵起意思冷笑,她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匕,寒光闪过,直透床板。
事实上,君湛然身上并没有什么利器,也没有什么毒物,身在雾楼之时他甚少将毒物带在自己身上,光凭一双手,但已能面对大多数的危险。
床板喀嚓一声断裂,一双手掌金芒隐现,匕首刀刃被两指一夹,应声而断,断刃弹射而出,如暗器射向西门,柳霜霜往后急退。
轰然一声,床已塌陷,君湛然身形显露,他就在床下,确然已经中毒,脸色泛青,竟仍有动手之力,柳霜霜心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但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只见他抬起手来,簌簌几声,几道气流划破空气,就如利刃撕开布帛,发出尖锐的嘶鸣声,柳霜霜躲开匕首断刃,却躲不开暗器无形,身形连闪,还是被一道尖刺般的东西击中左肩,劲气透肩而出,一股血色从肩膀涌出。
若不是他身中无名剧毒,她此刻已是个死人。
柳霜霜不敢再动。
将君湛然从雾楼带出,她多少有些得意,人一得意,难免忘形。捂着肩上伤口,她这才悚然记起眼前不是别人,而是层曾用双掌之力威慑上百人的雾楼楼主,君湛然不动手的时候旁人只见到一个残废,当他抬起手,却连空气都仿佛停止流动。
柳霜霜不常在江湖走动,以她特殊的身份,也不会随意走动,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君湛然的威名,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等到这时候才动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据说,当时曾流传过这么一句话,据说,这是雾楼楼主当时所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地上已有十多具尸体。柳霜霜不是不知道,却一直都没有和她所见的君湛然联系到一起。
他总归是漠然的,淡淡的样子,仿佛身在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事很少能激起他的反应。书啊香啊囡啊小啊
就连她的美貌也不能。
肩膀剧痛,牙关紧咬,柳霜霜心里怀恨,灵光闪过,忽的冷笑起来,“你若是能杀我i,方才已经杀了,你不动手,是因为你再无动手之力。”
话虽这么说,她却不敢轻易靠近,床已塌陷,君湛然半坐半靠,灯影摇晃,他脸上的神情莫测难辨,他在中毒之后本该联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却动了,他本该无法施用内力,他却能令她受伤。
柳霜霜是个小心的人,小心的人都非常谨慎,君湛然要的就是她的小心谨慎,“你要是不信。为什么不再动一动?”
他的手掌修长,在灯影摇曳的夜晚更显得白皙,白的如同鬼魅,此刻也隐约泛着请,“我是中了你的毒,但你只要再动上一步,我一样能取你性命,你信是不信?”
君湛然似笑非笑,那淡漠之色渐渐成了凌厉,一个中毒的人不该有这样凌厉的气势,更不可能有如此的自信。
柳霜霜不敢冒险。
“替我拿到血玉玲珑,我就不与你为难。”她开出条件。
“你是北绛的人,北绛臣属夏国已久,你到这里来要这卷东西做什么?”慢慢调整呼吸,君湛然脸上的青灰色竟然渐渐退散,柳霜霜不敢置信的瞪视着他,“这是黑蚨剧毒,你竟然······”
“回答我的话。”冷冷的声线,带有不可违抗的意味。书/楿冂第尐腐購買
“君湛然,你是在令我感到惊异,我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对你已有所了解,如今看来,所有人看到的只是表面,谁也不曾接近过事实。”就像是一口深井,越接近,变越是觉得底下的幽深。
这个男人,在她以为他无欲无求的时候,却发现他与南宫苍敖之间不可思议的关系,在她以为他退无可退的时候,他竟有余力扭转局势。
他更是第一个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的男人,任凭她怎么做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眼下,依然如此,“事实是什么,与你无干,我只想听到我要听的东西。”他冷冷的道。
柳霜霜的神情复杂,悠悠叹了口气,“谁让这幅卷轴在你手中,你身为江湖人,这么紧张它又是为什么?莫非早就知道里面的内容牵连重大,才特意保全?”
他行动不便离不开此地,她也无法从他面前走脱,已成死局。書 楿 手打首。发
“你回答我的话,我便也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灯火明暗不定,君湛然的目光紧盯柳霜霜,落在她的脖子上。
那目光不含丝毫感情,似乎只是她动上一下,她的脖子上便会多出一个血洞。
判断形势,也是为了拖延他毒发的时间,柳霜霜眸色一转,轻轻哼笑,“其实让你知晓也没什么,你知道北绛、凛南、阑东,四国全数臣属你们夏国,但你以为,我们都甘心成为落国,过这种年年上贡的日子吗?”
“北绛要反?”瞳眸紧缩,君湛然话音一沉。
四个藩国之中,假若北绛有了反意,其它三国也不会过于太平,平康皇如此急切想让南宫苍敖回朝,恐怕也是因此。
他先想到竟然不是夏国的安危,而是南宫苍敖的去留,君湛然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是北绛的探子,为什么来我雾楼?”
“说起来这也要怪夏国的皇帝,他与他的两个皇子对你的雾楼分外关注,若非如此,我北绛王又怎会知道闻名天下的鬼手无双居然也与皇室有所牵连?继而发现你手中有他们所要之物呢?”一边观察君湛然的脸色,柳霜霜继续往下说道:“听说这幅卷轴里的东西关系到夏朝的安定,若是谁开启了它,便会引得夏国打乱。”
夏国意一乱,天下必乱,唯有乱了,北绛才有机会。
那副不起眼的卷轴,如今就在桌上,平平淡淡,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只等打开,便是风起云涌之日。柳霜霜的目光移动到君湛然的脸上,“我王还很好奇,如此事关重大的东西,为什么偏偏落在你的手上?”
她目中盛满疑问,还有······“南宫苍敖与你的关系,莫非也是为了它?”書 楿 手打首。发
否则如何解释,一个从未沾惹男色的人,突然之间转了性,突然对另一个男人如此热情,当晚柳霜霜就在书房之外,唯恐里面的连个人发现,不敢接近,但借着月色,透过窗楼,她已将里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绝不会有错。
那般纠缠,连她这个窥视的人都能感觉到那股焚烧般的烈焰狂情,何况是身在其中的两个人?她简直不能想象这是如何发生的。
“南宫苍敖必定也是为了它!至于你,我相信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咬了咬唇,她只能找到这个理由,否则她身为女子的尊严又该置于何地?君湛然从不碰她,却接受了南宫苍敖!一个男人!
“也没有什么苦衷。”身有残疾,身中剧毒,却依旧坐的挺直的男人神情微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一句,继而问她,“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你想知道的,就只是这件事吗?”
柳霜霜抬眼,便见他目中闪过的冷芒。
闹中闪过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她不禁悚然一惊,“你是故意被我带走?!”转念一想,“不对!你确实中了我毒!”
“我已将毒逼入灵府穴,你以为凭你区区黑蚨就能知我于死地?若非真的中毒,你岂会如此轻敌?我岂能知道这么多?”他依然淡漠,唇边有一丝笑,那笑却看的人顿起寒意。
君湛然,他居然有意中毒,有意被缚,只为了套出她的身份来历?!她万万没想到他能对自己这么狠,更意外于他的心机,“不愧是雾楼楼主,不枉我以身相诱,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视我于无物!”
银牙咬着红唇,她又气又怒,柳眉一展,却忽然诡笑起来,“君湛然!卷轴在你手中,你的身上定有隐秘,打不开它没有关系,我将你一同带回北绛,不怕开不了此中玄机!”
话音未落,身形已动,她往后一踢,油灯摔落,火苗忽的一下蹿腾!書楿囡小整理
就在这刹那之间,一道劲风扑面,君湛然已起杀机,柳霜霜不退反进,拾起地上一截断木,猛然刺下……
噗,断木刺入君湛然的腿,直至贯穿,将他钉于地上。
柳霜霜口喷鲜血往后倒下,居然一声娇笑,“······我若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不若陪我一起共赴黄泉。”
第五十一章 危急时刻
笑声之中,大火窜起,打翻的灯油淌到地上,火势飞快的蔓延开来,只眨眼对的功夫,整个房间便被一片火海包围。
鲜血从君湛然的腿上流下,沾湿身下衣袍,并不痛,却将他定于地上不能动弹,双腿不可动,但他还有双掌,正欲拔出那截断木,雪白的身影朝他扑来,柳霜霜!
嘴角带血,原本绝色的姿容变得冷硬如冰,她拾起地上断匕,扑身而来,用尽全力,君湛然往后倒去,她便伏在他的胸前,断裂的刀刃抵向他的脖间,嘶声说道:“别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轻易走脱······”
君湛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未能将柳霜霜一击毙命,但她也并不轻松,脸色煞白,断匕还未抵住他的脖颈便被钳制,两人纠缠起来。
男子俊朗,女子娇艳,双双倒于地上,她的衣衫破损,他的黑发微乱,这本是无比香艳的场景,但事实上此时的情势却无半点香艳可言,大火之中,君湛然的衣角终于还是被床幔上落下的火星点燃。
火舌舔着他的衣角,眨眼烧了起来,君湛然的双腿无法移动,只能用手,偏偏他的双手却捏着柳霜霜的双腕,放开她,被她所制,不放她,火势渐猛,他终将被火吞噬。
火苗如同活物,从衣角缓缓攀升,烧到君湛然的右腿,他的面色紧绷,脸上已淡下的青灰色陡然泛起,同时被毒物折磨,被大火侵蚀,面前还有个柳霜霜,这即使不算是他所遇到的最糟的情况,也相差不远。
“你还行活吗?倘若不想死,就告诉我何处去找血玉玲珑,如何打开卷轴机关!”语声凄厉,柳霜霜身受内伤,洞穿肩膀的伤口血流不止。
她目光转向君湛然被烧的外衣,到了这个时候,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书稥冂第尐。囡購買
火苗舔舐,衣料发出一股织物的焦臭,君湛然身上也有血,血肉被烧的焦臭令人晕眩欲呕,房里烟雾弥漫,外面人声鼎沸,眼见大火烧起,尖叫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眼前浓烟滚滚,他要是再不放手,他们就要遭此地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可惜,血玉玲珑不在我手上,你想要它就得去找当朝皇帝。”时至此刻,他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慌张,他抓着她的手还是那么稳,那么静,仿佛被火烧的不是他,中毒的也不是他。
他怎能如此冷静?!她在他身前免于被大火所烧,空的令她胆寒,她想不到有谁能像他,竟能任凭大火烧身而不动一下!
“告诉我机关开启之法,我就放你走!”她终于忍不住厉声大叫。
“我早已说了,只有血玉玲珑才能将它打开……”眼神一转,君湛然望向大火之中,长桌被踢翻之后,卷轴方才就落在那头的地上,如今亦是一片火海。
柳霜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顿时醒觉,一声冷汗,“不……”
顾不得君湛然,也顾不上肩上血流不止,她飞身跃向卷轴所在之处。
她一离开,他拍灭身上的火苗,伸手拔出腿上那截断木,噗呲一声,带出一股血色,脸上顿时又多了几分青白。
因为动了内力,被逼入灵府穴的黑蚨之毒终于再难压制,从君湛然的身体里升起一股冷意,连内脏脊髓都要被冻结似的冰冷,从指心蔓延开去。
心里一沉,他知道他低估了黑蚨之毒,也是他未将自己身体的因素考虑在内,内力越是身深厚便运行的越快,将毒压下的时候并无妨碍,一旦失去控制,重新活跃翻腾的内息将毒素一同带往经脉各处。
就好比被堤坝拦截在外的潮水,一旦堤坝崩塌,潮水一泻千里,加上崩塌之势,便是雷霆万钧再难抵挡,他竟再也无力移动自己。
柳霜霜从火堆里找出那副卷轴,黑漆漆的外壳在火中居然未曾燃起,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铸,她心中一喜,回过身去,眼前所见却是君湛然已被大火包围,他身在火中,幸而周围没有什么可燃物,一时半刻还烧不到他。
“告诉我如何用血玉玲珑将它打开!我就带你出去!”看出他身陷火中难以离开,柳霜霜又喊了一次,她仍不放弃,纵然知道多呆一刻便危险十分,她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
“看来你对北绛十分衷心,可惜就算我说了也没有用,你已救不了我······”君湛然的脸色一分分的发暗,唯有一双眼睛在火焰的印照下闪着光。
漆黑如墨的双眼,那光亮如星,也如火,不灭不息的燃烧,柳霜霜不是第一次面对他,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真正的君湛然。
但无论是漠然的那个,还是锋芒如刀的这个,都一样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書楿囡小整理
傲然如她,本该立刻将他置于死地,但她偏偏没有动,视线移到那双因为中毒而颜色发暗的唇上,怔怔的望着。
“再不走,你就要和我一起烧死在这里。”那双嘴唇动了动锋利的弧度。
“你······”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他在火中,只要她跨前一步也要被大火包围,她已救不了他,自然也不必将他再带回北绛。
何况此刻他中毒已深,对她已毫无作用。书楿囡小首橃
“这是解药,反正你快要死了。”冷笑一声,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朝他扔去。书稥冂第尐。囡購買
白色玉瓶越过蹿升的火焰,划过一道弧度,掉落在他手边,君湛然的手没有动,他的双手已动弹不了,玉瓶滚了几下,停在身侧。
柳霜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他解药,如她方才所说,反正他已经要死了,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