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提着满手的东西,回到厂区宿舍,就看到有警车停在楼下。一些街坊围着警车,有人从楼上背着晕迷的病人下来。
赵大妈就问相熟的人,这是怎么了。
那个大妈就开始嘀咕上了,原来今天又有一些人陷入了晕迷,救护车根本打不通,打车也打不到,这都是社区的片警,听说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接了人往医院送。
赵爱国把东西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等在车座上的片警:“兄弟,现在情况怎么样?”
片警看了赵爱国身上穿的军装,再看了看军衔,接过香烟说:“说实话,不太好。”
赵爱国拿出打火机,帮对方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片警弹了弹烟头:“生病的人太多了,医院根本管不过来,救护车完全不够用,现在就只管重症病人,让警车来一片一片的拉这些病重的人。”
赵爱国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问:“重症的多吗?医院来得及医治吗?”
片警回答说:“也有不少,医院的病人都住不下,很多都安置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我们只负责拉人,送到医院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
赵爱国问:“兄弟,外面治安情况怎么样?”
片警四处张望了一眼说,压低声音说:“兄弟,你是明白人。有些话咱也不好说,自个家注意点。咱这是厂区,又在郊外,还不觉得,听说城里今天军队都开驻进去了,总有些人想趁乱干点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警察就这么多,又要维护治安,还要管送病人,本身生病的也不少,就我们所长,自己还生着病了,还坚持上班,说是轻伤不下火线。”
一会儿,生病的病人都被家属或者相好的邻居给背上了车。
片警扔了手中的烟,坐上车,发动:“会见,兄弟,就你们小区,待会儿还得来一趟。”
警车一开走,围着的人就逐渐散了。
一时间平日里还算热闹的院子冷清了下来,只余白晃晃的阳光照射着四方的院落。
☆、第 25 章
回到家,赵大妈还想着晚上请姑娘来家里吃什么呢,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对方父母来的电话,说是姑娘也生病了,来不了了。
赵大妈接了电话就发起愁来,又忍不住骂这个倒霉的病。偏偏赶在赵爱国回来相亲的时候来。如果还这样,这半个月相亲岂不是就白瞎了么。
赵爱国听了片警的话,倒是担心起来。可是家里信息不通,网络都上不了,只有台电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跟他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出门,也别跟着别人再去买什么,就想着到他爸那儿去看看。
到了厂区,就看到他爸和他姨父坐在门口的位置聊天。
他姨父的工厂这两天都只上半天班,下午的时候只留了几个装货卸货的。这会儿稍有点晚了,估计应该不会再往外送货,就让那几个人先回去了。
这两天新鲜的肉类少了,他姨父的冷冻肉食品的生意反而更好了,而且价格也涨了不少,他姨父这是小赚了一笔。
赵爱国看他姨父靠坐在藤椅上,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就问他姨父怎么啦。
原来昨天起,他家小孩也是赵爱国的表妹就发起烧来。今天他姨父也开始生起病来。他姨父是闲不住的人,在家睡了一上午,越发的没精神,干脆还是到厂里来看着。
赵爱国他姨妈家就在工厂边上挨着的院落,当初就是靠着自家院子扩建成的厂房。
当年赵爱国他妈跟着丈夫到了城里,过两年就踅摸着把他妹妹给介绍了过来。
虽然赵爱国他姨父也就是这城郊区的农民,而且家里条件很差,但是赵大妈觉得这小伙子机灵肯干,而且,这里怎么说也比家里的穷山沟强。
他姨妈嫁过来开始家里难,还靠他家不时的帮衬着。后来他姨父慢慢开始跟着厂区做些小生意,又通过他爸认识了厂里不少管事的,他姨父又特别会来事,渐渐的生意就越做越有了起色,等到他爸的工厂倒了,他姨父的这个厂反而越来越好了。
正说着话呢,他姨父的电话就响了,他姨父拿起一支笔记录,接完电话,说,又有地方需要送货了。
他爸就问,小岩应该就回来了,需不需要把其他工人给叫回来。
他姨父说,这回的没有多少,小岩一个人也行。
正说着,赵岩开着车回来了。
赵岩今天开的是辆面包车,因为是本市的这些零售的,量不大,价格就高些。
赵岩从车上下来,头上扣着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像个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赵岩跟大家伙打过招呼,接过他姨父递给的单子。
他爸和赵岩两人从门房墙上取下军大衣,拿上钥匙就去冻库,赵爱国也拿起一双手套跟了过去。
他爸正用钥匙打开冻库的门,按开边上的开关,赵爱国跟着穿军大衣的赵岩就往里走,赵岩笑着问:“太冷了,你进来干嘛?还好奇想看看冻库里的样子?”
赵爱国说:“就你一个人,我帮着搬。”
赵岩:“别了,看过了就赶紧出去,这里零下十几二十度呢,会感冒的。”
赵爱国:“嘿,我是帮我姨父搬,有你什么事?”
赵岩看着他,眼睛笑得弯弯的:“还就关我的事了,这上下货是计件的,你搬了我就少钱了。”
赵爱国眼睛都瞪圆了:“我搬的也算你的钱,让我爸都给你记着!”
赵岩用无奈的口气说:“好吧,好吧,那你先穿上军大衣。”
赵爱国:“不用,这样就行。我们极限训练的时候,比这儿还艰苦呢。”
赵岩开始脱身上的大衣:“那你先穿这件,我再去拿一件过来。”
赵爱国一下握着他解扣子的手:“我说不用就是不用,怎么娘们兮兮的。”
赵岩停下动作,手留在扣子上,被赵爱国温暖的大手给握着,赵岩觉得有些不自在,忙把眼睛错开,脸慢慢的红了。
赵爱国其实根本没想到什么别的,在军营的时候,日常训练中,跟别的战友多的是肢体上的接触,这会儿就看着赵岩偏过头去,露出洁白纤细的脖子和耳朵,跟他人似的,长得就很秀气,上面还有浅浅的绒毛,一张清秀的脸色慢慢布上红晕,染上了耳朵尖,顿时也觉得颇为不自在,赶紧放开对方的手。
赵爱国撸了撸自己的头发,粗声说:“那什么,你告诉我,需要搬哪些。”
猪肉、牛肉、鸡、鸭子各有一些,分放在不同的区域。
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分钟,两人吭哧吭哧的干活,赵爸在外面仔细的核对数量,过了半响,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儿子只穿了单衣,忙就要把自己身上的军服脱给他,赵爱国摆摆手说不用。
这些冻肉冰成长方体,又硬又冷又滑,搬得时候都得放在肩膀上,赵爱国带着手套,两手一合,就抡了起来,等把活干完了,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赵爱国接到了大队长的紧急归队的通知,所有休假的现役军人即刻放弃休假,速到当地部队报到,严阵以待,共同抗击疾病。
赵大妈正在做饭,儿子马上要走,她很是舍不得,忙道:“吃了午饭再走,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吃了。”
赵爱国摇头,跟他妈说军令如山,即刻的意思就是马上出发。
老太太不懂这些,儿子不吃饭就走,怎么能不让当妈的心疼。就算这回儿子走得不远,不知道有没有空经常回家来看看。
忙忙叨叨的放下手里正干得活计,给儿子装了几个刚刚出锅的大白馒头,可惜菜还没弄好,就只能干啃馒头陪咸菜了。
赵爱国很不放心他妈,严令他妈少出门,最好不出门。不能跟着别人瞎起哄,不许到人多的地方,每天要早点锁门,外面的铁门也要锁好……
他妈一不小心说出今天跟几个老太太约好了去城隍庙烧香,更是被赵爱国严厉禁止,他妈还非常不满意的说,反正又不是传染病。弄得赵爱国更是哭笑不得。
回来吃午饭的赵岩看着赵爱国这样不放心的一遍一遍的叮嘱他妈,啰嗦的要命,不由好笑的说:“你走吧,没事的,我帮着看着大妈。”
赵爱国心道:我都看不住,何况你还整天送货到处跑呢。
无论怎么的不放心,赵爱国还是必须走了。
几人下楼来,早晨的阳光被滚滚的乌云遮着了,闷热的很,眼看就要下雨了,赵大妈连忙止住儿子准备走的脚步,挪动胖乎乎的身体跑回家,拿出一把雨伞递给赵爱国。
赵爱国在家人不舍的目光中离开,远远的挥了挥手,远处,是父母和赵岩高矮不同的身影,赵爱国第一次,在心里涌现出陌生的离愁别绪,竟然比当初他第一次参军时离开家里还要难受不舍。
☆、第 26 章
周六这天终于放晴了,被连日来的病症和阴雨折磨的垂头丧气的人们也有了精神,人生的希望随着东升的旭日冉冉升起。
被雨水洗涤过的世界干净而清新,天空蓝的透亮,很有一种秋高气爽的喜悦。
被一直关在宿舍楼的学生们也蠢蠢欲动,纷纷申请想到外面去活动活动。
学校领导在广播里讲话,苦口婆心地要求学生们要稍安勿躁,要坚守阵地,坚持到底,共同抗击病毒。一上午都没有再听到有人生病的消息后,终于在下午三点,在学生们的强烈要求下,同意学生出宿舍楼,到操场上活动活动。
活动方式以楼层管理为单位,要求每一个管理单位的人都必须集体活动,共同听从管理人员的指挥,活动地点分别是学校最大的两个室外运动场。
一时间学校内的运动场上人声鼎沸,仿佛连日来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这场媲美于监狱放风的户外活动在所有学生的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自由永远是在失去后,才会明白那到底有多珍贵。每一个人都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天气晴朗,天空纯净而高远,连清风都带着爽朗的欢笑。
以自由、民主、博爱著称的A大,在这场病毒危机中,一开始就采取强硬的措施,对学生进行严格的管理,跟他一向自由奔放的校风完全大相径庭。
这连日来积累下的强烈的不满情绪,似乎都在这场放风中得到了很大的纾解。
五点半后,在学校领导和宿舍管理人员的带领和劝阻下,学生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所幸所有学生都按时回到了寝室,并没有因为放风而偷溜的现象,期间有过想溜回租住屋拿东西的,都被无情的提溜回来了。
今天学生们的情绪比较激动,吴启文和吴启天也留到了很晚。
因为今天下午学生们都去放风了,苏刃怕有人闯进来,所以在床下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挺有精神的看着几个人围在寝室里聊天。
吴启天含着嘴里的棒棒糖,发音含糊的说:“今天整个白天都没有生病的了,是不是说,这场病毒危机就这么‘咻’的结束了呢?”吴启天的手做了一个飞机滑行的手势。
吴启文翻了个白眼:“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咻’地结束了。还有那么多在医院的病人没有医治的办法,在那儿不死不活的等着呢。”
冷峻点头:“而且还要看接下来有没有继续增加生病的人数。
吴启天把棒棒糖咬的咔嚓咔嚓的响,“不是今天已经没有人生病了吗?”
吴启文说:“那也起码要几天后才能看清楚情况。”
冷峻说:“我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吴启天说:“我倒是觉得病毒风潮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吴启文扶了扶眼镜说:“盲目乐观和盲目悲观都是要不得的。”
吴启天“切”了一声:“不是说已经知道了是什么病毒了吗?按理说应该会很快就能研制出疫苗,并且研究出特效药来。”
冷峻皱了皱眉头说:“网站新闻上说的很含糊,说是一种命名为NHR1的新型病毒,这种病毒从哪里来,对身体怎么造成伤害一概没提。”
吴启文说:“据说是一种对血液造成影响的病毒,在人体内对血红细胞进行攻击,最后融入红细胞,让红细胞产生病变,并抑制白细胞的产生速度。”
冷峻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吴启文说:“内部资料,不全。”
吴启天说:“既然都找到了致病的原理,怎么会完全束手无策,不行就把血液全部换掉,这总行了吧?”
吴启文说:“这么简单的方法你以为没用过啊,问题是,病毒与红细胞融合的非常完美,成为新型血红细胞,既没法再分离,换进去的血液在人体内很快就被感染成这种新型红细胞,时间不会超过2分钟。”
冷峻问:“那这种病毒是怎么产生的?是通过什么进入人体的?”
吴启文说:“这是目前科学家都很头疼的事情,据说这种病毒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发现过,倒像是人体细胞内部自身携带的,不知道在什么条件下就会激发形成病变。”
吴启天把棒棒糖的棍子“啪”往垃圾桶里一扔,说:“那不是说,我们人人都有得这种病的可能,要是绝症的话,全人类就这么‘GAME OVER’了。”说着又把手往苏刃的面前一伸:“再给我一只。”
苏刃正趴在桌子上,一边听大家说话,一边手里拿着一只铅笔在桌子上划着圈圈。
苏刃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说:“棒棒糖不是这么吃的,不要咬,要放在嘴里边慢慢的舔,”说着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棒棒糖,“这样吃,会吃很久哦,嘴巴里会一直很甜。”
吴启文笑着斜睨了一眼冷峻,摸摸苏刃的头:“小苏刃,以后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做这个动作哦,小心有坏咯咯看到会流口水的,来,也给我一支棒棒糖。”
冷峻回瞪了吴启文一眼,也把手伸到苏刃面前:“刃刃,别给这两个坏人,给我。”
苏刃从衣服前兜里拿出几只不同口味的棒棒糖:“谁都有哦,吴启天和教授都是好人,冷冷也给他们吃好不好?有香橙的、菠萝的、草莓的、蓝莓的、巧克力的,想吃哪个选哪个。”
每个人从苏刃的手里抽出一支棒棒糖,剥去糖纸放在嘴里。
吴启文叹了口气说:“这种管制的生活快点结束吧,现在都不准出学校,连超市都去不了,只有棒棒糖可吃了。”
冷峻说:“学校超市不是还可以买东西吗?”
吴启文一撇嘴巴说:“都是些垃圾食品。”
吴启天笑着说:“那你要找苏刃哦,苏刃有一个叮当猫的百宝箱,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有进口巧克力,各种口味牛肉干哦。”
吴启文一听,把手伸到苏刃的面前:“小苏刃,给你教授哥哥两个巧克力吧。”
苏刃低着头,在自己的兜里翻了翻,拿出两颗巧克力放到吴启文的手心里,又找了两颗放在冷峻的手里。
吴启天也伸出手去,苏刃却不给他,“冷冷说,巧克力每天不能吃多了,你今天已经吃够量了。”
吴启天装哭:“呜呜呜,为什么我没有啊,我也要巧克力。”
苏刃哄他说:“今天不能吃了,明天再给你吃,这是为你好哦。”
吴启天继续装:“呜呜呜,我比你大,所以量要比你的多,所以,我还要两个。”
苏刃噘着嘴巴说:“我们是一般高的,你怎么会比我大呢。不许再装哭了,不然,明天要扣你一块巧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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