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几年,交通逐渐的好起来,公路离山村越来越近,才渐渐有了少部分年青人走出山里,山村里出现了新事物,生活也渐渐比以前好了。
赵爱国又搔了搔头说,其实巫祝这个翻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是村寨里每年负责祭祀的人,还懂得医术,据说还通鬼神,谁家有病有痛的,基本上都是巫祝给医治的。
这些年ZF也开始保护各地和各民族特有的风俗习惯,甚至有些快失传的民俗还想法设法的保存下去,此处很有些山高皇帝远的感觉,村寨里保存着这些民俗还是可能的。
那个大叔边说着就边把众人往山村里领。
这里的田地都是黄土的,并不肥沃,生长的作物还不如山上的树林和灌木茂盛。
山村远看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近看才发现建筑很老旧了,有些墙面的白灰一块一块的剥落,露出黄色的泥砖。
村里的路面是黄泥路,长时间的行走,路面被踩的很结实,黄泥路的两边长着苔藓和其他的杂草。
一路走过,地里干活的人都直起身子看着一众人,遇到认识的,还用当地话跟赵大妈打招呼。
大叔领着大家从村西进了村寨,没走多远,大叔隔着围墙就大声吼了一句,领着大家从一扇破旧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里做事的人听到了大叔的一嗓子大吼声,此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进院子的众人。一个老太太越过众人,叫了一声,看样子应该是赵爱国外婆。赵大妈也是神情激动的喊了一声,又拉过赵爱国,让赵爱国叫人。
冷峻几个一句话听不懂,只在边上看着别人一家团聚的剧目。
待到没那么激动了,一家人感谢的送走了送他们回来的大叔,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院子中间摆上两张方桌,众人围坐在方桌前。
通过赵爱国的翻译,大家才明白,原来他舅舅家也有好几个变成丧尸关在祠堂里,就连舅舅也在内。
他舅舅家当年之所以这么穷困还在于家里男丁太少,结果他嫂子一口气生了四个,全是儿子,现在儿子们都长大了,分了家,三个都已经成亲,最小的一个也定了人家。
家里早不是前些年的样子,院子扩大了不少,除了前院,还增加了后院,又新修了不少房子,老大老二住在前院左右两侧,老三老四住后院的左右两侧。三个老人暂时住在中间的三间老房子。等三个老人去了,就老大老二老三每人在分一间,老四少了一间房,院子对面自留的小片果园就留给老四。
老大老二老三都有了小孩,还都不少,老大自己也有四个孩子,老二老三也都每人有两个,还准备再生,计划生育在这个地方简直就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正交谈着,就有个年轻人来请,说是族长有请所有来的客人到他家去一趟。
语言不通是很大的交流障碍,包括赵爱国在内,都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只不过到了一个地方,当然需要拜访一下这里最高的首领。他们这才刚到,族长就请他们过去,估计跟这次的丧尸事件也有关系。
山寨保留着男尊女卑的习俗,女人在家里是说不上话的。舅舅生病了,现在家里暂时由大堂哥做主,几个人跟着来人去拜访族长,赵爱国的大堂哥和最小的堂弟也跟着去。
族长家里房子要稍微好些,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这里农村常见的格局。
一进去就是一进院子,正对着的房子是堂屋。
堂屋里照常供奉着神龛和祖先神位,墙壁上挂着中堂画,两侧贴着对联。下面一张八仙桌,两张明代款式的高背木椅放在八仙桌的两侧。
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的老人,看到一行人进来,也都客气的站起来表示迎客的意思。
两人都是长辈,而且在村寨里德高望重,此时站起来算是非常的给大家面子了。
大堂哥带领众人也赶紧客套客套,这两个老人操着很不熟的普通话也跟着客套了几句。听介绍,高个子,脸瘦长,胡子花白的是族长,看样子也有七八十岁的年龄了,不过精神可够好的。另一个稍微矮点的是所谓的巫祝,也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胡子全白了,若不是瞎了一只眼睛的话,倒有些道骨仙风的风范。
这巫祝眼睛瞎的吧,还不是全耷拉下眼皮那种,留了那个一条小缝半睁着,里面死气沉沉的黑,被他冷不丁的看一眼,让人产生被冷血动物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的感觉,直教人从心底发寒,背上起一层鸡皮疙瘩。惟其如此,才彰显出巫族强大的气场,连大堂哥对着他都是战战兢兢的,埋着头,不敢和他的眼光相对。
两个老人这会儿脸上都带着笑意,客气地请大家坐下,要用普通话没有障碍的交流,两人还是有困难的。
赵大妈虽然是一介女流,不过毕竟是从外面回来的,在这里也算能说上话,否则男人交谈是没有女人插嘴的份。
赵大妈又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过去也算是相熟的,也就跟两老人说起来,有时候大堂哥也跟着帮腔几句。
赵大妈和大堂兄坐在最前面的两把椅子上,赵爱国、赵岩和李菲菲坐在右边的长条凳上,冷峻、苏刃和四堂弟坐在左边的长条凳。这个四堂弟也是曾到外面去打过几天工的少数人,会说普通话,这时候就轻声的拣重要的给两人翻译。
赵大妈先给两人介绍了下众人的情况,说到赵岩的时候,就直接介绍的是自家收的干儿子。果然主要是谈的丧尸的事情,赵大妈先说了家里的情况,又把一路经历的那些都给两人讲了。说到家里的人和妹妹一家,又不免又哭一场。
这两人倒也没多说什么,也就安慰了几句,简单说了下村里的情况,还客气的让大家也不要到什么部队去避难了,干脆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外面那么危险,村寨里还是安全的,外面的丧尸也很难进来。
几人又谈到赵家原来的房子这么多年没住人,房坯子还在那儿呢,找人帮着修缮修缮还是可以住的。大堂兄马上表示不急,可以先在娘家住下。
赵大妈和她妹妹这些年虽然回来的少,但是还是会寄钱回来赡养老母和支持大哥。新修的那些房子,姐妹俩都是出了钱的,这会儿小姑没了,大姑来投奔,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推出去。
四堂弟这时候就插嘴说,先住他那儿吧,反正他现在也就一个人。话就到这儿了,也没其他的要说的了。几个人就告辞出来,仍旧回了赵爱国他舅舅家。
大家走这一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族长他们这么急吼吼的把所有人都叫过去,难道就是问外面的情况的?要这样的话,赵大妈和赵爱国去就可以了,其他人也都不懂当地的语言,也没法交流啊。
就算是要见客人吧,也没这么着急的呀。
通常不是应该等大家暂时安定下来,带着礼物去拜见族长的吗?这样不是显得族长他们都掉价了吗。
而且吧,在族长家的时候,就老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被巫祝用眼睛扫到的时候,总觉得那只黑幽幽的瞎眼像眼镜蛇一样,深冷无情,带着剧毒。
可仔细看着吧,这巫祝其实是面带微笑,表现出慈爱的一副样子,又觉得自己多疑了。
☆、第 46 章
几个人回了赵爱国舅舅家,大家都坐在饭桌前等着了。
平时兄弟几个都是自己开伙,只有老幺跟着三个老人一起吃饭。今天回来这么多人,又家家都有病倒的人,就都凑一块儿吃了。
这几年虽然说条件好点了,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也就管个温饱,平时的主食主要是玉米、红薯和土豆。
熬点棒子面红薯粥,蒸点玉米饼。
前些年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些人家还得干稀穿插着吃。
晚上这顿饭,家里特意蒸了红薯白米饭,菜是刚从地里采摘的青菜、茄子、辣椒这些常见的蔬菜。
没有用过任何的化学药品,虽然不像城市里的看着那么肥厚,却有独特的香甜,比那些化学药剂催出来的蔬菜味道好很多。
尤其是舅妈自己做的豆腐乳,味道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一行人早饿了,这两天忙着赶路,只吃干粮,终于吃上一口热饭热菜了,呼噜噜的把所有的饭菜都一扫而空。
吃过饭后,安排大家先休息。这一行人都没带行李,没换洗的衣物。
村子里的人都不是很高的个子,男人很多都不到一七零,别说冷峻和赵爱国还长得特别的高大,就算是赵岩一米七七的个子,在这个村寨也很难找到这么高的,都找不到衣服给他们换洗。
赵爱国他爷爷是支援山寨教育的教师,本身也是高大的北方人,要不然赵爱国也长不大这么大的个子。
这几天赶路,大家都累得很了,这时候,就随意洗洗手脸就睡了。
这晚暂时安排在三堂哥家。三哥两口子都变丧尸了,两小孩小,这几天都跟奶奶睡一起,三哥家就空着。
四堂弟本来让人跟他去家住的,不过赵大妈的意思是四堂弟本来是要结婚的新房,大家身上都这么脏,先将就一晚,别把新房给弄脏了,在农村,这还是很忌讳的。
赵大妈和李菲菲住在三哥两口子的主屋,四个男人就挤在外间小孩住的大床上,只把外套脱了,打横了睡。
这么多天来,连日赶路和劳累,加上随时都有危险的紧张,这一放松之下,不出五分钟,屋子里就传出了熟睡的鼾声。
第二天天还没亮,冷峻就被赵爱国给拍醒了。两人就决定去把车上急用的东西背过来,苏刃和赵岩想跟着,被两人阻止了。
一行人走了近两天才到村寨,那是指普通人的脚程。这回和冷峻去取东西,赵爱国拿出了越野急行军训练的劲头往前赶,也想看看冷峻究竟有多强。
他一直知道冷峻在普通老百姓算是很强的,这一路才发现,冷峻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当然比不上自己这个长期艰苦训练的特种兵,但是比普通的士兵强多了。
一个高等学府的在读研究生,有这样的战斗力,真是太少见了。
两人各自背着大包赶回来的时候,也不过刚下午时分。赵爱国没事人一样,冷峻出了一身汗,两人从前院进来,穿过中间的堂屋,是分左右的两条走廊。两人直接往左转,转到四堂弟的那边。
转个弯,是个和前院差不多大的后院,也是老三老四公用的。院子里很安静,老三家门开启着,黑洞洞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进院子就看见苏刃坐在四堂弟家屋檐下的竹编椅上,撑着头发呆,四堂弟蹲在他脚边,背后靠着屋檐的木头柱子前。
赵爱国和冷峻前后脚的踏进院子,四堂弟一见两人背了东西进了院子,带着两人进了堂屋,把东西放在堂屋里。
四堂弟的房子也是中间一间堂屋,左边两间正房,右边一间正房,往后就是厨房和挨着房子搭成的猪圈。
四堂弟还未成家,又到外面打工,所以,厨房和猪圈都没有用。
新修的房子土墙上抹了白色的石灰,窗户、门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原本四堂弟是定在中秋节的时候结婚的,可是还没来得及,新娘就成了丧尸。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不过家具都是新的,原木的家具,老师傅打的,古朴实用的款式,刷了土漆,暗红的色泽,仿佛干涸的血色。
靠里的正房布置成了新房,大红的床单和被子,罩着粉红色的蚊帐。另两间房只是简单的各摆了一张旧床,挨着喜房的那间床铺铺着床单被褥,也罩着蚊帐,四堂弟现在就睡这间屋。另一间房床就只是个木板床,堆放了些杂物。
婚庆的布置很简单,跟城里完全不能比,有着俗艳的喜气,只是,再也迎不来自己的女主人。冷峻不敢确定这里的人对这些丧尸是怎么想的,从简单的交流中,总有种这些人不过认为那些丧尸只是中了邪,生了病而已,只要治好了,就能回家了。
屋子的窗户还是过去的那种木条格子的,贴了窗户纸,在屋内光线比较暗,而且也闷热,把东西放下后,四堂弟几个人还是到屋檐,四堂弟从屋里搬了两张竹编凳子出来递给两人。
冷峻坐到苏刃的边上,苏刃看起来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润,身上穿的是四堂弟的衣裤,稍微有点大,不像是本地人常穿的款式,估计是四堂弟出去打工时买的地摊货,灰扑扑的颜色,小孩长得好,倒没显得像农村孩子似地土了吧唧的,粉雕玉琢的,没有那么稚气。
冷峻抓起靠背椅上搭着的毛巾,帮着苏刃擦干头发。苏刃的头发略有些长,额发都盖着了眼睛,冷峻帮他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冷峻柔声问:“怎么不去睡个午觉?”
苏刃摇摇头说:“我不困,不想睡,他们几个先洗了去睡了。”
苏刃接过冷峻擦头发用的毛巾,用毛巾给冷峻擦额头上的汗水,雪白的毛巾立刻就黑了一块,苏刃对着那块黑斑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我们都洗了澡,把热水都用完了。你是不是也很想洗一洗啊,怎么办,赵大妈说,热水是煮饭的时候,挨着大锅一起的水罐里烧的,现在没有火了,要等晚上做饭烧了热水你们晚上才能洗。”
赵爱国在一旁笑着说:“不用那么麻烦,我洗冷水就好,冷峻,怎么样?你也洗冷水得了。”说着,人站了起来,走到院子压水井那儿,左手从接水口下面的桶里拿起水瓢,从桶里舀出一瓢水,灌到压水井里,右手快速的上下摇动手柄,果然,就从下面哗啦啦地抽出水来。
冷峻从来没有见过压水井,见着了觉得稀奇的不得了,牵着苏刃走过去,跟那儿啧啧称奇,伸手抢过压水井手柄,也试着压一压水。
冷峻压了几下,高兴地叫苏刃也去试试,中间力就没给接上,压力一泄,就不出水了,压着失去了力道,一声声的空响。
赵爱国特得瑟地赶开冷峻,又一瓢水给灌下去,压水井才又出了水,赵爱国也是上次来外婆家才第一次看到压水井,边卖弄还边嘴里叨叨:“看到没,看到没,要这么做,要用点水去勾引下面的那些水,才能上来。你不勾引它,怎么能上呢。”
苏刃翻了个白眼评价:“幼稚。”
冷峻一笑:“风骚。”
赵爱国刹那风中凌乱。哎哟喂,怎么说,我也是大哥,这两死小子,我的严肃严厉严谨严酷的形象啊,就这么破碎了。
玩闹间,四堂弟又去厨房提了两个水桶过来,给他们洗澡用。
这个四堂弟,一直没什么话,却一直跟前跟后,悉心照料着大家。冷峻看着他年纪并不大,肤色有些黑,一看就知道长期劳作的粗糙,肩背微有些扛着,眉宇间跟赵爱国有些相同,比赵爱国矮了一头多,脸上尚带着些许稚气。四堂弟在村寨里算高的了,目测估计有个一米七二七三的样子。
四堂弟发现冷峻打量着他,黑色的脸膛不由的红了,头也低下。
冷峻笑眯眯的问:“还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
四堂弟低着头说:“我叫张四发。”
冷峻没听清,赵爱国在一旁帮着解释:“老四的四,发财的发。”
苏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你大哥是不是叫一发,二哥叫二发,三哥叫三发啊?”
张四发看到苏刃笑语晏晏,白嫩的笑脸吹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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