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很好喝。”修用舌头舔了舔还残留在嘴角的血迹，回味道。
“我很荣幸。”唐深唯笑着把他往面前一带，然后撬开他的唇缝尝了尝残留的味道，皱了皱眉，“可惜正常人都不太适应这种口味。”
“现在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修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唐深唯的胸前游走，似笑非笑道。
唐深唯心里一咯噔，眨了眨眼睛：“不是已经都算清了嘛？”
修风轻云淡地挑了挑眉：“什么时候？”
“……你说吧。”唐深唯立马伏低做小。
“先说你的事。”
“可以不说吗？”唐深唯头疼地道。
“你说呢？”修冷哼一声，显然很不满他的敷衍态度，“我对你一无所知，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可以原谅你的欺骗，但绝不允许和你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你明白吗？”
唐深唯避重就轻地回答道：“这次真的没有骗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就算哪一天你后悔了，我也绝不放手。”
闻言，修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沉默地转过身，掀开被子下床，被唐深唯重新拉了回去。
“修，相信我。”
“给我一个可以相信的理由。”修背着他说道。
这下轮到唐深唯沉默了，他紧紧抓着修的胳膊，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吗？”修不可置否，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从衣柜里找了套衣服穿上，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站着，良久偏过头，神情冷漠地道，“你逼着我接受了你，自己却不愿意向前踏出那一步。或许真的有什么苦衷，然而你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我也不是圣人。”
唐深唯眼神微闪，喃喃道：“可我身不由己。”
“一句身不由己就能解决所有事情？”修冷笑，走到他面前，俯下身说道，“唐深唯，我想知道你的事，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因为在意你，对你上了心。如果哪一天我不再对你的事情感兴趣，即使还喜欢着你，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懂吗？”
“……懂。”唐深唯神情晦暗地道。
“起来吧，绫人来找你了。”修不再追问他的事，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一页，性子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
绫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敲门这一礼节，虽然知道唐深唯是客人，但吸血鬼和人类天生种族不对，所以要他对唐深唯多么尊敬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他对人类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不过正因为不讲究，以至于在破门而入看到唐深唯和修共处一室的情形后意外地睁大了眼。
然而，由于脑子里缺了根筋，绫人心里只是稍微诡异了那么一下下，然后理所当然地没有多想，只是诧异地看向修，问道：“现在这个点，你不是在睡觉吗？”
“不行？”修幽幽地反问道。
“呃，那倒不是。”绫人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他曾经还是自己的情敌，美好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所谓眼不见为净，他干脆忽视了对方的存在，而后看向唐深唯，“唐先生，现在可以谈谈吗？”
“我饿了。”唐深唯穿好衣服，在绫人热切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开口。
“……”哪来那么多麻烦事？
绫人救人心切，非常不爽唐深唯的拖延症，偏偏对方是个人类，吃饭是天性，他竟然无法反驳。幸好小森唯在的时候厨房里有准备人类吃的食物，不然他现在估计还有得头疼。
绫人收起思绪，皮笑肉不笑地道：“稍等片刻。”
这个时候，他分外想念怜司，如果怜司没死的话，人类的食物根本难不倒他，只是现在除了他会做点心，其余人都是厨房杀手。思及此，他就越发愤恨那个杀了怜司的鬼东西！
绫人刚走，修就嘲讽道：“如果被他知道你的身份，估计会把你啃得尸骨无存。”
“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唐深唯笑道。
修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早餐配点心还算正常，等绫人不爽地做好了点心端到餐桌上，唐深唯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想到城堡里还有另一个人类。
填饱了肚子，绫人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唐深唯道：“唐先生既然能够除掉侵蚀怜司尸体的魔气，想必也能够除掉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魔气吧。”
“没有试过。”
绫人闻言一沉，语气危险地道：“我不管你试没试过，你必须得行！”
“这是威胁？”唐深唯挑眉。
“有用就行。”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看不到一点诚意。”唐深唯似笑非笑地道。
“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绫人冷哼一声，有心给他一个下马威，呲牙咧嘴地道，“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唐深唯闻言一笑，玩味地道：“是吗？世上还没有东西能让我感到害怕。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愚蠢，对方是天师，本职工作就是降妖除魔，你以为人家没见过世面？”礼人的声音在绫人身后响起，话里满满是嘲点。
奏人走到餐桌前，拿起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唐深唯看向礼人，瞳眸逐渐变深，眼里闪过一抹犀利的冷芒，突然感觉修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对绫人笑道：“吸血鬼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见过。”
绫人眼神一凝，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而后兀然一笑，道：“刚才多有得罪，唐先生莫要见怪。”
“唐先生真能除魔？”礼人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唐深唯的眼神充满了怀疑的色彩。
唐深唯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不仅能除魔，还能降妖呢。”
礼人嘻嘻笑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呢，没换过名字吗？”
“当然不止一个名字。”唐深唯见他眼睛一亮，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中文、英文、日文……阁下指的是哪一个？”
礼人无趣地瘪了瘪嘴，直起身，双手枕在脑后，懒懒地道：“你们慢聊，昨天玩了个通宵，现在去睡觉了。”
绫人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不满地指责道：“你又擅自用刑？！”
“紧张什么，又不是你喜欢的小森唯。”礼人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她有可能是！”
“我知道，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嘛。”礼人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看你这么在意的份儿上，下次记得对‘她’好点，否则会让我产生错觉。”
奏人在一旁补刀：“早上去看‘小森唯’时，放在地下室的药剂用掉了一半。小森唯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
闻言，绫人一拳揍向礼人，被礼人敏捷地躲过，礼人无辜地摊了摊手，道：“你走的时候分明是要我帮你出气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下次别多管闲事！”绫人愤懑地吼道，然后急匆匆地往外跑了。
“……真不关我的事。”礼人见其他人都看着他，一边眨眼，一边说着风凉话，“我这不是给小贱贱留了一口气嘛。”
通过绫人三兄弟的对话，唐深唯顿时明了，他死后科迪莉亚的计划估计没有成功，否则小森唯早就消失了，就是不知道魔气是怎么侵入小森唯的身体的。依绫人对小森唯的在意程度，在小森唯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他才让自己帮忙除掉小森唯身体中的魔气。
修走到唐深唯身旁，解释道：“你……里希特和怜司死后，礼人烧掉了科迪莉亚的礼服，小森唯的痛苦减轻许多，但是没怜司的帮助，小森唯很快昏死过去，她昏迷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却性情大变，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吵着要杀了所有人……她身上的魔气隐藏很深，一开始我们都没察觉，直到发现市里出现同样的情况——许多相同症状的人被魔气污染，后来在绫人的引诱下魔气才现形，但依然拿它没办法。”
“所以你也不知道魔气是怎么来的？”唐深唯皱着眉头问道。
修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地道：“我不擅长这方面，只知道魔气应该来自幽谷深渊。”
“看来要去幽谷深渊一趟了。”唐深唯喃喃道。
唐深唯的声音虽小，对修却没有影响，听到他的话，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管这种事？”
唐深唯说道：“你不觉得它已经给社会带来了极大影响吗？”
“与你何干？”修依然不解。
心知修作为一个吸血鬼，没有人类所谓的三观，自然也不会站在人类的角度看问题，唐深唯叹了口气，只是道：“我是人类，而且作为一名天师，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你真的是人类？”修表示严重的怀疑，“人类可不会像你这么异类。”
唐深唯：“……”他竟无法反驳。
“不过中国的天师确实是个奇妙的种族，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也不足为奇。”修随即补充道。
唐深唯：“……”头脑聪明就是好，简直神助攻啊！
不过——
唐深唯纠正道：“天师只是一种职业，不是种族。”
“都一样。”因为没有具体的观念，所以要把天师的属性区分开来对修来说还是有点难度，所以习惯性地简单化了。
“……好吧，那都无所谓。说到这里，过两天我得去幽谷深渊一趟，你要去吗？”
“一定得去？”修眉头一皱。
“恩。”难道要跟说，他之所以必须去幽谷深渊是为了完成系统给的任务，至于为什么必须要完成任务——总不能告诉修，是因为他早上进食太没节制的缘故？
唐深唯看着系统面板上人物属性中气血值那一栏少了2000点的数字，心情有些微妙。
吸血鬼在做。爱的时候喜欢咬人，进食在所难免，如果每次做。爱都要掉2000点气血值，这么算下来，有生之年他只能跟修做4次？这还是在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
……想想就觉得很苦逼。
作者有话要说：
☆、【七二】魔气由来2
绫人一路担忧地来到关押小森唯的地下室，小森唯整个人被铁链吊挂在墙上，光从外表看不出被折磨的迹象，不过当他的视线扫向药架，脸色一沉。
跟随其后的唐深唯和修走进来，唐深唯只是瞥了一眼便知晓了大概情况，说道：“放心，死不了。”
绫人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愤懑道：“礼人实在太乱来了！”
唐深唯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绫人心情喂平静，也没仔细听唐深唯的话，将小森唯的状态观察了半晌，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问唐深唯：“可以除去她身体里的魔气吗？”
唐深唯走近，伸手捏着小森唯的下巴往上抬，露出那张略显憔悴却依然很精致的面容，打量了几秒钟，抬起另一只手掀开她的眼皮，看清眼仁的颜色，收回了手，在绫人灼热的眼神注视下，不急不慢地回答道：“不难。”
“那就开始啊！”绫人闻言一喜，而后急切地催促道。
“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看。”唐深唯慢条斯理地道，“你可以回避吗？”
“不行！”绫人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了，瞥到唐深唯无所谓的表情，声音一顿，皱着眉头直言道，“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可以试着选择相信我。”唐深唯淡然笑道，“我对她没有任何企图，如果你不配合我的工作，不救她对我也没损失。”
话音刚落，一旁懒散站着的修不可置否地瞥了他一眼。
绫人迟疑了片刻，最后点头答应了。
“需要我也回避一下吗？”修漫不经心地问道。
唐深唯朝绫人看了眼，无奈地笑道：“你先跟他出去吧。”
修哼声一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唐深唯从系统背包里拿出聚魔瓶，看向小森唯时被突然睁开眼的她吓了一跳。
“小森唯”瞳眸漆黑如墨，眼周环绕着一层浓黑的魔气，眼睛死死盯着唐深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看上去十分诡谲。她直勾勾地盯着唐深唯手中的聚魔瓶，眼神非常复杂，怀念中夹杂着愤怒，惊恐中夹杂着不甘与无奈，万般念头最终汇聚成如深渊般空荡寂寥的暗黑情绪。
“看够了？”唐深唯悠悠开口道。
“小森唯”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如破锣，开口时如同万千个人同时说话，说话声被无限重复与放大，好像有回声一样。然而凝神静听，那些感受又仿佛只是错觉，音调只是比正常人要低沉沙哑些，不过那难听的程度却犹如公鸭嗓。
她说道：“你手中拿的是聚魔瓶吧。”
“什么？”唐深唯眉头一皱，“你认识它？”连聚魔瓶这三个字都说得出来，他想装作不知情都不行。正因为如此，唐深唯才更加惊讶，按道理，这个世界没人能认得出来，更何况认出它的人只是一团具有自我意识的魔气。
唐深唯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小森唯”自然看得出来，她发出难听的笑声，略带嘲讽地道：“认识它并不奇怪，因为它曾经是我的所有物。”
“怎么可能？”唐深唯眼神微闪，而后思绪一转，冷冷问道，“你既然知道它叫聚魔瓶，不会不知道它的功能吧？”
“它的功能不就是专门吸收魔气么？”“小森唯”不以为然地道，“我能叫出它的名字，自然知道它的来历，作为它曾经的主人，我知道的比你多……”说到这里，她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可遏制地哈哈大笑起来，怜悯地看向唐深唯，幽幽道，“又是一个被愚弄的可怜虫。”
唐深唯抿着唇，灵光一闪，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眼神一凝，神情冷厉地道：“你究竟是谁？”
“呵，我是谁，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小森唯”低声笑道，声音如鬼魅般阴冷飘忽，无数魔气从墙壁里渗透出来，室内的空气变得压抑，温度也骤降了几分。
“……既然你跟我一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现在应该实体化了吧，”“小森唯”嘲讽道，“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智商得有多低才蠢成这样。”一边说一边摇头，遗憾道，“简直没救了。”
智商第一次被人鄙视了，唐深唯竟然无言以对，虽然不清楚自己应该知道什么，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猜到原因——如果自己真的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最大的问题可能在于系统。
他如果从一开始不跟系统作对，那么系统应该还保留着高智能化的服务，而不是像现在这么死板。毕竟一旦系统智能化程度高了，那么能够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很多。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凭他的智商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原以为是摆脱了束缚，结果却一条路直到黑钻进了死胡同？
理清前因后果，唐深唯眨了眨眼睛，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撒谎不眨眼地道：“智商低是天生的，我已经习惯被人骂蠢了。要不，你指点我一二？”
“想整你的那个人一定长了个猪脑子，如果我有机会出去，定要先骂他三天三夜，然后才报仇。”“小森唯”鄙夷道。
“谁想整我？”唐深唯抓住关键词。
“小森唯”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不出声了。
“把你害得这么惨的人应该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整我的那个人吧。”唐深唯不紧不慢地说道，“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想报仇也报不了。”
“小森唯”嗤笑道：“你倒是不笨，想我求你？哼，我等着你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何必弄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再者，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走同样的路呢？所以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