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办公室的气氛还是凝重起来,至少邓布利多的表情不再是之前风淡云轻的自若了,但是这位睿智的老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
“里德尔教授,我觉得你不太适合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你的简历上说你曾经参与研究过德国魔法部的魔药实验?也许你愿意担任魔药学的助教。”
“当然,我愿意,校长先生。”里德尔最后深深的审视了几秒这个自己曾经深深敬畏的老巫师,最后移开了视线。
“在我找到新的教授前,你能暂时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么,斯内普?”
“我担任七个年纪的魔药学教授,提供医疗翼的魔药,有一整个地窖嗜好惹是生非的小崽子要看顾,甚至还要给你熬制龋齿魔药,邓布利多!”魔药学教授从牙缝里挤出最后的警告,“你最好在一周内找到新的教授,否则就穿着你那套可笑的粉红袍子去教室里教授他们你那套无害安全的马戏团戏法。”
“你需要放松,我很抱歉,西弗勒斯。我希望里德尔能够替你分担一些工作。”邓布利多唏嘘的递过一把糖果,然后在教授拒绝的目光心安理得的把糖果放回自己的盒子,“我不耽误你们更多时间了,虽然作为一个老巫师,总是希望能和年轻人多聊一会。”
“跟我来。”斯内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一边命令着,一边大步离开办公室。
魔药助教,霍格沃茨就从来没有过这个职位,斯内普恨不得把邓布利多塞进洗涤灵里好好清洗他被糖分腌渍的大脑。这个该死的老巫师,真的认为自己不需要私人时间,甚至不需要睡眠时间,可以无休止的二十四小时为他卖命么?魔药课,黑魔法防御术,小巨怪们的作业,各种源源不绝的魔药清单,现在还要加上监视这个看上去并不安分的德国巫师——
“这是你的办公室,不要弄乱任何东西。明天早上一年级会学习缩身药剂的熬制,我期望你至少知道它的配方。”
“雏菊根,去皮无花果,斯坦维拉毛虫,耗子胆汁以及水蛭汁液,我想我还能够回忆的起来。”是的,霍格沃茨几百年都不会改变的入门课程,黑魔王殿下皱眉努力的回想起这个除了练习基本上毫无实用价值的配方。
里德尔停顿了几秒的回忆时间让在魔药学上严重偏执的某人产生了不满的情绪,魔药课本被重重的翻开,摊在狭小的桌子上,“不许碰任何东西,书本第18页,明天我会让你在课上演示这个配方。”
美杜莎发出清晰的嘶嘶声提醒教授访客的到来,于是斯内普不得不最后警告一遍自己的新助教绝对不允许的若干条事项,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无辜可爱的救世主么?”美杜莎对于救世主的评价让黑魔王殿下勾勒出讽刺的笑意。环顾了眼充当办公室的狭小魔药储藏室,除了狭小的桌子和占据大部分空间的柜子,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发现在不违背斯内普若干管理条例的前提下自己完全无事可做的里德尔干脆席地而坐。这是在阿尔巴尼亚森林培养出来的适应力,在11年自己绝不会有失仪表的席地而坐,但是当你作为一条冷血动物存在的时候,盘踞在温暖的落叶上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一个高明的窃听咒将门另一边的对话送进密封性良好的房间里。
“教授,我们依照您的通知前来接受劳动处罚。”
“德拉克·马尔福先生,布雷斯·扎比尼先生,以及——我们大名鼎鼎的黄金男孩,哈利·波特先生。”魔药教授的语调迟缓低沉,就像一条愤怒的眼镜蛇在沙地上蜿蜒而行,拖出长长的痕迹,“谁能够告诉我,是什么让一个斯莱特林就像一个愚蠢的格兰芬多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德拉克?”
“我很抱歉,斯内普教授。但是,哈利并没有动手——”可怜的铂金小贵族没敢抬眼看自己的教父,只能专注的研究地板上的一道缝隙。
“哦,是的,我们自视清高的救世主。”斯内普的嗓音被压的更低了,即使通过魔法传送的声音也可以听出里面鲜明的憎恶,“你以为你是正义的化身,两不相帮?你为什么不履行自己救世主的义务阻止争斗,波特?或许你希望它闹得更大,这样你就能重新回到预言家日报的头版上,挑起学院决斗的救世主,恩?”
“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哈利突然勾起的唇角让魔药教授更加怒不可遏起来,然而斯内普阴沉到狰狞的表情对于救世主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人类天性中无法剔除的原罪。人类把自己凌驾于万物之上,然而对待同种的生物,又以血统,出身来区分阶级贵贱,互相憎恨,互相残杀。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无法正视自己的罪孽,无法正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后悔,迁怒,习惯于逃避责任,把一切的错误归咎于命运和他人,这样懦弱,狡诈,残酷的生物,就是人类啊。”
就像是被重新挑开了伤口一样,扎比尼若有所思的注意到自家院长骤然收缩的瞳孔,这是一种摇摆在恼羞成怒和冷静自持之间的表情,显然哈利的话有意无意的刺痛了自家的院长,又或许,救世主曾经确切掌握了斯内普教授的把柄。
“今晚的劳动惩罚是打扫整个魔药学教室,现在立刻给我滚出我的办公室!”大脑封闭术成功的让魔药教授冷静下来,在魔杖的指挥下,门板重重的撞击在墙上。
真是直白到残忍的评价,看起来救世主的头衔和邓布利多的小伎俩并不能让这个神秘的男孩仁慈哪怕一星半点,在斯莱特林长袍下的依旧是属于翻到巷的D伯爵。里德尔莫名的察觉,这个发现让自己感到一丝幸灾乐祸的安慰,抛开瑞蒙德和救世主那个异想天开的魔法生物议会计划不谈,仅仅联想邓布利多知道他的救世主如此厌恶人世就让自己有发笑的冲动。即使在斯内普把原本准备用来惩治三个小巫师的三大桶水蛭放在他面前,也没能破坏里德尔的好心情。
“我希望明天早晨能够准时在教室见到你,里德尔助教。”疲惫的魔药学教授草草的打发了自己的助教,希望用一个热水澡来缓解身心的疲惫。或许应该先处理掉那些水蛭,斯内普迟疑了下又把脚步挪回到办公室,大多数水蛭在吐尽汁液后都会因为巫师的处置不当面临死亡,然后它们会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迅速融化直到成为一张皮,这个过程产生的腥臭味如果不是立即清理,大概会持续一周左右才能够消失。
清澈黏稠的水蛭汁液被妥善的装在密封的透明水晶药罐里,三大桶的水蛭依然活蹦乱跳没有丝毫濒临死亡的迹象。斯内普伸手在铁桶里捞出一条水蛭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一道清晰的伤痕出现在水蛭的腹部,魔药教授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水蛭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弹跳着钻进书柜下面。
魔法界对于水蛭汁液的获取方法无外乎高温所烧和人工挤压这两种,前者是利用温度迫使水蛭吐出液体,后者是利用挤压迫使水蛭吐出液体。传统方法高达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对于曾经穷困的魔药学教授而言损失惨重,于是斯内普发现了第三种方式,利用刀尖划开水蛭的腹部,直接得到汁液。这种方式能够获得更多的液体,而对于无脊椎动物而言,受到严格控制的伤口只需要四五天就能够重新长好。
斯内普并没有把这个方法公之于众,毕竟一个西可五条的水蛭并不值得这样谨慎对待,能够知道这个小偏方的除了卢修斯,只有莉莉——斯内普的脸色阴沉下来,或许还有曾经的黑暗主人。
29霍格沃茨救世主×万圣节前夜
“早安;波特。”
“早安,马尔福。”
对于11岁的少年来说,同仇敌忾是增加集体感的最好途径,即使哈利只是无辜的旁观者,但是依然被接受成为这个集体的一部分;尽管当事人毫不领情。
尤其是在魔药教授认识到让三个养尊处优的斯莱特林学生整理魔药教室无疑是个愚蠢之极的错误后;他们的劳动处罚改为在斯莱特林休息室抄写魔药辞典。足足有十本斯莱特林守则厚的辞典让大多数小蛇对三人表示了同情和敬佩的心理。
为此昏昏欲睡的救世主抱着自己的书包跟着德拉克走到餐桌边;这就像是霍格沃茨每一个普通早晨的开始;如果你能够忽略那些在天花板上盘旋的蝙蝠以及到堆满每个角落的巨大魔法南瓜的话。
一只夜莺从猫头鹰的队伍中斜冲出来;将羊皮纸丢进了哈利的餐盘;然后扑簌着翅膀消失在窗外。
“艾莱尔的妻子快要生育了。” 哈利惋惜的从蛋糕上掀下信纸,“我想他希望能够第一时间见到孩子。”
德拉克难以理解的眨眨眼睛,随即忽略了这个问题;或者说大多数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救世主把动物拟人化的幼稚举动,“你准备扮演什么,哈利?”
“这是秘密,德拉克。”哈利漫不经心的应付,认真的从巧克力的污渍下面辨认出扭曲的字迹。信是瑞蒙德写来的,从龙飞凤舞的字迹来看,他对于用尾巴卷着羽毛笔写字的技巧依旧没有提高,哈利只能眯缝着眼睛揣测信件的内容。瑞蒙德重新盘点了宠物店的名册,除了丢失龙蛋之外,奇洛还偷偷送走了一条如尼纹蛇。此外,瑞蒙德认为万圣节是一年中魔法波动最强烈的日子,他希望能够打借此通阿尔巴尼亚和禁忌森林的传送阵,顺便带走诺贝塔,她已经没办法挤进海格的小木屋里了,但是独角兽们却不同意让她成为禁林的常住居民之一,“明天晚上,你想去和诺贝塔告别吗,德拉克?”
“她才几周大,听着哈利,我保证我会说服我爸爸的,从魔法部弄到一张驯龙许可轻而易举——”
“阿尔巴尼亚森林更适合诺贝塔,她需要自己的种族来教导她如何猎食而不是学会怎么打开火腿罐头。”哈利将纸条塞进杯子,一个小小的火焰熊熊轻而易举把羊皮纸变成一小堆灰烬,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清理一空。在魔法世界,再小的碎片也不能保全任何秘密,这是哈利从韦斯莱兄弟赠送的魔法地图中得到的新教训,既然魔法能够制造出如此侵犯隐私的事物,那么复原一小张碎片也许并不是难题。
“你真的要申请免修飞行课?”德拉克谨慎的避开有关于信件的话题,“说真的,我认为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申请免修需要院长的签名。”
救世主正认真的从餐桌上遴选着有最多樱桃果酱的那一块,“我要申请免修,我对魁地奇不感兴趣,即使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曾经是一个优秀的魁地奇选手。”
“好吧,祝你好运。”铂金小贵族有失望的垂下脑袋,“最近院长有些不对劲,我是说,我从来没见到他这么——这么——”
“紧张?”终于挑出最完美的一块蛋糕的救世主友情提供了一个形容词。
“不,我只是说,你不觉得斯内普教授越来越暴躁了么?抓住每一个机会扣分,在魔药学上,在黑魔法防御术上,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能幸免——他以前从来不会给斯莱特林扣分。”
“也许老蝙蝠良心发现的听从了救世主的建议,决定公平的对待格兰芬多,至少在扣分这件事情上。”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已经被众人抛弃的巧克力男孩带着稍显凌乱的发型终于在早餐的尾巴上出现在大厅里。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扎比尼!”铂金小贵族无奈的第无数次纠正自己友人对于教父的偏见,“是斯内普教授,布雷斯。”
“你没见到昨天院长先生苍白的脸色么,赫奇帕奇已经深信我们的院长是一只因为失去爱人而自囚在霍格沃茨的吸血鬼了。”面对残羹冷炙的席面,扎比尼不拘小节的拎起德拉克的叉子,将铂金贵族盘子里的最后一片煎肉吞入腹中,“而且他们深信,我们的魔药助教里德尔先生是斯内普教授拥抱过的血亲——”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对这种无稽之谈感兴趣,布雷斯。”德拉克轻咳了一声,收拾起课本来,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的辩解,斯内普教授一直暗恋着我的父亲,而非是虚无缥缈的吸血鬼妻子。
“我当然不会相信,我比较偏爱格兰芬多的说法。他们认为斯内普在哈利出事的那天通过和恶魔交易而摆脱了阿兹卡班,那天恰好就是万圣节——而现在恶魔要来带走斯内普的灵魂了。”扎比尼压低了声音,可以营造出恐怖的气氛,“也有人说,恶魔是来带走哈利的,在十年前就应该属于地狱的灵魂——”
“我不属于地狱,但也许我曾经渴望过那里。”救世主的嘴角勾出了微弯的弧度。人类是一种如此善变的生物,他们可以盲目的信仰,然后又盲目的毁灭信仰,如此自私却又真实的种族。
“我们该去教室了。”扎比尼不自在的收敛起嘴角调侃的笑容,大口的灌下牛奶,“走吧,我们快迟到了,先生们。”
这个名为哈利·波特的救世主至始至终让人有一种违和感,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这种违和感越发的强烈。对于巫师也好,麻瓜也好,他总是维持着漫不经心,淡然处之的表情,就像是站在世界的顶端审视整个人类,就像他从未属于过这个世界。
“今天你们要学习的是一饮生死水,具体步骤在黑板上,认真注意里德尔助教的演示。”魔药教授大步的走进教室,然后气急败坏的挥动魔杖,字迹出现在黑板上,今天的教授似乎格外的坏脾气。日益繁重的工作压力,上课,巡逻,熬制魔药,应对邓布利多,以及对于身边这个黑魔王嫌疑犯的监视让他心力交瘁,过度服用精力药剂的后遗症通常是精神不振,脸色苍白以及脾气暴躁。
“这是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需要的材料包括水仙根粉末和艾草浸液。”不得不说,比起孤僻的魔药大师,黑魔王殿下更适合于从事教师职业,“将艾草浸出液缓慢的加入坩埚,搅拌三圈半——”里德尔从黏稠的液体里抽出搅拌棒,下意识的在坩埚上轻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甩掉多余的液体。
斯内普的眼角挑了挑,脸上仅存的那几丝血色几乎肉眼可见的从他的脸上褪去,魔药教授的眼神闪过片刻的惊恐,但随即恢复了镇定。
在搅拌黏稠液体后习惯轻磕搅拌棒,这是黑魔王鲜为人知的小动作。曾经作为黑魔王御用魔药大师的斯内普不止一次的腹诽过黑魔王这种无药可救的麻瓜举动,事实上,成功熬制的魔药根本不会沾染上搅拌棒,任何一个纯粹的巫师都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今天的课堂作业描写一饮生死水的特征和作业,十英寸以上,下节课你们必须亲手熬煮出这剂魔药。”魔药学教授努力的使得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惊慌失措,“然后,正如你们所期望的,因为愚蠢的万圣节前夜宴会,我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结束今天的课程。”
几个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低声欢呼起来,在斯内普扣掉格兰芬多的宝石前就夹着书包冲出了教室。
“万圣节快乐,斯内普教授,里德尔教授。”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努力压抑着兴奋的表情,收拾好桌面才离开教室。或者说,斯莱特林的孩子们过于敏感,大多数人嗅到了反常的气息,关于那些流言和斯内普院长的反常。
“万圣节快乐,孩子们。”里德尔半靠讲台上,目送学生们离开教室,就像一个真正和蔼的教授,斯内普几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霍格拉斯,“希望能在晚宴上见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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