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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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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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一脸无辜的说道:“可他们说的都是实情呀!难道要他们都熟视无睹吗?”

正声惊呼道:“完了,完了,连文定也投到那边去了,我真是有怨无处诉了。”只见他露出一脸的小媳妇样,仿佛是受尽了委屈,又引发了伙计们一阵笑声。

笑归笑可是他们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歇,一下子就将门板竖的七七八八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声道:“哟,怎么都关门了?”

老郭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您要是有事,明天请早吧!”

那人却并没有离开,反而走进了铺子,正声正要将其拦下。

文定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走下台说道:“是谢公子呀!幸会,幸会。”

来人正是谢时臣,他对文定举手说道:“柳老弟,今日我可是特意来请你的。”

文定不明所以的问道:“柳某无功不受禄,谢公子何必如此破费?”

谢时臣解说道:“柳老弟解救某于危难之间,何谓无功之有呀?”


文定知道他所说是指买画之事,自嘲道:“实在是惭愧,那天在下也是有失察之罪,促成谢公子卖画之事的,该是我们铺子里的朝奉刘老,在下无过亦算侥幸,何谈有功哉?”


谢时臣并不以为然,说道:“柳老弟这就不对了,不瞒柳老弟,当时在下确已是末路穷途,全仗柳老弟的不弃才能度过此劫。其实以在下所处的地位,自知柳老弟所报之数已是抬举了。况且你与那些势利的小人不同,柳老弟确为我谢某的知音之人,谢某请友人饮酒清谈,不算过分之举吧?”

文定听闻他将自己引为知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公子太抬举在下了,某只是一介商贾,不敢担此高名。”

站在一边的顾正声听了半天后,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文定,你总是喜欢菲薄自己,谢公子和你意气相投想饮酒叙友,你也是推三阻四的,扭捏的不像个男儿。”

谢时臣对这个伟岸的武生也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文定忙介绍道:“这是本铺的护院武师顾正声。”

谢时臣点头道:“顾师傅是一身的豪气呀!”

正声也回称道:“客气,客气。这几日来尽是听闻谢公子的画是如何如何,人品是如何如何,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呀!”

谢时臣也是有点欣赏正声的气魄,再次相邀道:“不如顾兄与我及柳老弟一同去把酒言欢如何?”

正声闻言,也是欣喜的点头。

二人将目光都集中到文定那,文定无可奈何的答应道:“我如再有推搪,便显得有些扭捏了。好吧!一同前往吧!”

在他嘱咐伙计们两句后,三人相偕而去。

文定与正声随着谢时臣信步走在街头,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的,特别是谢时臣与正声,两人都是健谈之人,虽是初次相见,但是一点生疏感也没有。


一个是游历于山水,醉心于风土民情的墨客;一个是曾四处漫游,见多识广的豪侠,异样的角色却有着许多相同的癖好。边聊边觉得趣味相投,越聊越后悔相逢实晚,而文定这个谢时臣相邀的主角却成了他们忠实的听众。


对彼此所描述的各地新鲜趣事都有种神往的感受,聊的正开心时,谢时臣发现一旁的文定闷不作声,总是自己与正声在发言,他略带自责的说道:“哟!看我只顾着和正声聊的开心了,文定为何一言不发呀!难道是在怪我怠慢?”

经过这一路闲谈,几人都已开始直呼其名了,正声不以为然的代说道:“这是时臣还不了解文定,他这人有时就是很静的,平常我说三句他才回答一句。”

谢时臣这时恍然道:“哦,原来是如此呀!我还以为是我招呼不周,让文定不满了。”


柳文定忙解释道:“哪里,没正声说的那回事,只是二位都是游遍大江南北之士,见过的风趣之事文定远远不如,只在一旁听你们的阔论就让文定顿感新奇,不想打断你们错过见闻罢了。”

谢时臣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说道:“唉,文定此言差矣!朋友相交图的就是愉快,随心所欲的方才不虚度此生,如果任何事都是畏畏缩缩的那人生还有何趣乐而言。”

文定知道谢时臣也是不拘泥于世俗之人,笑着说道:“看来谢兄也是崇尚嵇康等魏晋豪放之士,钟情于山水,留连于民情。”

谢时臣笑道:“我向往那对酒当歌,肆意酣畅的生活,尘世的诸事已是苦愁尤多,何必再自去寻些烦恼,今日酒来今日醉,它日愁来它日忧。”

正声立时附和道:“好,时臣真乃是我平生一知己也,人生在世就是要寻的一个痛快,自找那些恼人之事实在是愚不可及,快些走,今日非要与时臣你好好痛饮三杯。”

谢时臣难得遇上同道中人,与正声三步做两步的向前行去。被他们二人感染的文定也是豪气纵生,快步追了上去。

走过了沿江的喧闹之地,文定等三人转入了较为谧静的街道,只是时不时有几顶轿子从他们身边擦过。

正声忍不住的向谢时臣问道:“时臣兄,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呀!怎么走着走着就没什么人影了?”

谢时臣笑而不答,只是安抚道:“就到了,就到了,正声兄不用着急。”

正声说道:“急倒是不急,只是好奇。适才我们走过的是汉口的闹市,酒家不论好坏十之八九都是开在附近,这会走这么远,如若只是平常的酒家,难免有些失望。”

谢时臣则故做神秘的对他们说道:“二位只管放心,时臣绝对让二位不虚此行。”

正声还要询问些什么,文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他道:“放心,时臣兄和你一样绝对是性情中人,别看此地有些偏远,难保不是别有洞天。”

时臣也对文定赞许道:“文定老弟真是深知我心呀!正声,保管你等下是乐不思蜀,呵呵!”

渐渐的看到远方一灯火通明之处,而它周围皆是银光闪闪的,仿佛是瑶池、月宫那些仙景一般,那灯火明亮的高楼在四周银光的反耀下更是分外的夺目。

待到他们走到临近文定方才看清楚,那银光闪耀的实乃是清波的湖水在明月的照射下所反射的光亮。


荆楚本就是千湖之地,而这汉口从千顷水泽之国形成以来还不足百年,域内更是百湖交错,而此楼竟依傍着优美的湖光促成一幅自然形成的景观,此等神工鬼斧,在文定见过的印象中,只有那依江而建的天下四大名楼之“黄鹤楼”方才堪比。

越走近前,从四周擦身而过的轿子也越多,等他们到达楼前,门口皆是停歇的轿子和轿夫。

正声不禁奇道:“霍!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个不惧路远,哪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来呀!时臣兄这里到底是何酒楼,生意竟如此的兴旺呀!”

时臣笑指酒楼前高挂的牌匾,道:“谜底就在那。”

文定与正声沿着他的手指望去,上书着“思雨楼”几个大字,顿时记起了东家等人提到过的此楼,不过他们也为之一惊。

让他们吃惊的不是因为它是如何的高耸豪华,也不是因为它是整个汉口乃至整个地区花费最高的场所,而是它的这个第一,是指第一的青楼。

文定不禁怪道:“时臣兄,你怎么把我们领到此处来了?这可是巨贾豪门来往之所,你我岂能够耗费的起呀!”

时臣不理文定的忧虑,大是得意的说道:“那些抛洒巨资而来的有何意味?今日我请二位兄弟便是要不花一文,还要尽兴而归,那方才显出本事来。”

文定不敢恭维他的遐想,苦涩的笑道:“只盼等下不要被人拿棒子撵出来,便算是万幸了。”今日文定已是上了贼船,只好奉陪到底。


正当二人想要跨步而入时,才注意到适才活跃的顾正声,此时一言不发的望着思雨楼的招牌,谢时臣询问道:“正声兄,怎么了?难道你还怕等下真的是一顿棍子不成?放心,山人自有妙计。”说完拉着他往里入,哪知顾正声依旧不为所动,左右为难的在那踌躇不前。

时臣还在暗自奇怪,文定已拍了拍脑门顿悟着说道:“该死,我怎么忘了正声和人有个约定。”

正声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我就是为此烦恼呢!”

时臣对他们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有什么约定要此时履行呀!不能拖一拖吗?”

正声尴尬的说道:“正是此时要入此楼方才为难呀!”

时臣嬉笑道:“该不会是答应女儿家,不能入烟花之所吧?呵呵!”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可过了一阵,他发现正声与文定并没跟从,还是一本正经的望着自己,便知道自己是不幸言中了。


他宽慰正声道:“我看正声兄乃洒脱之辈,怎么也会因为惧怕女儿家连青楼也不敢涉足?放心吧!以我以往的经验,女人不是怕你欺瞒她,而是怕你连欺瞒也吝啬于给她。这件事你不说,文定不说,我更是不会讲破,有谁会知道呀!”

正声暗自思量此话也对,拿眼猛盯著文定,文定忙摆手道:“反正我是不知道的,不要又像上次般拿我掩盖,害我险遭不测就行。”

正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脸中献媚的成分居多,道:“怎么会呢!只要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退一步来说还有我在嘛!我们今晚只管尽兴,明日全作不知就是了,呵呵!”

谢时臣拍着二人肩膀说道:“这就对了,走!”

第四章银波深处别洞天

这思雨楼与寻常的青楼确实有些不同之处,没有那依楼招客的流莺,只有些如大户门里丫鬟般的女子在缓缓施礼。

虽也是灯火通明,却没有楚妆楼那种平常青楼奢华的感觉,反而摆设搭配都极具匠心,楼阁都依衬着湖光之色。

没有那喧闹之声,却隐隐传来淡淡的琴声、箫声或小曲的声音,只是琴技没有雨烟那么出神入化。

谢时臣肯定不是第一次来此地了,刚进门来无须多言,便有一老鸨凑了过来,说道:“哟,我的谢公子呀!这么晚才到,老身还怕你今夜要爽约呢!”


这老鸨已是四十多岁了,衣服还是花枝招展的,文定暗自将她和那位艳姨相较起来,实有不如呀!想到艳姨,文定又不禁回想起自己荒唐的那一夜了,那是自己第一次进青楼,而这一次则已是第二回了。

虽相隔只有两个月不到,可是自己已经能够泰然处之了,只是这种转变,文定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时臣回答老鸨道:“呵呵,冯妈妈说笑了,佳人有约,如此难得的机会谢某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只是本说好带一位朋友来,此时又多带一位,不知妈妈能否通融?”

那位冯妈妈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还指望着您谢公子帮衬呢!您的客人,不就是和我的客人一样吗?都请上楼吧!”说着自己先带路上去了。

正声弄不清原由只好问谢时臣道:“时臣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此时了,你该给我们交个底了吧!”


文定也是一肚子的疑问挂在脸上,时臣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知道再不解释,他们是不会心安的,长话短说道:“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的画技微微的在众人眼里有所提升,冯妈妈请我以这‘西北湖’为背景,为她们思雨楼的几位红姑娘作画。本来这件事我是要考虑考虑的,可是这冯妈妈也是有心计之人,她不以金钱为报酬,而是以与她们如今的头牌清渺姑娘奉酒助乐为报。这叫本人如何能够拒绝,所以就共邀文定、正声来此相伴,岂不乐哉!”


文定、正声恍然,原来是人家请客呀!正声摩拳擦掌的说道:“我听说这清渺姑娘可是不轻易见客的,以往还要搞什么破题方可显容,这趟跟着我们的谢大公子可真是机缘巧合呀!呵呵,现在哪怕是回去挨打我也认了。”

文定透过护栏望向那银波荡漾,亦神往的说道:“我倒是想看看时臣兄那几幅‘银波伴美’的大作。”

谢时臣呵呵的笑道:“放心,你们的心愿今夜我都使之实现,说好的要尽兴而归,呵呵!”

“谢公子,你来了,姐妹们好想你呀!来我房里坐坐嘛!”

“哪呀!谢公子是要来帮我画画的。”


文定他们沿梯而上,不断的有楼里的女子与谢时臣打招呼,谢时臣都是一般的含笑点头,而那些女子更是趋之若鹜,不断的给他目送秋波。谢时臣也是放缓脚步,欣然承受这些春色。


这一番搅的文定、正声彷彿是衬托红花的绿叶,文定尚能若无其事,正声却已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快步的随着那冯妈妈之后,来到位于三楼的厢房,甩脱时臣二人近二十步的距离。


不明情况的冯妈妈推开厢房门后,便看见他一人进来,而后面等半天也没有续来之人,打趣的对正声笑道:“这位爷可真是性急呀!放心,等下妈妈给你找个知情识趣的姑娘。”


打进楼后正声便扫去了顾忌,恢复其浪子放浪形骸的本性,他低声对冯妈妈说道:“冯妈妈,我倒是无所谓,但那个跟在谢公子后面的人面子比较薄,一定得跟他找个轻车熟户的,可别是个嫩角哟!”

冯妈妈拿着手巾,捂嘴笑道:“看来爷是个此中老手呀!如此作弄朋友,真是坏的脚底流脓了。”

正说着文定他们进来了,谢时臣散开扇子扇起风来,故做难以消受的说道:“冯妈妈,你手下的姐妹们,被你调教的可真是越发的艳丽了。”


对于手下的姑娘,冯妈妈真可谓是下足了本钱。为了能在这竞争激烈的汉口中争到头把交椅,连同后台的老板,自己与一干主事,培养姑娘方面不惜血本,从小就引进一大批为人所卖,有潜质的女儿家,请最好的老师教她们琴棋书画各项技能,走路、举止、穿衣、打扮,一切都是用最好的供应。

而且就连这思雨楼的选址,也是被大家翻来覆去的商量,最后孤注一掷的放弃人来客往的闹市区,转而建造在这略显有些远的西北湖附近。

赌的就是那些有钱的老爷、官绅们,对于那些轻易能够到手的东西总是没有多久的新鲜感,而远离那些同行下作的争夺战中,使思雨楼更是有种驾凌于其他青楼的超脱意味。


高昂的价位也让一些平庸之辈望而却步,而这种档次上的区别,让那些真正有钱的老板们醉心于自己的优越,不论是生意上的商讨,与官员之间的交易,甚至是呼朋号友,也都喜欢聚集于此,显示自己的不凡。

这也正是思雨楼的高明之处,把握了这些有钱人的心理,为了处处喜欢显示自己高人一等,不惜挥撒巨金。

文定知道东家章传福与燕行舟燕老板等朋友就是这的常客,并不是说他们也是那种奢侈糜烂之徒,而是因为这已是一种风气。

与他们那种等级的商人做买卖,不来此处就显得自己不具备实力。想起来文定也是觉得可笑又可叹,那些追求档次的商人,竟只能来青楼找寻优越感。

对于自己主持的思雨楼以及手下的姑娘,冯妈妈确实是非常自信的,就算找遍荆楚也没有像她这样的行院了。

待到文定三人坐定后,谢时臣耐不住的询问道:“冯妈妈,我们都来了一会了,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清渺姑娘呀?”


顾正声也好奇的说道:“我也听些长辈无意间提起过,清渺姑娘虽居于行院,却有一副仙骨,轻盈圣洁,一显仙貌,不但能使花容随之暗淡,皓月也会黯然无光,实乃这江汉行院中第一美女。”

文定看着他陶醉的神情,不由的捉弄他道:“说的你彷彿是亲眼见过一般,老实交代是何时有的事呀?”

谢时臣也追问道:“我来这思雨楼也有个三四回了,时至今日方才有此机会。说呀!你是何时见过呀?”

正声尴尬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喝水来掩盖自己的窘态。

冯妈妈听着他们三人谈论自己楼里最红的清渺,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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