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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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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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邝大爷率先发难:“朱北坤,我瞧你娃也是在这几条街面上混出去的一条汉子,如今回来了,我姓邝的也是客客气气的招呼,可你要想横插上一杠,非将那姓赵小儿的事往身上拦,那就可别怪我邝大爷不给面子了。”

朱北坤身后的兄弟愤然而起,骂道:“格老子,你娃算个啥子东西,就敢这么和坤哥说话,找打呀!”


邝铁化的手下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指着他们骂道:“放清白点,这是成都,不是重庆,再也不像以前了,你娃以为还是任你姓朱的丢句话,就想怎样就怎样了。”邝铁化满面堆笑,对于手下的表现十分满意。

朱北坤伸出手,往下作势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邝铁化马上也照着样子要自己人安静。


朱北坤和颜悦色的说道:“姓邝的,我原先还在成都的时侯,你在西城开窑子,我在东城照粉子,大家相安无事,落得个河水不洗船。现如今你带人过来踩我兄弟,这可就你娃先挑的事了。”


邝铁化没想到一向在成都横行的朱北坤,在外面闯荡几年后,竟然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放在以前,怎会和人讲这么多废话,只怕早已动起手来了。原先邝大爷顾忌他的名头,还是硬着头皮来谈判的,见到他完全像变了个人后,心中的担心反而放开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邝铁化心头暗笑,想不到你名声响亮的朱北坤坤哥,也有这么一日,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朱老弟呀朱老弟,不是邝大爷我做前辈的要说你,你人都从这成都府走了好几年了,这些买卖还不肯撒手,硬是把它群合手下的兄弟打理。人在四五百里之外,还想着操控姓赵的,捞这边的钱,做人不能这么贪的,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了。”

“胡说。”文定身旁的一个人愤然怒斥道:“坤哥将买卖交给我赵小刀后,我们是紧守着原来的地盘,根本不曾干扰别人,与你姓邝的有什么妨碍。”

两边人又吵吵嚷嚷相互责骂起来。

文定现在身陷朱北坤兄弟之间,看着那边邝铁化的手下望向自己的眼光都带着不善,只怕是误会自己是朱北坤一伙的了,心下暗道不妙呀!


朱北坤还是一团和气,制止住手下又向对方说道:“我姓朱的虽然离开这成都好几年了,可当时跟着我的一班兄弟却未曾走呀!那么些个兄弟拖家带口的等着养活。再说了,这些也是当初他们和我一起拼下来的基业,现如今由他们经营,有什么不对的吗?”


文定感觉到他们彼此间的气氛在升温,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危险,可是当他想要起身的时侯,对面立即有人起身叫骂,身旁的赵小刀忙又将他摁下来坐在椅子上,这下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北坤的话倒是让对方无言以对,可邝大爷本就是打算吞并赵小刀这伙势力,自然不会轻易就放弃了,在沉默了一会后,邝铁化又说道:“我姓邝的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只是经纳锦会钱环钱总把子,和成都府里几位老大商议,往后东城的一切青楼、窑子都归我邝某人统筹了,为这我将原本西城的一切买卖都交出来了可东城的买卖你兄弟占了大头,到了这边他们又完全不理会我,坤哥你要我怎么办?我还不是有一群手下要养活,难不成给他们喝西北风?”

朱北坤心中暗骂钱环你个死胖子,老子都远走他乡好几年了,你他妈的还不肯放过我,变着方的来整我。


还没等他发话,赵小刀便愤然道:“他妈的,衙门的税钱、纳锦会的规费,哪一笔不是个大数目。你姓邝的还要再收钱,姑娘们那点卖身钱全被你们拿去了,连口剩饭都不给我们留点,我们都不用活了。”


两边人这就谈崩了,就看着双方的喽啰们都忍不住了,纷纷掀翻了各自的桌子,抽出自己带来的家伙干起架来朱北坤想来也确实是没有谈的必要了,一掌打翻他与邝铁化中间隔着的桌子,直直的对上了他。



那邝铁化也知道今日之事不得善终,自己与他又是双方手底下最硬的,自然是不想其他,二人动起手来。领头之人交手,手下们也不会合糊,刀光斧影,你来我往的,这茶馆也遭了殃,桌子、椅子、茶壶、茶碗、盘子的都是四处乱飞,砸在地上都成了碎片。


白老么这时已躲到柜台后面去了,只见时不时的还由柜台旁伸出头来,心底那个恼火呀!他妈的看来整套家什又得重新购置一番了。原本那些站在较远处看热闹的看客,此时都躲到门外去了,谁也怕沾上火星,万一挨着了,也不知是哪边下得手,连说理的地都不着呀!


这里面最无奈的还是要数柳文定,别人都躲的远远的,可他连这机会也没有了。情急之下只好屈身藏在一方桌子底下,还要将头埋在衣袖背后,以防从地上溅起的陶瓷碎片伤着自己。

邝铁化是一身的横肉,虎背熊腰的一双铁拳特别的沉,一拳下去便看见一张上好的竹桌子中间落下个大洞。

朱北坤虽然有点武功,可毕竟还是凡胎浊骨,这要是硬接下一拳,怎么着也要背过气去好一阵子。

思量之下朱北坤自然不会与邝铁化硬碰硬,只见他时而跳时而闪,专挑对手防范不到的背后动手,而且一下比一下沉,气的对方直跳脚。


此时门口又涌出两帮喽啰,纷纷叫嚷着加入战局,邝铁化气急败坏的嚷道:“姓朱的,你不讲信用,说好一人只带四个随从,可你竟预先埋伏这么多的手下,真是卑鄙之极。枉费成都人还在说你原来如何如何英雄,竟是这么个小人而已。”



侧头躲过对方的一拳,随带着将身后预备偷袭的小喽啰打倒在地,朱北坤嘲笑的说道:“姓邝的,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若不是你埋伏的手下先冲出来,我这些兄弟会出现吗?废话少说,我们今日是胜者王败者寇,输赢手底下见真章吧1一招连环脚踹到他身上,只见邝铁化那小山般的身板,顿时失去平衡翻倒在地。


文定本来战战兢兢的躲在桌子底下,可不巧倒地的邝铁化双眼正好落在他身上。

文定也看见了哀号着的他,只见他满头冒着冷汗,双手扶在腰眼,显然是被对手踢中要害之处。


原本朱北坤以及手下的这伙混混,在成都这些地痞流氓中算是势力较大的,和那邝铁化比,最差也能算是个旗鼓相当。只是这几年朱北坤被迫远走他乡,原先的手下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赵小刀这般铁杆的兄弟了,仓促间能召集起来的也相当有限。


他早料到邝铁化必不会信守承诺,所以暗下早有一番准备。原本赵小刀打算将但凡还能动的全叫来了,可他却只是挑了十几个以前较为得力的手下,再加上从重庆府带回来的那七、八个新进的兄弟,嘱咐他们全部暗藏在一旁,除非别人先坏规短,不然不准露面。

可这样一来,他们在人数上却吃了不小的亏,茶馆内都是按约定好的双方只带四名随从,一个对一个还算公平,然而门外的局面却是一个对三个。


但在气势上却又是另一番状况,虽然他们人数上是劣势,可从重庆府带来的那八个兄弟,在帮派里都是朱北坤的直属手下,练武是每日必修的早课,打架杀人也不是头一遭,个个都称得上是把好手。

而他们的对手或是妓院里的打手,或是欺压小贩,收保护费的地痞之流,再有就是小偷之类的了,使黑招、下暗手他们在行,真正刀枪相加的时侯,个个都有了怯意。


朱北坤的手下没过两盏茶的工夫,就将这些乌合之众打的东倒西歪,本来占优的四、五十人,除了地上呻吟的,就是干脆逃跑的,再有四、五个还算讲义气的也是在那苟延残端强撑着。


茶馆里邝铁化几次起身相斗,几次又受辱于对手之下,要不是朱北坤顾忌官府与纳锦会的反应,怕给留在成都的兄弟们惹下后患,早就将他的小命给结果了。茶馆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那四个跟从邝铁化而来的跟班早就倒下了,他们也没有自己老大那不屈不挠的斗志,能屡败屡战,早已倒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了。


邝铁化也终于停了下来,他知道再打下去,也只是给别人添加羞辱自己的机会。此时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邝铁化明白自己是完全失败了,原本寄予厚望的伏兵不但没帮上忙,还引来对方的一帮好手,看着外面敌人的帮手将茶馆围了个密不透风,他连脱逃的机会也失去了。


邝铁化也不是一个全无主张的混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来低声求饶,反而大声喝斥道:“朱北坤,你口口声声说我邝某人不讲信用,到底是谁先主背的规短,个人心里头清楚。”


朱北坤这边的人倒是没想到,都已是如此境地了,他还会说出这种话,赵小刀义愤填膺的斥道:“姓邝的,你好歹也是这街面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想不到竟会如此的不要脸,都到这一步了,还好意思狡辩,将背信弃义的恶名强加在坤哥身上如不是你埋伏的人先冲出来,凭坤哥的身手,还用的着我们的弟兄出来吗?”茶馆内外的兄弟也是纷纷叫骂他邝某人卑劣。


身处在众人声讨中的邝铁化依旧是满脸的不服,道:“哼,谁是谁非自有众人明晃晃的眼睛,明明说好一边只准带四个手下进来商议,可除你朱北坤外,你们那边却还有五人,这是谁先坏的规矩,啊?”说着还冷笑了两声。

朱北坤这边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数包括坤哥在内,也不超过五人呀!还是赵小刀反驳道:“姓邝的睁开你的狗眼好好数数,我们这边哪来的多出一人?”

邝铁化一指那张还在微微发抖的桌子,道:“那桌子底下那人呢!可别说是我姓邝的带来的呀!”


他所指的那人自然是那无辜的柳文定了,这次所见打斗的场面,绝对比那回亲眼目睹燕小姐杀那二十多人还要惨烈。那回虽然死了那么多人,可燕小姐出手大快了,根本没用一会工夫那群恶人们就都完了,可这次是真实的刀光斧影,鲜血四溅,那边地上躺着的伤者之惨状,全然落在文定眼里。


文定藏在桌下,一直是心惊肉跳,担惊害怕的,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打完了,文定只盼他们早早离开,自己也好逃出这是非之地,未曾想此时又横生枝节。文定赖以遮掩躲避的竹桌,竟被人一把掀翻,自己的两只臂膀也被人一把抓起,由二人架着自己来到打斗双方的面前。


邝铁化似乎抓着了对方的小辫子,很是得意的讥讽道:“怎么样,这下没话说了吧!要不是你们破坏规矩在先,我也不会让我那些弟兄出来的。”当然出来的结果也只是出丑而已。

“这人并不是我们带来的,你瞧他一身正经的穿着,会是咱们这种人吗?”朱北坤自然认得出文定不是自己带来的。


邝铁化也难以相信,像文定这样斯文的人,会是他们这种混混,再说他一直躲在桌子底下,就算是自己也不会将这种碍眼的手下带出来,可此时的他只有死撑下去,不然今日自己就连这“理”字的边都挨不上了,“这是你说的,我只见到自打刚才他就和你那些手下聚在一起。”

刚才自己等人确实是与这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出来混的讲究的就是个名声,这要是传出去了,还指不定别人怎么说呢?

赵小刀在坤哥的一干兄弟中,功夫不算拔尖的,可脑筋却是最灵活的,不然几年前朱北坤走的时侯,也不会将众兄弟生计都交给他了。

只听赵小刀说道:“他是不是我们的人,我们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这里只有公证说的才能服众。白老么,白老么你人呢?”

众人一想,对呀!这事就公证人能说明白,又开始在茶馆里搜寻白老么的身影。

第八章化敌为友


茗香轩的老板白老么听闻他们呼唤自己,才敢由柜台后小心的探出头来打斗虽然停止了,可双目向自己的大堂里望去,这还是自己的茶馆吗?他不敢相信半个时辰前,自己这还是成都几家顶尖茶馆之一的茗香轩,会是眼前这比猪圈还乱的地方。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这笔修缮的银子没人出,照规矩在茶馆里开香堂,乱战打斗的双方都是要赔偿茶馆,也就是公证人损失的,这是道上公认的规矩,谁要是破坏,谁就会名誉扫地了。


白老么心疼的踏过这满目疮痛的大堂,又来到双方中间。这时邝铁化的手下也歪歪倒倒的爬起来站到他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白老么身上,谁是谁非,就看他公证人的一句话了。

白老么心下嘀咕道,刚才怎么没人听我一句话,如今都要揭开分晓了,才想起他这么个公证人了。

邝铁化虽然是一败涂地,可口头上还是要紧抓对方的短处,“这次完全是他朱某人不讲信用在先,我才出此下策,白老板这事你是公证人,可得说句公道话。”

这还是白老么首次听他邝大爷如此恭敬的称呼自己,心中暗乐道,你姓邝的也会有给我说软话的一日,不过脸面上却还是不敢有所表示。


白老么打量了双方问题的纠结处—柳文定后,解说道,“这位客官不是坤哥带来的,先前您二位没来时他就到了,听口音也不大像我们这巴蜀附近的人,可能是不懂这些规矩,无妄给牵扯进来的吧!”

给吓的够呛的柳文定也赶忙澄清道:“是呀!是呀!在下是来自汉口的一介商人,确实是和这件事没有丝毫的牵连,还望二位能放过在下,我实在是无辜的。”


邝铁化此时就是想将责任从自己身上寸溯兑掉,恶狠狠的望向文定,深恶痛绝的说道:“都是你这个瓜娃子在这搅事,要不是你冒冒失失的掺合进来,我们两边怎么会打到如此田地。”说着抢起一具铁拳就向文定面门砸去。


他是突然动手,时间太短了,文定眼看躲不过去了,便缩着脑袋闭上双眼,可半天也未曾有动静,睁开眼正瞧着那只硕大的铁拳,就停在眼前半寸的地方,而朱北坤的一只手则牢牢的将其锁住。

邝铁化叫嚷道:“坤哥,你过是什么意思?明明是这小子破坏了我们的谈判,为何不让我教训他?”他的话让文定着实吓了一跳,自己还能有这本事,这真是从何说起呀!


朱北坤眼中闪烁着讥讽之色,邝铁化就这点本事还敢找自己的茬,淡淡的说道:“邝大爷,此时再说这些你不觉得晚了点吗?这事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怎么着你倒是说句话吧?”

“嗯,这事既然你坤哥开口了,我邝某人自然也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待我回去想想,改日给你回话。”说着就想带着手下出去。

见局势不妙便要开溜,可获胜的一方自然不肯轻易的放过他,不然刚才那场架不是白打了吗?

被邝铁化欺负过好几次的赵小刀头一个不答应,一手将其给拦了下来轻笑道:“邝大爷,你就这么简单的走了?”


这经常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赵小刀,也敢如此的打趣自己,邝铁化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可人在屋檐下又能如何呢!他强拉着脸皮笑道:“那个……今日茶馆里的一切损失,全部由我邝某人负责,过几日白老板自行去我那结算便是了。”又抬脚要往外走去。

“邝老大,先等等。”这时朱北坤发话了,道:“我还有别的事,不能在成都久待下去,我们有什么话,就今日一次定下来吧!”

老大都不答应放人,手下这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兄弟们,如何会放任他自由离去呢!重重挡在他前面,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忍气吞声了半天对方还是不肯答应,可在这种被动情况之下谈出来的结果,哪还会有自己的好。邝铁化勃然怒道:“姓朱的别欺人太甚了,惹急了我,大家一起同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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