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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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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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卢丘等人走远后,一直未曾挪动的牧野才站起身来,而这时原田辰史却一反方才恭敬的神态,而是很自然的坐在牧野空出来的熊皮座位上。牧野反而是和小泽敬吾一样双膝着地,双双跪在原田的座前,敬声道:“原田桑,此地是重重危机,虽然牧野随时准备为大人献身,可若不能完成大人付与的使命,牧野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能饶恕自己,还请原田桑尽早择日返程。”

小泽敬吾也恭敬的道:“原田桑,这里早已无人烟,那陆老头也不知去向,还望您早日斟酌起程的日期。”


原田辰史并未立即回答他们,随手拾起座下一柄不起眼的黑铲子,也不瞧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们以为我只是在此赏花弄月吗?若不是有确切的消息,也不会让大队人马在此守候。”

“可是这里实在是一丝人影也没发现,几日下来,不但将那帮村民圈养的鸡鸭吃完了,就连林中的兽类也快被我们捕杀光了,再这样下去,就得出去补充粮食了。”

补充粮食就意味着得派人出去大肆采购,在形势如此紧迫之时,是很容易被有心人觉察出来的。

对于二人的顾虑,原田并不是不知道,他将手中还沾有泥土的铲子举起道:“你们看这把东西是什么?”

牧野一脸的茫然道:“这不是原田桑从那个花园里带出来的花铲吗?难道有什么来历不成?”


原田浅浅一笑,连当今的许多汉人也未可知之事,要他这么个东赢的粗人一下子明白也不实际,解说道:“这看上去只是把平平无奇的花铲,可实际上却是把青铜制成的战刀,与那几十块玉器都是一个时期的珍品,价值只怕比那批玉器还要贵重。”

小泽敬吾领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原田桑不让我们去毁坏那座花园。”


那些风月之事原田不想费神再去解释,就算说了也不过是对牛弹琴。他点点头道:“既然证实了这里便是出处,我们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怎么也要等那批更大的珍宝到手后才能返程。”


既然原田已经做了决定,牧野他们也就不再讨论。东赢人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绝对的服从,下属对上司的决定很少有疑虑或反对的,命令下达后,他们所想的只是如何将事情圆满的办成,这让本来愚钝的他们有了愚钝的优势。

牧野转而说道:“原田桑,这帮汉人实在是狡诈贪婪,给他们二成还不满足。”


“对呀!这帮人太不知足了,原田桑,您为何要答应他们无礼的要求呢?”卢丘他们不通日语,自然是一无所知,方才原田辰史当着众人吩咐牧野顾作姿态,然后点头的话,小泽敬吾是全都听在耳里,不过对于原田的态度,他同样是茫无头绪。

原田依旧是一脸的恬然,淡淡的说道:“和汉人打交道,不能只贪图眼前的利益,此时看来我们是略有吃亏,可日后我们得到的,将是付出的好几倍。”

毫无疑问,原田辰史才正是他们中的头领,粗略说了两句后,二人便不再妄言,一声整齐的“咳”,双双向其俯下了头颅。


又是在雨夜中奔波,离开扶桑人暗卡的范围后,钟俊杰便向卢丘抱怨道:“卢总管既然已经谈妥了,又何需急着在雨夜中赶回去呢?刚才那些扶桑人盛情相留,你也不答应。”

卢丘面对少爷的责怪,有些无奈的笑答道:“少主子,老卢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要是让他们得知你的身份,那我们俩就有些被动了。”


钟俊杰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以我看来,这帮扶桑人也挺懂礼数的,对我们也一直恭恭敬敬。那个牧野头领人虽冷淡了些,可是无形中却有种干大事的气概,又何必对他们如此的防范呢?还有卢总管,你出门前不是和我说能拿下一成五就算是幸运了吗?怎么他们开出二成的时候你还坐地起价呀?当时惹的牧野明显不高兴,我差点以为这笔生意就这么砸了。”


卢丘轻笑道:“少主子,我们和这些倭寇做交易,图的就是钱,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没什么交情可谈的。要不是昨日那群人横加捣乱,截走了那个货郎,我们又岂会有闲工夫和他们谈这个呢?”想到这,卢丘就是满腹不甘,当时离城门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少主子,老卢还有句话想向你唠叨一下,人的外表是不能证明一切的,不管你此时听不听的进去,一定记得,还是要和他们维持一段距离。”

对于卢丘的苦口婆心,钟俊杰只是不情愿的轻轻应了一声。卢丘也没再言语,二人相携消失在黑夜里。
正文第七集
第一章古怪老叟

操劳了将近一个时辰,紫鹃终于将那几道菜收拾完毕。

早就守侯在桌边的文定、杨括已是蝉腹龟肠,就连闲谈都成了有气无力,好不容易听到北坤的声音由厨下传来:“菜来咯!”


只见他一手托着一只盘子,俨然一副小二的模样,满是笑容的将菜端上桌,不曾停歇又忙着回到厨下再度端出一道菜才算完毕,末了还要唱一遍菜名,“红烧兔肉,黄炯兔肉,还有辣子兔肉,请二位慢慢享用。”

两只兔子做出三种菜色,想不到一直给人莽撞感觉的紫鹃丫头也有这手绝活,让原本没抱什么太大希望的文定吃惊不小,暗叹还是自己眼光狭窄,小瞧了她。

这时紫鹃也由厨下慢慢的走了出来,缓缓解下腰间的围裙,发现几人皆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奇道:“都看我干嘛?动筷子呀}好久没下厨,手都有些生疏了。”

“哪里,哪里,紫鹃的手艺绝对是没的说,就连那”陶然楼“的大师傅也不过如此。”北坤自然是抓住机会拚命的巴结。


饶是一向自我感觉不错的紫鹃也被他说的微微羞红了脸,故做微怒状以掩饰,道:“他们自己不会吃吗?要你多嘴多舌,还不快入座,菜都凉了,稍后这些碗盘都归你洗了。”压榨了北坤一番后,紫鹃则率先入座。测碗这等小事,北坤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还不忘叮嘱文定他们多多吃菜。


看着他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文定与杨括确实也感到胃口大开,纷纷夹起盘子中的兔肉递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一阵后,文定闷不做声偷偷向桌上的其他人望去,杨括一脸的镇定,看不出一丝问题,北坤则是满面的陶醉拚命往口里塞,难道问题是出在自己?他又向其他两道还没试过的菜色夹去。


嘴上说是丝毫不在乎,可紫鹃的眼光却在暗自打量着他们,但见一会儿工夫后,北坤一人猛吃红烧兔肉、黄炯兔肉两道菜;而文定与杨括二人虽被辣的眼泪直流,却还是单吃那辣子兔肉,不时还要连扒几口饭来抵御辣味。她有些怨气的对北坤斥道:“你看你这副狼吞虎咽的吃相,让大家都没法吃饭了。

先使劲将满口的饭菜咽下去后,北坤露出了神迷的微笑,道:“都怪紫鹃你做的菜太好吃了,让我怎么也停不下来。”


紫鹃将信将疑的抬起筷子向他所占据的红烧兔肉夹去,方一入口便有股苦涩之味袭来,紫鹃马上将口里的兔肉吐了出来。再回到桌上时,那张略带春色的小脸已泛起了青色。不愿承认失败的她,又再次拾起筷子向黄炯兔肉夹去,一入口即有浓烈的酸味。

紫鹃的火气迅速爬升,朝着北坤怒道:“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你为何还要装作一副很爱吃的模样,是在取笑我吗?”


北坤有些无辜的说道:“我不觉得难吃呀!相反的,我只觉得真是头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越吃越好吃,不信你瞧呀!”说着又由那两只盘子里夹起兔肉净往口里送,紫鹃却大为光火的出手夺下那两盘菜。


感到屋里的气氛开始不妙,文定忙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紫鹃,不就是两盘菜,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吗?就算一时失手将那两盘做坏了也不打紧嘛!不是还有这盘辣子兔肉吗?这道菜就做的很有川菜的味道,杨兄你说是吧?”虽然他直往杨括那使眼色,可杨括却是埋着头不做任何评价。

正当文定对杨括的异常大为疑惑时,紫鹃已猛的起身,将桌子一拍,桌上的盘呀碗呀,一时间发出激烈的碰撞,自己则更是愤然推门而去。

北坤忙起身相随,却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娇吼:“不准跟来,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一会儿北坤聋拉着脑袋回转屋里,满脸沮丧的坐下。

文定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紫鹃这丫头为何发这般大的脾气?”此刻的他有着一脑门的疑问。

北坤指着自己一直猛吃的菜,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两道菜都是紫鹃的手艺,文定你说的那道辣子兔肉,恰恰是我做的。

这下文定终于明白了方才众人怪异的举动,他懊恼的道:“该死,该死,这下紫鹃恐怕又得在心里怨死我了。朱兄,为何你不事先知会一声呢?”

杨括轻笑道:“文定,这可是你自己退钝的下场呀!怨不得旁人哟!”

“杨兄也知道了!”文定一直与杨括待在一起,并未见到他有何特别之举,弄不明白他是由何处得知此内情的。


杨括拾起筷子指着那盘由北坤做出的菜笑道:“这两种菜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文定你不是也亲身体会过了吗?做菜这事嘛,是一理通百理通,能做出这味道的人,一定不会做出紫鹃丫头方才那等奇特的菜来,呵呵。”

“哎呀!”文定一拍脑门,道:“我怎么没想到这岔?只觉得菜好吃了,没想过这同一下厨之人的手艺不可能差这么多的。”

杨括善意的笑道:“你呀!不但是退钝,还要拉着我一齐往坑里跳,还好我挺住了,呵呵。”


就在二人嬉笑时,北坤却独自一人坐在桌边重拾起竹筷,吃起紫鹃那难以下咽的两盘菜明知道难吃还要勉强自己,杨括不解的问道:“朱兄弟,紫鹃人都走了,你又何需再强迫自己吃这些呢?”


北坤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并没强迫自己,只是觉得这些是我吃过最好的菜。”特别是他一直待在厨下,亲眼看见紫鹃为了烧这两道并不十分出色的菜,费的工夫要比那些大师傅烧一桌上好的菜还要多。

想起她手忙脚乱的忙碌,时而急的满头大汗,时而又自得其乐的傻笑,她那副天真的神情实在让北坤看的入迷,如此烧出来的两道菜又怎会是难吃的呢!

就这样,在文定与杨括的瞳目结舌中,北坤将那两道菜吃的干干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紫鹃依旧是坐在那裸村口的大槐树下,茁壮的老槐树伸开它繁茂的枝叶,在这漫天的夜雨里,为紫鹃遮挡住大部分侵袭的水滴。

紫鹃那丁点的闷气其实早已消除,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如若回去,该要如何去面对他们?


面对他们的歉意,面对他们着意的回遴,只会让她想起自己方才的尴尬。这些年跟随小姐,也多是指挥下面的门人丫头,就连小姐的膳食也是采纂那丫头操持的,她早已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可当着他们这帮平素里她瞧不起的臭男人面前出丑,她还是久久不能原凉自己。


许久后,紫鹃方才将头部从双膝间抬起,却见着朱北坤站在不远处。不知他站了多久,只是在那默默的望着自己,一言不发,任狂妄的雨水拍打在身上,浑身虽淋的透湿,手边却有一件不知从何处翻出来的蓑衣。

紫鹃想要冲着他喊些什么,可喉咙里久久发不出声响。

看着她娇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北坤马上打破沉默迎上前去,将蓑衣完好的披在她身上,轻轻道:“今晚雨太大了,先回去吧!”

紫鹃呆楞了一会儿后,猛的起身,挣脱他的关怀,掀开身上的蓑衣,狂奔至空地之中,任雨水在她身上肆虐,她带着哭腔大喊道:“不要对我那么好,求求你。”

今夜的暴雨注定要洗刷些什么,又注定洗刷不了些什么。

再强横的事物也有终止的那一刻,这场漫天的清沱大雨也终于是停息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湿气,这炎热的酷暑也因为这场雨而得到了缓解。

在这个时节里,对于林间的动物们而言,天龙的眷顾便是她们莫大的福社,蝉虫、黄莺、麻雀纷纷欢快的叫着,庆祝这份清凉的节日。


奔波了一日的杨括,早已伴着方才屋外滴答的雨水,美美的进入了梦乡。紫鹃与北坤相继出门,直至此刻还不见踪影,这些变故又都是因为自己失言所引起,充满懊恼自责的文定自然不能如若无事的上床入眠。在屋中气闷的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忍不住步入花圃,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凉爽的感觉也带来了清逸的心情,文定站在花圃中,踏着湿润松软的泥土,与这些花草一同领略湿气的凉润。因为是雨后,是以没有月光的熠耀,屋里的灯光也早已熄灭。在黑暗的花圃中,文定摸索着游走,没有丝毫的目的,只是凭着那夹杂在湿气中传来的阵阵香味所牵引。


黑暗里没有了光线,自然也不能瞧见花儿艳丽的模样,可嗅觉却出奇的灵敏。这里有茉莉优雅、馥郁的花香;淡雅而芬芳的茶花香气;幽幽的牡丹花香气,以及那些无从辨识的、更为繁多的花香。文定缓缓的步入其间,这雨夜的花圃便犹如传说中的仙境般使他沉醉。


而这仙境的缔造者,则是别人眼中乖僻邪谬的古怪老头陆仲简,洗尽了凡尘的他,执着于自己的世界,懒得去与人交道,让他成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孤老,同时也让他更常的将自己立身在自己所中意、所喜爱、所营造的世界里。


此时此刻,文定觉得陆仲简不再是曾忱口中诡橘怪诞的老头,而是一位看破世间浮沉,纵情花草的智者。这等高人与素隐行怪的好名之辈不同,是真正的淡泊世间幻象,不为世间的凡尘俗物而勉强自己,只行自己爱做之事,只依自己本性为人。


正在文定揣测着陆仲简是如何之人时,一丝淡淡的幽香从群芳中暗自渡来,那股香气幽暗中带着芳香,一种沁人心肺的清凉。文定不再退疑,顺着香气传来的方向潜去,只觉扑鼻的香味越发强烈,似平就在文定立身处之下。


这浓烈的香味透着一股熟悉,文定忆起,这正是白日那株让他们伫足凝视的兰花,这正是它宜人的花香,在群芳中渗透着自己的独特。无需艳压众生,不必香盖群芳,它只是在角落处奉行着自己的一生。

文定再次为这兰花所倾慕,不是因为它的素淡,不是因为它的典雅,只是因为那股香气将他的嗅觉深深的征服,就在这无际的黑暗中。


虽然雨水早已停歇,然而悬浮在枝叶上的雨露却在延续着,滴打在文定的颈脖间,传来阵阵冰凉的触感。就在这么个旁然无声而又无繁杂之念的牵挂时,文定思如镜台,只觉得此情此景,仿佛就如同雨烟指下的蕉窗夜雨般洗涤着自己疲意的身心。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清晨的光线已从四周照射过来,一夜的等侯并没等回那失去踪迹的二人。

而正在文定回屋补眠后不久,他们却回来了,还没走到门口,就发觉了一个略显喂琐的老头趴在暗处。

他伸头探脑的由花圃外的护栏缝隙窥视着里面的情景,瘦小的个头仿佛只和栅栏一般高,瞧了好一会却又不敢走进去,只是在外探头探脑的观望。


这个景象正巧被从村口回来的紫鹃与朱北坤碰上了,终于在这村落里见到其他人了,不过怎么看此人都有些兔崇。紫鹃先是暗暗向北坤打了个眼色,然后不动声色的站在那老头的身后。


那老头倒还真是后知后觉,紫鹃站了半天,他就是不曾有所察觉,最后还是紫鹃忍不住了一拍他的肩膀,那老头猛的一惊,转身惊恐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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