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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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我独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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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只要负责美丽动人就可以了,男二的角色被设置成了毫无亮点的脸谱式反派人物,没有多少发挥空间,可是真正到了拍摄的时候却出人意料。
  
  下午程风只有两场戏,第一场是亲自骑马追击男女主,与受伤的男主来了一场生死决斗。因为场景中这一幕是在大雨里进行的,所以剧组早早备好了降雨机,滂沱大雨之中程风身披甲胄、身骑白马,从头到尾未发一言,但紧抿的唇线和紧握缰绳的双手却无一不表露着他内心压抑到极致的情感,白马踩着泥泞的山路发出蹄声,嘀嗒、嘀嗒、嘀嗒……所有人的情绪都被他的无声的肢体语言牵引着,不断下沉、下沉,沉到了频临溃堤的边缘。
  
  一个远景长镜头过后,白马嘶鸣一声,预示着无路可逃的男女主角被找到,接下来镜头分别给了三位主人公一个特写——目光睥睨的男二,视死如归的男主,还有震惊不已的女主。三人演对手戏的时候男女主与程风在演技上的差距很明显地表现出来,男主先是痛斥程风的种种罪行,挑衅程风进行决斗,私下却暗示女主自己逃走,在这里男主演出了嫉恶如仇,却没有表现出对敌的机智与面对女主时的柔情,而女主则全程只会摆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反倒是程风这个发挥空间很小的男二演得十分有层次,无论是在男主痛骂时嘴角不屑的冷笑,还是被挑衅时暗含愤怒的眼神,亦或是见到男女主耳语时眼底划过的嫉恨与算计都极其生动自然,最后男二和男主决斗时更是将感情推到了极致!两个男人搏命厮杀,女主在旁痛哭劝阻,刀光闪烁间血珠飞溅,男主只知道一味地吼叫,而程风却将那种愤怒、不甘、压抑、以及扭曲的爱通过眼神展现地淋漓尽致,雨幕中,那个嘶哑破碎的嗓音一遍遍地怒吼着:
  
  “把婉喻还给我!”
  
  那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包含的爱意是那样疯狂而绝望,像一只濒死的野兽。现场的人震撼了、静默了,众人沉浸在他惊人的爆发力与张力之中,连什么时候导演喊“咔”都恍若未闻。
  
  散场之后大部队跟随剧组去下一个地点取景,秦子溪注意到程风仍旧一个人怔怔地坐在那片水洼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只被掏空的木偶。秦子溪本想走过去,但是他的助理马上拿了毛巾过来了,简单擦拭后程风恢复了一些神智与血色,被搀扶回到车上,不和任何人说话,恢复那副生人勿扰的孤僻状态。
  
  第二场戏是在林子里拍的,决斗后男主与男二同时身负重伤,男女主寻隙逃走,为逃避追兵的追缉双双跳崖。男二在追踪途中因流血过多而晕倒,手下一个副官将他扶到树下,从军医处端来一杯温水喂他喝下,男二喝下水后悠悠醒转,抓住身边副官的手臂,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婉喻在哪里?!”,然后有个先锋部队的小兵过来报告男女主跳崖的讯息。
  
  这场戏内容很简单,本可以一条过,只是扮演程风手下副官的那名群众演员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没经验,端碗水都端不好,不是姿势僵硬就是洋洋洒洒漏满地,NG了很多条,导演又气又急,那名群演也是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眼看着日光都快没了,为了不让一个小小的群众演员耽误拍摄,导演组决定换人,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从哪里找人来演,一筹莫展之际,坐在树下的程风幽幽开口:
  
  “让他来。”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角落里的秦子溪莫名地眨了眨眼睛,半饷没搞清楚状况。
  
  对于秦子溪被抓去拍戏这件事最兴奋的莫过于关颖和那群同班女同学,一群小姑娘在秦子溪化妆的时候就围在旁边叽叽喳喳。秦子溪本就外表出众,黏上古装头套、穿上戎装之后更显身姿挺拔,活脱脱一个清俊无比的少年将士模样,不仅那群小女生激动地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就连阅人无数的导演与剧务人员都不免露出惊艳之色。
  
  但惊艳归惊艳,听到他说没有表演经验,导演出于谨慎还是拉着他把一个简单的镜头讲了一遍又一遍,又让摄影师为他演示走位,而在秦子溪听得似懂非懂之际,程风一直在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中似有玩味之意。
  
  正式开拍,打板一响,面对周围一双双眼睛,向来不喜欢置身于大众注目之下的秦子溪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下心底的别扭,从军医手上接过一碗水,小心翼翼地端到程风那里,姿态十分熟稔。众人屏息凝神,看着他用半跪的姿势,让程风倚靠在自己的肩上,伸手固定住他的头,另一只手端过热水,俯下身体吹了吹略烫的水面,又用袖口悉心地拭去碗沿的污迹,将拭净的那面凑到程风的唇边,一点一点地喂他喝下。
  
  这套简简单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有如行云流水一般,他的神态之中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干净与安宁,他身上的气息那样清醇,让人贪恋着他的照顾。
  
  程风慢慢张开眼睛,他们面对面的角度摄影机拍不到,其余人也看不到,四目相对之间,秦子溪能清楚地看到程风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种神经质的狂热,火辣辣地刺在他的脸上,像是要吞噬他的血肉、榨干他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被那贪婪而疯狂的眼神震慑到,秦子溪呆住了,恍惚间甚至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演戏。
  
  “婉喻在哪里?!”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勉强将他的思绪拉回,面前的男人一脸焦急地念着台词,仿佛那一瞬刚才只是他的噩梦。
  
  “回将军,刚才我们追着婉喻小姐和那小子到悬崖边,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快说!”
  
  “结果婉喻小姐和那小子……跳崖自尽了……”
  
  “婉喻……原来你到底都不肯原谅我,婉喻……”
  
  “将军!来人!快扶将军回去休息!”
  
  后面的戏是怎么拍完的秦子溪也记不清了,等全部人卸完妆以后天也暗了,剧组收工回酒店,关颖一行也心满意足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女同学们对比着白天拍的照片边走边讨论,关颖走到秦子溪身边,手指相机笑着说:“快看,你扮相好帅哦,比程风都帅!周一回去给班上的同学看,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相机上是他喂程风喝水的画面,原来是关颖趁人不注意偷偷拍下的。秦子溪看了一眼,心不在焉。
  
  而关颖好像格外高兴的样子,把他穿戎装的那几张照片调出来反复看,脸上始终挂着羞涩的笑容:“秦子溪,你今天演戏的时候好温柔,我只看到过你对你哥露出过那种表情,我在想,如果什么时候你对我也……”
  
  话还没说完,一个成熟的女声在背后叫住了他们:“等一等。”
  
  秦子溪回头,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一头大波浪卷,打扮成熟知性的女人向他们走来,见他们停下脚步,那女人微笑着向他们递出一张名片,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程风的经纪人,你们叫我Lisa姐就行了。”
  
  程风的经纪人?找他们干嘛?
  
  关颖犹豫地问:“……有什么事吗?”
  
  Lisa笑得很礼貌,但她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秦子溪:“是这样的,刚才我在片场看见这位同学演戏的片段,觉得你的外形条件很出色,虽然没有受过演艺训练,但很有天赋。我们公司会为你量身包装和培训,把你训练成一个专业的艺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与东方寰宇签约呢?”
  
  一听到签约两个字,关颖的眼睛就亮了,但秦子溪对此完全无意,他现在就想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因此斩钉截铁表示拒绝:“没兴趣。”
  
  Lisa笑容一僵,显然是很少收到拒绝的回答,而且是如此坚决的拒绝,但她不气馁,继续试探着问:“是不是担心影响学业的问题?没关系,这毕竟也不是一件草率的事,回去可以和父母商量一下,等做出决定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真没兴趣。”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秦子溪转身欲走,Lisa连忙拦下他,赔笑道:“既然如此签约的事就先缓一缓吧,我这次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在拍摄的时候观察到你照顾人很细心,和程风的配合也很有默契,程风在这儿的拍摄日期还有一个月,正好他的助理前段日子有事请长假,我们想在当地聘请一个临时助理专门照顾程风的饮食起居,只要做一个月就行了,薪酬丰厚,不知你有没有意向呢?”
  
  比起和娱乐公司签长约,打一个月的短工还在秦子溪的接受范围之内,只是想起秦子墨叮嘱他不要在外头打工的事,一时还是决定不了,关颖见状便拉了拉他的袖子,在他耳边悄声道:
  
  “下周就期中考试了,寒假放一个月,不是正好赚点钱吗?我看挺好的。”
  
  从他们的反应中推测出事成几率很大,Lisa没有当即就让他做出答复,只是说:“给你两天时间吧,你回去考虑考虑,决定了就打我名片上的电话。”
  
  Lisa走后,前方的几个同学发现他们两个脱队,又回来找他们,考虑到人多口杂关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玩了一天大家就很累了,回程的公交车上睡得七七八八地,关颖也在秦子溪旁边的座位上睡着了,秦子溪也很困,可他睡不着,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会儿想起哥哥临走前烙在他额头的吻,一会儿想起程风靠在他肩头时的眼神,一会儿想起Lisa的话。
  
  今天下午他之所以演得那么自然,是因为把程风想象成了哥哥,以往哥哥生病或者累到不能说话的时候他也像今天这样照顾过哥哥。
  
  说起来,那个程风真的很像哥哥,虽然长相完全不一样,但当他看到程风孤零零地坐在水洼地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那人身上与哥哥一模一样的气息……
  





☆、赌

  杨帆、秦子墨与王德坤来到A城,与赌王那边接头,约定了明天上午在地下赌场和谈,当天夜里三人住在酒店里,秦子墨意外地接到了萧冽的电话:
  
  “嘿嘿,秦子墨,没想到吧?我现在和你在同一个城市呢。”萧冽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会来?”
  
  “嘘,你可别说出来,被我大哥二哥抓到我会死很惨的。前几天我听到大哥二哥他们在房间里讨论,说要派小戴他们来A城,在何旭船上的军火库里装定时炸弹,我心想又能来A城玩一圈,又能顺便来看看你,所以就瞒着他们偷偷跑出来了。”
  
  “默哥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21号,等普罗维金斯的人走后就动手。现在出入境查得严,总不能大喇喇地把炸弹搁包里扛过来,所以我们自己带一些组装材料,剩下的在当地现买,小戴负责组装炸弹,我们几个先把地形和线路摸清一下,大部队会在后面分批到,21号晚上我们里应外合,把何旭他们解决掉。”
  
  “怎么安装炸弹?”
  
  “临走前没听默哥他们提起,估计还在商量,离约定日期还有七天呢,会有后续指示的。”
  
  “好的,保持联系。”
  
  “好嘞,事情完了我就来找你小子玩,等着我啊。”
  
  “嗯。”
  
  挂断后秦子墨在床上坐了会儿,果不其然又接到萧岳的电话,对方交代了一些事宜,和萧冽方才讲的差不多,出于承诺,秦子墨没有把萧冽偷跑出来的事讲出去,听到最后,秦子墨试探性地问:
  
  “我们该怎么把炸弹安装在军火库里呢?”
  
  萧岳在那头沉吟了片刻:“你上回窃听到的那个坐标我们探测了一下,发现是在公海海域,少有船只来往,我们乘游艇贸然进入很容易被发现。”
  
  秦子墨一愣,有点害怕被识破,不过萧岳接下来的话让他稍微把心放下了点,同时也有点迷惑:
  
  “要是有人能混到何旭的船上,事情会好办地多。”
  
  萧岳的这句话中似乎带有一种……暗示的意味?秦子墨觉得怪怪的,好像对方在诱导他该如何往下做一样。
  
  但是奇怪归奇怪,事到如今,秦子墨已经别无选择。他暗暗思忖了一阵这样做的后果——
  
  大海茫茫,找不到准确目标的秦默一行势必会像无头苍蝇似地乱碰,若何旭被炸死,那么杨何两家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幕后主使,到时候发动势力在公海海域抓获他们等于是瓮中捉鳖。如果何旭没死,眼见军火毁于一旦,必会暴跳如雷,按他的性格,不与秦联硬干一场不会罢休,到时候何旭和秦默两败俱伤,一同葬身海底,岂不是更妙?
  
  一想到此,秦子墨就兴奋地手指都在颤抖,所幸他头脑还算冷静,压抑下心头的狂喜,继续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其实萧岳已经提醒地够明显了,要想成功安装炸弹,就得混到何旭的船上,要想混到何旭的船上,就得从何旭那边的人身上下手,而他身边唯一一个能归他掌控的人,就只有……
  
  第二天,杨帆一行来到地下赌场,赌王已经早早派人在门口候着了。
  
  正对海面的那一整栋楼都是赌王的私有资产,大厦外观是一家高级酒店,一到二十层做的都是普通酒店营生,只在地下一到九层设有秘密的赌博大厅。一出楼梯就能看到两座高达天花板的金龙盘柱,赌场外围布有尖刀装的装饰,正中央摆放一只巨型变色蛋,有大杀三方以及聚客之寓意,九层空间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赌场内列着一排排的赌桌与老虎机,到处可见满面红光的赌客与手端筹码盘的侍者。
  
  进楼之前带路的人对他们说:“如果碰到陌生人上来搭讪的话不要惹到他们,那些是本地黑帮的人,专门放高利贷的。”
  
  因此几人一路上没有交流,默默跟着带路人来到地下十层。这里与上头完全是两个空间,上面的装饰风格均是富丽堂皇,这里则朴素简约很多,赌王的办公室坐落于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头除了一张红木桌子与一套茶具以外再无其他奢华的布置,赌王本人穿着丝质的旧式长衫坐在轮椅上,到底是年近九十的人了,连翻看佛经都必须借助厚厚的老花眼镜,用镊子夹起书页一页页地翻。
  
  “世孙啊,来得正好,我服药时间快到了,正想着你怎么还没到呢。”赌王取下眼镜,笑呵呵地望向他们,样子活像个慈祥的老头。
  
  “见过于爷爷。”杨帆一坐下,就直接切入正题:“不敢耽误于爷爷服药,于是我们这就签署股息转让书吧。”
  
  杨帆示意王德坤与秦子墨将签署文件拿出来,这边赌王却咳嗽了两声,笑道:“世孙不必心急,我和你曾爷爷当年发生龃龉,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如今见到他的后人,心中感慨,忆起很多旧事,想与世孙好好叙叙呢。”
  
  杨帆说道:“承蒙于爷爷抬爱,自当奉陪,待文件签署完毕,晚生多于A城停留几日,再与爷爷好好一叙。”
  
  赌王见他态度坚决,心知劝不动他,脸上温和的面具有所松动,话里的本意也逐渐显现出来:“世孙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是想起当年与你曾爷爷共同经营这家赌场的往事,你曾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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