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心一横,简单明了地说:“睿睿是他亲自生出来的,明白了吧,他相当于是睿睿的妈妈,只不过他是个男人。你说睿睿该不该随他姓?”
“什么?!!!”苏老爷子骂儿子骂得口干,正说喝口茶润润呢,这一个没拿住,把茶杯给摔了。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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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的眼睛瞪得牛眼一般大;眉毛攒成麻花,说:“大半夜地;跟我扯什么聊斋呢?男人哪里会生孩子?”
高远懊恼地甩了甩头,说:“爸,你还记得四年多前有一个电视新闻;说是有一位医生将他研制出来的能令男人怀孕的药物用于临床,引发骚动的事情吗?那时你看了电视还当个新鲜事专门和我说了两三次呢,我;就在那医生那里治过急性阑尾炎;然后……”高远捂住脸,说不下去。
苏老爷子却没闹明白,催着问:“然后就怎么了?关节眼上你倒是说清楚啊。”
高远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苏老爷子才恍然大悟,又喃喃自语道:“男人也能生孩子,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高远愤愤地白了他爹一眼。
苏老爷子也觉着自己这话没说对,不痛不痒的,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便蹦达到儿子身边,贴心贴肺地问:“儿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高远怅然若失地跟着苏老爷子重复了一句,“该怎么办?是啊,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想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原谅,可是,我带给他那么多的伤痛,只怕他一脚就给我踹出来,然后带着睿睿跑到一个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苏老爷子当即护短说:“踹一脚就踹一脚吧,不过,想要拐带咱家睿睿走?门都没有!别说他走不了,就是叫他侥幸走脱了,随便他走到天涯海角,咱都能设法把他翻出来,你爹这点能耐还是有。”
高远警惕地对苏老爷子说:“爸,你别张口闭口咱家睿睿的。睿睿是他的儿子,是他辛辛苦苦生下来,一个人带大的。”
苏老爷子听儿子这话说得不对头,顿时火了,说:“你啥意思?未必你就把睿睿丢给他不管了?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吗?”
高远痛苦地说:“我是想管啊,可是我……爸我跟你说,那一次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可是他都挺过来了,把孩子带得这么大,日子也过得好起来了。他现在不需要我做什么,我也弥补不了什么,你叫我怎么有脸说得出口啊?”
苏老爷子很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就打算这么算了啊?”
高远说:“当然不会。我会尽全力帮助他,远远地看着他和睿睿幸福。”
苏老爷子简直是出离愤怒了,骂道:“卧槽!这么伟大的,你怎么不挂到那十字架上扮耶稣去啊?我跟你说,你睡了人家不说,还把孩子都给人睡出来了,现在看着人家一个人拖着儿子苦苦地过日子还不肯上前去搭把手,却说什么要‘远远地看着他们幸福’!他们一个没老公,一个没爹,怎么幸福得起来呢?你这就是不负责任!就是那个什么‘始乱终弃’!陈世美臭流氓才这么干!”
高远瞪大眼睛看着苏老爷子,说:“爸……”
苏老爷子豪迈地说:“我看你是洋墨水喝多了,喝得有点傻。爹告诉你一句实在话,你只睡他一次,还睡了就跑,他当然觉得你是臭流氓王八蛋良心给狗吃了的,你要是以后天天都睡他,而且只认准了他一个睡,还顺带着多睡出几个孩子出来,他保准不那么想你了。”
高远:“……”
苏老爷子跟传授经验之谈一般循循善诱地说:“所以啊,现在什么愧疚啊觉得没脸啊什么的都是些傻念头,就是把脸皮团吧团吧揣兜里,然后冲上前去抱住他不放,随便他打你骂你,总之这辈子他就是你的人了。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我和你妈也是先上车后买的票。要是我和你现在这样傻了吧唧的,就远远地看着你妈幸福呢,那你哥早成了人家家里的孩子了,至于你呢,还不知道在哪里飞着呢!”
高远觉得本来暗黑一片的心似乎被豁开了一处亮光,激动地说:“爸,你的意思是……”
苏老爷子说:“以前的事情发都发生了,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求他原谅,他也许不能一下子原谅你,但是,他和睿睿的幸福只有你能给,谁叫你是睿睿的爹呢。他再怎么找,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替代不了你的位置。”
高远的头脑豁然开朗,说:“爸你说得太对了,以前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可是,这以后,我活着,就是让他和睿睿幸福。”
苏老爷子斜眼看他,说:“哦,以后就光是想着他俩个啊,那你爹我呢,被你挤兑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高远心头的乌云全部被驱散了似地,对着老爷子哈哈一笑,说:“您哪,自然是摆在儿子我心里最高的地方敬奉着的,和他们不一样。”
苏老爷子“啧啧啧”地咂吧着嘴,说:“拉倒吧你,有了媳妇忘了爹娘。不过我现在有大孙子了,也不稀罕你了。倒是说点要紧的,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儿媳妇和大孙子接回家来住啊?”
儿媳妇?老爹你可真敢说啊,高远心里却是被这一句“儿媳妇”说得很振奋,似乎看见舒飞和那天一样,小腰上系着围裙,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嗯,就叫他做我的媳妇儿,高远在心里重重点头,却搓着手说:“接回家来住?哪那么容易啊,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苏老爷子眼睛一瞪,说:“笨死了,儿子都睡出来了,还不敢上呢?真是的,简直不像是我儿子,哪有老爹我的气概?”
高远无奈地说:“那是啊,老爸你英明神武,儿子我自愧不如啊,再说,这追男人和追女人还不一样……”
苏老爷子很不屑地说:“追男的就更容易了,人家都不防着你!嘿,你当你妈好追啊,我们那时候的男女大防可不光是电视上演的啊?要想找个说话的机会都不容易,哪像现在这么开放?”
高远可不想和老爷子没完没了地扯下去,再说,妈都睡地下着呢,再扯她的和老爷子往日的风流韵事多不好意思,便扯开话题说:“行了,老爷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总之,我会努力,争取早日把儿媳妇和大孙子给你领回家来。现在,且容小的回房睡觉,明天好陪着你儿媳妇和大孙子出去玩。”
苏老爷子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说:“嗬,又撇开我你们一家三口出去玩呢?儿子你这可太不孝了。”
高远赶紧说:“暂时的暂时的。儿子这不是还没搞定你儿媳妇吗?”
苏老爷子很不了然地说:“那你什么时候搞得定啊,下星期能行吗?”
高远悲愤地说:“那肯定不行啊,他很忙很忙的,我就是想使劲想努力,也得等着逮着他人吧。”
苏老爷子宽宏大量地说:“好吧,那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都搞不定?卧槽,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真是废柴啊。得了,干脆老爷子我出马得了。”
高远跟看怪物一般看着苏老爷子,说:“你出马?你能有什么辙啊?”
苏老爷子笃定地说:“嘿,你就不知道了吧,关键时候,老将出马,是一个顶一排。我不找你媳妇,我找他家长去,仗着我这老脸给老亲家提亲去,比你小子磨磨唧唧地找不着重点可高到哪里去了吧?”
高远很佩服老爹的强悍思维,很遗憾地告诉他说:“呵呵,爸你这招确实高,不过你这话要说还得同时烧上两叠子黄纸,舒飞他爸早没了,他妈也在两年前去世了。”
苏老爷子仰头望天花板,说:“那你就赶紧滚上楼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去讨我儿媳妇和大孙子的欢心!”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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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起来,高远只觉得今儿的天气怎么就那么好呢?尽管有些雾蒙蒙的;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挑了一身最能展示身材优点的休闲服穿了,再拿把梳子在卫生间里拾掇了拾掇发型;下楼去吃早饭。
桌子上摆着两个塑料袋。高远好奇地打开一看;包子花卷鸡蛋什么的;还有小区附近一家有名的店里卖的掺了花生打的豆浆;不禁问道:“爸你买这些来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吃包子花卷。”
苏老爷子撇嘴说:“那你就没口福了,带去给我儿媳妇和大孙子吃吧。”
高远笑着说:“老爷子你……怎么睡了一觉起来;我这地位就直线下降啊?”
苏老爷子说:“那是必然的。你挺大一人了;好意思和睿睿一个小孩子争宠吗?”
高远心里挺高兴;嘴上却故意说:“那好吧;可是;今天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好像儿媳妇的地位还比我靠前呢。”
苏老爷子说:“那没办法,现在睿睿就是老爷子我的命根子,睿睿又最喜欢他妈妈,我不讨好着儿媳妇怎么办?”
高远:“我靠!老爷子你也太势利了吧。”
苏老爷子大手一挥,说:“切!这叫与时俱进!现在我来给咱家定个调子,这家里我资格最老,是太上皇。”
高远陪着老爷子逗哏,有意讨他开心,说:“行,你是太上皇,谁也不敢有意见啊?嘿嘿嘿,那我就是皇桑了。”
苏老爷子毫不留情地说:“不对,皇桑是我大孙子,你被跳过去了。”
高远顿觉人生无趣,“怎么能就把我跳过去了呢?”
苏老爷子说:“这是中国的基本国情,咱这里不都是‘小皇帝’‘小太阳’什么的吗?”
高远对老爷子诡异的思维十分无语,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思路问:“那舒飞算什么?他不能是太后吧,也不能是皇后啊,你这不上不下地,把他搁哪啊?”
老爷子很理直气壮地说:“摄政王啊,小皇帝没亲政之前不都是摄政王管着的吗?”
高远说:“哦,那他算是实权派了,听起来还不错。那我呢?我算什么?”
老爷子说:“你呀,你算大内总管。”
高远一下子像被雷劈了一般:“你是我亲爸吗?哪有把儿子比作太监的?”
老爷子一脸正气地说:“你这有贼心没贼胆,看得见吃不着的,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高远的心情简直是——不能更悲愤了。
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这是为了鞭策你。你这时间紧任务重啊,一定要拿出斗志来,在一个月内把儿媳妇拿下,到时候我就给你摘掉‘大内总管’帽子,给你晋级,为你祝贺!”
高远有气无力地说:“晋级成什么?”
老爷子狡黠地眨眨眼,说:“暂时保密。总之一句话,脸皮要厚胆子要大嘴巴要甜,以速战速决追到老婆为荣,以磨磨蹭蹭吃不着肉为耻。好了,现在快去吧,组织看好你哟。”
老爷子太坏了,还越老越不正经,高远心里嘀咕着,拎着那一袋子包子花卷加豆浆出门,忽然想起昨天宝马车撞变形了,便又折回来,去后面的车库里开了那一辆基本没怎么开过的捷豹跑车出来。
一脚油门踩下去,那轰鸣声惊动了屋里坐着的老爷子,端着杯才泡的茶出来看。平时老爷子总说这车买了就是浪费钱,摆在车库里装灰,因为太骚包了不好开着上班,此时老爷子见了却是笑眯眯地,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才泡的新茶,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兆头真好啊,这车是才加满了油的。”
一开始都挺顺利的,高远上了楼,叫手里的爱心早餐交代了出去,然后靠在门框上看着舒飞父子俩吃。
舒飞和睿睿都没换衣服,依旧是穿着昨天那身黑色带帽的绒面夹克外套,下着牛仔裤,可是,愣是叫高远觉出和昨天不一样的风情来了。
以前高远就觉得舒飞长得挺好看挺合眼缘的,昨晚上和苏老爷子一讨论,把“儿媳妇”这个调子定了下来,就越发看得舒飞哪儿哪儿都美得不行,连吃包子咂吧嘴都透着一股子别人没有优雅自若,看得高远的心情这叫一个舒畅。
接了人下来,一见那车,激动得睿睿嗷嗷叫:“哇,高叔叔你开的是赛车啊,这轰啊轰的,跟飞机的声音一样!”
舒飞也是第一次坐跑车,小心翼翼地在副驾座上坐着,新奇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赞叹不已。
这在舒飞也是顺嘴的人情,人家高远特意开这么一辆车出来,有点眼力见的就该夸几句,不然人不得心里埋怨怎么跟个睁眼瞎似地,这么靓的车都熟视无睹?
舒飞顺口的赞美的话听到高远的耳里,却是一下子就觉得这车的价值体现出来了。俗话说,香车配美人啊,既然舒飞喜欢这车,嘿嘿嘿,那以后就送给媳妇当礼物好了。
高远便问:“你想不想来开两把试试感觉?”
舒飞略尴尬地说:“我还没学过呢,一直想去考个驾照的,就是没时间,而且驾校那个流程,起码要学两三个月才能考得过吧,我哪里挤得出空来?”
艾玛,机会来了!弄个手排档的车来,手把手地教他开车是多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温床啊,高远马上打蛇随棍上,说:“是啊,现在的驾考严得很,我们公司有一个人弄了两年,考了六次都没考过,最后两年的期限还到了,又只有另外花钱报名。不过,我认识个交警大队的人,可以不用通过驾校,随便在哪里学的,只要能通过几项考试就给发驾照。”
舒飞说:“那也不成啊,我不去驾校怎么学得会呢?你教我啊?你教我我也不敢啊,这路上的事情可不敢大意了。”
高远谨记老爷子的教诲,厚着脸皮,磨破嘴皮,力图劝说舒飞采取折衷办法:先去驾校报名,有空就去学,考试之前由他来陪着练车,争取多快好省,早日拿到驾照。
舒飞觉得高远这人怎么这么热心啊,简直不像个日理万机的地产公司老板,闲得发慌似地。不过混迹职场几年的舒飞比以前有城府多了,只是笑微微地说:“那敢情好啊,等几天我报了名找你。”至于这等的“几天”到底是多少天,就没定数了。
高远心情更加爽快,到了城外侧,油门一轰,车子就飙了出去,睿睿后座上惊声叫唤:“好大的风啊,我的头发!”停个红灯都有人行注目礼,拉风得不行。
结果到了和肖帆约定的度假村,高远的脸“刷”地一下就黑了下来。
肖帆这煞笔!人家舒飞不是和他打了招呼说不要见那相亲的什么离婚未育女的吗?他怎么还是把那女的带来了!
肖帆兴高采烈地给舒飞介绍:“来,舒飞,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前次电话你和你说的熊老师,熊若琳,桑树小学的语文老师。来,熊老师,这就是我的好朋友舒飞,春晓广告公司总监。你们都是舞文弄墨的,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舒飞略有些不满:不是说好了不搞相亲的事儿了吗?怎么肖帆就这么自作主张地把人带来了?不过人都带来了,就不能不给肖帆面子,舒飞很客气地和熊若琳寒暄了几句,又拉了睿睿来,说:“喊熊阿姨好。”
睿睿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熊若琳看了一眼,乖巧地说:“熊阿姨好。”
高远心里满不是滋味,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熊若琳身边还带了个闺蜜,估计是来帮她把关的,叫什么徐敏丽,这时候就咬着熊若琳的耳朵说悄悄话:“哎,各方面都挺不错的,不过你要问清楚他那儿子是怎么回事,是以前的老婆死了,还是离了。若是离婚的,还要看看他是不是以前有过出轨。那你可就要小心了,出轨这事儿和家暴一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徐敏丽天生嗓子尖刻,尽管是压低了声音却依旧飘出了话声,叫肖帆都有些尴尬,赶紧招呼人按着主次顺序都坐下,然后叫服务员来倒茶,又打发睿睿和琪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