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落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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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落梧桐-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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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儿!”

  “妈,当年饿哦的亲生母亲并没有死,您骗了我,是不是?”这样一个难以背负的可能的事实,此时林蔚东说出来,语气却淡到好像在说一件根本无关紧要的事情。

  啊!是这件事!

  这么多年吴琼对当初的那个谎言一直愧疚。林耿荣多次希望能找个时间跟桐儿好好解释一下,但是每一次又因为吴琼不敢说最终作罢。

  多年的对梁敏的寻找还是毫无结果,吴琼甚至还抱着某种奢望,他们远在他乡,以后再不会有机会提起这件事情了。她把桐儿视作亲生,她害怕失去桐儿。

  但是,么有想到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当真的要面对的时候,却是眼前这样的场景,吴琼一时语塞。

  林蔚东从吴琼的表情以及不语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怕的事实一件件被证实。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养育了我八年,但是我不想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我不要做实验品,不要做小老鼠。”语毕,林蔚东手上的美工刀已经高高举起,他的动作是那么突然,没等吴琼惊叫出声,刀片已经闪着寒光迅速地落下……

  惊落梧桐  第四十八章  寻亲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耿荣与薛家裕正从书房那个出来,突然听到桐儿房间传来的叫喊声。待赶过来,看到的却是这么惨烈的一幕。

  薛家裕拿起门边百宝阁里放着的石膏小雕像,向着林蔚东手上的美工刀砸去。亏得他动作敏捷,雕像准确地砸在了林蔚东的手腕上,小刀也因此脱手。但是刚刚动作的蓄势,还是将林蔚东的肚腹上带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薛家裕连忙上前,还好刀口不深,转头对着吴琼说:“师母拿双氧水、红药水、纱布还有胶布给我。”就是薛家裕,每次遇到这样的紧急都能有条不紊。

  吴琼根本已经被吓傻了,听到家裕这么说。

  “哦,哦,我马上去!”

  林蔚东因为刚刚的自暴自弃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现在无力地倒靠在薛家裕的身上。为了防止再次扯动伤口,薛家裕换了姿势几乎完全抱着他。蔚东在颤抖,薛家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蔚东此时心里是多么的惧怕。

  直到吴琼拿了包扎的用具进来,薛家裕才将林蔚东放躺下来,仔细地为他处理伤口。

  等到薛家裕处理完,房间里的静默诡异地让人窒息。林耿荣从进房间起一直沉默不语,看见儿子这般,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心悸。吴琼好像只记得淌眼泪一般,从刚刚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之后,便一直地抹眼泪了。

  林蔚东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心里唾弃自己刚刚的软弱,有什么是不可以承受的?难道这样就放弃了?刚刚那一刻,林蔚东觉得自己并不惧怕死亡,那么自己更不会害怕活着。只要生命存在,一切都有希望。命运多舛的人,从不会轻言放弃,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只会让他的心更加强大。

  现在的林蔚东已经明了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半晌嘶哑着声音说:“我要回国。”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屋内的空气凝结了。

  “老师、师母,时间晚了,你们去休息吧,蔚东这我陪着。”吴琼对儿子的妖气无言以对,满心的舍不得,可是现如今又能说些什么呢?林耿荣拍拍老伴,示意她:离开吧。

  薛家裕清楚林蔚东说出那四个字之后,断不会再有糊涂的念头。一直守着他,也是心疼了蔚东的孤独、无助,前面那样过激的反应怎么可能没有事情?

  书桌上放的那堆资料不难看到,薛家裕大概直到了为何蔚东会这样。从影印的日记,家裕知晓了林蔚东要回去的原因,他的亲生母亲可能还活着。

  薛家裕看林蔚东一直没睡,覆到蔚东的耳边轻声说:“好,蔚东我们回国,我陪你回去。”

  第二天,薛家裕将他发现的资料拿给了林耿荣,林耿荣立刻也明白了。桐儿的要求合情合理,根据资料梁敏的下落不难查找,是应该让桐儿回去见见母亲。何况根据里面附的当年J州的资料,料想桐儿已经知道里面的一些大概。即使儿子误会了,林耿荣觉得自己也是无力解释的。

  林耿荣颓然地靠坐在椅子上,一阵阵心悸让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思绪。从口袋里拿出药,就这茶水吞了下去。

  “老师,您的身体?”

  林耿荣待到药力上来,心痛缓和了,这才开口:“没关系。家裕啊,你肯陪着桐儿一起回去,我跟你师母都很感激你啊。现在我们在桐儿面前根本说不上话。早上去看她,他一言不发,这孩子的心是又冻上了。”

  薛家裕难得在老师的脸上看到了脆弱。薛家裕能体会老师跟师母此时的无力正是因为他们对蔚东的深爱。这些资料为什么会在蔚东那里?当中一定有人作梗。自己却是差一点也怀疑了老师收养蔚东的动机。蔚东这样,老师跟师母的悲痛这是装不出来,是别有用心的人做不出来的。

  “老师,放心吧。你要照顾好身体,这中间一定是有人在挑拨,有意给你们之间制造误会。但是,是误会就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老师,请相信家裕,家裕会找人查清楚的。”

  是的,就在那一天,薛家裕扛下了,没有犹豫,没有怀疑。是这件事情背后沉重的阴谋刺激了他,是蔚东轻率的行为刺激了他。

  薛家裕明白了自己需要扞卫的是什么。他不能容忍这样恣意的伤害,把别人的生命、生活随意践踏,以各种的阴谋诡计破坏别人;不能容忍扯着学术的牌子做着伪科学的事情,视人命为草芥;不能容忍再有人做出伤害蔚东的事情,用着各样的手段破坏蔚东的幸福。薛家裕想要林蔚东幸福!

  机场,吴琼不停地跟薛家裕叮嘱着,内容全是有关一边那个淡漠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人。薛家裕频频点头,眼角扫向那人,眼里也满是无可奈何。

  林蔚东那天说出那四个字之后,再也没有开口。薛家裕不知道这座冰山何时才能消融了。

  林耿荣的脸色很不好,吴琼本是不想让他过来的,但是吴琼明白桐儿这一走会不会回来都是未知数了。这一次的送别,可能就是真正失去了这个儿子。

  吴琼泪眼婆娑地望着登机口,桐儿跟薛家裕消失的方向。慢慢察觉身边的影子在轻微的晃动之后,瘫倒了下去。

  “耿荣!”

  ……

  ===============

  林蔚东与薛家裕回到N市,住进了吴琼提前让老同事给他们租的一套老式的套间。这些薛家裕没有跟林蔚东说起,他怕林蔚东不接受。而此时的林蔚东一心想着寻人,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在意。

  虽然J州的那个人跟他说母亲疯了,但是林蔚东还是不敢相信,他象征性地去了一趟西部的精神病院。

  “不好意思啊,我们院现有的病人当众没有这个病人。如果是在我们医院就医过,那需要查询档案。呃管理档案的同志去了外地交流学习,要下周一才能回来。不然你到时候再来吧。”

  林蔚东写过了接待他的护士小姐,心里倒不是太遗憾,他真的不想母亲疯了。他希冀着母亲再次将他搂入怀中,亲切地唤他:“桐儿!”

  这会儿院中的大操场上,院里的病人都在晒着太阳。看着他们林蔚东的心不由得抽动,母亲难道曾经也这般地晒过太阳吗?他几乎逃一样除了精神病院。反正要等,林蔚东决定去原来住的地方看看。

  但是原来住的地方早已是面目全非,连当初的那个小山坡都已推平。小时候的家现在的位置应该在这个打光长的东南角上,或者再偏东一点。

  林蔚东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脑子里努力堆砌着童年的记忆。广场的四周稀疏地栽种了几棵梧桐,再不比小时候家门口那条马路两侧的梧桐高大。

  都不一样了,林蔚东想得脑中激疼,都不能回忆出大概。林蔚东知道当初那个家已经彻彻底底地没有了。头部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为了不至于晕倒在大马路上,林蔚东决定回去了。

  薛家裕正好买了他们的晚餐回来。

  “回来的正好,洗手吃饭吧!”

  林蔚东简单地动了两下,便不再动。

  “怎么了?没胃口?”

  林蔚东索性推开了面前的饭盒:“不太想吃。”

  薛家裕没有强求他,起来给他倒了杯开水。蔚东回来已经不像最初那样一言不发。薛家裕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哪怕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只要他能够回应,薛家裕就已经满意了。

  “今天去了哪里?”

  “精神病院。查档案要等下周,周一我再去。”

  随后,林蔚东有去了母亲原来的单位,找了母亲当年的朋友、同学,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些吴琼他们当年已经问过,大家没有梁敏的消息。

  另一方面,事隔这么多年大家对梁敏的儿子又找来了都唏嘘不已。有感叹梁敏悲苦的,有心疼桐儿可怜的。可是此时的林蔚东已经有些受不了这些声音,而且还有人对桐儿当年家里的事情清楚又不清楚的,林蔚东明显在他们眼中看到惊异、不屑,甚至是鄙视。

  林蔚东的精神快要支持不住了。静默地站立在梧桐树下,林蔚东的手掌覆上龟裂的树皮,摩挲着,口中喃喃道:“妈妈,你到底在哪里?桐儿回来了啊!”

  惊落梧桐  第四十九章  命运多舛

  周一上午林蔚东再次来到了西部精神病院,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管理档案的人身上。

  “噢,这里!”林蔚东心里腾起了希望,随着管理人员的手指,看到了那一页,那一行。

  但是,结果却不是林蔚东想要的。在这行的最后写着“病故”二字,时间是两年前。

  林蔚东的眼睛迷蒙了,希望这是同名同姓的巧合而已。但是管理人员根据刚刚查到的档案号,拿来了病人的记录。翻开第一页,林蔚东看到了档案上的照片,记忆里断难抹去的面容。母亲真的不在了!

  林蔚东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医院,又怎样根据记录找到了墓园。此时此刻,他已经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但是也只是块冰冷的石碑而已。

  他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没有任何言语,有的只是绵延不断的泪水。如此的悲恸林蔚东此身经历了第二次,但是这一次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母亲真真实实的去了。

  林蔚东放纵着自己的眼泪,想着母亲生前的苦难,泪水更加汹涌。

  林蔚东心里呼喊着:妈妈啊,难道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承受苦难的吗?为什么已经是够着了幸福,却原来一切是幻象。桐儿真的如大家所说,从出生就注定了是个罪孽吗?妈妈,不要留下桐儿一个人,桐儿一个人好孤单!

  冰冷的墓碑前,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躯,动静越来越微弱,猛地晃了两晃之后,颓然栽倒。

  夜里的寒风刺骨,林蔚东幽幽地恢复了点神志。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寒冷而醒来。痛觉开始清晰。恍惚之间,自己居然置身于荒野郊外,蜷缩着躺在水泥地上。脑袋一波波的跳痛,每一次都抽着神经跟着痉挛。

  林蔚东很想克服,但是脑部的一点点思维带起更强烈的疼痛。手刚刚抬起,却又不得不重新按回腹部。原本腹部隐隐的疼此时跟着脑袋的疼直接叫嚣起来。仅有的一点力气全部用来抵压肚腹,压制越来越强烈的爆裂开的痛。

  林蔚东不耐地蠕动了一下身体,全身的感官都跟着抗争起来,林蔚东无法分辨是何种痛,哪里痛。除了痛,还是痛。

  不能思考,思绪的牵扯直引得脑部钝痛更甚,消化道跟着起反应。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呕出的只有液体,身体不断地抽搐,痛苦不堪。林蔚东的意识见见模糊,再一次陷入昏迷。

  薛家裕在第二天近傍晚时分才找到这里,但是当时林蔚东已经毫无知觉。就是一贯豁达的薛家裕,此刻也笼罩在一层厚厚的死亡阴影之下。

  在去医院的路上,薛家裕拼命地揉搓着林蔚东的身体,希望给他带来温暖,让他与外界能够感知。

  他还是不敢轻易地将林蔚东交到任何一个医生手上,赶在早上上班之前,带着自己的履历、文凭,以及获得的各种荣誉走进这家三家医院的院长办公室。没有意外的,薛家裕成为了这家医院的一名正式的医生,而他的第一个病人就是林蔚东。

  三天后,薛家裕终于将林蔚东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是这次的遭遇让林蔚东的身体受创严重。在林耿荣那么严防的情况下,林蔚东还经常地遭受病痛,何况这次这般?

  当林蔚东醒来,他明白自己是鬼门关上又闯了一遭啊。

  “家裕?”声音干裂嘶哑,但是还能够听出他口气中的惊讶。

  薛家裕掸了掸自己的白大褂,无可奈何:“怎么?醒啦!还不是为了你,我不得不把自己给卖了。”

  林蔚东明白了家裕的用意。这么个随心随意的人,让他进这样的公立医院受着各项制约,确实难为他了。

  “家裕,谢谢你。”林蔚东嘴角向上微微翘起,脸色虽然惨白,但是这样的笑容依旧很美。

  薛家裕本还为他醒后的情绪担心,未曾想他是笑着的。

  “蔚东,我以为……”

  “以为我放弃了,是不是?”林蔚东很坦然地帮薛家裕把话说完,“确实想放弃的。”

  “蔚东!”

  林蔚东的眼睛看着薛家裕很认真,继续道:“但是我也给了自己希望,只要这一次能够活下来,我一定好好活着。”

  薛家裕假装打了他一拳,说:“你呀!”

  “刚醒,不要说那么多话,养养神。”说着,薛家裕拿起一旁的水杯用棉签蘸着谁,湿润林蔚东干裂的嘴唇。

  “家裕,渴!”林蔚东对于这点湿润明显觉得不够。

  “慢慢来,不要急。有我在,蔚东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但是经过这次以后,你可能有的苦头吃了。能熬得住吗?”

  林蔚东温和地笑着,点点头。

  薛家裕明白他这个朋友,这个病人的勇敢与毅力。

  后来林蔚东选择留在了国内,吴琼背后托人帮他搞定了一切手续,让他顺利入学,参加高考。薛家裕也留在那家公立医院没有会BK州。

  林蔚东劝他回去,他可怜兮兮地说他的卖身契签了两年,回不去啊!但是两年后呢?他还是没有回去,只是自己去应聘了一家私立的诊疗所。

  回国后,特别是那次昏迷之后,林蔚东的身体更加羸弱。国内的课程他根本没有学过,但是他还是以惊人的毅力一边与病魔斗争,一边刻苦学习,最后考进了N市的师范学校。

  将这样的林蔚东一人留在国内,薛家裕也不放心啊!

  但是命运似乎真的有些不放过,当林蔚东觉得一切又顺当了起来,厄运却再次降临。

  大二那年秋季运动会刚刚结束,林蔚东再次腹痛难忍,而且这一次跟以往完全不同,他的肚腹开始鼓胀。薛家裕怀疑有内出血,他把林蔚东带到诊疗所私下对他进行了全身检查,发现在他的腹部确实出现了阴影。

  这两年薛家裕对林蔚东的身体大体已经了解,期间的几次腹痛教授也回来过。薛家裕与教授对林蔚东的情况进行了分析。薛家裕也请了J州的私家侦探,帮他找来了坂步教授当年对林蔚东病例的绝密资料跟记录。他们对蔚东身上出现的各种情况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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