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彤看了看汪淼,大概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抿嘴笑了笑,也不说话,拿着钥匙走到门边打开了付一凡家的门,对着还傻站在那边的汪淼说道:“进来吧!”
汪淼回过神来,走了进门,他有一种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
两人一进门,星期二直接就奔到了汪淼脚跟前,在他小腿上左右蹭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哟,那家伙还养了只猫啊?”王彤放下包包,走到汪淼身边,蹲下去伸手摸了摸星期二的小脑袋。
“嗯,他在垃圾桶边捡来的!”汪淼说着,抱起星期二走到沙发边,把小猫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间,倒了两杯热水,又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递了一杯给王彤。
王彤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她见汪淼对付一凡家如此熟悉,心想两人是不是已经同居了。
汪淼抱着星期二,觉得此时气氛有些尴尬,抬眼看了看王彤,“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王彤撇了撇嘴,说道:“别搞的跟情敌见面似的,是付一凡让我来找你的。”
听到付一凡,汪淼激动了一下,但立马控制住了,“他现在在哪?我一天都没联系上他了。”
“他回老家了。”
“回老家?”为什么他不跟自己说,还不回电话?这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王彤点了点头,“他家里出了点事情……”
“那他为什么不回我电话?不直接告诉我?”汪淼的情绪突然有点不受控制了,为什么付一凡都不跟他说一声?让他在这里干着急瞎猜疑?不由得说话的音量也提高了一点。
王彤拍了拍汪淼的肩膀,“他是怕你担心。”
汪淼冷哼一声,脸色越来越黑,“他怕我担心?他这样一声不吭走了我就不担心?”
“你别这样,他不直接跟你说,肯定有他的想法……”王彤安慰道。
汪淼双手捂着脸,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付一凡不愿意直接跟他说,他气的脑仁生疼!
王彤看着他,心里不禁也有些难过,但她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茶几上的水杯,莫名的感伤。
过了好一会,汪淼平静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谢谢特意来跑一趟,晚饭还没吃吧?”
王彤摇了摇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胃口吃了。
“那我们出去吃点吧!”汪淼说着回到房间换上了羽绒服,募得发现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家里的钥匙,呵呵,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自嘲地笑了笑,拿上钥匙走了出去。
两人就在附近的餐馆随意吃了点,吃饭期间,彼此都很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吃过饭跟王彤道别后,汪淼回了付一凡家,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气味,这令汪淼几乎窒息。
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在汪淼的脑海里盘旋,他渴望得到一个答案,这样不明不白,让他怎么能够不担心?
汪淼决定回自己家,他真的没办法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个到处都是付一凡身影的屋子,于是他把星期二的猫粮用袋子装好,抱着它逃也似的离开了。
自从那天去过付一凡家后,汪淼都没有再去,这不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每天都盼望着能有付一凡的信息,期间林立德也来找过他,一起吃了个饭,主要也就闲聊,并没有提及太多付一凡的事。
今天是高扬的婚礼,汪淼早早地就起来了,星期二那只懒猫还躺在被窝里,现在付一凡不在,它就往汪淼床上钻,一点也不认生。
汪淼穿上正装,因为他是伴郎,所以要正式一点,从被窝里把星期二抱起来,一起下了楼,把猫给了李妈,现在白天都是由李妈照顾它。
李妈见汪淼西装革履的,问道:“二少爷,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穿这么正式?”
“今天朋友结婚!”
“噢!那少喝点酒!”
“嗯,知道了,对了,我爸妈呢?”
“老爷和太太带着小晨晨出去旅游了!”
“挺好!”汪淼想了想,又问道:“那我哥和嫂子呢?”
“大少爷一早出门了,大少奶奶前几天回娘家了!”
“噢……”汪淼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喝了碗粥就出门了,他跟余昊约好九点到高扬家的。
到了高扬家,汪淼和余昊就开始忙碌,婚宴是定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晚上六点十八分开始。
两人从早一直忙到晚,一天几乎都陪着新郎官四处奔波,汪淼叹道,结个婚真的是不容易啊!
傍晚婚宴准时开始,结婚进行曲响起,原姿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高扬的手,两人缓缓走上红地毯,走到舞台中间,都说女人结婚那天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说的是一点也没错。
看着台上耀眼的两位新人,彼此宣读爱的感言,交换定情戒指,汪淼不禁鼻头一酸,眼泪像决了堤似的不住地往外流,止都止不住,他赶忙捂住双眼,他从没觉得如此心酸过,即使是和葛靖分开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这个该死的付一凡,他真的好想他。
一旁的余昊搂了楼他的肩,“喂,你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赶紧也找个结婚得了!”
汪淼抹了抹鼻涕眼泪,瞪了一眼余昊,“要你管!”
余昊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和他贫嘴,其实此刻他的心里也是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复呢!
宴席期间,汪淼和余昊都喝了不少酒,伴郎的职责就是帮新郎官挡酒,结果到最后余昊喝高了。
余昊这人喝多了比平时更难缠,明明喝的讲话都大舌头了,还一个劲说自己没喝多,扯着别人继续喝,汪淼在一边怎么劝都劝不住,喝了酒的人还一身蛮力,看着这么个醉鬼,真是头都大了!
这时余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却没有要去接的意思,汪淼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把掏出了他口袋里的手机,一看显示,居然是许斌!
汪淼拿着手机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小昊,你在哪?”听筒里传来许斌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许斌,我是汪淼,今天高扬结婚,我们是伴郎,余昊已经喝多了!”
“你们在哪里?”
“香格里拉大酒店六楼!”
“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就到,你帮我看着他一点!”说完许斌就挂了电话。
汪淼松了口气,终于有人来收拾那个醉鬼了!他把手机收进了自己口袋,省得被他给弄丢了。
果然没过多久,许斌就到了,汪淼把余昊的手机塞给了他,手指指向余昊在的桌子方向,说道:“醉鬼在那边!”
许斌朝汪淼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余昊跟一帮同样喝的差不多的人拉来扯去,他无奈地摇摇头,就走了过去,汪淼也跟着一起走过去。
许斌走到余昊旁边,把他一把拉出了人群,“余昊!”
余昊满脸通红,浑身酒气,定了定神,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咧着嘴说道:“斌斌……”还没说完就扑倒在了许斌的怀里,脸在他身上胡乱地磨蹭着。
汪淼站在两人身后有些尴尬,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余昊开口说道:“斌斌……我,我们也……也结婚吧!”
当他这句话说完,在场听到的人均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俩,汪淼赶忙上前打圆场,“各位各位,他喝多了,别当真别当真!”
“我是认真的!斌斌……”余昊还好死不活地说着,汪淼赶紧给许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点带走。
没想到的是许斌一个公主抱抱起余昊,对汪淼说了声再见,扬长而去,只留下在场一群人嘴角不停地抽搐。
汪淼愣在原地,他们两个倒是潇洒,不由得心生羡慕。
宴会厅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汪淼却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与高扬道别后,匆匆向酒店门口走去。
刚走出门,就听见一声震天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汪淼被这一声惊得酒醒了一半,随即而来的是各种汽车刹车声,鸣笛声,人群嘈杂声,看来绝对是交通事故,这么大得撞击声,肯定场面非常惨烈,汪淼心里想着,定了定神,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寻着声源走去。
此时马路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围了过去,汪淼由于酒多,脚下有点虚浮,所以没走太快,当他好不容易来到事故发生地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人肉包围圈,根本看不到什么情形,只看到一地的碎片。
汪淼费劲地往人群里穿,有人在议论着:“又是一辆豪车报废了!”
“就是就是……有钱人家开车就是这么猛,撞成这样非死即残了!”
真这么严重?汪淼心想着,终于突破人墙来到了内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极其惨烈的车祸现场。
地上触目惊心的刹车印子,轿车侧翻在绿化带里,车头已经面目全非,一旁的货车装满了货物,驾驶室下面的护栏也撞得稀巴烂,打着双跳停在那边,司机是一个四十来岁有点微胖的中年男人,此时已经离开了驾驶室,在路边不停地打着电话。
汪淼朝着侧翻着的轿车仔细端详了一会,总觉得有点眼熟,于是他绕到车尾处,看到车子牌照一瞬间,汪淼脑中嗡的一声,这不是汪潇的车子吗?
汪淼不禁呼吸急促了起来,连忙往车头走去,驾驶室车窗紧闭,但依稀可以看出里面歪坐着两个男人,汪淼一眼就认出了汪潇,还有一个被压在下面,脸看不清楚。
顿时汪淼头皮一阵发麻,手扒着车窗不停地晃着,嘴里撕喊着:“哥……哥……”
一旁的货车司机见他摇着车子,立马走过来拉出他,“先生,你冷静一点,我已经报过警,也打过急救电话了,120马上就会来了。”
汪淼红着一双眼睛,像发了疯的狮子,狠狠地瞪着他,吼道:“里面是我的亲哥,你让我怎么冷静?”话刚说完,就听到急救车的鸣笛声,一转眼就到了车祸现场。
急救车里走下来五六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推着两张急救床,围观的人群立马向两边分出一条通到,让他们进去救人,汪淼被货车司机拉到了一边,这时两辆警车拉着警报也到了现场。
警|察从车上下来,拉起了警戒线,看热闹的人群被围在了外圈,开始紧急救援。
十五分钟后,汪潇从车里被抬到了急救床上,另一个男人也被抬了出来,这时汪淼终于看清楚他的脸,是左林。
两个人的浑身上下都是血,看着触目惊心,汪淼颤抖着身体走到汪潇跟前,“哥……”
旁边的一位医生见他要去触碰伤员,立马制止道:“先生,别乱动他,有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汪淼立马收回伸出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是……医生他……他不会有事吧?”
“我们也不能确定,现在最关键是要送医院急救。”说完将两人推上急救车,汪淼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急救车一路鸣着笛,车速极快,医生给他们套上了氧气罩,汪淼握着汪潇的手,呆愣地坐在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汪潇的脸,没一会就到了医院。
下车,医生一边通知下属做好手术准备,一边推着急救床快步走进急救中心,一路直奔手术室。
汪淼被关在了手术室外,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沁兰的电话。
“喂,小淼!”李沁兰有些讶异的声音传了出来。
“嫂子……哥出车祸了……”汪淼哑着嗓子说道。
“什……什么?”
“汪潇出车祸了,在人民医院抢救……”
“好,我马上来!”李沁兰说完挂了电话。
汪淼收起手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急如焚,哥哥在手术室生死未卜,毕竟是手足至亲,怎么他也定不下性来。
没过多久,李沁兰赶到了医院,看见在走廊上团团转的汪淼,立即走了过去,急切地问道:“小淼,你哥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进去多久了?”
“快五十分钟了。”汪淼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两眼无神。
李沁兰脸色不禁白了几分,在汪淼旁边坐下,低着头开始抽泣起来,眼泪如潮水般泳了出来。
汪淼见她如此伤心,自己也鼻头发酸,一手搂过她的肩头,安慰道:“嫂子,别哭了,哥会没事的……”
李沁兰靠在他的肩头,听到他这么说,哭的更厉害了,一瞬间整个情绪都崩塌了,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汪淼束手无策,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只会让她更难过,还不如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一旁。
汪淼本来想打电话通知出去游玩的父母的,但一想,两位老人难得出去一趟,就先不让他们担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手术室外的俩人心也越来越悬得厉害,真可谓是度秒如年。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出来,汪淼和李沁兰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汪淼抓着医生的胳膊问道。
医生皱眉看了眼汪淼,汪淼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失礼貌,尴尬地放开了手,医生开口说道:“你们谁是左林医生的家属?”
李沁兰一脸茫然地看了眼汪淼,不知道医生说的是谁,汪淼回答:“我们都不是,请问他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他恐怕不行了……我们现在需要家属来签字。”说完对前台的护士招了招手,护士立马走了过来。
“马主任,什么事?”
“去通知左医生的家属,他可能不行了,让他们过来签个字吧。”马主任说着满眼哀伤,这么年轻有为的一位外科主任,怎么就……
护士一听,惊得说不出话,愣了两秒,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汪淼愣在了一旁,怎么会这样?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左林温文尔雅的脸,淡雅的笑容,这么一个鲜活的人就这样没了?
李沁兰看着汪淼脸上不断变化着的表情,她不知道那个左林到底是谁,为什么汪淼听到这个消息会是这样的表现。她现在就想知道汪潇到底怎么样,于是开口问马主任:“马主任,那另一位怎么样?”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势很重,因为伤到了脊椎,很有可能下肢瘫痪。”
听到这,李沁兰呆在了原地,瘫痪……她的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软了下来。
汪淼赶紧上前搂住她,“嫂子,别这样,至少哥还活着……”是啊,还活着,人家左林这么年轻,汪潇醒过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怎样呢……
汪淼扶着李沁兰坐了下来,这时几个护士推着急救床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汪淼松开李沁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只见汪潇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戴这氧气罩,脸色惨白,脸上还有多处划伤,李沁兰也走了过来,看到这样子的汪潇,眼泪又一次决堤。
俩人都没有说话,随着护士,来到了重症监护室,汪潇被推了进去,一个护士拦住了俩人,“病人才脱离生命危险,请先不要去打扰他,等他情况稳定了再去探望。”说完也转身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汪淼和李沁兰站在病房玻璃前,看着汪潇静静地躺在床上,护士在一旁忙这忙那。
“先不通知爸妈吧。”李沁兰说道。
汪淼点了点头没说话,愣愣地看着病房里的哥哥。
这时一声尖歇斯底里得喊声惊动了整个医院,随之而来的是哭泣声,“小林,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