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亲吻的时候,胸口都一阵阵地发痛。再也没了当年青涩单纯的紧张和甜蜜,深情之中,更多的是苦楚。
大约是在做梦的原因,仇恨并没有显得那么鲜明。程维对待我的动作甚至可以称为温热。这种温柔一直持续到被拥抱着进入之前。而后的情事并非粗暴,只是后面那种激烈热切的抽/送太过真实而强烈,翻云覆雨之间甚至能感觉到他薄薄的嘴唇,犹如吸血一般覆在被夏志英亲吻过的地方,一个一个,狠重地啮噬吮吸,直到将每一个别人留下的印迹,都重新洗刷成他留下的证明。
身体被剧烈摇晃着,被他换过体/位面对面进入的时候,他的手还重重揉掐着我的臀部,感觉太过鲜明,我几乎就要醒过来确认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然而眼皮颤动,却终究没有睁开。
男人没有用套子,喷射出来的时候只能完全地接纳。那种火热有力的激动感觉,更让我迷惑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梦。然而毕竟太累了,颠鸳倒凤的荒唐梦境中,我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陷入更深更暗的深眠之中。
醒来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异样的酸痛,我静了好久,才逐渐从睡眠的黏腻中脱身。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单凌乱狼藉,但旁边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转过脸时,发现床头摆着一个相框,里面两个人半拥半抱地对着镜头,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其中一个人显然是程维没错了,另外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李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摘下墨镜来的样子,和想象中有些差距,并不是那么的冷漠强势,不近人情。反之,她依偎在程维怀中的样子,显得是那么幸福,甚至有些小儿女作态。
我想起了之前她开车送我来程维家的事情,那时候她的态度还是非常淡漠的,对程维有明显的不满。然而只是两年的时间,她便能在程维怀中笑得那么温馨柔婉,我不得不佩服程维收买人心的能力。
他的温柔,我见识过。平心而论,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人迷恋上他,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醒了?”正在这时,我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程维站在卧室门口,满脸的不耐烦,“醒了就给我起来,别占着我的床。”
我知道不能与他再争下去了,隐忍着想要动弹。可是后面的疼痛却让我变了颜色,轻轻抽了口冷气,咬着嘴唇望着他。
我知道我的眼神里,有掩藏不去的伤痛之意。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他抱臂靠着门,修长的腿闲适地伸着,一脸的轻蔑讥讽,“你以为我愿意碰你?要不是你昨晚那么犯贱的求我,我连你的一根头发都不会要碰。”
我端的就有些愕然:“我求你?”
我不可置信的神情显然是激怒了他,他突然暴躁起来,走到我身边,一把拽过我的头发,盯着我的眼睛:“否则还能是怎么样?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像你这样的,我想要几个没有?你别弄错了自己的位置!”
他喘息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有发泄够,甩了件衣服在我脸上,让我穿好。又说:“你这副德行,光是看着就让人腻味。浑身上下是别人留的吻痕,简直令我倒足了胃口,谁会愿意碰你,别笑死人了!”
我在他刻薄尖酸的言语中默默地穿上了衣服。我并非是能够忍受他的污蔑,只是我知道,我早已失去了与他争辩的筹码和地位。
程维,红家三爷,红纱经理,随便一个号令,一群人拥上来为他卖命。而我呢?我什么也不是。在他面前反抗的结果,不用想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忍着疼痛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又被他叫住:“你给我站住。”
“……”
“我让你走了吗?”
“……”
他见我僵在那里,便拿出一只手机,扔在床上,冷冷道:“昨天的电话,梁警官和夏少爷,一个三通,一个五通。你还真是左右逢源。”
我没有动,他便以下巴示意:“接啊,还要我替你回过去不成?”
我略微因为他竟然会允许我和他们通电话而诧异,可是拿过手机,想走出卧室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狠狠地抵上了门,把我堵死在墙角。
程维浅褐色的眼睛非常冷漠,几乎没有一丝人情味。他对我说:“谁让你出去接的?就给我站在这儿,在我眼皮底下,一个一个打过去。”
手机被勒令调成了免提模式,第一个拨通的是梁舒榕,其实我是希望她不要接的,可是短暂的等待之后,她的声音还是传来出来:“喂?”
“……梁舒榕……”
“嘿,是你啊。昨儿怎么了,都不接我电话,你小子欠抽啊。”
“……昨天,有点事……”
“别蒙我了,什么事让你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啊。哈哈,你是去酒吧玩了吧?还是朋友聚会?”
我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软凳上的程维,闭了闭眼睛:“只是同学聚会。”
“哦。”她呵呵笑了两声,“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
我和她又聊了几句,梁舒榕唠的都是家常,没什么不该说的话,挂断之后我稍稍松了口气。程维支着下巴,悠闲地靠着,半天才道:“还有一个呢,怎么不打?”
还有一个自然是指夏志英,我虽然不安,也十分的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如今我简直如同被程维囚禁起来,而且不能求助于任何人。我知道程维的狠绝,也知道他的势力。
无论是梁舒榕,还是夏志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而这两个人又都是不会放着朋友不管的性子,若是把我的处境告诉他们,只怕程维阴狠之下,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我知道这种事情,他做的出来。
“祝霖?怎么到现在才回我电话?”
相比梁舒榕的平静,夏志英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焦急:“你昨天怎么回事?打你那么多次电话都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他越关切,我便越慌张,“什么都没有。”
“那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更是心惊,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便忙道:“也不是……只是同学聚会一场而已。你不用担心。”
“啊,这样……”对方像是稍稍舒了口气,“这样就好。对了,程学长怎么样?我有拜托他好好照顾你的,他对你还好吧?”
我都不愿抬头去看程维,含糊地应着:“嗯……”
夏志英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可以信赖。”
“……”
夏志英又说:“这段时间学校有一些手续要忙,可能不能常常给你打电话,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哦。”
“嗯。”我现在只想尽快结束通话,在程维眼皮子底下的每一秒对话都像是煎熬,冷不防会被窜出的毒蛇咬中一般。
最后夏志英又叮嘱几句,好不容易有了要挂断的意思,我正松了口气,刚想说再见。却听到夏志英笑着,低低说了句:“祝霖,我喜欢你。”
我几乎是骤然感到这个房间内的温度急剧下降,简直冻到了冰点以下。
我僵在那里,夏志英还是天真莽撞,不依不饶地:“你喜欢我吗?”
“……”
我抬头看了眼程维,他的面色阴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祝霖?”
“……呃,不是,这个……我……”
还没等我和夏志英解释,程维就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从我手中毫不客气地拿过了手机,阴沉着脸便将通话切断了。他站起身,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祝霖;有你的;你还真是有魅力。”
说完他收拢十指,力道之大竟把那手机屏幕给生生捏到碎裂,然后他大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急着切橙子,抠鼻……现在切完了,以后切神马呢~~嗯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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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他,是在晚饭的时候。我本是被程维困在卧室里,哪儿也不准去的。这时候却突然有仆人过来,粗暴地拽扯着我,给我换了套还算像样的衣服,然后推搡着我走出去。
身着管家制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外头,看了下手中的表,说:“把他带到三楼的书房去。李小姐要来了,速度快点,让李小姐看到他,你们就都不用混了。”
佣人们应了,推着我的动作就愈发的粗暴。我被他们带着往楼上走,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程维站在窗前。
他只穿了一件裁剪精良的银灰色休闲衬衫,米色的长裤包裹着细长的双腿,线条相当的流畅美好。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外面,没有回头看我,好像我不存在一样,只是清冷平静地抽着烟,眼神朦胧。
“看什么看!快走!”
我被他们推着,一直到三楼的一扇实木门前。
“进去!待在里面,不许搞出什么名堂来!老实点!”他们把我推进去,眼神十分凶狠,似乎在说“敢耍滑头就让你死”。我倒是对这些威胁见怪不怪了,与他们相争不过徒增皮肉之苦。那两个人见我没有为非作歹的苗头,便哼了一声,将门锁了,扬长而去。
书房有一扇哥特式的窗子,通过窗子可以看到楼下的场景。
我走过去,外面如同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这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淌出的柔光已经相当粘稠,橘色的,灿金的,淡紫的,瑰丽绚烂的云海铺散在别墅上空,壮观如同油彩绘成的滔滔浪涌。
我眯起眼睛望着那触目惊心的血红天色,这时候终于看清这座别墅的规模,简直如同一座小型的宫殿。由于是建在偏郊,旁边没有太多的住户。别墅主宅的门前有一道碎石路,路的两边栽着茂盛的花树,如今花期已过,满地残花铺落,将石子路也染成淡淡的粉色。四围山色一并纳宽阔的人造湖,湖面上停泊几艘小木船,仿古的原木水榭亭台蜿蜒曲折,宁静地卧在平静的湖面,荷花和丝兰慵懒妩媚。再往外便是一方大型私人休闲广场,中间是莲状的石砌古典泳池,池心有滴水莲花石雕。其他次属建筑布局合理有序地衬在周围。最远处的正大门大气磅礴,修剪整齐的灌木平行辐散,顶上搭有拱形攀架,繁盛的紫藤萝绵延如海潮。
正在这时,远处遥遥驶来一列车队,在门口接受了身份验证,大门便往两边移开,车队驶了进来。一直驶到主宅大门,然后宅子里出来两队人,态度恭敬地迎接了他们。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了台阶,再显然是程维没错。他走到第一辆房车前,亲自替里面的人开了车门,然后温和绅士地将手递出去,搀扶来人下车。
我先是看到了一双雪白修长的腿,踩着精致高雅的超高跟鞋,然后程维的未婚妻李莉从车子出来,线条流利妩媚的身躯包裹在裁剪精良,设计别致的晚礼服之下。她和程维说了几句话,从这里具体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说完之后程维就温柔地抱了抱她,然后领着她进了主宅,后面一群制服笔挺的保镳跟随着。
我静静立在窗边,平和地看着最后一个人消失在门廊之下。这时候突然有些荒谬的想起了年少的时候,我曾为程维设想过的交往对象。名门淑媛,高贵优雅,果然是一样不差。
那时候,仅是凭空想象,就让我妒嫉难过好半天。
可是现在,亲眼看着他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家门。我竟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无论是愤怒,苦涩,还是嫉妒,悲伤,全部都没有感觉到。
心脏还是平静地跳动着,胸腔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一片麻木。
到了八点多钟,才有人来送饭给我。或许是因为程家今天需要款待李莉的原因,饭菜相当丰盛,就连我这样的尴尬身份,都有一份烟熏鲑鱼卷,一份奇异果米捞,以及一些德国蒜蓉烤香肠。
今天我没有再拒绝进食,而是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了。来送饭的佣人有些诧异:“哟,今天倒是来者不拒了,昨儿的傲骨跑哪儿去啦?见了好吃的就扛不住了?”
我懒得理他,吃完了就靠在墙壁坐着休息。
我需要体力。
我当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找罪受,一旦有机会,逃跑是必然的。
而这个机会,如今就摆在眼前。
刚才我仔细地观察了书房周遭的布局,底下靠着乔木群,离主宅正门有些距离,四周光线昏暗,外墙有几个装饰用的石兽首,还有嵌墙小栅栏,里面种了些颜色鲜艳的花朵。
这些东西之间的距离都不算太远,我曾经也是会爬树爬墙的小鬼,到底还有些底子在,如果发挥不失常的话,从窗户爬下去并不成问题。唯一有些难度的是二楼到一楼,这两层之间墙面光滑,缺少装饰,我可以落脚的地方只有旁边探来的一棵大树的枝干。
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可多得,我也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再待在程家,我想我真的会崩溃掉。
我必须逃。
踩着滑腻的石兽首一点一点下去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我以前倒是玩过攀岩,可那是系着保险带,护膝护手头盔一样不少。可是现在我只能硬着头皮,尽力地挪过去,一边要注意别一脚踩空,一边还得担心会不会有夜巡的人员经过,神经绷的很紧。
安全地落到草地上时,我的衣服已经全然被冷汗浸透。然而我不敢多做停留,稍微缓了缓劲,就弯下腰从灌木丛中经过,不知走了多少路,胳膊上,腿上都被割出了交错的血痕。我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翻越的,相对低矮的围墙。
从别墅区脱身,我几乎是头也不敢回地就往前跑。说实在的,我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顺利地逃了出来。一直跑出很远很远,我才停下脚步,手撑在膝头大口大口喘着气。
城郊夜晚的风灌入衣衫,汗水凉了下来,反倒显得有些清爽。
我回头看了一眼隐匿在远山夜色中的别墅群,仍然觉得不可置信。我花了好久消化掉自己成功逃逸的事实,接下来就开始思量自己究竟应该去哪里。
和夏志英合租的公寓是断然不能回了,另外,我也不能去麻烦梁舒榕。毕竟这件事说来话长,而她又是刨根问底的性子,告诉她只会徒增麻烦而已。
更何况,虽然程维没有讲的很清楚,但我多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大概是误会我和梁舒榕串通,想要置他于不利了。如果我这时再去找梁舒榕,让程维知道了,只怕会将我们一同斩尽杀绝。
想来想去,一路走到山脚下。偏郊有个典当行,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财物了,唯一可以当换的是那枚用戒指熔铸的耳钉。
我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在打烊前走了进去。
这是程维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初他给我戴上戒指时的心情。
那时候的我,哪里想的到自己最后,竟然需要用它来试图离开他。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耳钉换了钱,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一叠。我拿在手里,好像这便是我们这些年感情的重量,当它作为戒指或是耳钉的时候,我把它看得那么重要,因为我心里还隐约抱有些可笑的奢望。
可是真的连生活都过不下去的时候,说要放下,也就真的放下了。
人如果不学会现实,是活不下去的。
回到市区,我找了家快捷酒店暂住下。洗完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