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救救我吧……”
“神啊,救救我吧……”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别再遇见那个男人……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别再爱他……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爱一个值得我爱的人……
神啊……救救我吧……
我又哭又笑,迟杭从背后抱住脚步踉跄的我。“你喝多了,祈愿。”迟杭轻声说:“不要失态。”
我推开他,抹抹脸,粘乎乎的。“对,我喝多了。”我跌跌撞撞往外走。秦沁要来拉我。“我去洗把脸就好,刚才……不是故意打你。”秦沁死死拽住我。“我不会出去生事。我只是去洗把脸。”
“靠!”秦沁吼,“谁怕你出去生事。我是怕你一个人喝多了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去。”
就这样他还护着我,我回身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一下。
“滚!”秦沁踢我,用衬衫袖子狂擦脸上的口水。我哈哈大笑。“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迟杭拦住他,“对不起了,各位,请继续。祈愿出去吹吹风就好。”没有人跟出来,迟杭拉住了他们,或者除了迟杭秦沁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我低着头,拼命地往脸上泼冷水,头发衣服都全部湿掉。进出洗手间的人都不怎么注意我,来这里的人多数也是为了发泄,看见喝醉了的疯成我这样的也懒得大惊小怪,只不过在洗手的时候避开我就是了。镜子里的人脸烧的通红,连眼睛都充血,我想我刚才真是疯了,居然动手打秦沁,如果我没抢到麦克风,如果秦沁没放手我会不会继续动拳头。秦沁,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居然动手打他。“你是畜生。”我对镜子里和我有一张一样的脸的人说。我拼命搓着手,我往脸上泼水,我要冷静下来,我根本不该为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烧成这个样子。我闭着眼,冷水从头上淋下来,蜿蜿蜒蜒进到脖子里。我昂起头,我聪聪明明的一个人,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我自自私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门拉开,有人进来。
我闭着眼,水珠滑到胸口,我揪紧衣服,和脸上一样都是湿的,潮潮一片。
没有听到里间的门打开的声音,没有听见冲水的声音。背后有人打量。迟杭来找我么?还是秦沁?
我睁开眼,在镜子里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古铜色的皮肤,深刻的轮廓,上翘的嘴角,不屑的眼神。
他弹弹烟灰,笑的恶毒:“我当是谁在这发神经。失恋了在装孬种?”
我瞪着他,眼神恶毒过他十倍。他知道什么,他凭什么说我。他对着我的方向喷出个烟圈。“刚在巴蜀人家外看见的也是你吧?不错吗,搞联谊?有没有搭上哪个?”
刚才那背影那么眼熟,原来真的是他。我脸色发青。
“再让小爷看见你非杀了你。”我扑上去掐他脖子,红了眼铁了心要在他身上留下伤痛。
他轻易躲开我脚步不稳的攻击,轻易甩了我一耳光,甩在我脸上,这混蛋特别喜欢在我脸上留下痕迹。
左脸火辣辣地疼,我抓紧他胳膊,拼了命也要煽回这记耳光。我不管他落在我身上的拳头,踢在我身上的脚。一巴掌一巴掌甩过去,我今天非煽到他不可。
“疯了你。”他躲我躲的有些狼狈,脸上几道抓痕都是我的杰作。
“以后记着给小爷滚远点。不然小爷看见你一次煽你一次,煽死你为止。”我发疯,毫无章法,只一心杀了面前这人,“没有你,我的人生一定会是一片光明。方芳……还有科大……”
重重的耳光落在我脸上:“方芳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没用,你不象个男人。”
他也红了眼,单手抓紧我双手。我们面对面站着,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有被响尾蛇咬到的恐惧。
我站在一起,我们一般的高度,我们被迫认真观看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我敢打赌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我敢打赌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敢打赌他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祈愿他最是小心眼,祈愿他最是恶毒,祈愿他最是有仇必报,祈愿他最是……
“向雷……你不知道得罪了我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狞笑,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拧住我手,我屈膝顶在他腹部。他弯腰,我挣开他的桎梏曲起手肘死命往下一撞。他跌开几步,捂着肚子站起来。血红的眼睛开始叫嚣,嘴角扭曲起来,压住我的肩,反手就是几耳光。我不示弱,立刻又打回去。我们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互打耳光,对面的门打开,一个男生诧异地看着我们。向雷拉住我腰,带着我往后退几步,让出洗手间门口的位置。那人看着我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我吼他:“你他妈的看什么看,要脱裤子就快滚进去脱,不脱就滚出去。”
“向雷,怎么回事?”
“你进去你的,这小子酒喝多了在发疯,看我今天给他点教训。”我的胳膊被他反扣在背后,他盯着我眼睛,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说过见到你一次上你一次的,你总是不记得偏要在我面前晃。”他伸手摸摸我头发,嘲笑地拉扯下我湿透的T恤。我从他眼里看见我血红的眼,我张口。他惨呼:“你咬我。”又是一耳光,我偏过头躲开,张嘴咬住他咽喉。“我今天不能煽死你我就咬死你。”我满口他的血味,我吐字不清。他拽住我头发拖离他身体,一脚将我踢躺在洗手间冰凉的地上。他翻身骑上我肚子。我听到对面开着一道缝的门里有人唱歌。几个女生合唱。
“……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
他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好疼。我用力翻身,把他从身上掀下去,反过来骑在他身上揍他。我们在狭小的地面上翻滚厮打。我的头几次撞在地上,腹部挨了他几拳疼得钻心。我奋力挥舞着手脚,我再也不要无意地让着他,我再也不要无意地避着他,我再也不要他从我这里讨着好。他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笑话,祈愿是会让别人的么?祈愿是会避别人的么?祈愿是会怕别人的么?我身上挂多少彩他身上也就得挂多少。我是疯了,看见他脸上痕迹越来越多我就越来越兴奋。他终于恼了,卯起全力来将我死死压在地上。
“你今天发什么疯?”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踹死我。
对面还在唱。“ ……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爱你……”
我受刺激,妈的唱什么唱。我看着他,静静地笑出来。他神色缓和了些。我吐他口水。他伸手抹去。
“我操你祖宗!”我红了眼,开口就骂,不晓得是骂他还是对面唱歌的女生。
他慢慢放开我。“我本来以为你是欠揍,现在才知道你是欠操。”他剥我裤子,“反正我也打算上你,就在这好了。”他两只手去拉扯我皮带。我猛地挣起上身,抓住他头发往后一推。他没想到我还有力气坐起来,头一下子撞到洗手池上。我踢开他压住我的身体往外跑。“祈愿,信不信下次让我抓着我往死里操你。”他在后面赌咒发誓。我又跑回来踢他几脚:“我先踢死你!”我踢他肩膀踢他头,他握住我脚踝一甩,我仰面摔在地上。他拉着我的手翻身起来就是一脚,狠狠踏在我胸口。
门外有点骚动,有人跑进来。他最后一脚踢在我左肋。我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些东西。红红的,很耀眼,很夺目。
最后一点清明的意识是秦沁的拳头打中向雷的下巴,还有向雷吃惊地看着我的眼神。
去死吧,向雷……我在昏过去前诅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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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太多太急导致胃出血,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过以后喝酒别那种喝法,年轻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和平的环境下解决的?”查房的医生告诉我我的病情,满脸的不以为然,多半以为我是失恋了借酒消愁。说真的,我倒宁愿我是失恋了借酒消愁。为一个或者漂亮的或者有个性的或者有气质的女生伤心。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所以我喝醉酒,所以我胃出血。我痛苦,我伤心,我难过,我自暴自弃,然后某一日幡然悔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去追求其他更漂亮的更有个性的更有气质的女生,把前一个忘的光光,只在年老回忆的时候想起来一下,对某个已经成为老来伴伴我走过一生的女人说:“我大学的时候还曾经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女生伤心过呢,那时候……真是……”然后在老伴的嗔笑中满足地握住她的手,享受黄昏的温和。
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医生不高兴地问了些常规问题,嘱咐几句,就去隔壁房间。我四顾,这间病房居然只住了我一个人。我靠在枕头上,对着关着的房门盘算。秦沁呢?迟杭呢?昨晚吓到他们了吧?又给他们添麻烦送我到医院来。不知道柯桉知不知道这件事。以秦沁的脾气昨晚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向雷发生冲突,不知道他吃亏了没有?
门口有脚步声,我竖起耳朵,门打开一道缝。
“你还没死?”他挑着眉问我。下巴上是新生的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
“等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我诅咒他。
“那你昨晚装什么死,学人吐血,你想吓谁啊你。”他在对面床上坐下。我本来想说“吓谁也不吓你”,后来觉得太软弱就咬着唇问他:“你在这干什么?谁叫你待在这的,我看见你就恶心。”
他冷笑着削苹果,我不会以为他那么好心地是削给我吃的,果然他把削好的苹果塞他自己嘴里。“看见我就恶心?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就想做什么?”
我在房里四处看,他要是说“看见我就想上我”我就是死在这我也要杀了他。
“你当我多想看见你?从高二开始就是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和方芳在一起你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不和方芳在一起你也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说话你就嘘声我提议你就反对我做事你就搞鬼,你这算什么?方芳喜欢我是我和她的事,我不喜欢方芳也是我和她的事,你凭什么跳出来打抱不平,你以为你是谁?你喜欢方芳你有本事你就自己去追,不过就你那个熊样,方芳看上谁也不能看上你。追不上女人就承认自己无能,别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
我气的发抖。“我喜欢方芳不行吗?!方芳那么好的女孩子我不能喜欢她吗?!我什么事赖在你头上?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杀了你!!!”
“喜欢不喜欢那是你家的事。你追不上她你赖我头上,你高考失利你赖我头上,你没考上科大你赖我头上。改天期末考考不好你也要赖我头上。”他把苹果砸到墙上去,啃了一半的苹果反弹回来掉在我床上,“你整天在我面前摆付受害人的脸,好象我欺负你似的,也不想想每次有什么事都是你闹的,最后被老师叫去教训的人还都是我。到后来你看见我你还跑,老远看见我你就跑得不见人影,你还跟老师说你跟谁合作也不跟向雷合作,搞得学校老师都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老教训我要搞好同学关系,也不想想都是你找来的事,凭什么要我担着?你做的事你不敢负责,你扮受害者。”他挑着眉头,拧着嘴角,眼神凶狠。
我扮受害者?我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吐血。“是谁跟我抢方芳是谁强奸我是谁害我高考失利是谁害我差点连工大都没的上?我扮受害着?我本来就是受害者,你这个强奸犯!”还有脸在这里说这些,好象他无辜纯洁堪比天山雪莲。我抓起枕头砸他,输液架一阵摇晃,手上的吊针戳破皮肉,血液迅速倒流回输液管。他看着变红的输液管和我的脸跺脚出去。不一会就进来一个护士对着我吼:“都住院了还不安分点,想多住几天怎么着。”快速地替我拔下针头简单处理后重新输液。向雷没有跟进来,跟进来的是迟杭。
“怎么样了?”迟杭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
“死不了。”我看门口。
“走了。刚又发脾气?你们两到底什么仇,见面不是打就是骂的。”迟杭耸肩,挑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开始削,刀法拙劣。
“秦沁呢?还有柯桉知道这事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是阶级仇恨深如海重如山,昨晚打成那样,还吐血,秦沁都快被你吓死。那个……向雷是吧?脸都白了,估计他以为是他打得你内伤了,就傻站在那让秦沁打也不还手。谁知道你就是个酒喝多喝急了胃出血。”迟杭晃悠着腿,放弃削苹果的伟大任务直接把削的像八卦图半边有皮半边没皮的苹果递给我。“我说你们两到底怎么回事?”
我颓然,床上还有向雷刚刚砸过来的半个果核。
“我喜欢的人喜欢他不喜欢我,我一直一直喜欢的人……”
“就为这啊?原来祈愿你是这么长情的人。”迟杭收回我拒收的苹果自己咬了口。
“我一直一直喜欢方芳,从初中就开始……”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方芳之外的第二个女生……”
“方芳是除我妈之外我最喜欢的女性……”
“好啦。”迟杭拍我的肩,我抬头看他。他眼里有不明显的同情。“秦沁昨晚发飚的厉害,你要看见他打人那架势绝对想不出来那么瘦弱的秦沁也能有那个爆发力,向雷昨天吃的几拳头大概不轻,我看他下巴上一块都是青紫色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你打的还是秦沁打的就是了。向雷昨晚留在这照顾你,所以我就叫秦沁回去了,免得他们俩犯冲。等中午他会过来,还有柯桉昨晚也来看过你,早上才走。回去时过了门禁时间我们可是翻墙过去的,祈愿你这次可对不起柯桉这好学生,估计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遵守公寓区的门禁呢。”迟杭笑得开心,“我可是跷了课过来陪你的,你也得谢谢我。”
“谢了,我肚子饿,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
“再等一会吧,上午只有两节课,秦沁他们等会来时会带中饭过来。医院的饭可不是人吃的,祈少爷你那么挑食一定是吃不下的。”
“迟杭。”我叫他,“你听过一首歌吗?歌词有一句是‘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我唱给他听。
迟杭皱着眉头想半天:“好象听过,你问这个做什么,知道歌词的话回去上网搜一下不就行了。”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我躺回床上,迟杭玩手机上的游戏,不时发出笑声。窗外的阳光透过阳台照射进来,我无聊地研究它们在被子上形成的光斑。开始唱歌自娱自乐。
秦沁很快就来了,风驰电掣地杀进病房。幸好这间房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有心脏病人在还不得被他吓死。“人呢?人呢?”他四处看,叫的嚣张。我没好气地回答:“在床上。”秦沁邪恶地眯着眼睛:“那个向雷呢?昨晚没打死他是他好命,今天躲哪去了?看小爷怎么教训他,居然欺负我们家祈愿,打得我们家祈愿吐血。”
“走了。祈愿是喝酒喝到胃出血不是得了内伤。”迟杭制止了他上窜下跳的举动。
秦沁转盯我:“祈愿你还有力气唱《奔跑》啊,我还以为我得来你房间唱‘你的坟前开满鲜花’呢。”他说着说着还真唱起来,我哭笑不得。
“我不介意你来唱小寡妇哭坟。”有秦沁的地方就是有人气。他对着我嘘寒问暖,上摸下捏。到后来我都怀疑他不是来探病而是想把我弄病了,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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