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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刚出电梯,庞晓诺便遇见了一个熟人,她像碰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住,她急急忙忙地说,“杨烨呢?!”
“杨总在开会!”小李不紧不慢地说,“估计一会儿就完了。”
听到如此安全的回答,庞晓诺紧绷绷的神经一松,便瘫在了地上。
“杨总在开会!一会儿就完!”庞晓诺低声地重复着,不禁热泪盈眶。
“你怎么了?!”小李吃惊的问。
“没事儿!”擦了一下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庞晓诺站起身了,作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她说,“事态很严重吗?”
“你也知道了!”小李说,“这是一个导火索啊,对天地来说,是一个大坎儿!”
“跳楼的那个人……”庞晓诺谨小慎微地说,“是谁?”
“天地的第二大股东,明长安。”
“是他!”庞晓诺吃惊地喊到,“那他的公司……”
“倒了!”
明长安,天地的第二大股东,博海集团的创始人,董事长,他是东市房地产行业的领头人物,他的博海房产是东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在房产限价的大政策面前,供远大于求的现状下,东市的各类房产企业都陷入了低谷,很多中小集团捉襟度日,惶惶不可终日。资金无法正常运转,拖欠员工工资已成东市众多企业见怪不怪的普遍现象。原来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香饽饽,大蛋糕,如今却成了巨重包袱,想甩都甩不掉,进也不是,退也不成,两头是苦,进退为难,投入的本钱收不回来,手里的楼房出不去。在如此重压之下,良莠不齐的各类中小企业在死扛数月后纷纷走上破产之路,但民心还算稳定,因为小企业的蓬勃发展与悄然败落,都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只有那些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大企业,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才是城市经济脉络中的大神经。
然而,突然,赫赫有名的博海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天地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明长安跳楼自杀了!这在东市引起了轩然大波,业界一片哗然,舆论消息就如冲上天空,爆炸开来的几十响礼花,突然散向了整个东市,成为人们见面后的第一话题。
大破产与小败落不同,大破产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大弊端,对于博海来说,致使它一夜之间走上破产之路的大弊端,便是东市普遍存在的金钱游戏——民间借贷——融资。
东市的各色企业里,没有不染指融资的。在经济平稳发展的平顺年代,融资有它的好处,路面广,集资快,但在危机面前,它却是毫无抵抗力的高风险作业,不无一荣巨荣,一损巨损的特殊性。
明长安的死,成了东市经济危机的导火索,成了民间借贷破落的警醒钟。被借贷的人纷纷索上门来,要求还清本息,各类企业陷入危机,滑向底坡。
会议终于结束了,从会议室出来的各大股东面色凝重,神情焦虑。待所有的人都离去了,依然不见杨烨的踪影,庞晓诺奔向门前,偌大的会场里,杨烨依然坐在董事席上,半低着头,一只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或许是受到了庞晓诺气息的影响,或许是发自心灵深入的感知,杨烨突然侧转过身来,看向门口。这一看,庞晓诺便再也忍不住了,连续几个小时来受到的惊吓,感到的惶恐,自发的焦急,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她飞奔向杨烨,扑倒在他的怀里,悲戚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杨烨揽她入怀,百感交集,无限怜惜地说,“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儿。”庞晓诺松开手臂,泪眼朦胧地说,“是你……”
“你放心吧!”杨烨说,“虽然现在的形势对天地很不利,但还有一些时间,我会和股东们一起想办法的。”
“会有什么办法。”庞晓诺似问非问地低语了一句,一楼的人潮她已经是亲眼所见,她隐隐感觉到了天地的这个“大坎儿”就在眼前。
“会有办法的。”杨烨说,“这两天可能不能如约陪你了,对不起!”
庞晓诺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表示了她的理解,而后又紧紧地搂住了杨烨,任时光飞跑。
天地再一次召开了紧急会议,短短三天,高层的紧急会议远远超过了十次,其现状的严峻性不言而喻。明长安一死,他身后的三千多万巨额融资款和近一千万的银行贷款成了一根毒刺,深深地刺进了天地的躯体。因为他是天地的大股东,所有的民间被借款人与银行都将目光锁定在了天地,想从天地这里获取补偿。民间被借款人不分时间的堵截,使天地无法进行正常的营业与办公,天地再一次受到了外来因素的严重干扰。
此时,天地内外受击,进入了最紧急,最严峻的时期。
与此同时,天地其他的股东也陆续因为融资等事被困其中,深陷泥潭,天地陷入了空前绝地,很多对外合作开始撤资,诸多事谊陷入僵局,对它进行着严峻而残酷的考验。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在雪上加霜,祸不单行的数日后,天地集团这座雄伟大厦分崩瓦解,沦为废墟,宣告了破产,成为了东市重多企业的历史传奇之一。
遇到了如此大劫,杨烨心神不定,神情憔悴,性情燥动是情理中事,庞晓诺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但惟一令庞晓诺没有想到的是,杨烨竟然拒绝见她,这让庞晓诺为杨烨感到难过的同时,又平添了几份辛酸。
庞晓诺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她知道此时杨烨内心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要超过她能想像的范围,所以即使杨烨对她态度恶劣,她都依然坚持留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去。
每日每日,杨烨用酒麻醉自己,沉沦在酒精带给他的暂时的慰藉里,不肯正视现实。每每见到杨烨满身酒气,不醒人事的样子,庞晓诺的心就像被绞着一样,一阵一阵地生疼。她有太多的话想用来安慰他,劝解他,然而,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安慰的,或开导他的话。因为她明白,破产带给人的打击,带给人的挫败感,不是几句轻飘飘的好话就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不再沉沦,做到正视现实,重新开始新的旅程。人都是一样的,都只有一颗频率相近的跳动的平凡的心,在大事大难面前,谁也做不到坦然,做不到淡然。
人非圣仙,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面对,有些心坎,只能自己去跨越,如果心不肯倘开,别人所帮的,都是白忙。在庞晓诺的眼里,时下的杨烨所遇到的坎儿,就只能他自己去跨越,自己去挣扎,她能做的,就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他照顾,给他温暖,给他足够多的时间来喘息,来他足够的时间来消化。
杨烨本以为庞晓诺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如果那样,他就可以顺势来责难她,逼迫她,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去寻找更好的归宿。他相信她会找到比他更好的归宿,因为她还那样年轻,那样靓丽。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一言不发地陪在他的不远处,他喝酒的时候她就坐在离他不远的角落悄悄地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他喝醉了,她就过来扶着他,将他拖到家里,安顿他睡觉;他肚子刚刚有饥饿感的时候,她就已经端着香喷喷的饭到他的跟前了,他几次试着赌气,想不吃她做的饭,可是她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一个人就吃起来了,看着她吃,他饥饿的肚子逼迫的他口水直流,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端起她摆好的碗就大吃起来……
这样无声的默默的陪伴下,杨烨最初的无比的痛苦似乎在渐渐减少,他对她的依赖,他对她的柔情正渐渐多了起来,他终于狠不下心了,主动走近了她。
“离开我,去过自己的生活,你会找到比我更优秀的男人。”杨烨郑重其事地说。
“我可能会找到比杨烨更优秀的男人,但我怕我遇不见像杨烨一样爱我的男人。”庞晓诺说,“我知道你在逃避我,你觉得你现在给不了我什么,但你并不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我真正要的,不是杨烨的百万轿车,不是杨烨的独体别墅,更不是那个光环笼罩,高高在上的杨董事长。那个高高在上的杨董事长,站的太高,我一米六三的身高远远够不上,那个众人俯首的杨董事长,我只能像仰望星星一样不停地抬头仰望,你不知道,那样的我会有多累。我只想和一个普普通通的杨烨,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在晨光里慢跑,在夕阳中散步;我只想和一个平平凡凡的杨烨,住着百平米的楼房,在周末的时候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我只想和一个简简单单的杨烨,在一个只能容得下两个人的厨房里每天都炒两个最喜欢的菜,过过我们的小日子,这就是我要的幸福。以前那个八面威风的杨董事长给不起的东西,现在眼前的杨烨,却恰恰给的起,这是老天心存怜悯,眷顾我,给予我的恩赐。”停顿了一下,庞晓诺目光闪闪,盯着杨烨的眼睛,说,“如果你现在还要说拒绝的话,除非是你不想给我,不再爱我。”
“你才是老天给我的真正恩赐,你才是老天对我最大的眷顾,晓诺……”听了庞晓诺发自肺腑的呼声,杨烨寞落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他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感动,还有感恩。他感谢这个女人对他的爱,他感谢这个女人对他的守候,他感谢这个女人对他的理解,他为这个女人的坚持感动,他为这个女人的专诚感动,他更为他的这个女人而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
☆、总有一天
杨烨是一个商人,对于经济中的风险与危机有敏锐的嗅觉。早在明长安事件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将自己的私有财产进行合理的分配,他当时只是在做一个安全对策,没有想到一切会发生的那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天地就已经走上了没落,在外人眼里,他杨烨也一夜之间从一个身价过亿的董事长沦为街头的小小平民,成为一个传说。好在,他的先见之明在时下的实践检验中得到了验正,证明了他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数日后,在一处高档小区里,庞晓诺捧着一本印有自己芳名的一套别墅的房产证,不可思议地惊呼,“这是真的吗?我没有看错吧!”
“要不过来让我打你几下吧!”杨烨一手捧着报纸,一边不怀好意地说。
“想的倒挺美!”庞晓诺举着手里的房产证,在杨烨的身边晃悠,娇滴滴地说,“你说说嘛,人家很想听,这到底是个什么玄机啊?”
“本来是要送你的情人节礼物,没想到那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太匆乱,就给遗忘了。”杨烨没有说慌,这套别墅的确是他想要送给庞晓诺的礼物,与他的那笔私人资产没有任何关系。他坐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既然现在被你发现了,就送给你,当作丈夫的赏识。”
“真是喜从天降啊!”庞晓诺兴奋地捏了捏杨烨的脸,激动的说,“我真是心想事成!”
杨烨还不知道,庞晓诺最近正想着要自己创业,苦于本金短缺,便没有跟杨烨提起过,现在有了这套房子,一切就都好办了。
虽然东市经济陷入融资风波后的怪圈,银行的贷款特别不易,但用几百万的房子来作抵押,只贷区区百八十万,这样安全的事,庞晓诺对银行还是很有信心的。
“微型火锅店,就是在传统的大火锅上加以改进,将每个涮锅都进行细小化,独立化,一人一锅,这样不仅干净卫生,更方便实惠。菜品会与传统火锅一样,应有尽有,一应具全,但与传统的白瓷大盘相比,也会有很大改进,微型火锅店的菜品全部采取独立小包分装,只要包装未拆,就可以无条件地退换,这样就很好地避免了资源浪费,同时也降低了成本,各取所好。……在用工人员这一块儿,微型火锅店有一个特别的好处,就是用人少,节省人力开资,因为菜品都是独立小包装,提前就可以准备的东西,所以食客来了直接自选就可以了。……如果资金允许,我打算在东市同时开启三家以上的微型火锅店,只有广撒网,才能对市民起到冲击力,我相信,只要人们愿意前来尝试,就一定会爱上这种经济实惠、干净卫生的微型火锅的。……”
面对庞晓诺如此精心的策划,杨烨再一次对这个小女人感到了震惊,他觉得她的思绪里有一种天生做商人的潜能,他被她新颖的见解,创新的项目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在庞晓诺的感染下,杨烨跃跃欲试,他迫不及待地想与她一起,共同谱写另一曲白手起家的创业传奇史。
三年后。
在一个有关创业与梦想的电视台栏目的摄影棚里,邀请到了一双倍受瞩目的特邀嘉宾,之所以倍受瞩目,是因为他们的微型火锅一经推出,迅速引来了无数年轻人的热捧,短短三年时光,就已经在全国各地开了近五百家小店,成了业界的传奇。
“请问庞晓诺女士,你成功的秘诀是什么?”主持人问。
“其实我想说,成功并没有什么秘诀,更没有什么捷径,只有付出努力,才会得到回报。对我来说,成功最大的秘诀就是不放弃梦想,坚持梦想,你只有不断地坚持,才有可能走得更远,走得更久,也才更有机会离成功最近。”庞晓诺微笑的说着,温柔地看向一旁的杨烨,一脸幸福。
“真没想到,竟是如此简单而又不凡的两个字。”主持人说,“从刚来到现在,我发现你们两个特别恩爱,我很想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在感情中,你们是如何做到恩爱如初的?”
“信任!”庞晓诺深情地看着杨烨,说,“理解。”
“不放手!”杨烨说,“在任何困难面前,我们都不会松开彼此的手。”
简单而又平凡的词语,听着耳熟能详,做起来未必容易,能始终保持信任对方的心态,能站到对方角度去理解对方,在漫长的平凡生活之中,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生活中总有不平,每当失意的时候,低谷的时候,你会做什么?”主持人又问。
“不成熟的时候,会选择偷偷地哭,成熟后,哭与不哭,都会思考,等冷静之后,我都会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都会过去的;总有一天,都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
……
是的,时间是莫测的,人生无常,一时的失意不能代表什么,一时的低谷不算什么,只要努力,只要坚持,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坎终究会过去的,道路终究会平坦的,日子终究会好起来的,我们也终究会成功的;
只要坚持,总有一天,我们会登上自己曾经渴望的高度;
只要坚持,总有一天,我们会站在理想的台阶之上,展望新的人生……
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