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阮均城异口同声地问道,滴了两滴尿液的小弟弟孤零零地垂在腿间。
赵绪斌低头瞥了一眼,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你继续。”说完在|胯|间遮了条浴巾就走了出去。
阮均城尿完出来时,赵绪斌还站在镜子前刮胡子,从后背看起来,男人比两年前壮多了,胳膊也粗了不少,有了些微成熟男人的味道。如果现在两个人打斗,估计他肯定被秒,定定地看了半晌,阮均城才转回思绪,想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洗手。赵绪斌似乎注意到背后的人,让开了一步。
洗完手,都走到门口了,阮均城忽然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洗澡?”
赵绪斌看着镜子里黑着眼圈的人,“黎航还在睡,我怕吵着他。”
第39章 第 39 章
钱是万恶之源,可从来也没有人会嫌钱多烫手。如果每天一早醒来,就有五星级酒店主厨精心准备的一大桌中式、西式早餐随便吃,午餐、晚餐更是丰富多彩得叫人口水直流,还有下午茶、宵夜、水果不限时、不限量无限供应;嫌吃太多会肥时可以上健身房挥汗如雨的跑个步,或是去户外的泳池畅游几个回合,不想动还可以躺在视觉效果一流的影音房观影看大片,这些都不感兴趣,甚至可以打电话叫几个长腿大胸的妞和壮男给你表演舞蹈秀……这样的生活,说是在拍戏工作都有辱工作这个词,明晃晃的比度假还潇洒。而任谁都不会对提供此套优质服务的施予者心生不满,所以当编剧讨好地适当修改剧本,导演提出给黎航增加戏份时,没有人出声反对觉得此举不公平,钱,就是这样现实的东西。
“这里……对,对,左边一点……嗷嗷痛……呼……好爽!”
“重一点,好,等,等一下,轻一点……啊,我受不了了……”
“嗯,嗯……啊,嗯嗯嗯……嘶……”
客厅里不断传出这样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聚众|淫|乱,其实是排了一排的人在做马杀鸡,他们舒服的趴在长椅上,闭着眼睛,随着按摩的人力道深浅而有节奏的哼哼啊啊。那场面煞是壮观,阮均城拎着化妆箱无语地上了二楼,昨天是集体拔火罐和针灸,前天是交际舞睡衣派对,大前天是什么来着?角色扮演还是唱霸之争?不得不说,这群人挺会享受。
踩过楼梯上喝瘫的尸体,二楼健身房里是猛男们更加痛苦的嘶嚎,叫人浮想联翩得以为在一起|高|潮,从门缝里瞄一眼,却可以看见他们练得狰狞的面目。穿过走廊,可以看见底下泳池,几个穿比基尼的辣妹正在摆姿势秀身材,拿单反狂拍的眼镜男几乎要跪到地上去;旁边院子里草坪上,赵绪斌在跟动作指导学招式,跳跃漂亮得一个回旋踢之后在地上连滚翻了两次,不远处毫无悬念地站着手拿两瓶饮料的黎航。阮均城进到卧室,关上房门,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最近,他的视线越来越多的落在赵绪斌身上,会在人群中寻找这个人,偷偷看着他,听到他的声音会竖起耳朵,他从旁边经过心率会加快,他提到自己的名字嗓子会发不出声音,看到他和黎航站在一起,心里会莫名的不舒服……
不该来,如果不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得想哭。
阮均城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脑子里空空的,像是塞满了棉花,他把衬衣下摆撩起来,单手解开皮带,拨开牛仔裤的扣钮,扯下拉链,把手伸进了内裤里面,仅仅是抚摸,白色的棉内裤印出他指节的弧度,修长的,灵动的,撑着内裤在慰藉自己。
听到“砰砰砰”的拍门声,阮均城才从无边无际的梦中悠悠转醒,他动了一下,感觉到手臂麻得没了知觉,而自己的另一只手还握在那里,居然睡过去了,他轻声沙哑地应了屋外一声。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听见,仍拍着房门,“阮老师,你在里面吗?下楼吃晚饭咯,今天有夜戏。”
阮均城缓过那阵酥麻,放下手,拉好裤子,起身开了门:“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剧务的手一下落空,差点砸在阮均城胸口,“啊……不好意思,阮老师你在睡觉啊?”
“嗯。”阮均城目光无神地吱了声,那没睡醒的样子和摇摆晃动的身体,以及翘乱的头发和不整的衣衫,都与他平时塑造的形象相去甚远。
刚大学毕业的剧务小姑娘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爱心一朵一朵冒出来,就在大饱眼福舍不得走时,惊诧得叫出了声:“啊!老师你裤链没拉好!”说完装模作样捂着眼睛下了楼,心里想的却是要是没穿裤子来开门那就更赚了!
阮均城低头瞅了眼,没什么反应的系好皮带,刚睡醒因为血糖偏低,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等到衣冠齐整的出现在楼下,他又恢复到往日“离我远点”的那个形象。
楼底下一大波人正围着长条桌吃自助餐,老远就听到有人在打趣:“小焦你跑什么,叫人吃个饭去了这么久,现在脸还这么红,莫不是阮老师对你做了什么?快跟哥说说,哥去帮你出气!”
剧务捧着脸摇头,另一人接话唱反调:“你以为人阮老师是你,见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流口水?”
“我是比不上阮均城那张脸,可我不对着小姑娘流口水,难道我要对着小伙子流啊?!”
一群人有的偷笑,有的踹脚骂几句,“阮老师过来了,你们少拿人寻开心。”
阮均城对此并没有不舒服,他不是较真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自行拿了盘子挑了几样爱吃的点心,想着找处人少的地方解决了,看到电视机前茶几那边没人就走了过去,并没有多想平时这里可是吃饭人最多的最佳位置。站定在沙发前想要坐下时,阮均城才发现异常,因为从后面看两张单人沙发,一张四人沙发都没有人坐,可到跟前才知另有乾坤,有两个人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吃着东西,不是别人,正是屋主黎航和男主演赵绪斌。
怪不得没有人在这附近,似乎剧组的所有人都默认了赵绪斌和黎航非同寻常的关系,会故意落单和腾地方让两人独处。阮均城端着盘子去留不是,直接扭头就走怕是没礼貌,留下来当没事人一样吃自己的更是需要强大的免疫力。
赵绪斌抬头看到阮均城也明显愣了一秒,自从住进这里来的第一天两人赤诚相见交谈过一句话之外,之后都公事公办得没再有过私人对话。
“呃……我去倒两杯酒,阮老师你坐下吃吧,没关系。”黎航说着就要站起身,被赵绪斌一下按回了原地。
“不,我不知道你们在这……抱歉。”阮均城难得真心有点尴尬。
赵绪斌接过黎航手中的酒杯,“还是我去吧。”三两步追上阮均城,“阮老师,别走这么快,等等我一起啊。”
别过来,别过来……阮均城恨不得想要跑起来,心底升起的那种奇怪感觉,让他只想要逃。他现在唯一期望的只是,戏快点拍完,然后他们继续没有联络的生活。
“喂,阮均城,你就这么怕我?我是毒药还是有传染病啊,你跑什么!”赵绪斌直呼其名,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他伸出手想要拽前面的人。
阮均城猛地挥开手,玻璃酒杯即刻“啪”的一声碎了一地,他也怔住了,看着听到声音望向这里的工作人员,他当即蹲下身去捡碎片。
“瞧我这粗心大意的,连个杯子都拿不稳,阮老师,你别帮忙捡了,叫阿姨来扫一下吧。”赵绪斌信口开河道,顺便拉起地上的男人就走。
阮均城这回没再敢甩手,任赵绪斌拖着进了厨房。
赵绪斌把门一关,臀靠着厨台,“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表现得这么,这么……”受伤?反常?他想不出一个好的形容词,任何一个词用在阮均城身上好像都不对头,可他又偏偏觉得和以前比阮均城哪里不一样了,“咳,我也说不清,可要是搁别人,我说不定会以为是在吃醋……”
“……”阮均城抿紧了唇,听到“吃醋”两个字,游移的眼神才诧异地看了赵绪斌一眼,是吃醋吗?他也不知道。
“放心,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赵绪斌像是自嘲似的低头一笑,走过阮均城身旁时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头发翘成这样也不知道梳一下,短发的样子也很适合你。”
身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阮均城僵在原地,心里某一处的弦像是被拨动了一下,然后他弯起手臂,抚上刚才头被碰过的地方,好像那发梢上还留有赵绪斌指尖的余温,因为他连耳朵也红了。
晚上要拍的一场戏,是赵绪斌在跟人打斗的过程中,胸口被人用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助理化妆师小朱化了几次,导演都不太满意,最后无法借了阮均城过来用。
赵绪斌长腿交叠斜倚在沙发上,趁着难得不用背台词的空当玩了几把手游,他光着上身,因为勤加锻炼,可以看出明显的六块腹肌,还有延伸至深灰色牛仔裤的人鱼线,刚脱下上衣时,就有人赞叹:没想到斌哥身材这么有料!有料当然不怕人看,他大方的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余光瞄到拎着工具箱过来的阮均城,拇指飞快滑动,嘴上说:“等一下,还有最后一关。”
阮均城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眼睛却不知道要看向哪里,因为总是不自觉地就把目光移向男人肚脐以下的部分,又后怕被人指出,后来他干脆看着天花板上的吊顶灯,数有几个灯泡。
赵绪斌玩完一局游戏,看到阮均城一直抬着下颚也不嫌脖子酸,放下长腿坐正身体,摇头说了句:“你是有多不想看见我。”
“啊?”阮均城低头,他没听清。
“没什么,化吧。”赵绪斌岔开双腿,不怎么配合地把身体仰靠向身后的沙发,一副大爷样。
阮均城拧了下眉头,打开他的百宝箱,取出做伤疤用的零件道具,他不得不站到赵绪斌双腿之间,弯腰将镊子上的道具安放在左胸刺伤的位置。这是个精细的活,难也不难,可就是费时,等他用酒精胶粘好疤痕,再用油彩填好色,背都弓得抻不直了。
从赵绪斌的角度,可以看到阮均城稠密扑扇的睫毛,细致到无毛孔的皮肤,以及透过衬衫领口一平到底的男人身体,因为实在没事干,手上的水果已经让助理从香蕉换到了葡萄。
阮均城用手背抹了下额头的汗,终于出声为自己谋取应有的权利,“对不起,可不可以请你往前坐一点。”
赵绪斌把嘴里的葡萄籽吐掉,依言往前移了一格,“还有多久?”
“就快了。”阮均城拖过一旁的茶几,坐在茶几上描画晕染伤疤边缘,因为地方狭窄,他的膝盖正好抵在赵绪斌裆部,不过现下,他也是顾及不到了。
“咳咳……怎么还不好?”“阿嚏——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我可以看会儿电视吗?”这之后赵绪斌就没有闭嘴的时候,不是打个喷嚏就是咳嗽一声,或者聊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等阮均城终于进入最后一道工序,用血浆涂满伤口,还没让导演过目一下是否满意,他就迫不及待推开阮均城站起身了,还故意跳了跳说:“屁股都坐疼了。”
阮均城手上拿着颜料笔,刚才那清晰的触感,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起反应了吧?
第40章 第 40 章
导演见到赵绪斌,凑近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伤口,赞道:“果然是专业的,我看着都挺疼的。”接着吐掉一嘴的鸡骨头,把手上一边一个啃得半半拉拉的鸡爪丢给助理,拍拍手说,“好了,抓紧时间,准备开拍!”
道具师拿了件被刀划破的白T恤上前让赵绪斌穿上,造型师仔细地整顿服饰,男人双目无神地站着任其摆布,只是当场记板一打响,他就快速进入了角色。
拍戏为了节省时间和费用,并不是按照剧本顺序一条一条拍,而是怎么便捷怎么来,所以先拍的是一场赵绪斌被刀划伤后仍和对手打斗的戏,之前已经在武指的指导下进行过走位,他从客厅打到厨房,又从餐厅打到阳台,以一敌五,最后镜头定格在伤口的特写上。拍了三条之后,导演示意通过,工作人员立刻出动更换场景,赵绪斌完成一列的打斗累得一身汗,他脱掉T恤衫擦了把额头的汗,然后坐在一旁等着化妆师过来补妆。
“下一场戏有黎少,他人呢?”
“没见着!”
“快打个电话催催啊!”
被叮嘱的人刚拿出手机,有人喊了声:“黎少过来了!”
黎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走路都不稳,下个楼梯像是漫步云端,他慢动作似的走到客厅,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揉揉眼睛,逮住一个人就问:“斌哥呢?”
那人手上抬着器件,正忙着架灯,想了一下后,随手一指偏厅的沙发,“刚才看见坐那边呢。”
“谢谢。”黎航松开手,拍了拍脸颊,晃晃脑袋朝那边走过去,提高音量问:“哥你在哪?”声音里透着愉悦,只是当他靠近,却被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
赵绪斌正闭目休息,听到徒然夸张的叫声,睁开眼倒是愣了,不悦地反问:“黎航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你你你你你……”黎航指着赵绪斌受伤的位置,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受伤了?”
赵绪斌低头一看,笑着摇摇头,“你傻啊,这是化妆效果,真要伤成这样我还能安安稳稳地坐这儿?我又不傻。”
“对哦。”黎航觉得颇有道理似的点点头,拍拍脑壳,“唉,睡多了都糊涂了……啊,哥你才傻!”
赵绪斌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黎航过来坐,“睡到现在?”
黎航撅着个嘴,走过去,“你走了,没人陪我玩,只能上楼睡觉了。”
“你是小学生呀,还要人陪。”赵绪斌好笑地说。
“哥,你怎么这样……”黎航那一声“哥”,比女孩子叫的还百转千回。
“别撅着嘴了,都能当挂钩使了。”赵绪斌嘲道。
黎航也不生气,“你管我!”
“那个……黎少,等下有你的戏,老师让你过去换衣服。”三番五次想上前又后退的工作人员,最后还是硬着脸皮上前充当了煞风景的角色。
“剧本借我看一下!”黎航走时顺便抽走了赵绪斌盖在大腿上的本子。
这一场是赵绪斌饰演的角色受伤之后,戏中的黎航帮忙包扎伤口的戏份,是编剧为了讨好小少爷后加的新戏,可有可无,不过当下却成了至关要紧的一场戏。
黎航拿到剧本后表现的相当积极,一直反反复复地练习那寥寥的几句台词,开始是劝说赵绪斌上医院,遭到否决后拿来药箱帮忙上药。
赵绪斌穿条牛仔裤,面露痛苦之色,呼吸微喘,“上医院肯定会打草惊蛇,别废话了,你不弄就我自己来!”
小弟黎航只能跨过周遭被毁得七零八落的家具到处找药箱,然后拿出紫药水和纱布,模仿电视里看过的镜头进行简单处理。
两个男人一个裸着上身,一个靠得极近的涂药,镜头基本还是近景,身材不错,长相不赖,那气氛顿时就让周边围着看戏的女同胞坐不住了,纷纷表示:“怎么还不亲下去?”
因为黎航演技不到位,挺简单的台词不是背错,就是弄混淆,本来计划半个小时就过的一场戏,拍了将近一个钟头,最后还是切换镜头,不让黎航绑绷带,绑完之后补一下镜头完事。
“哥,对不起啊,是我害你拍到这么晚……”黎航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毕竟没什么经验。
“没什么,又不是武戏,反正今天通宵,我先去换造型,你也准备一下吧。”赵绪斌拍拍黎航的上臂,表示让对方宽心。
卸妆也有一套程序,不过这回简单多了,阮均城不是没有看到刚才赵绪斌和黎航火花四射的表演,奇怪两个人在一起他也觉得挺配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样难搞。
如果说上一场戏让女同胞们坐不住了,那接下来的这场戏大概连男同胞们也坐不踏实了,导演安排赵绪斌为了掩护黎航而受伤。起先还有一番枪战追击,赵绪斌独自完成后,把敌对的枪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