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小豆丁奋力的扑到薛珉宗身上,拿着小球儿近距离攻击。吴望抱起一对球儿统统扔到了薛珉宗身上。没几分钟,薛珉宗就被埋了起来。
“臭臭输呢——”小豆丁坐在海洋球上,海洋球的下面就是薛珉宗的肚子。还时不时的拿着小球儿砸,突然薛珉宗坐起来,哗啦啦一阵声响,盖在他身上的海洋球统统落到了吴望和小豆丁身上。
“谁输了说!”
欢笑声顿时充满房间,薛珉宗扑到吴望的身上把他压住。“二对一都赢不了我。”薛珉宗大笑道,“谁输了,快说!”吴望抿嘴笑着就是不认输。
“宝宝——”吴望突然叫了一声,小豆丁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拽着薛珉宗的耳朵努力地往他脖子上爬。
“耳————(朵)”薛珉宗后半句被堵在了喉咙里。
小豆丁一边一个拽了拽薛珉宗的耳朵大喊了一句:“驾~。”可是他喊完,发现臭臭和望都不动了。低头看了看,臭臭的嘴堵住了望的嘴。小豆丁玩的兴起,张大嘴冲着薛珉宗的头皮啃过去。
“嗯————”薛珉宗想爬起来,可是这海洋球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抬起手想把小家伙从脖子上抓下来,手一放松,头就又往下压。吴望的身体完全陷入了海洋球里,一动不动的等着薛珉宗起来。耳朵里传来小豆丁起起伏伏的“驾~驾~”
阳光透过海洋球,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薛珉宗动了动,海洋球哗啦啦又被他们挤到两边。身体稍一动,就往下沉。小豆丁的脚挨到了海洋球,小屁股抬起,又放下。
“臭臭跑~驾~”
“嗯————”
四个唇瓣被小豆丁的屁股弄的一上一下的来回碰,吴望想张开嘴让小豆丁别玩了。觉得嘴上没了那么重的力道,张开嘴喊了个宝字又被堵住了。这一次,却是里里外外被堵得严严实实。薛珉宗的的手不再试图撑住身体,在海洋球之间滑动了一下移到吴望的脸庞。捧着他的脸,歪了歪头,选了个更方便的角度。
吴望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眼前花花绿绿的阳光让他觉得眩晕,嘴唇的触感又那么真实。他能感觉到薛珉宗温热的舌头舔过自己的上颚,轻轻地勾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小豆丁玩着玩着发现,望和臭臭都被埋住了。他从臭臭的脖子上下来,海洋球哗啦啦的把最后一节露在外面的脖子都遮住了。“望————”小豆丁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他们都没埋起来了,只有自己还露在外面。可是,自己又没办法把自己埋起来。小豆丁拿起一颗彩虹球往小肚子上放了一下,小球儿咕噜咕噜的又掉下去。
“哗~”的一声,小豆丁听到声响,认真又好奇的盯着望和臭臭消失的地方。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声响,彩虹球像下雨是落在小豆丁身上。“咯咯咯咯~~”的笑声把两个重新出现的大人叫回了现实。小豆丁开心的扑了上去,也要让他们把自己埋进去。薛珉宗弯着腰从海洋球池爬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小豆丁失望的看着他离开,不过没关系还有望陪自己,可是望也有气无力的握着一个小红球,不再看自己。果然,小孩子只有被孤立的份儿!
吴望舔着被咬过的嘴唇,心里乱糟糟的。最近他是怎么了?动不动就亲来亲去的。不过,这次不愿他,小家伙惹的祸。牵着小豆丁出来,薛珉宗正在书房玩电脑。看到吴望后,笑了一下问:“我们晚饭吃什么?”吴望摇摇头,自己还没想好,他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怎么做饭。
“我们去外面吃吧。新开了一家海鲜城,听说很不错。”薛珉宗看着电脑笑道,样子轻松自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吴望舔了舔嘴唇,低着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就这么定了,去换衣服。”
吴望拉着小豆丁回到房间,拿出上次在去香港时穿的衣服。他把这一身衣服当做是门面,每次出去都会换上。回来的时候就赶紧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好。这衣服是薛珉宗的,他买回来说小了,吴望穿上刚好合适。
把自己和小豆丁的衣服都换好,薛珉宗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了。扭头看着吴望,那表情好像是果然如此。吴望的脸从刚才就一直红着,现在还没变回来。薛珉宗走过去,揽着吴望的肩膀,搂了一下。
“哇,你长高了。”
吴望抬头,好像真的长了点儿,以前只到薛珉宗的肩膀,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肩膀。薛珉宗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从天文地理到人情世故,每一样儿都是吴望不曾听说过的。吴望的脑子跟不上薛珉宗说话的速度,他只是安静的听着,有时候那些词他根本没办法理解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吴望没有打断他,从一开始,吴望就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像脚踩到松软的雪地里。
“吴望,我很喜欢你!”薛珉宗好像是从竹林七贤上拐到这句话上的,吴望透过车前的玻璃看到前面的车子。脑子里还停留在竹林七贤是什么东西,天暗了,春天了,外面没那么冷了,可是有风,吹得人脸不舒服。
“嗯。”吴望瞪着茫然的眼神,傻笑了一下,轻轻地捏了捏小豆丁的小胖手。把他的手掌展开,抓着他的手腕拍着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的很舒服。小孩子的手掌心很软,不像吴望的,常年的劳作,手心里硬硬的。
薛珉宗觉得自己失败了,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冷淡?薛珉宗仔细思量了很久才决定的表白,他觉得成年人不需要弄那些太过虚伪的浪漫,成熟稳重的表白就该是这样的。年纪越大越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可是,为什么吴望会这么冷淡?
他们在海鲜楼的二楼找了个位置,这家海鲜楼还有海鲜火锅,薛珉宗没有询问吴望的意见,自作主张的点了一个海鲜火锅。单吃海鲜也没意思,薛珉宗有点了三盘羊肉,青菜红薯蘑菇都来了点儿。
吴望带着塑料手套给小豆丁剥虾皮,小家伙吃的满头大汗。薛珉宗也喜欢吃虾,可是懒得剥虾皮。眼红的看着小豆丁吧唧的小嘴吃的欢快,吴望抬眼看了一下薛珉宗,把剥好的虾给他夹过去了几个。
薛珉宗不知道吴望听懂了自己的话没有,还是说他根本就没听到?薛珉宗不相信吴望会拒绝自己的表白,所以一定是他没听清楚。
“吴望,我喜欢你。”薛珉宗话音刚落,小豆丁嗦着指头夹着的虾仁儿也跟着说了一句“宝宝也稀饭望。”
吴望笑着捧起小家伙的脸亲了一下,薛珉宗抽搐着嘴角,这待遇可真不同!
虽然吴望没立刻表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可薛珉宗觉得自己的表白很成功。至少他没当场拒绝!
打小吴望就这样,不多话,不争辩,有时候看着有点儿逆来顺受的样子。可毕竟才二十岁,再老气横秋也还是个孩子。他知道这个城市没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人更是复杂,如果没有薛珉宗,像他这样的人生存都是个问题。可是,有些事儿吴望想不通,心里那种悸动让他害怕又喜欢。
“这挺好的。”回去的路上吴望艰难的对薛珉宗说出了一句没有停顿的话。简单的四个字,让薛珉宗愣了一下,吴望的表情好像个看破红尘的僧人。薛珉宗把脑子里转了了一晚上少儿不宜的东西晃出去,笑着点点头。顺着他说:“嗯,是挺好的。”
吴望脸上的表情依然傻憨傻憨的,其实他并不傻。甚至比有些聪明人都明白。有些事想多了反而麻烦,这样就挺好,慢慢的,先看看路边的花,听听林间的鸟叫。走着走着就绕过了山,跨过了河。谁都不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河的对岸有什么。自从父亲死后,吴望就明白,人活着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是现在。只有现在痛是真的痛,以前的痛只是放不下,以后的痛还没来。
☆、数学
手里的数学书让吴望头皮突突的发麻,心里藏着秘密的人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觉得被发现了。吴望终究是把那本崭新的数学书扔到了一边。其他课本他都翻旧了,唯独数学让他难以动手。
就这么学习了一个月,吴望把脑子里的记忆的语文和政史地都找了回来。晚上,小豆丁睡下了。吴望看到薛珉宗的房间还亮着灯,于是拿着书敲他的门。听到里面说了句进来,吴望才推门。薛珉宗也靠在床头看书,吴望拿着一本英语习题走过去。
薛珉宗看他不好意思的站在那儿,似乎是不好意思张口问。薛珉宗把手里的书合上,心中暗道:坚持了一个月才来求救,是我看起来不像个好学生吗?
“哪里不会?”薛珉宗主动问。吴望坐到床边,指了指习题。薛珉宗看了一眼,是语法题。薛珉宗虽然从学校毕业很多年了,可是对付这种小儿科还是绰绰有余。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出了一个语法套路,告诉吴望下次遇到这种形式的题应该怎么做。
吴望额头上都冒汗了,可是脑子里依然一团乱麻。害怕影响薛珉宗休息,又急切的想把这道题弄明白。越着急脑子就越乱,吴望急的都快哭了。薛珉宗看着吴望凹陷的脸颊和凸起的锁骨,他什么时候又瘦了?再一看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薛珉宗猛的一拍额头,真是大意了。
国内的文科考试虽然单纯的记忆为主,可是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背那么多东西对于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基础的人来说还是太难了。况且,吴望还有一个身份是保姆。自己不在家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可是回来后,家里干干净净的,每天还会给自己留下美味的晚饭。这种事都是他在做,学习的时间只能从睡眠里挤出来。
“你每天睡几个小时?”薛珉宗突然问。吴望眨着那双像兔子似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薛珉宗,他现在脑子里全部都是看书和六月份的考试。薛珉宗把他拽到床上,拿走他手里的书和练习册。
“现在老实睡觉,明天会给你找个老师来。”薛珉宗强按着吴望躺下,叹了口气。这件事是他疏忽了,早在给吴望办户籍时就和教育局的领导以及学校沟通过了,他当时说全靠吴望自己的努力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把三年的功课学完,更别说学会了。哪知道这个傻小子居然真开始不要命的学习。
“不困——”吴望挣扎了一下。
薛珉宗把他牢牢地搂在怀里,盖好被子,故意说:“现在睡觉,否则就不让你考试。”吴望一听着急了,刚才因为做不出题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抖着嘴唇央求着薛珉宗,“别————”薛珉宗低头,吴望那委屈有害怕的眼神让他哭笑不得。揉着他圆滚滚的脑袋笑着说:“怎么什么话都当真,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睡不着——”吴望靠在薛珉宗怀里,难受的说。他现在恨不得一秒钟掰开来用,可是时间总是不够。脑子又笨,什么都记不住了。晚上失眠,看书犯困。心里越是着急,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给你背诗吧。高考不是有默写古诗的题目吗?让我想想,有什么古诗。”
吴望一听这个,瞬间更是精神,瞪着眼睛等着他背诗。“闭上眼睛听。”薛珉宗又说。吴望乖乖的把眼睛闭上,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薛珉宗轻拍吴望的背,慢慢的想着脑子有什么诗。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这首不错,卓文君的《白头吟》。”
吴望笑着听完说:“米有这个——考试——不考。”薛珉宗深情的朗诵被泼了一瓢冷水。这小子真是那种会学傻了的人。
“体会意境,说不定今年出题人变,态,就出没学过的。”吴望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认真的等着薛珉宗继续。
“把眼睛闭上。”薛珉宗用手掌把吴望的眼睛遮住,然后把脑子里所有能搜罗来的诗都缓缓地背出来,声音越来越低,怀里的人呼吸声也越来越沉。薛珉宗看着睡熟的吴望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自己也闭眼睡去。
第二天吴望没能早起,一睁眼天已经大亮。又是着急又是生气,气自己怎么能睡过头,着急今天给自己定下的学习任务又完不成了。慌慌张张的爬起来,一出门就看到薛珉宗居然在做早饭。小豆丁也起来了,坐在餐桌前自己拿着勺子在盘子里乱戳。
“睡好了吗?”薛珉宗笑着问。吴望愁眉苦脸的点点头,“起——晚了——”
薛珉宗端着盘子放到餐桌上,若无其事的走到他身边,自然地吻了下他的额头。笑着说:“去洗脸,吃完了早饭,一会儿有客人来。”
吴望想问是谁要来,可是薛珉宗已经进厨房了。他跑去洗漱完出来,薛珉宗已经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了。吴望不好意思的看着薛珉宗,他居然替自己把工作做了。薛珉宗指了指盘子里的鸡蛋让他快点吃,然后说:“一会儿有家教要来,给你上课。”
“老师?”吴望吃惊的问。薛珉宗指着盘子让他继续吃,然后说:“是,一会儿就来。一共六个老师,会把你一天的时间都占满。”听到老师,吴望有种肃然起劲的感觉。他对老师是一种来自本能的尊重,从小就听话,是每个老师口中的好孩子。退学之前,班主任还找过他好几次,想让他重返学校。可是,当时吴望连养活自己和弟弟的能力都没有,哪里还有能力让两个人都上学。
“俺——好好——表现!”吴望认真的表情把薛珉宗都笑了,这个小子认真起来就像个小学生似的。瞪着眼睛的样子可爱死了。
“望,臭臭饭饭不好戏。”小豆丁举着勺子,样子像是要揭竿而起似的。薛珉宗哼了一声,不相信小豆丁的话,自信满满的吃了一口自己盘子里的鸡蛋。“呸呸呸!这是怎么回事儿?”薛珉宗皱着眉头,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又咸又苦简直不是人吃的。平时看吴望就是这么炒的啊?样子也是这样的,味道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别吃了,我去外面买。”薛珉宗把筷子一扔,心里很是郁闷。下厨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没什么天赋。
吴望端着盘子,把他的鸡蛋毫不犹豫的全吃进去。吃完擦了擦嘴,笑着说:“好吃。”
这一刻,薛珉宗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烫,应该没有红吧?身经百战的他怎么能因为两个字而脸红呢?单纯的只是有点儿发烫,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想把脸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撒娇。薛珉宗自己先打了一个哆嗦,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小豆丁可不想吴望那么卖薛珉宗面子,皱着小脸再也没碰那盘炒鸡蛋。吴望去厨房重新做了一份早饭,等三个人吃完后,家教们就来了。
吴望的六个家教都是有经验的老师,给他上课之前都做了一个摸底的测试,吴望答得还不错。有了信心,吴望学的更加认真卖力。他不能辜负薛珉宗的祈望!
只是数学老师拿着空白的卷子皱起了眉头,他给薛珉宗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拿了那么高的薪水就得负起责来。“一道题都没有写?”薛珉宗追问。
“是,全部空白。”
薛珉宗挂断电话,想起来上次去医院大夫说的话。本来一直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总是中途被什么事情打断。看来不得不去了。薛珉宗翻了翻他的电话记录薄,找到了他想要的。
“喂,李医生,是我。”
薛珉宗联系了好了医生,定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