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恒眉头皱了皱:“北北,这可不能怪苗大哥。跟一个穿比基尼的眉来眼去十几分钟,是有点问题。不过,苗哥,北北还是有很大变化的,已经谢绝了不少社交聚会,真的收心规矩很多。对吧,虫子?”
常冲兴冲冲走过来,放一块蛋糕在嘴里:“秋哥给大家伙问好呢。恒哥说什么?噢,没错,我证明,北北已经大半年没有去看脱衣舞了。”
尤北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欲向常冲扑过去,被骆骅一把抱住,苗枫笑得捂住肚子,牌散了一地,常冲趁乱夺门而逃。
“这死虫子,尽坏我的事,元旦那晚上,我正干到一半,就被这小子吵着数什么倒计时,搅了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哎,我的哥,你有没有替我问问骆大哥。。。。。。那家伙对我到底怎么想的?”尤北望望角落那边私语的苗枫和骆骅。
“怎么,你北北少爷现在居然也不懂女。。。。。。男人心了?什么‘好合好散,都看天意,凭缘分’这些话,你以前不整天挂在嘴边吗?你居然也会‘在乎’了?”
“喂,我的哥,当初你跟骆大哥那会,小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
“急什么,谁叫你这少爷的名声太响,总需要给人家时间嘛。慢慢来,至少苗枫对你还是有好感
的。不过,你这次不会是来真的吧?你可得想清楚。他们跟一般人可不一样,尤其你这整天讲情调讲品位的。哎,你跟我可不一样,我是被你们几个联手骗上贼船,想下来已经身不由己了,你现在要回头还不晚。”
尤北垂下头:“我现在也没搞明白呢,不过,我已经知道,他不是石头做的了。”
“想不到你也给卷进这风眼里来了。”骆骅眉头紧皱,内心十分担忧:“老赵是不是让你来查姓蔡的事?这很危险。那帮人干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也不比我强到哪里去,你要是不听那姓蔡的,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他连褚恒都敢下手。”
骆骅将可乐一饮而尽,将罐头捏扁:“我不知道现在抽身是不是还来得及,还能不能摆脱掉这个老家伙。”
“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骆骅摇摇头:“线索都断了,当年一切都给消除得干干净净。我原本想去边境那边查查看,不过估计也找不到什么了,毕竟二十年了。”
“秋弈那边也是这样,相关档案全都无影无踪。连小老板也不知道那会的事,恐怕只有当时的小楼主人、那个姓蔡的才一清二楚。”苗枫不安地看看骆骅,想说什么,又忍住。
骆骅垂下眼,声音低哑:“你想劝我放手,是不是?也许吧,我不知道这个真相会引到哪里去,会伤到什么人。当年学校里,教官讲过,别人是为了揭开真相,而我们,往往是要去掩盖。”
苗枫拍拍骆骅的肩头,就见褚恒轻轻走过来,俯身抱住骆骅的双肩,声音低柔:“哥,累了吧?我们走吧。”
尤北送走二人,回头看苗枫那张冷脸:“就不能笑笑吗?你刚才大笑的时候,实在是百媚生啊!”
苗枫挣脱掉尤北的拥吻:“你还是过你的风花雪月吧,我的风霜血月真的不适合你。”
“你难道喜欢你的风霜血月吗?为什么就不能适应我的风花雪月呢?”
“哼,若没有我们的风霜血月,哪有你公子大人的风花雪月。”
尤北抢步上前,将苗枫猛地顶到墙上,一口气喷到对方脸上:“我无法决定我的前半岁月,但我的后一半,我却愿意改变。你就不能吗?”
苗枫深深地看着尤北,张张嘴,还没等开口,已经被尤北用嘴堵住。
常冲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自从骆大哥和苗大哥失踪后,自己的两个哥也都开始变得“极不正常”。
“怎么办,秋哥?恒哥天天都看网上新闻,尤其对那些凶杀骚乱爆炸之类的最感兴趣。这么斯文秀气的人
忽然迷上暴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北北呢,是不是有点急躁不安?”
“最不正常的就是北北。那么个花心大萝卜现在忽然成了信徒,什么寺庙、教堂,清真寺,见神就拜,进去就跪。昨天复活节,一直都不接我电话,后来才告诉我,说他一直都在教堂里面呆着呢。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秋弈想了想:“俩个大哥走了有三天了吧?”
“是啊,一点消息也没有。”
秋弈沉吟一会:“你就跟恒哥和北北讲,不要太担心那俩大哥,他们二人联手,应该不会有问题。况且这次不过是搞点证据,又不是去惹事。等大哥们回来,我看你那俩小哥也就恢复正常了。冲冲,你不要太着急,我瞧你这几天好像又瘦了不少,小心身体。”
“瘦了?太好了。哥,我看你好像也胖了一点,咱俩继续努力,交流心得,把这体重匀匀就好了。”
秋弈乐了:“马上要放假了吧,你这三、四个月又准备去哪里玩呀?”
常冲忽然扭捏起来:“我决定去。。。。。。打工,我爸特别高兴,让我先从新人开始做。那是个小公司,唔……离秋哥那里不太远。”
秋弈眼睛闪了闪:“我们这里也在招人呢,都是些勤杂活,你想来吗?干完三个月,你的体重肯定下去一半。”
常冲立刻兴致勃勃,恨不得扑上视频:“行啊,简历发给你好吗?中文还是英文?”
昏暗肮脏的街巷,呼骂喝喊的人声,尖锐刺耳的警笛,狰狞丑陋的人影伴随着扑鼻而来的腥腐味道,还有……触目惊心的一片片黑红的血迹。远处一声枪响~
骆骅猛地惊醒,眼前是一只玩具狗翘翘的小鼻子。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安宁,整洁,温暖,空气中带有一股清香和暖意。
一切顺利,他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想不到那个姓蔡的这样贪得无厌,而那个姓曾的也果然老奸巨猾。
“老赵有这些就足够了,至于这个录像,大哥你自己留着吧,有了它,你就可以摆脱掉姓蔡的了。”
骆骅起了床,见褚恒正在低头忙活,他忍住笑,在褚恒的臀部摸了一把,吻了一下脸颊:“这件衣服不用熨的。”便坐到桌边。吃的喝的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睡好了吗?”褚恒看看时钟,已经睡了二十个小时。
“苗枫怎么样?”
“北北说,还在睡呢。你们怎么不一起飞回来?”
“分开回来稳妥些,再去不同的中转地转机,就更保险了。”
“你那个航班还
晚点了。”
“你在机场又焦心了吧?我现在这不是好端端坐在你面前了吗?”
“你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苗枫吃惊吗?”
“他说他早料到了,不过他没想到你会同意我跟去。”
“你们不是生死之交吗?你会忍心让他一人去那个地方……再说,你们俩人在一起,或许稳妥些。”
“北北知道了吗?看见苗枫那块擦伤,他肯定吓一跳。”
褚恒在烤好的面包片上抹好黄油,递过去:“我跟北北说好了,下次,我俩也要去。”
骆骅津津有味地啃着面包,笑了笑,一副不信的神情。
褚恒做思索状:“我俩报名参加一个四个月的特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比如说去你那所学校。我想我爸一定激动地热泪盈眶,引以为荣。哥,慢点吃,别噎着。”
骆骅缓过劲来,绷住脸:“我不同意,你以为这是军训?刚从少爷作回平民没几天,就又不老实了。我猜你这几天肯定都没怎么碰书了。就要期末考了,还是赶紧先去做个好学生。”
“怎么,一觉醒来,你倒从英雄变回助教了?”褚恒拣起一根香肠塞进骆骅的嘴里。
尤北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盯着苗枫雪白之躯上新添的两条醒目的血色滑痕。
“怪吓人的,是吧?”苗枫满不在乎地笑着:“我身上的这些伤疤都有故事,想不想听啊?”
看着苗枫那边眉飞色舞、活灵活现地讲故事,尤北只是静静地听着。
苗枫歇了口气,看看尤北的神情:“你好像不信?”
“信,你说的我都信。”尤北枕着头看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你这话匣子怎么哑了,昨天从机场接我回来,你就没怎么讲话。”苗枫的手指头在尤北饱满的双唇上画着圈:“这么想我?机场见到我的时候,眼泪好像都快出来了。”
尤北无动于衷,像在自言自语:“过去这几天,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一个人。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总是不相信我。我懒得去证明什么,也不知道,是你想得太多还是我想的太多。算了,我从来不会勉强别人做什么事,不愿意就拉倒,好像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似的。”
他抬腿就要下床,被苗枫一把给揪回来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我当然也很想你,尤其从一堆恶梦里醒过来,睁眼看见暖暖的被窝里睡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无比。”
苗枫的唇在尤北的眉心、眼窝,鼻端处辗转,然后落在那双厚唇上。尤北的手
在对方的身上慢慢摸索,轻扫着那两条血痕,突然用力一按,苗枫痛得低哼一声,唇舌在尤北的口里更加有力地勾缠着。
“下次,我也要跟你去。”尤北透了口气,喘吁吁地。
“行啊,有个美人做搭档,一定妙不可言。”苗枫的口舌在尤北的胸前吮吻着。
尤北挣扎着哼哼:“你耍赖,今天是单日,应该轮到你做母的。”
“那明天你做公的就好了。”
“你不饿吗?睡了二十几个小时了都?”
“我当然饿得不行,现在正在享用我的大餐呢。”
☆、魔鬼的杀手锏
骆骅看着面前这个人,每次看见这张脸,就让他颇不自在,不知道父亲当初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从两年前选中自己,到一年前摊牌交底,他觉得自己的命运一直都在被对方无影的掌控着。今天,这个人又会说些什么呢?
“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是有回报的。”一年前的话言犹在耳,只是此时,骆骅对那个“回报”已经没有了感觉。他当然渴望知道一切,期待解开这个谜团,可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谜底必定肮脏丑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面对的勇气。
“你不愿意继续做下去,我完全理解。看你现在跟小恒这样难舍难分,情投意合,我也真为你俩高兴啊。也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如就让你二人这样无忧无虑地相处下去,那上一辈的恩怨又何必要你们这小一辈来承担呢?”蔡主不慌不忙呷了几口茶。
骆骅的心在往下沉,手脚渐觉有些发凉。
“你妈妈还好吗?我猜她应该很喜欢小恒吧?我上一次见到你妈妈的时候,还是二十多年前在你父亲的追悼会上。一个非常坚强的母亲,把你独立抚养长大,成为跟父亲一样不怕天不怕地的钢铁英雄,真是了不起啊。”
骆骅忍不住站起身:“首长,我父亲只是个普通一兵,国家给于他的荣誉已经够多。跟父亲相比,我更是差了很远。您如果没有别的指示的话……”
蔡主一楞,随即像想起什么一样:“噢,对了,明天你就要跟小恒去海边了。那你赶紧去准备吧,我也就不留你了。”
骆骅正准备开门,便听身后那人在叫:“小骆啊,你想不想看看你父亲牺牲时的照片呢?那个神情,好像死不瞑目哦。”
骆骅僵在那里,许久,慢慢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瞬时变得冷酷无情的面孔。
“过来。”蔡主的语气也变得如冰寒彻骨,眼神阴隼噬人:“我想你应该猜到点什么了。是啊,你父亲死后,你们母子销声匿迹十几年,连当时我这个情报头子居然都被瞒过,能有这种本事的还会是谁呢?所以你不想查下去了,心软了,因为小恒,对吧?如此儿女情长,的确比不上你的父亲。我很久以前倒是听过一个传闻,是关于你父亲和现在的一号首长的,说被老头子察觉了,你父亲才绝然去了缉毒大队。然后嘛,就是各自成家,至于后来如何,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他二人又藕断丝连的话,也就怨不得老头子狠心。而你,贪恋自己的幸福和前途,就忘了你父亲的冤情。我还记得你父亲那封没写完的家信上,写他如何觉得对不起你,还没有给你买玩具狗还是玩具猫什么的。他是那么爱你,可你呢?”
骆骅直视着对方:“我和父亲之间的感情,你是永远不可能明白的。你也
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你的手有多清白,你自己最清楚。你无非是想利用我,去扳倒你的对手罢了,何必那么冠冕堂皇?”
蔡主阴险地笑着:“我和你是相互利用,相互需要,政治这玩意不就是这么回事嘛。我知道你对小恒是真心的,你也没有兴趣去做什么乘龙快婿。这件事过后,你就可以带小恒远走高飞,逍遥自在,怎么样?”
骆骅冷笑:“然后,这个国家就交给你这种人来统治?一手遮天?”
蔡主眯起眼睛:“小毛孩子,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得罪了我,可不是那么好玩的。我早看出来,你的资质很不错,尤其现在又有了这么个铁硬的靠山,以后还真是不可限量,弄不好,我们将来可以继续合作。所以,眼下跟我作对,对你可没半点好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卷宗,放到骆骅面前:“你先看看这些东西,我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否则也早都被焚毁灭迹了。等你看完,再来告诉我,想不想跟着我。你这会最好不要使性子,否则只有后悔一生的份。”
阳光刺眼,空气也烫得如火烧。置身在这烈士陵园内,却感觉周遭一片寒气逼人。
褚恒看着墓碑上那烫人的名字,袁方,我来看你了。两年前的今日,袁方客死异乡。
二人相处的那短短时光此刻又在褚恒眼前闪现,还有那封来不及发出的已被褚恒铭刻于心的最后一封书信。
“这两年,你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里。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仅不知道报恩,反而误解你,记恨你,你一定不知有多寒心、伤心。对不起,袁大哥。”
如果不是骆骅的点醒,褚恒不知还要被蒙骗多久,而那个蒙骗他的人,却是平日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的赵叔。对殉职尽忠的下属如此冷酷无情,让褚恒怎能不感到寒心。所以,当他看到苗枫也被派到这边时,并没有像尤北那般喜出望外,反而感到丝丝隐忧,他明白骆骅也一定是这种感觉。
袁方死得不单纯,苗枫来得也不简单,褚恒越发为骆骅担心。他相信,骆骅被派到这边的目的,也肯定不仅仅是来“保护”。爸爸说过,骆骅是蔡伯推荐的,这让褚恒吃惊不小。从小生长在大院,赵家和蔡家的明争暗斗,他自然清楚不过。而这种争斗,看来已经渗透到这里的校园。可他们在争什么呢?几个月前,骆骅和苗枫悄悄地去了趟迈阿密,说是查“证据”,他想问具体些,可那二人却都要他别多问多讲。
褚恒再看了一眼面前这座孤零零的墓碑,袁方究竟为何而死,执行的什么任务,他至今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都这样神秘?他忽然又想起骆伯伯的死,骆骅曾说要查明真相,可这些月,却又不再提了。褚恒说不如去问问爸爸
,也被骆骅拦住。难道这件事爸爸也不清楚,或者。。。。。。不能让爸爸知道?
大院里的事情,越来越让褚恒迷茫。他有些为爸爸担忧,不知道爸爸是不是已经知晓了周遭发生的这一切。恍惚之间,险些撞上一个人。
他来到基地,飞行驾驶告诉他,目的地正在下暴雨,起飞要延迟一些。他继续拨打着骆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