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
这时,城楼上,包延身边的小包福突然一弯腰,“肚痛肚痛……哎呀,疼死我了!”
“怎么啦?”包延赶紧过去看他。
“疼死了!”包福蹲到地上捂着肚子。
“你吃坏什么闹肚子了?”包延纳闷。
“不知道啊,我中午不是跟你吃的一样……”
众人就见包福脸色苍白,展昭蹲下看他,“没事吧?”
小四子伸手过去,抓住包延的手腕子诊脉,问,“你吃了什么了?”
包福想了半天,“我就多吃了点糖葫芦……”
“糖葫芦?”小四子歪头。
包福刚才吃了一串,包延给他的吃了半串,还有半串没舍得扔,拿纸包裹着呢,就拿出来给小四子。
小四子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眨眨眼,“呀?怎么这糖串一股藏红花味道啊。”
“藏红花?”包延一愣。
“没事啦。”小四子拍了拍包福的肩膀,“这药打胎用的,没怀孕没事儿的,痛一回儿就好了……”
“糟糕啦!”包延一蹦,跟展昭说,“这糖葫芦是庞妃给的!”
众人一愣神。
“孕妇误服的话,有解救办法么?”展昭赶紧问小四子。
小四子眨了眨眼,“要是吃得不多的话,有的……哎呀。”
小四子还没明白过来,白玉堂一提他,示意展昭处理这里的事,他带小四子去就行。
展昭点头,一脸的忧心。
白玉堂带着小四子火速赶到药铺,小四子只是买了些药丸,说这个就够了。
等白玉堂带着小四子赶到大理寺天牢的时候,就见庞妃已经躺在赵祯怀里疼得满头大汗了。
一群太医急得团团转,正研究庞妃怎么会动了胎气。一看小四子递上来的药丸,太医就问,“娘娘吃了藏红花?”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谁敢给皇妃吃藏红花啊。
白玉堂拿出刚才的糖葫芦给太医看。
太医一闻,脸刷白,问丫鬟庞妃吃了多少。
丫鬟说不多,就吃了几颗。
太医赶紧让庞妃将小四子带来的药丸服下,另外赶紧开安胎的药。
片刻之后,庞妃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不过也是疼得够呛,全身无力。
太医诊了诊脉,对脸都青了的赵祯说,“皇上,无事了,若是再来晚一刻,估计娘娘和龙胎都有危险。”
赵祯看了看那半串糖葫芦,又看了看一旁桌上几串。庞妃有孕之后就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糖葫芦是御膳房特地给她做的小吃,竟然有人往里头下药,还是打胎的药,这是何等的歹毒。
“南宫。”赵祯看了看南宫。
南宫也没等他说话,估计赵祯这会儿气得都说不上话来了,点头,“臣这就去查。”说完,转身出去了,临走不忘对白玉堂点点头。
白玉堂见没事了,就转身要走。
赵祯叫住他,跟他道谢。
白玉堂说其实也算是天意,这一胎必定有后福。
赵祯想了想,也是!若不是庞妃给包延吃糖葫芦,而包延自己不想吃,包福吃多了,还留下了半串,这会儿谁都想不到庞妃被人下了打胎的药,又这么巧小四子在这儿呢……的确,虽然不幸,但也是洪福齐天了!
赵祯心情倒是莫名好了,只是他怎么也不放心把庞妃留在天牢了。
“那就接回宫里去。”白玉堂微微一挑眉,像是自言自语,抱起要跟着去看热闹的小四子出门,留下一句话,“这会儿可是有理由撒气了。”
赵祯眉间微动——是这么个理。
白玉堂出了门,就见对门,牢笼边庞煜抓着牢门盯着对面牢房,脸比庞妃的还白呢,见人出来,赶紧问,“我姐没事吧?”
白玉堂暗暗点头——庞煜和庞妃,也算姐弟情深,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而已,本质不坏。
“不用担心。”白玉堂留下这句话,抱着小四子赶回去了。
到了城楼上,楼下已经打起来了。
“怎么样?”展昭一颗心悬在半空,见白玉堂回来赶紧问。
白玉堂表示已经无妨,展昭才放下心,“谁这么狠毒给庞妃下毒?”
“不止狠毒,还有门路,这都能下毒,绝对不简单了。”包延一本正经,“真是歹毒。”
“少爷,我肚子还疼着呢。”包福撅个嘴,小四子对他招招手,给他塞了颗药丸到嘴里。
白玉堂见楼下擂鼓声响,两边两元大将打得热闹,就问展昭,“这是唱戏?”
展昭指了指方霸阵营那位金盔金甲的大将,“方武在打呢,功夫和人性格一样,又虎又猛,力气不小,还挺厉害。又指了指呼延大夫人的阵营那位银盔银甲的将军,“那是呼延拓,呼延夫人的侄子,算是呼延家的第几代传人了吧,看着功夫也不错,势均力敌。”
两方面打得刀来枪往的,屋顶上的百姓看得直喊好,那架势跟看大戏差不多。
“哎呀,真是不像话啊!”
这时,一旁的楼梯口走上来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
常兰虎和兵将门都行礼,“八王爷。”
八王摆了摆手,拱手对包延道谢,“小公子立了大功了,我代我皇侄多谢你还有包福小公子。”
包福脸通红,他就一小书童,竟然让八王爷叫了一声小公子。
包延睁大眼睛瞧着八王爷——好气派好儒雅好风度翩翩好……
想着想着包延直晃脑袋。
八王爷看着有趣,老包的儿子挺逗的么,真白啊。
八王爷也不忘把小四子抱起来,“还有多亏了你啊。”说着,八王爷也向白玉堂道谢。
客气了几句,八王爷看楼下,“打从盘古开天地估计也没这种荒唐事啊,皇上是有多为难,这在城门口就打起来了还有没有王法?”
“不用着急王爷。”展昭指了指不远处,“劝架的来了。”
众人抬头往远处望,就见远处官道上,黑压压一大片,骑兵精神抖擞,都是一色黑色号衣、身背弓箭、腰佩长刀,骑着黑马,黑马头上还戴着个黑铁打造的面罩……赵家军的先锋营。
为首两人,跑在最前边那匹特别高大的黄骠马身上骑的就是欧阳少征,一身淡金色的盔甲,扛着根冰铁棍,鲜红鲜红的一颗脑袋分外耀眼。他身后是一神软甲的邹良……
霖夜火撇嘴,“哑巴来了!”
白玉堂斜了他一眼——你还挺记仇。
霖夜火眯眼——咽不下这口气!
在队伍的最后,还有一小支人马,大概十几个人,是赵普的影卫,最中间的紫影背着一口大刀——是赵普的新亭侯。
“我师父呢?”箫良蹲在细细一根围栏上,打着凉棚跟个小猴子似的往远处张望,“我师父穿那一身黑甲,尼玛帅得惨绝人寰……”话没说完,霖夜火照着他屁股蛋子就是一脚,“不准说脏话!”
“唉呀……”箫良一脚被他从城楼上踹了下去。
常兰虎和八王爷等人都一惊,心说这么小个小孩儿可别摔死了……
可往城楼下一看,还没看明白,眼前黑影一闪,“嗖”一声,箫良自己蹦跶上来了,那轻功,纵到城楼上面好几丈。天尊和殷侯微微挑眉赞叹——这孩子天分太高了!
箫良可不干了,站在栏杆上蹦跶,“霖夜火,霖火鸡,你敢暗算我!你个我师父副手的赵家军第二强的手下败将”
霖夜火这气啊,挽袖子要揍箫良的屁股。
小四子拽了拽箫良的衣摆,“小良子不好这样的。”
箫良立马安静了,凑到小四子身边,“槿儿你渴不渴?我给你买些喝的吧?酸梅汤还是雪梨汤?”
“不渴。”小四子指了指身边,“你站好不要动呀,还有不好凶小霖子。”
“好!”箫良乖乖就站在小四子身边了,刚才还小狼崽,这会儿跟只鹌鹑似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一物降一物?箫良这孩子不愧是狼王之子,平时谁都管不住他,偏偏小四子说什么他听什么,一点原则都没有。
下边方武和呼延拓还打呢。
欧阳到了不远处,一拽黄骠马的缰绳,抬手。
身后三千骑兵停了下来,那个齐整啊。
城头的百姓越聚越多了,都目瞪口呆看着那些列队整齐的骑兵——这才是打仗的兵马啊!城门口的那些跟这些一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邹良拽了拽缰绳上前几步,抬手接过身后举旗官递过来的一杆军旗,突然对着战场上正打仗的两人扔了过去……
只听破空一阵风声……
两元大将就见斜刺里什么东西黑乎乎的飞过来,一愣……手上兵器就被什么东西撞上了……
“当”一声响后,两件兵器落地,一杆大旗插在了他两当间,也就是战场的正中间……随后,一□过……
就见那面军旗被风吹起,展开……黑色军旗上秀九条金龙,正当中斗大一个赵字。光这一面旗,看得两边军兵都有些腿软——赵普的人马!
欧阳少征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轻轻一拽缰绳。
黄骠马打了两个响鼻,拿蹄子踹地,貌似脾气和黑枭差不多,都不太好。
欧阳左右看了看,一撇嘴,伸手一指呼延大夫人那边军营,“娘们都回家织布去,谁让你们出来打仗的。”
呼延巧嘴角直抽。
欧阳没等她回嘴又看另一边。
见方霸一身盔甲也坐在马上。
欧阳乐了,一手扛着棍子一手靠在黄骠马的马脖子上,瞧着方霸,“老爷子还活着呢?还活着就惜命啊,活到八十不容易,带着你那帮崽子回秦淮去陪窑姐喝茶捉棋,也比在这儿丢人现眼强啊,儿子没了再生一个么!有没有招?没招爷给你帮忙。”
……
欧阳说完,现场一片沉默。
邹良在后边扶额。
良久,包延开口,“流氓骂街……”
包福也点头,“是啊好流氓啊!”
箫良蹦跶,“说得好!”
霖夜火一脚将他踩地上了。
八王爷顾着捂住小四子的耳朵,也无奈……他九弟的军兵打仗是厉害,就是奇葩太多。
于是,城里来凑热闹的百姓都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大宋朝的先锋官,火麒麟欧阳少征,是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大流氓!这话说得,真是太嫑脸了!
再看方霸和呼延巧……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绿。
欧阳咧开嘴乐了一声,道,“这些都是元帅说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
“阿嚏……”
不远处的官道上,骑着黑枭,带着公孙狂奔向开封的赵普突然一个喷嚏,身后,是五万精兵,正整齐地往这边行军。
本来奔得挺好,黑枭那个快啊,身边跟着的小五都快追不上了,赵普却是连打了三个喷嚏。
黑枭回头瞧了他一眼,那意思——病了也得打仗!
公孙搂着赵普的腰,本来他还挺别扭,不过黑枭跑得实在太快了,不搂紧保准掉下去。
“你伤风啊?”公孙问揉着鼻子的赵普。
“伤屁。”赵普撇嘴,“指不定欧阳又喷什么粪了扣老子脑门上了。”
公孙皱眉,“不准说脏话!”
赵普嘴角抽了抽,倒是没回嘴……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开封府的城楼了,门口黑压压一大片,真热闹!
128【风头轮流抢】
开封府城楼前;三方兵马对峙。
本来方霸和呼延巧两方打得不分上下;然而欧阳少征和邹良到来后;情势就不同了。
呼延巧本来就不是为了要跟方霸打一仗,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拖住时间;不让方霸的兵马对赵祯形成压力,迫使他杀了庞煜。如今欧阳少征来了,就表示方霸不能为所欲为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别看呼延夫人样子挺粗鲁;人可细腻,而且当了那么多年的庞夫人,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鸣锣收兵;就地解散,该干嘛还干嘛去。
庞夫人也卸了盔甲,回家等着庞太师来了好给儿子讨个公道。
展昭看着呼延巧离开,对白玉堂挑了挑眉。
两人都庆幸这位庞家大夫人要回家之后才知道庞妃中毒差点流产的事情,不然恐怕她在这儿就直接跟方霸拼了。
呼延巧的兵马撤了,欧阳很是满意,看方家众人。
方霸此时也有些为难——欧阳少征都来了,赵普还会远么?赵普先派欧阳出来而没亲自来,那是给他留了个台阶让他自己掂量着办,怎么办好呢?
方霸正盘算,方武可不干了,他刚才就听欧阳少征的话刺耳,心说什么火麒麟,什么大宋第一先锋官,不就是个小伙子么,年纪轻轻口出狂言。
于是,这位二将军又吼上了。
“欧阳少征,你竟然敢对我爹出言不逊,你个无知小子,来!”说着,二将军都懒得回归本阵营,借着刚才和呼延拓那一仗没用完的气力,对欧阳少征招手,“爷爷教训教训你!”
城楼上,展昭趴着城墙的边沿,托着下巴替老爷子方霸无奈——怎么生了这么个坑爹的货出来!
方霸此时比谁都着急——方武又犯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方霸最不想就是把赵普牵扯进来,这本来也不关他们的事。可如今方武要跟欧阳少征打,这不是变成了两军对垒了么?赵普的兵马是本朝唯一的正规兵马,人家是兵马大元帅,他方霸不过是个郡王,养了些兵马操练来玩的……如今变成他拉着大批人马在开封城外跟大宋兵马对垒!这说出去,人还以为他方霸想谋朝篡位呢。再说方武是有把子力气,但跟欧阳少征怎么打?这不鸡蛋碰石头么!
方霸急得冒汗,就想让方武赶紧回来,可方武就想揍欧阳少征一顿,好搓一搓赵普的锐气。他身为武将,也对赵祯将所有兵马全部交给赵普一人管理很不满,今日好好打一仗,在那么多人面前赢了欧阳少征,也好让皇上见识见识,除了赵家军之外,还有能领兵打仗的能人呢!
城楼上,众人都看着热闹。
箫良坐在城墙的边沿,两条腿挂在外边晃啊晃,听到下边方武的说话,乐了,“哎呀,大个子,你十个加起来都打不过那个红毛,赶紧回营去找个高手来,悬殊太大打着不好看!”
箫良就一小孩儿的嗓子,带点童音,不过可不像小四子糯米糖似的软软糯糯的感觉,而是清脆又响亮。他小小年纪内功已经不低,在狼王堡他爹娘当宝贝似的养着,到了霖夜火那儿霖夜火也不敢饿着他,诸葛音那点母爱都用他身上了,每天拼命喂,于是导致箫良精力过于旺盛。他也不知道是随他爹还是天性如此,对行军打仗特别感兴趣,一看有人要干仗了,就想看高手过招,看欧阳少征这样的高手打个窝囊废太不解馋了。
说到声音,看人第一眼看脸看身材,第二便是听声音了,开封府的众人,除了外貌各具特色之外,声音也各有各的特点。
展昭的声音跟他的长相一样那么斯斯文文,语调柔和,讲话速度不算快,有时候开心了,说着说着话里就带出笑音来,在白玉堂听来,跟猫叫有一拼,当然是性格温顺的猫。
白玉堂讲话慢,说白了就是懒得讲,声音其实非常好听,就是不爱说,要展昭逗或者逼不得已才多说那么几个字。声音冷,又低,不过不沉。
公孙的声音很干净,一点杂音都没有,平日讲话慢条斯理,急了也能跟连珠炮似的往外蹦,对小四子的时候特别温柔,对赵普就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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