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啊!”
随着欧阳少征一句回话,就是一阵尖叫。
展昭微微一愣,眼前白影一晃,还没等他明白过来,白玉堂已经到了老鸨身后,上二楼,动作那叫一个快啊。
一众窑姐扑了个空,正好都拦在展昭面前。
赵普也是一惊,心说什么状况?
欧阳拉着他赶紧上二楼,不过此时,另一半的姑娘冲上楼追白玉堂来了,赵普和欧阳少征被夹在当中,白玉堂似乎经验丰富,三两步上了二楼。
楼下欧阳走在赵普后边,一个劲蹦,“哎呀,有人摸我!”
赵普还好奇,“摸你哪儿?”
欧阳尴尬,对身后姑娘们摆手,“不要太主动啊,男女授受不清。”
姑娘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呀”一声,“来青楼说男女授受不清哇!”
赵普也摇头,觉得欧阳少征认真脑残。这时候,欧阳一溜烟从赵普身边过去,到了他前边,拿赵普做人盾。赵普往上走,这时,就感觉后背上叫人拍了一下,他回转头,沉声问,“什么事?”
一众姑娘差点滚下楼,一个两个捂嘴巴——这个好帅不过好可怕!
赵普还纳闷呢,分明有人拍自己么,就又问了一声,“刚才谁拍我来着?”
窑姐儿们死命摇头,赵普那架势,像是谁摸的就剁掉谁的手。
这时,二楼的白玉堂突然趴在栏杆上,笑了一声。
窑姐们仰起脸,都觉得胸口“噗噗”直颤,笑了啊!笑得也忒好看了。
赵普和欧阳看着白玉堂视线望着后面,似乎不是在笑他们,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后面……
就见最后面一片混乱。
经验不够老道的展昭,或者说被白玉堂撂下独自面对“敌人”的展昭,此时可惨了。
后边十几二十个窑姐将他前后左右的路都堵上了,展昭四面突围无果,脸通红。那些姑娘们也不怕他生气,伸手要去捏他耳朵,嘴里说,“哎呀,害羞了!”
展昭惊得“嗖”一声,轻功都用上了,直接往房顶上蹦,差点撞到房梁,慌手忙脚落在了白玉堂身边的栏杆上。
蹲到栏杆上他还余惊未消,一张脸刷白两只耳朵通红,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楼下的姑娘们。这神情,白玉堂立时想到了前不久陷空岛的丫鬟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只白爪小黑猫养着。那小猫贼漂亮,一身黑毛蓬蓬松松的,大眼睛圆脸,通体乌黑就四只爪子雪白,身轻如燕飞檐走壁的。
那天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招惹了厨房里的一群刚刚出世没多久的小狗,被七八只狗仔撵得满屋子乱窜,后来慌不择路跑进他书房,蹲在书桌的笔砚后边瞧着桌下一群汪汪叫的小狗,那神情……也是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显然吓够呛。
展昭好半天缓过神来,就看到身边白玉堂双手交叉搭着栏杆,弓着身笑得都停不下来了。
展昭尴尬地摸了摸耳朵——那个烫!不过也不亏,白玉堂竟然能笑成这样,真叫人意外。
二楼的楼梯口有赵普坐镇,那些姑娘们都想上楼追展昭白玉堂,顺便摸摸欧阳少征那颗鲜红的和尚头,不过不敢……赵普好可怕!
赵普轻轻地“啧”了一声,“怎么那么乱啊,排队!”
姑娘们面面相觑。
赵普伸手一指西边,“浅色衣服的都这边。”又一指东边,“深色衣服的这边。”
姑娘们都分成两排,有些混乱,后来浅色深色都分不清了,赵普嘴角一抽,“连颜色都分不清楚当什么兵啊,数到三再跑不好都他娘的砍了……”
一句话,惊得那些窑姐们瞬间排成了笔直的两排。
欧阳少征在后头轻轻拽了拽赵普,“你收敛点……”
赵普微微一挑眉,指着那群窑姐,“要讲究策略,这楼梯总共两个出口,浅色衣服的一半去守住那边那个出口!”
传浅色衣服的窑姐儿们赶紧跑到另一头的楼梯口。
“剩下的一半在这边等着避免他们跳楼。”赵普继续指挥。
姑娘们就散开。
“剩下深色衣服的,一半追那个蓝衣服的,一半追那个白衣服的。”赵普说完,伸手一指二楼,“上!拿出气势来。”
被赵普“排兵布阵”了一番,姑娘们立刻战斗力倍增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才明白被堵上了,无路可逃下……两人赶紧冲进了二楼的一间雅间,关门。
堵住外边捶门的姑娘们,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赵普太不是东西了!
赵普大摇大摆上楼,身后欧阳摇着头,一会儿回去让公孙给赵普看看,某种程度上说他也算有病。
老鸨见那么热闹,就陪着赵普往上走,“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好大的气派。”
赵普看了她一眼,走到二楼,见门口的姑娘们也闹够了,就道,“一会儿让她们都规矩点,你跟我进雅间,我有话问你!“
凡是开青楼的,大都懂规矩,有一些不像嫖客的人进来,多半是为了打听消息,而且大多还是找人的。一看这四人的身手架势就知道不好怠慢,老鸨赶紧让姑娘们都散了,跟着赵普进屋。
房间里,展昭和白玉堂尴尬地坐着,窗户开着……那意思,随时夺窗而出。
赵普就摇头——这俩大侠也有怕的东西……
丫鬟上了茶,老鸨垂手站在桌边,问四人,“四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欧阳拿出一张苏图录的画像,问老鸨,“见过么?”
老鸨今早在外头都看到过这画像了,就摇头,“没。”
众人对视了一眼——小四子分明说看见了,这老鸨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莫非和苏图录有什么关系。
赵普微微一眯眼,“看仔细了。”
老鸨吓得一哆嗦,拿起来仔细看了好几遍,“真不认识啊大人,这人长那么奇怪,进来过我一定认得!而且这几天我楼里都没生意,没人来额。”
赵普就皱眉。
欧阳问,“不如问问那些姑娘见过没。”
赵普看了一眼老鸨,老鸨赶紧出去叫了十几个姑娘进来,估计进门前训斥过了,让她们别花痴了,好好回话。
欧阳拿着画像让她们认了一轮,每一个见过的,众人此时脑袋里都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出了什么错?
而就在这时,听到楼下一阵骚乱,又是尖叫声传来。
众人都不解,出门一看,就见楼下一群姑娘又不知道围住了个什么人,只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哎呀,我来找人的,不找女人,找三个男的!”
赵普一听都新鲜,“嚯,这重口味。”
白玉堂微微皱眉,“怎么声音有些耳熟?”
这时候,就见人群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奋力钻了出来,拍着胸口直喘气,“哇……好多人。”
三人微微一愣——这圆滚滚的团子,不是小四子么?这么说,被围住的应该是……众人又望向人群里。
这时候,小四子也看见楼上的三人了,赶紧招手,“九九,快来救爹爹呀,爹爹被吃豆腐了!”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都抽了抽——这谁教他的?
而此时,赵普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应那么快,“奋不顾身”飞扑下去了,站在人群外大吼一声,“奶奶滴,放开那根笋!”
一声狮子吼,众多姑娘们都惊得往后一撤。
被围在最中间的公孙赶紧往前冲,还不忘踹赵普一脚,“哪根笋?”
赵普扶着他上下看了看,见还是个完整的人,松口气,赔笑,“哪儿有什么孙,公孙么,公孙!”
公孙白了他一眼,整理衣服。
赵普瞧着眼皮子挑了挑,不是真被吃豆腐了吧?
“公孙,你怎么来了?还带着小四子。”展昭和白玉堂也下来了。
欧阳抱起小四子,就听小四子说,“早上跟你们讲错了呐,不是万花楼,是绛花楼。”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对视了一眼——绛花楼?!
赵普泄气,费了半天劲杀出重围,敢情弄错地方了。
其实,公孙知道小四子说错了之后,紧赶慢赶跑来报信的,没想到一冲进来,就叫姑娘们围住了。
赵普有些扫兴,“搞半天弄错了,走吧。”
众人要走,白玉堂给了老鸨一个元宝,“打扰。”
……
老鸨托着元宝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不过见众人都要走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追上几步,“几位爷,留步。“
众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就见刚才还挺兴奋的那一群姑娘们,也安静了下来,彼此看着,似乎是在眼神交流什么。
展昭就看出其中有古怪。他虽然怕青楼,不过也在开封处理过几件跟青楼有关的案子,通常这些窑姐都小心谨慎,她们大多无亲无故无靠山,小命如同风中浮萍,一不小心说错话或者多管了闲事,随时性命堪忧。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展昭问老鸨,“不妨说出来。”
老鸨就小心翼翼问,“你们……是否是钦差包大人的人?”
展昭点了点头。
老鸨似乎还不相信,展昭拿出开封府的令牌给她看了看。
老鸨一皱眉,吩咐一个姑娘去将大门关上。
等门一关,那老鸨压低声音说,“几位大人救命啊!“
众人都不解。
公孙疑惑,“救什么命?有人病了?”
老鸨一跺脚,“不是……是有人死了,而且那个死人,还不肯走啊!”
姑娘们都三三两两缩到老鸨身边,点头,一脸的惊惧。
赵普他们听着都新鲜。
展昭掏掏耳朵,问白玉堂,“死人怎么走?”
19【死过去,活回来】
老鸨神神秘秘,告诉了展昭等人最近发生的一件怪事。
不久前,万花楼来了个生客人,以前没见过,头发灰白,年纪大概在五六十岁。这种上点年纪的客人倒是也不少见,窑姐们依旧小心伺候。
这客人只说姓单,不是本地人士,路过而已。
据伺候他的窑姐回忆,这个老头古古怪怪,叫了窑姐进屋,自己却倒头就睡,让窑姐打地铺睡在一旁,银子倒是很多,出手也阔绰。
就这样,他在万花楼住了三天。
众人听着都有些纳闷,这是什么嗜好?
那个招呼老头的窑姐直摇头,“我连着打了三天的地铺啊,肩膀都睡淤了。”
“这人这么奇怪?不如睡客栈多好?”赵普觉得稀奇。
“可不就是么!还有更邪门的呢!”那窑姐摇了摇头,“第三天一大早我醒过来,他竟然给我死在床上了!”
“什么?”公孙惊讶,“怎么死的?”
“不知道,睁大了一双眼睛直挺挺,身体都硬了,吓得我啊,赶紧叫妈妈救命了!”
众人都看老鸨,问,“你后来怎么解决的?报官验尸了没?”
老鸨尴尬地说,“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哪儿敢报官啊……一来人死在我店里的,说不清楚,二来,如果让别的客人知道我店里死了人,我以后买卖还做不做了?”
众人倒是也能理解,通常青楼处理这种尸体都是直接埋了算了的。
“后来你们怎么处理尸体的?”展昭问。
“我就让几个伙计,趁着大晚上,将尸体扔去了乱葬岗。”老鸨说着,苦了脸色,“我还让人封了那间死过人的屋子,可是谁知道……”
“怎么?”
“第二天晚上,就听到那死过人的屋子里有响动。”老鸨说着直打哆嗦,“晚上还听到有人打鼾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邪门?
“最邪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推开门进去,就发现那个死鬼老头,竟然躺在床上,和他前一天死的时候一个样子!”
“……是不是那么邪门啊?”欧阳少征听着都新鲜,“死人自己爬回来了不成?”
“哎呦,当时我就吓的啊……”老鸨拍着胸口,“差点没死过去。”
“然后呢?”赵普很感兴趣。
老鸨摇了摇头,“人都死了,又不能这样放在那里,我找了两个胆大一点的伙计,又将尸体扔去乱葬岗,这次以防万一,还挖了个坑把他给埋了。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又……”
“他不会又回来了吧?”公孙觉得好有趣,这年头死人还能爬回来,而且貌似这死人挺执着,认死了这一间屋。
赵普等人也觉得好笑。
“几位大人,你们还笑啊?我们都快愁死了!”
白玉堂好奇,“为什么不直接把尸体烧了?”
“谁敢啊?!”老鸨直咧嘴,“他现在只是每天来躺着,万一我们烧了他,他回来吃人或者放火烧我的万花楼怎么办?”
众人对视了一眼,一起问,“你是说,那尸体现在还在房间里?”
“这个不知道。”老鸨小心翼翼,“我们都不敢再去看了,那房间的房门也封上了。房间里有时候就有声音,有时候又没声音……总之我们再没进去过了。”
“我去看看!”公孙兴致勃勃,就要往楼上冲,不过赵普一把揪住了他衣服领子。
公孙很有些不满地回头看他。
赵普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看着像是江湖手法。”
白玉堂微微点了点头,具体没发表太多意见,问展昭,“听着像是假死的功夫。”
展昭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白玉堂像是明白什么,就轻轻伸手一拽他到旁边,低声问,“想到什么了?”
展昭瞧了瞧白玉堂捏住自己袖子的两根手指……还牵得挺顺手的啊。
赵普微微眯起眼睛——白玉堂和展昭认识没几天而已,老友鬼鬼的样子,如果不是之前有渊源,只能说两人太投缘了。
“假死的功夫无外乎几种,龟息、闭气……不过听那老鸨刚才的描述,像是另外一种内功,名门正派不会的,邪教中人才会!”
“什么功夫?”白玉堂好奇。
“这功夫很邪门的,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不过有个前辈跟我说过,俗名就叫‘死去活来’。”展昭摸着下巴,“顾名思义了,就是先死过去,死得都不能再死了,然后又活回来!”
白玉堂皱眉,“这么邪门……哪个前辈跟你说的?”
展昭一仰脸望天,“忘记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也对,你前辈多么。”
展昭回头瞄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很多前辈。”
白玉堂淡淡一笑,“我这边前辈是不少,不过不像你那些前辈似的各个都拿你当宝,这边的都拿我当仇人。”
展昭一愣,板起脸低声问,“我之前就听说天山派很乱,原来真的那么乱啊?”
白玉堂一耸肩,“比你想象的更乱。”
“怎么这样啊。”展昭抱着胳膊,“天尊那么厉害,管不住门下么?”
“问题不出在我师父身上。”白玉堂说得颇为认真,“要怪就怪那些名门正派太下流,完全没有邪门歪道那么好相处。”
“这倒是”展昭在一旁点头。
这边厢两人嘀嘀咕咕,那边赵普等得都不耐烦了,这两人咬耳根子还没咬完呢?
正烦躁,感觉有人拽他衣摆,低头一看,就见小四子仰着包子一样的小脸蛋,伸出双手,“九九,抱抱!”
赵普想都没想,赶紧抱起来,这小祖宗估计站累了。
欧阳嘴角抽了抽,赵普一点自己是兵马大元帅的自觉都没有,不过和这小四子倒是投缘,不如收个干儿子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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