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掏钱买了一份杏仁豆腐,用小碗盛着吃,机智地提议,“那我们可以多做几次。”
宋文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这个提议真是太聪明了。”
两人吃吃喝喝,等尽兴回到酒店,已经是10点多,康天真歪在床上看电视,宋文渊去洗了个澡,冲去一身油烟味。
回到卧室的时候康天真已经睡着了,床头柜上还放着半块炸鲜奶,宋文渊俯身亲吻他,柔软的舌头上有甜香的奶味。
他给康天真脱了衣服塞进被窝,康天真睡得迷迷瞪瞪,蠕动着爬过来,蹭到他的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白天消耗了太多体力,宋文渊很快就睡着,半夜康天真起夜,两人都迷糊着亲吻了一番,再醒来时还不到凌晨3点。
他是在晨//勃的快感中醒来的,睁开眼睛,发现床头小夜灯正亮着,康天真趴在自己胯间,好奇地把玩。
他不由得轻笑起来,哑声,“不睡觉,干嘛呢?”
康天真扭着小小文渊,让小蘑菇垂直朝上,“向母星发射信号。”
“……”宋文渊失笑,“胡闹!”
康天真爬上去,骑在他的腰上,明亮的双眼和他四目对视,嬉笑着缓缓坐了下去。
刹那间巨大的快感袭来,宋文渊忍不住出了声。
两人满心都是对对方的喜爱,搂抱着对方,仿佛永远都要不够一般,宋文渊扶着他扭动的细腰,迷恋地看着他绯红的脸,感觉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地喜欢过一个人,在遇到他之前的22年,仿佛都已经白活了,从此之后他才有了人生,人生才有了色彩。
他们在床上做了一次,去洗澡的时候在浴室又忍不住做了起来,康天真趴在洗手台上,用手擦开镜子上的水雾,看着狼藉的自己,和在身后双眼充满了爱意的宋文渊,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两个人穿戴好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4点多,今天是周末,潘家园古玩市场4点半就开市,天色有些朦胧,晨光还不算明亮,天南地北的淘客们怀揣手电筒,已经将这鬼市挤得满满当当。
陶瓷、字画、青铜、金石珠宝、竹木牙骨……潘家园汇聚着全国最全的古董,康天真笑道,“知道基督教的圣地是哪儿吗?”
“耶路撒冷。”
“伊斯兰教呢?”
“麦加。”
“佛教。”
“菩提伽耶?”宋文渊不确定地说,“恒河?”
康天真没有说出答案,继续问,“那古玩行里朝圣去哪儿呢?”
宋文渊笑起来,看向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地摊,“该不会就是这潘家园吧?”
“聪明,”康天真打了个响指,“潘家园是内地古董最大的聚散地,不光收藏家喜欢来,连洋鬼子也喜欢。”
两人站在一个旧书摊前,地摊上左边摆着成摞的小人书和连环画,右边是一大堆红色收藏,康天真心血来潮买了两个毛//主//席像章,别在自己和宋文渊的胸前,“好不好?”
宋文渊宠溺地由着他,笑道,“很好,反对外来侵略,争取民主与自由,非常有情怀和历史价值。”
“你在看什么?”康天真看向他手里的书,是两册线装本,除了历史的痕迹之外,没有什么蛀虫和破损,“《春秋公羊传注疏》?看样子不是很老。”
“小弟弟这话就不对了,”摊主扯着公鸭嗓叫道,“这可是清朝善本啊,现今这明清善本的价钱可是水涨船高,一年比一年贵咯。”
宋文渊笑道,“这书品相不错,至少有九品,你说它是善本也算勉强吧,但它是清朝点石斋遵阮本重校版,出版时间顶多推到1875年,也就是光绪时期。”
摊主大笑起来,“敢情这是遇到行家了,老弟看着面生,不常来吧,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我们哥儿俩是南京的,”宋文渊道,“对古董略知一二,今天是来潘家园朝圣呢。”
“哈哈哈说话真逗,”摊主笑道,“还朝圣,现在这潘家园也不是以前的潘家园了,人是多了,但真东西少了,满眼都是元青花,都是高古玉,而实际上呢,”他挤了挤眼睛,没有说下去。
宋文渊接着道,“而实际上,元青花都是福建人用自家土窑烧的,高古玉都是河南人用化学药品造的。”
摊主哈哈大笑,知道遇到了内行,看着宋文渊手底的古籍,真诚地说,“老弟,既然咱谁也不是棒槌,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书是我在一个废纸收购站找出来的,要不是我慧眼识珠,它早就已经打成纸浆了,现在遇到老弟你,也是它的幸运,你实落点儿,给我一千块,就够啦。”
“一千块?”宋文渊笑道,“老哥你这明显是欺负我了,这书虽然品相还说得过去,但它可不是初刻版,收藏价值就大打折扣了,最多只值一百块。”
摊主不高兴道,“你这一下给我打一折?”
“一折已经是高的了,”宋文渊温和地看着他,“如果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收藏家,能给你五十块就不错了。”
摊主道,“哪有你这样还价的?你看看这品相,蛀虫破损一概没有,保存得多完好啊,八百,八百块你拿走。”
宋文渊道,“一百五吧。”
摊主瞪眼,“然后我降到六百,你喊二百,最后二百五成交?”
“不错,好主意,”宋文渊嘴上说着二百五,手里却数出三张红票塞给他,“把书给我包装起来吧,我看你那儿有个榉木盒子就挺不错。”
摊主抓过榉木盒,拍在摊位上,“再给五十,这个盒子送你。”
“那我不要盒子了,”宋文渊道,“天真,把胸章摘下来吧,我们不买胸章了。”
“嘿!你这人吧!”摊主郁闷地指指他,将盒子推过去,“送你送你,买完的胸章还带退的……”
宋文渊小心翼翼将古籍装进盒子里,包装好,放进背包里,对摊主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不厚道!”
两人离开摊位,康天真满脸惊奇,“你竟然只花了三百?”
“三百已经是厚道价了,”宋文渊道,“你没听摊主说吗,这是他在废品收购站捡来的,那可是按斤称的地方,估计还花不到五毛钱。”
“真是暴利啊,”康天真拉着他的手,“我还是觉得你砍价好厉害。”
宋文渊道,“我不算厉害,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是你大伯,他能砍到多少?”
康天真想了想,突然笑起来,“他能让摊主把裤子都送他。”
宋文渊大笑,仔细想象古玩行里对孔信的评价,他果真是这样的人。
“哎,这里有个好玩意儿,”康天真拉着他跑到一个竹木杂项的小摊前,摊上的东西很杂,陶瓷、古玉、青铜器、字画,什么都有,康天真修长的手指越过精巧的鸽哨、红通通的核桃、精美的牙雕,果决地拿起一根柱状物。
摊主大赞,“好眼光,全天下最好的宝贝被你一眼就相中了。”
康天真笑嘻嘻道,“全天下最好的宝贝在你摊儿上,”
宋文渊咬牙切齿,“你真的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知道呀,角先生嘛,”康天真附在他的耳边笑道,“小时候我在爸妈的床头柜里发现有一个陶瓷的,他们还挺会玩儿。”
宋文渊扶额,“所以你还要买吗?”
“为什么不买,多有收藏价值呀,”康天真对摊主道,“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三千,这可是和田碧玉做的,籽料,”摊主大声夸赞道,“其他摊儿你根本见不着这样的好物什。”
“因为没什么人会收藏这种东西,”宋文渊拦住康天真不许他付钱,“别冲动,你买这个回去干吗?”
康天真翻白眼,“我自己玩儿不行么?”
宋文渊无语,“这有什么好玩儿的?你有真玩意儿。”
摊主大力推荐,“这话就不对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你别看它不是真的,但比真的还得趣儿呐,看看这形状,多逼真,这青筋,这冠状沟,至少18厘米……”
“好了好了,别说了,”眼见着他越说越来劲儿,宋文渊二话不说,破天荒不再砍价,扔下三千块钱,硬扯开康天真的挎包,将角先生塞了进去。
康天真摸着挎包的带子,开心地说,“回去我要和我妈交流一下,不知道玉制的和瓷器的哪个更有收藏价值。”
“哪一个都没有,”宋文渊要疯了。
☆、第46章 私下里交易
两人在潘家园逛到天光大亮,宋文渊买了清光绪重校版《春秋公羊传注疏》,康天真除了碧玉角先生,还买了两个文玩核桃和一套九星鸽哨,都是经年的古玩,带着浓郁的历史情怀。
天亮后游客更多,好东西反而少了,两人不再闲逛,在路边小店吃了早餐,去往国贸大酒店,嘉华拍卖行本次书画专场拍卖的预展就在这里举行。
“文渊,你们来了,”蒋璧影远远迎出来,她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缎底的云锦旗袍,腕上是一翡一翠两只玻璃种手镯,发髻上的祖母绿边夹在会场璀璨的水晶灯下光彩夺目,迎面走来时,整个人如同晴空白云一般美不胜收。
宋文渊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想到了每年春风拂面时南京城遍地盛开的木兰花,这个印象牢牢印在了他的记忆中,从此之后的很多年,每当和康天真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脑中总会浮现出她今日顾盼生辉的倩影。
康天真习惯性地口水涟涟,“女神今天真美,真是艳压群芳!”
“谢谢,”蒋璧影眼神倨傲地掠过他,看向宋文渊,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呢,唯恐你突然决定不来了。”
康天真:“……”
宋文渊温和地说,“我来看看,有多少人对古画感兴趣。”
“你这幅画反响十分火爆,”蒋璧影示意他看向展厅内,“已经有十几位收藏家表露过有私下交易的意向,台湾的张、浙江的李、山西的王……他们都和我爸接触过。”
他们对这几位活跃在国内外拍场上的收藏家都不陌生,康天真得意道,“宋文渊的画有足够吸引他们的收藏价值,火爆是必然的,这才来几个人呀,香港的刘、澳门的何呢,现在这样儿还根本没达到我的预期。”
宋文渊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少卖乖。”
蒋璧影嗤了康天真一句,“这才是北京预展,还有上海没开呢,猴急什么?”
“!!!”康天真抓着宋文渊的袖子大叫,“她鄙视我!”
宋文渊点头,看向蒋璧影,认真道,“天真说的很对,没有刘、何等人的拍卖,掀不起什么风浪。”
“……”蒋璧影震惊得翡翠都不亮了。
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蒋助,董事长要我转告你,带宋先生去一趟3号休息室。”
蒋璧影问,“我爸为什么突然要见文渊?”
一行人穿过展厅往休息室走去,工作人员解释,“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位收藏家想要私下交易。”
蒋璧影皱眉,“我已经说过,文渊这幅画必须要上拍。”
工作人员道,“董事长也觉得很棘手,但是对方来头不小。”
康天真攥着宋文渊的手,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这一次是你打开名气的好时机,无论如何一定要上拍,这幅画的收藏价值不可限量,不用担心流拍。”
“嗯,我知道,”宋文渊心中却觉得不容乐观,真正称得上“家”的收藏者们身份地位大多特殊,若他们硬要买一件古董,单凭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穷小子,还没有说不卖的资格。
推开休息室的房门,蒋璧影率先踏进门去,“爸,怎么回事?”
“璧影,文渊,你们来了,”蒋先生打了声招呼,目光扫过康天真,惊讶地笑起来,“噢,天真也来了。”
康天真咧嘴一笑,“我跟着宋文渊来开开眼界,刚一进门就听说了这事儿,到底怎么了呀,谁来头这么大?”
“我,来头够大吗?”一声轻巧的嬉笑在旁边响起。
康天真转头一看,刷的脸色沉了下来,转头看向宋文渊,满眼都是控诉。
“……”宋文渊皱眉,“赵良,你在搞什么?”
那人坐在沙发上喝茶,一双修长纤直的长腿随意翘着,笔挺的西裤包裹着他的下半身,一丝不露,却性感至极,除了赵良,没人能把禁欲的西装穿得这般邪念横生。
他优雅地喝了一口茶,笑道,“怎么能用搞这个字儿?哥哥今儿是来给你牵一笔大生意的,上下嘴皮子一动,分分钟上亿,怎么样,心动不?”
“你背后的买家是谁?”
“这个不能说,”赵良道,“但我可以稍稍透露一下,这次是走官货,价钱你不用担心了。”
康天真板着脸说,“古画估价八个亿。”
赵良笑起来,“小朋友,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么个开法,你是欺负哥哥没见过世面?”他看向蒋先生,“魏老一生挚爱黄公望,临摹过上百幅《富春山居图》,是非常有诚意收购此画的。”
蒋先生执掌拍卖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赵良这个黄兴运弃徒,对他的花言巧语十分警惕,但对他背后的买家又忌惮不已,考虑片刻,对宋文渊道,“愿不愿意交易全看你,但是如果上面那位真的很喜欢这幅画,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康天真嘟囔,“到底哪位啊?”
“总之,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宋文渊大概明白是哪位了,收藏圈里举足轻重又挚爱黄公望的“魏老”,也不是很多,他看了一眼蒋先生,对赵良道,“既然是魏老开口,我愿意成人之美。”
赵良笑起来,“你想通就好,这样吧,我先将画带去给魏老赏玩……”
“不行,”康天真打断他,“这画价值□□,在交易完成之前,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赵良促狭地看向他,“你们?这画是宋文渊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画是宋文渊的,”康天真得意洋洋地说,“但,宋文渊是我的!”
“哈哈哈,”蒋先生哈哈大笑,不疑有他,笑着对康天真大赞,“你这小子,胡搅蛮缠倒是有一套。”
康天真正色道,“我没有胡搅蛮缠,我说的是实话,”他勾起宋文渊的手指,眉眼全是幸福,“我们是情……”
“别把话题扯远了,”蒋璧影冷着脸打断他,对赵良道,“康天真说的不错,这画太贵重,不能随便就带走。”
宋文渊道,“我和你一起去见魏老。”
赵良犹豫了很久,谨慎地打过一个电话确认过之后,才点头,“可以。”
三个人带着古画上了赵良的车,康天真好奇地摸摸座椅,“这是真的卡宴啊,赵良你抢银行了吗?”
“哈哈,”赵良大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的金主送的,怎么样?”
康天真吃惊地张大了嘴。
“这么惊讶干什么?”赵良摸得爱不释手,轻佻地笑道,“说起来,你也是个富二代啊,为什么没有包养几个小明星什么的?”
“我可以谈恋爱,为什么要包养小明星?”康天真认真地说,“不过说起来,居然有人包养你?你又不是小明星。”
赵良大笑,“逗你玩儿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谁会包养我?要包也是17、8岁鲜嫩的大学生啊,你真好骗。”
“……”康天真郁闷了。
宋文渊揉揉他的头发,对赵良道,“别逗他,他跟你不一样,会当真。”
赵良坐上驾驶席,发动车子,在北京拥堵的路上缓缓爬行,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一处别墅区,进门之前,赵良对二人道,“待会儿不要乱说话,也不要提钱,如果魏老看着满意,具体价格出来之后我们细谈。”
宋文渊皱眉,“魏老不是买主?”
“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