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蕤的语气很轻视,邢隶明听他说完,就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以前表现得那么温柔腼腆的苏蕤,居然是这么具有攻击性的。
邢隶明看了苏蕤一眼,道,“谢林云的确比我有身家,但没看他在你身上投入多少,至少我还是愿意投入的。才一年,丽丽从我这里花了近千万,除了我,没人会这么大方地养着她。”
苏蕤听到这个数字,也惊了一下,没想到齐丽丽这么能花钱。
邢隶明又说,“你觉得呢。”
苏蕤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什么?”
邢隶明道,“比起谢林云,我对我的女人,要大方很多,不是吗?”
苏蕤道,“没觉得。”
邢隶明笑了一下,很明显是表示苏蕤只是嘴硬,苏蕤道,“这其实只是我和谢林云的私事,没有向任何人说的必要。但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把谢林云和你这种人想成一样的了,我不得不为了他的名誉说几句。当然,就名誉这个词,他和你应当也是有不同看法的。例如,你觉得玩得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她还对你死心塌地,这说明你有本事有魅力,是一件很光荣的事,这不仅不会影响你的名誉,而且还会为你的名誉加分;但谢林云,他没有将这事当成一种荣誉。他没把我当玩物,我也没把他当金主,我们好好在一起,只是作为最普通的恋人,互相关心爱护,进入对方的生活,也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你那么说谢林云,说我,是对我们两人的侮辱,这让我很生气。”
邢隶明道,“要是谢林云一文不名,你会跟着他?”
苏蕤坦然地说道,“要是他现在变得一文不名,甚至背负重债,我也不会放弃他,我会尽我所能养他和帮助他,我们还会在一起。”
邢隶明道,“只是说得动听罢了。”
苏蕤点点头,“的确是,这种话,我也只是能说说而已。因为现在谢林云什么都有,没有一文不名,我这种话也不会有实施的可能性。当然,我也不可能为了证明我对他的坚贞不渝,就在心里期待他的事业走下坡路。以他人生的窘境,来证明我们两人爱情的坚固,证明我没有说谎。”
邢隶明勾唇笑了笑,苏蕤道,“很多人,总会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想别的人,揣度别人的行为方式和意图。但其实人都是活自己的,我不会因为在意这些人的想法,而让自己和自己所爱所在乎的人失望不爽快。”
苏蕤之后又道,“邢先生,你在对待老四的时候,只是以生意人自居,而不是一个男朋友的身份。那么,你在老四身上花那么多钱,也只是你自己觉得她值得你花这么多钱而已。希望以后你们两人掰了,不要闹得不好看,不然邢先生你的脸面恐怕比那些养不起人的男人还难看了。”
邢隶明被苏蕤说得心里堵得慌,之前一直觉得苏蕤有个性,气质佳,有韵味,现在却只想得到他嘴毒,而且不会讨人欢心。
在苏蕤要求在前方下车的时候,他再也没有找借口不让他下,而是将车赶紧开了过去,苏蕤下了车,还对着他笑着挥了挥手,“邢先生,再见。”
邢隶明车开出了老远,才把胸口堵的那腔闷气出了,又狠狠拍了一巴掌方向盘,于是喇叭声骤然响起,惹来旁边一车的车主朝他咒骂了一声。
苏蕤把邢隶明冷嘲热讽一顿之后,心里爽快吗?
一点也不。
他站在那里又等了出租车,然后回了学校。
在实验室里坐下后,他想来想去,还是给谢林云打了电话。
以前谢林云说到邢隶明的时候,他就觉得谢林云没把话说尽,现在看来,果真有些问题。
谢林云打了球,正好洗了澡,躺在按摩床上享受人生,手机响了,工作人员把他的手机递给他,他看了看是苏蕤。
看了旁边的李梓奕一眼,就起身由着工作人员为自己围好下半身,然后走到一边去接听了电话。
小声说,“宝贝,回家了吗?”
苏蕤说,“还没,刚从范阿姨家里回学校。我问你一件事。”
谢林云说,“什么事。”
苏蕤道,“你们圈子里的人知不知道邢隶明家里的情况,他有老婆家庭吗?”
谢林云说,“怎么问起他的事情来。”
苏蕤道,“你知道他有吗。”
谢林云说,“我倒不太清楚他的事,从没见过他带老婆在身边,身边女人倒是换得勤。我找人问问吧。只是,你怎么问起这件事来。”
苏蕤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老四和他纠缠在一起。范阿姨家里又在做他的工程项目。”
谢林云叹了一声,说,“不要多想。我让人打听一下。”
苏蕤这才松了口气,说,“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谢林云说,“嗯,我一会儿去学校接你。”
两人又甜言蜜语一阵才把电话挂了。
谢林云没给苏蕤带回好消息,邢隶明在圈子里是很喜欢招摇的那种人,认识他的人很多,他认识的人也多。
他的一些私事,总有人是知道的。
晚上一起用餐的时候,谢林云就同苏蕤说了,“通过很拐弯抹角的关系,打听到他前几年是有老婆的,还有一个儿子,应当已经十来岁了。”
苏蕤问,“前几年?那现在呢?”
谢林云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有儿子,想来,离婚的可能性便很小吧。不然他那么会玩,怎么没和别人要孩子再婚呢。”
苏蕤觉得也是,就沉默下来,之后连胃口也没了。
回家的路上,苏蕤还在想这个问题,问谢林云,“为什么他老婆没有管住他呢。”
谢林云疑惑地看着他,“谁?”
苏蕤道,“邢隶明。”
谢林云说,“怎么还想他的问题。我又不认识他的老婆,怎么会知道。”
苏蕤苦笑了一下,说,“现在这个社会便有这么奇怪。大家似乎并不以忠贞为美德。”
又问谢林云,“你认识的人里,有多少不在外面养外室的?”
谢林云看了看他,“这个,我可不大清楚。除非很亲近的朋友,不然我不打听人的私事。或者是非有这个必要的时候。不过,要是作为对手,对方有好色的毛病,养的情人多,倒是一件好事,不然,他就油盐不进了,不好对付呀。”
苏蕤叹了口气,望着车窗外面发呆。
谢林云洗好澡坐在床上等苏蕤,苏蕤却握着手机把自己关在阳台上。
苏蕤在和齐丽丽打电话,“难道你就没有去关注过邢隶明是不是有老婆吗?”
齐丽丽不高兴地说,“你什么意思,大晚上的,要拿社会道德教训我是不是?”
苏蕤道,“我拿社会道德教训你,你会听吗?”
齐丽丽道,“我怎么过关你什么事,你自己还不是傍着有钱人过日子,就在这里教训我。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我没见过比你还虚伪的人了。”
苏蕤听她这么骂自己,居然没生气,反而说,“你一直在逃避我说到邢隶明有老婆这件事,也就是,你知道他是有老婆的是不是?为什么他有老婆,你没有大声嚷嚷呢。你心里难道不是觉得这样不好吗,你自己也并没有认可不是吗?那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的话,只是说给你姑且听一听,我没有办法干涉你,我也不能为你的行为承担责任和义务,所以,一切只看你自己而已。”
齐丽丽羞愤地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只知道来教训我。”
苏蕤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一个人,你也是。别对不起人这个字。”
齐丽丽气得朝他大叫,苏蕤心里也不好受,却很冷静地说,“离开他吧。”
齐丽丽冷笑道,“难道我离开了他,他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了吗,会回去和他的那个大他十几岁像他妈一样的女人睡觉过日子?男人自己管不住他JB,把错都往女人身上推。”
苏蕤说,“就是因为谁都这样想,你也这样想,那大家都觉得当二/奶还理所当然了,错都是男人的?难道不是女人把男人宠成这样了吗。要是一个男人,找的每个女人都坚定拒绝他,那他会认为只要有钱,就能坐拥后宫三千?认为女人都是给钱就能睡的?别把自己的错往男人身上推。你自己错了就是错了。”
齐丽丽道,“你就只知道骂我,你自己又是个什么货色。”
苏蕤道,“我至少没有当小三。看你当小三,没有坐视不理。”
齐丽丽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等谢先生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时,你再说这话。我又没勾引你男人,你这么贬低我,去当道德模范吧。”
齐丽丽声音太大了,谢林云等得着急,走到阳台上,就听到了这句话。
苏蕤还没回答,谢林云就把手机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了,和那边齐丽丽说道,“现在时间晚了,苏蕤该休息了。还有,我的女人,我自己都舍不得说他,你就不要拿我来压他了。你预测的那些事,不会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苏蕤的武力值和毒蛇值都很高的,老邢在他面前根本就走不了几招,所以不用担心他吃亏
☆、107第二十七章
苏蕤在床上躺下;靠在谢林云的身边,又伸手把他抱住了,谢林云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他发现苏蕤是短发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随意揉他的头发,苏蕤也毫不在意;反而像只小狗一样享受。
谢林云说;“何必为了邢隶明的事情那么生气,不要在意了。”
苏蕤握着谢林云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才说,“怎么能不在意;虽然我和齐家的人;说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范阿姨真的对我很好。老四这件事,也实在是……”
苏蕤说不下去了,只好握着谢林云的手指摸来摸去,谢林云由着他摸,又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逗得苏蕤皱眉。
苏蕤叹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为什么社会风气会这么差。好女人觉得男人不可信,没有忠诚心,有条件就养小三;男人又觉得女人物质,只要有钱,就没有睡不了的。这两边都这么偏激,难道不是因为男人和女人都有错吗。而且大家看到诸如邢隶明和老四这种现象,有些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不是自己的事,别人随意,所以就让他们认为,自己这样做没有错,即使心里有点心理负担的,但也用反正谁也管不到我头上来化解了;有些人呢,不仅不谴责,甚至觉得男人家外有家,家外有花,反而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万分推崇,女人能够傍上金主,不劳而获有大把的钱供挥霍,是让人羡慕嫉妒的事。难道不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这种风气越来越盛吗?”
谢林云有些好笑地亲了亲苏蕤的耳朵,苏蕤觉得耳朵痒,就把耳朵捂住了,侧头看了看谢林云,说,“有没有觉得我很烦,想像老四一样骂我,说我是想做道德模范。”
谢林云道,“不是骂你,是你的确是道德模范。你在我之前,拒绝过多少个男人?”
苏蕤拿着谢林云的手咬了一口,“不知道,狂蜂浪蝶有好几十吧。比较真心的,就只有车颜师兄和程俊。”
说到这里,他翻了个身,欠身盯着谢林云看,又搂着他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说,“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你简直是一朵奇葩。”
谢林云捏他嫩嫩的脸,“这好像不是一个褒义词吧。”
苏蕤说,“怎么会不是褒义词。红楼梦里,不是有,一个是仙苑奇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这种形容吗。我是说你真是难得一见。”
谢林云道,“你把我抬得这么高,都让我要羞愧了。努力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苏蕤说,“你的坏处就是太完美。”
谢林云被他逗得笑起来,搂着他关了灯,说,“睡吧。别去管邢隶明和你那四妹的事,不是你四妹,邢隶明也会找其他女人的。”
苏蕤还是闷闷地在心里说,是齐丽丽就不行。
齐丽丽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便又出了另一件事。
时间进入了十月,天气已经凉了下来,苏蕤要穿两件衣服了。
谢林云这段时间都不在,他要忙Z城的项目,又要回K城给他的母亲过生,所以两人有十几天没面对面见面了。
每晚倒是会抽点时间视频,不过苏蕤还是很想他。
苏蕤找苏葳做了一次谈话,将家里财产做了清算。
苏葳那里有二十多万,苏蕤手里有近十万块钱,他就对苏葳说,“与其存在银行里,咱们还不如买个小户型的房子做投资,你看呢。”
苏葳有些疑惑,道,“老家不是有房子嘛。你跟着谢林云,又不需要房子。”
苏蕤道,“我是担心你。”
苏葳道,“那你做主嘛。”
苏蕤道,“嗯,那我研究研究买房的事。”
苏葳有些疑惑地问,“这么点钱,够买吗?”
苏蕤道,“不够,可以给个套一做首付。”
苏葳说,“那还贷呢。”
苏蕤道,“我先供着,等你身体好了,去上班了,你再出些。”
苏葳想了想,没有反对。
苏蕤还没开始看房,范晓竹有一天就给他打了电话,约着到他学校来看他。
在学校里的一家咖啡吧里,范晓竹说,“老三,我这里有五十万块钱,你帮我管着。”
苏蕤惊住了,“阿姨,这是做什么?”
范晓竹气色没有之前好,道,“齐明建之前养了个小的,我以为我把他们拆开了,是前几天,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居然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孩子才生下来没一个月呢。我们到S城来了,Z城那边的一个小项目,我以为本来是黄了,没想到他居然是给了那小娘们儿的哥在做。齐明建就这么瞒着我,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苏蕤开始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现没听错之后,他不得不想,这家人到底在搞什么。
苏蕤道,“阿姨,那你是要和叔叔离婚吗?”
范晓竹气色很不好,只是靠着厚厚的妆容遮掩,以前一直很精干的人,此时也有些萎靡,道,“离婚?孩子都这么大了。要离,家里又有多少钱,不过是这些年来,我和他一起打拼出来的人脉和名声值些钱。而且佳佳才十六岁,又是个不知节俭的,他跟着我,我哪里能好好供他,要是他跟着齐明建,齐明建那混球,被那小娘们迷了心,哪里会好好待他。”
苏蕤道,“那就是,阿姨,你心里并不想离吗。”
范晓竹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只能和你说这些。老四,我都没和她说。”
范晓竹手里的钱,是存的定期,在几张卡里,都要转到苏蕤的账户上。
苏蕤很有些忐忑,和她说道,“阿姨,这些是你的私房钱吧。”
范晓竹说,“我这么好些年,也就只存了这么点私房。本来还多些,去年回家在老家城里买了一套房子,花了一百二十多万,用的是我和齐明建两人的钱。这笔钱花了,家里便也没有剩下多少流动资金了,剩的钱,也都投入了工程里,只能等工程做完,大约有两百多万的进账。”
苏蕤听她细数各种资金,就说,“那你放心把所有私房都放我这里?”
范晓竹看着苏蕤,道,“说放你这里,就放你这里。除了你,现在还有谁。你外婆那边已经没了人,老大老二都有家庭,而且她们不是我带大,是她们奶奶带大,和齐明建是一条心,老四缺心眼,根本瞒不住事,老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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