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说实话,还真是很难想像。
“好了,大功告成!”
当唯侬望向镜中的自己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她……有这么漂亮吗?
唯唏将脸蛋贴到妹妹颊旁,得意地道:“怎么样?姐姐的技术不赖吧?”
“嗯,好厉害!”她诚心诚意地说:“好像施了魔法一样,把我变漂亮了呢!”
唯唏笑了,但望著她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侬侬,你一直是漂亮的,千万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因为,你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美丽的心,你值得被好好呵护宠爱!”
“姐姐……”唯侬有些感动,这还是姐姐第一次对她说出赞美的话。
唯唏看了一眼座钟,唇边绽出绝伦的笑意。
“是时候了,我们下楼吧!”
好戏上场罗!
唯侬与唯唏一下楼,就看见屋子里里外外挤满了宾客,虽然康家起码有六十坪大小,但宾客实在太多,只好将温室与庭园都开放,用来招待客人。
当两姐妹手牵著手走下楼梯,宾客们纷纷回过头,大厅里逐渐安静下来。
唯侬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一定是惊叹于姐姐的美丽吧?
这样的安静使唯侬提心吊胆──站在姐姐身边的她,一定像只丑小鸭一样吧?但……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难道是她的模样很可笑吗?
她开始退却、开始害怕,她好想从大家的注视中逃跑,躲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地方……
就在此时,一个穿著燕尾服的小小绅士提著一只小花篮进来,他直直地走到唯侬面前,将花篮高高举起。
“新娘子姐姐,给你!”
唯侬愕然地望著小男孩。
新娘子?谁是新娘子?
唯侬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宾客们已纷纷鼓起掌来,拉炮、彩带漫天飞舞。
“恭喜你罗!侬侬。”唯唏笑著拿起花篮里的白玫瑰花环戴在唯侬的头上。“惊讶吗?今天是你与阎皓的大喜之日,我们没有事先告诉你,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唯侬不敢相信。“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孟绫来到小女儿的身边,亲匿又宠爱地拥住她,“当然是真的!皓在半个月前跑到公司去,亲自向我提亲,他那股诚意呀!让我想不把你嫁给他都不行。”
“可是……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呀!”而且这半个月来,他总是忙得不见人影,可是回来时又是一脸疲惫,她好担心,每次问他,他又说没什么,让她觉得自己彷佛被摒弃在外。
原来……他不是将她摒弃在外,而是在计划他俩的未来。
“那是因为我们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孟绫笑得眼儿弯弯。“不过,你要是想解释成──他害怕你会拒绝,也是可以啦!”
胸口涨满了幸福的感觉,她好想立刻看到他。
“阎皓呢?”
“他一早就到父母的坟前上香去了。不过,他也去太久了吧?大家都在等他呢!”想到这儿,康霆微蹙了下层,叫著弟弟。“捷,拨个手机给皓,这边已经准备就绪,要他快点赶回来。”
不用大哥提醒,康捷早打过几百通了。“我打过了,没人接!”
“怪了,难道被什么事耽搁了?”
“会不会塞在路上?”
康霆越想越不放心。“我看我开车去找找看好了。”
“也好……”
就在此时,康捷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到那熟悉的号码,他翻了个白眼,对大家道:“不用麻烦了,是那小子打来的!”
接起电话,康捷正打算痛快的海削阎皓一顿,但是电话彼端却传来陌生的声音。
“喂?你是康家的人吧?”
“我是。你是哪一位?”
“我叫太保,是阿皓的死党。”
康捷不耐烦了。“他在哪里?立刻叫他来接电话!”
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吗?!
“他没办法接,因为他现在人在医院里。”
“医院?!”康捷吼了出来。“怎么回事?什么……他被砍伤?在加护病房?!”
小花篮从唯侬的手上跌落地上,白色的玫瑰花洒落一地。
“侬侬!”唯唏惊呼。
唯侬的身子晃了晃,虚软地倒入康霆及时敞开的臂弯里。
原是甜蜜温馨的结婚典礼,此刻却以悲剧收场。
阎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的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而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如同踩在云端上。
远远的,有一个小光点朝他飘来。
小光点越来越大,先成为一个似人形的轮廓,等到再近一些时,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那是──他的父亲。
他父亲的形貌,还是维持在他死去时的年纪,他面无表情的往前飘,与他擦身而过时,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爸!爸!”阎皓开口喊他,他却充耳不闻。
很快的,他的父亲就消失在黑暗的彼方。
另一个光点又从远处移来。
这一次,是他的母亲。
“妈!”他又唤道。
阎皓的母亲听见了,她对他展开一抹美丽的微笑。“孩子,你都这么大了?”
“妈,你要去哪里?”
她指著暗无天日的前方。“我要去那里,你爸爸在等著我。你要来吗?”
“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她又笑了,朝他伸出手。“你要是来了,我们就一家团圆了。”
“好,我跟你去。”阎皓也伸出手,但他遗来不及碰触到母亲,就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拉开。
“老大,不要去!”
阎皓回过头,讶异的看著那具轻飘飘的人影。
“你是……力培!”阎皓用力的握住力培的双手,眼眶几乎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他。“力培,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力培笑了。“老大,你是老大耶!老大是不需要道歉的。”
“可是我──”
“我没有怪你,从来没有。”力培又笑出一口白牙,孩子气的脸仍与阎皓记忆中一模一样。“我爸妈焚香告诉我了,你一直设法帮助我们家的家计。他们虽然还不能释怀,但他们都了解你的心意。我也感受到了,老大,谢谢你。”
阎皓胸口一热,还想说什么,却被力培阻止。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你快点回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回去?”他望向一旁的母亲,她正在那儿等他。
“不是那里,是另一个方向。”力培指著另一头,阎皓极目看去,好像看见了一抹微弱的光亮。“老大,还有人在等你不是吗?她正在为你哭泣呢!”
啊!侬侬。
是的,他怎么忘了,他不能抛下侬侬,他还要牵她的手走一辈子……
阎皓转向母亲,哑声道:“对不起!我不能放她不管,我走不开。”
她是他唯一的牵挂。
他走向那迷蒙的微光,越是靠近就越能听见她的啜泣。
阎皓倏地拔腿狂奔起来,投向那片光明──
“老大!再过几年,我会去那里找你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你会被我烦死的!”
什么意思?阎皓想问个清楚,回过头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就在此时,他听见有人激动喊著。“动了!他动了!快!快叫医生!”
好吵!
阎皓痛苦的睁开双眼,看见天花板上灿亮的日光灯,以及一双盈满喜悦的眼睛──唯侬的眼睛。
她就在他的身边,小脸瘦得只剩下一对大眼睛。
“嗨!”她哽咽地开口,泪流满面,唇边却带著笑意。
他醒了!她高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阎皓吃力的伸手抚上她的泪颜。“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涵义幽远得让她不由得笑了。
“欢迎回来。”她贴住他的大掌,笑意如花绽放。
终曲
三年后──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哟~~”孟绫捧著一小张照片,像捧著宝贝似的赞不绝口。
趁著同居人尉子京出差跑回娘家小住的唯唏女王,不小心瞥见娘亲手上的照片,眼睛登时发亮。
“照片洗出来啦?也分我看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挤到娘亲身边,两颗头颅碰在一起。“哗啊!好可爱喔~~看他的'小弟弟'……”
正在喝茶的康霆猛然喷出满口的茶水,痛苦地拍著胸口呛咳起来。
“唯唏,你非要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吗?”这些女人到底是在看哪里啊?
唯唏美女嘟起红唇。
“有什么关系嘛!我也有好几个儿子呀!”哪一个她没看过?
一旁的康捷也看下下去了,对著兄长抱怨。“真搞不懂!育幼院怎么会让这种女人领养小孩?”
康霆露出苦笑。“天晓得!”
“来,吃点水果!”甫嫁人康家的梁净眉端出水果拼盘,端放在茶几上,看见婆婆与大姑子争看一张照片,也好奇的加入战局。
“这是什么?哇!是小培的照片,我也要看。”净眉挤入两个女人当中,眸间漾出温柔笑意。“光溜溜的,真的好可爱喔!特别是他的'小弟弟'……”
“对呀!对呀!”两个女人齐声附和。
康捷顿时满脸黑线。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期在母亲与姐姐的耳濡目染下,他的娇妻也被染黑了。
看见弟弟难看的脸色,康霆只能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要他节哀顺变。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阎皓怒气冲冲像火车头一样的冲进来,手里举著一堆照片。
“该死的!是谁随便分发我儿子的裸照?!竟然每一家的信箱都有!”而且全都是露三点的照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往孟绫飘去。
没想到,孟绫不但没有丝毫愧色,还得意洋洋地笑道:“有什么关系?所谓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家的小力培有多可爱!”
阎皓磨牙霍霍。“问题是你和大家分享的是我儿子的'小弟弟'!”
看样子,他真的很生气。
“ㄟ,这个嘛~~”孟绫看苗头不对,已经准备要逃了。
阎皓眯起眼眸,看著岳母大人一寸寸的往大门溜去。
“我突然想到我阿娜答在等我,我先走一步!”孟绫抛下这一句话,随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有胆就不要跑!”阎皓有如喷火的暴龙,紧追而去。
抱著儿子在温室赏花的唯侬,看著丈夫气愤地挥舞著儿子的裸照无功而返,唇边跃上一抹微笑。
“宝宝睡~~乖乖睡~~”她唱起摇篮曲,哄著刚满周岁的小力培睡觉。
她的小脸绽放出温柔慈爱的光华,那是身为一个女人最美丽的瞬间。
同时,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后记
“纽约黑帮”的回忆 乔轩
乍然看见“Gangs of New York,(纽约黑帮)”即将在八月在台上映时,轩子熊熊愣了一下。
我对这部片子的印象很是深刻呢!因为这部片在二○○三年一月上旬时,就在英国上映过了,接著一月下旬上映“Catch me if you can”。(抱歉,笨轩子不知道电影公司将中文译名翻成什么,如果是直译的话,我大概会译成“有本事来抓我”。)
连著两部大卡司电影,让我非常兴奋,当时我就对Terence Iseli吵著要去看。说到看电影,轩子很罗唆的插播一下──
在英国看电影,可不像台湾在上映前买张票就可以进去了,你得事先预约。
嘿!很麻烦对吧?
通常电影院开放语音电话,在你选择了你想看的电影与时段之后,还要输入你的信用卡卡号,也就是说,当你在预约电影票时,电影院已经从你的信用卡中扣除帐款了,然后等到电影上映当天再到售票口领票即可。
当然啦!你也可以直接去售票亭买票,但是热门强片可是抢手得很,不一定买得到票喔!
另外,英国电影院的座位是没有号码的,先抢到先赢,不过,除非你是VIP,不然,电影院最末那两排也是没你的份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有些女孩子会将某些值得纪念的电影票根收藏起来?很恐怖的是,这件事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那张绿色的票根仍留在我的名片夹里,上面很简单的印著电影院名字,片名,日期,时间,以及票价。
所以,我知道那一天是二○○三年一月十一日,十九点五十分。
Terence和我正要进场时,还刚好遇到从电影院出来的同校同学Niki、Ruth和Diego。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Terence喔?”Niki拚命对我暧昧的笑。
Ruth的眼神则透露出──“真是一株香草插在米田共上啊!”的讯息。当然,“米田共”指的不是别人,就是敝人在下我。
而一旁的Diego则是很无聊的打了个大呵欠,对眼前的情况装作完全下感兴趣(但事后也被他亏得很惨)。
轩子额上青筋暴绽。
真是够了!朋友是这样当的吗?
尽管如此,嘴角抽搐的我仍勉强挤出微笑。“嗨!真高兴遇见你们,不过很可惜电影要开始了,我们得走了,回头见!”
连忙走人。
在等待进场的空档,整个等候处大排长龙,Terence趁乱买了爆米花和超大杯可乐给我,然后突然冒出一句:“希望别是在第六放映厅。”
“为什么?”
“因为位子很小。”
呵呵!对我来讲,英国什么都嘛很大。(谁教本姑娘长不高?)
但,很不幸的,“Gangs of New York(纽约黑帮)”的上映地点就在第六放
映厅。
所以,我只能用很同情的眼光看著Terence不停的动来动去,因为他一坐下,膝盖就顶住前面的椅背,为了表现出我的同情心,我斜倚在位置上,跷起了二郎腿,还不时晃呀晃,设法营造出制造空间很大的错觉,让他觉得好一些。
但是,他显然认为我根本是在刺激他。
“我觉得很不舒服,”他重复。“真的很不舒服。”
“可怜的Terence,腿长真不是件好事。”我拍拍他的头,很没诚意的安慰他。
影片很长,Terence越坐越痛苦,演到一半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已经斜斜地侵占到我的位置来了,害我得歪一边看。
然后变成我很痛苦。
“Gangs of New York(纽约黑帮)”是一部关于纽约帮派的历史故事,因为英国的电影没有字幕,电影里头又有许多非现代用语,很多都嘛有听没有懂(其实是英文还不到家),所以到后来我们根本在聊天。
“Joyce,你听懂多少?”
“一半吧?你咧?”
“我也差不多。”他的母语是瑞士德文。
“听说月底还有一部汤姆汉克和李奥纳多演的片子,预告还满好笑的,不像这部那么严肃。”外加血腥,嗯~~
“那月底再一起来看。”
“好啊!”
“我可乐喝完了,你那里还有没有?”
“有啊!”我递过去。
他拿了过去,就著我的吸管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我瞪大眼睛。等一下!Terence,难道你忘了那是你买给我的吗?
他心满意足的解了渴,然后看到我震惊的眼神。
“怎么了?你也要喝吗?”还把吸管伸到我面前。
“啊?没、没有啊……”
“那我就喝掉了。”
他很快地喝完,空杯子在电影散场后顺手抛到垃圾桶里。
盯著躺在垃圾桶里的那根吸管,我突然领悟到一个深奥的道理──
机会与青春,错过之后是不会重来的。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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