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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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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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大妈,你冤枉我,这张牌我确实不要才打的。”苏子成笑得灿烂地转过头,说:“干妈,要孝敬你在家就够了,犯不著在外面招人眼红。”
  “呸呸。”乐大妈没好气地瞅著他说:“就是你这张笑脸,害得我昨天都输惨了,别以为这麽说我就不知道,你的牌我昨天到现在没碰到过一张。”
  苏子成嘿嘿地干笑两声,动作利索地叠起长城,他之前在赌场里混过些日子,如今想不到当时学的技术会派得上用场。听著吵杂的麻将声,叶阿姨心里甜滋滋的,又哪会不知苏子成是故意放水,但牌都已经被他看透,怎经得起一再的诱惑。
  从邻居家出来已经是下午,叶阿姨兜里装满了赢来的零钱,问:“你今天有输吗?”
  “巧了,和前几天一样没输没赢,还真是奇怪。”苏子成说。
  “你呀,真是坏透了。”叶阿姨忍不住笑笑,没好气地说:“今天中秋呢,也不知道饭饭在家里准备得怎麽样了,赶紧回去吧。”
  “是,你腿不好,让我扶著你走。”
  虽然说是邻居,但乡下地方宽敞,每户人家都隔一段路。天还没完全黑,月亮却在远处的树枝上露出了半个脸蛋,叶阿姨放慢脚步,格外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
  苏子成犹豫了下,轻声问:“干妈,您会不会嫌弃我?”
  “说什麽傻话呢?”叶阿姨问。
  “我也不想瞒著你,之前你去帮我爸办理後事的时候,应该也听到那边的人是如何说我的,就怕你会……”苏子成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
  “确实听到些流言蜚语。”叶阿姨突然停下来,让他吓一跳,又说:“我本来也不相信是真的,但你刚才一问,我就肯定了。”
  苏子成有点难堪地站著,不知该如何是好。
  “傻孩子,要是真嫌弃也不把你当儿子看了,虽然我不赞成你这样,但我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麽事,所以没有资格责怪你。”叶阿姨摸摸他的脸。
  心里松口气,苏子成笑著说:“干妈,谢谢你理解我。”
  只要叶阿姨能接受他是同性恋,那麽再接受他和楚凡的关系也许比较容易,苏子成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是临进家门时叶阿姨一番话断了他的妄想。
  “小成,我对楚凡很严厉,却格外地疼你,相信你也是感觉得到的,因为你不是我亲生的,又已经长那麽大了,很多事我不用教你,即使你做错了也情有可原。但楚凡不同,他是我一手一脚带大的,要是出了什麽差错,别人说我教得不好是小事,我更怕将来会没脸见他爸。”她语重心长地说。
  这个餐团圆饭,苏子成是吃得食不知味,连楚凡也察觉到他不对劲。叶阿姨不停地给他添菜,态度和往常一样亲切,楚凡在桌底下悄悄地握住他的手,但苏子成像受到惊吓般甩开。
  “怎麽了?”趁叶阿姨去洗碗时楚凡问。
  苏子成有点为难地说:“恐怕干妈不会轻易让我们在一起。”
  楚凡看一眼厨房,又在桌下抓住他的手:“这个当然,她是我妈我还能不了解,无论有多难,我都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看著他认真的表情,苏子成心里总算安定些,他反握住楚凡的手,用力地点点头。窗外看到亮光,原来是有人在放孔明灯,白色的灯罩下面挂著一张小纸,带著美好的愿望慢慢升到空中。
  这次回来,家里已经帮他准备好房间,苏子成躺在床上辗转,心里总琢磨著叶阿姨的话。很多事他都感受得到,叶阿姨是真的把他当成儿子,楚凡也是真的爱他,也因为这样,更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睁著眼睛苦恼。夜更深了,当他正有点睡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些声响,还来不及反应,就落入熟悉的臂弯里。
  “你疯了吗?”苏子成压低声音道。
  楚凡钻进被子,把脸凑到他的脖子上,说:“我睡不著,想你了。”
  回到家乡快两个月,他们都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过,对两人来说都是煎熬,明明爱人就在眼前,却总是没办法进一步亲热。被他撩拨几下,苏子成的气息也开始不稳,感觉到臀部正有个火热的硬物顶著自己,不由地跟著浑身发热。
  “我想要你,做梦都想著。”楚凡有点害臊地说。
  “真是怕了你。”苏子成无奈地叹口气,转过身去抓住他不安分的命根子,坏笑著问:“真的做梦都想著我?”
  楚凡低吼一声,捧住他的头就吻下去,什麽礼仪廉耻都顾不得了,恨不能把这个笑得邪恶却诱人的混蛋吞到肚子里去。苏子成边回应著他的掠夺,还不忘用手挑逗他早已饥渴的分身,很快两人就滚成一团,衣裳渐渐零落在床上。
  “楚饭饭,快进来……”苏子成有点急不可耐地说。
  报复他刚才的使坏,楚凡隐忍著欲望咬牙说:“求我就给你。”
  看穿他的心机,苏子成笑了下,抬起腰说:“楚饭饭,进来……求你了……”
  在楚凡的预想里,苏子成应该会害羞地求他,然後自己故意为难他,欺负他,这样才能平反一向在床上被牵著鼻子走的状况。可是现实里楚凡又再次失败,无论试过多少次,他的理智总是输给苏子成的魅力。
  只要是在床上,仿佛什麽都可以忘记。深深浅浅的撞击,高高低低的呻吟,愈加激烈的节奏里,楚凡感觉自己几乎要融化在这里他的身体里。明明是个男人,却淫荡得可耻,总爱用趋近於妖娆的眼神勾住他,用湿滑的舌尖舔舐他,仿佛要把他一点点地杀死。
  苏子成环抱住他的背,手臂上青蓝色荆棘仿佛有生命般,缠进他的身体里,一寸一寸,皆被占领。接近死亡般的快感,让楚凡心尖都在颤抖著,低下头,啃住他细长光滑的颈项。恨不得吸光了他的血才好,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榨干,让他再也不能这麽放荡地叫出楚饭饭三个字……
  米虫的生活是怎麽样的?就是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剩下的空余时间,全献给了电视机和游戏机。
  半个多月了,小孟大门都没出过,一日三餐有锺点工上门伺候著,家里大小事物有雷彦安排著,他从忙碌的艺人变成闲人。换做是以前,除了上课剩下都时间都恨不得用来练歌和写曲,一天没碰吉他,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可现在,有关音乐的一切他都放弃了,连洗澡时哼歌的习惯也改掉,因为再努力都没用,他的才华和歌声只能孤芳自赏。
  “你还很年轻,总得再找点寄托。”雷彦不只一次对他说。
  小孟每次都不耐烦地回答他:“你不要管我,要是看不顺眼就叫我走。”
  虽然两人常常不欢而散,但雷彦始终包容他,即使小孟生气时砸烂他重视的奖杯,他也只是默默地将碎片一块一块捡起来。第二天,当那个布满裂痕的奖杯再次出现在橱柜里时,小孟从此再没发过脾气,只是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雷彦本来就是个性情冷清的人,不苟言笑,不善言辞。但每天都会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从部队基地赶回家,在餐桌前静静等候,小孟不肯坐下,他绝不会提起筷子。晚上当小孟在游戏机前玩得天昏地暗,每到十一点,都会强行被这个男人拖回房,很多时候什麽也不做,只是抱紧他睡觉。
  日子虽然乏味,但也令人安心,起码打心底知道,总有个人陪著自己。小孟什麽都不去想了,梦想也好,前途也好,他通通都不敢再心存期望,只当破罐子破摔,能过一天是一天。
  可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拜访,彻底的把他的生活扰乱。
  小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雷彦的父亲,但过去只是在报纸或电视上。毕竟大名鼎鼎又劳苦功高的市长,普通人想不认识也难。
  那个男人坐在对面,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却让小孟有种巨大的压迫感。即使他的两鬓已经泛白,即使岁月在他脸上留下许多痕迹,但从骨子里散发著不怒而威的气势。他身後站著穿黑色西装的助理,面无表情腰挺得很直,像古代等待主人差遣的侍卫。
  “您好……雷彦去部队里了。”小孟有点结结巴巴地说。
  “我是来找你的。”雷铭翰直直地看著他。
  小孟整颗心提到嗓子,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有什麽事?”
  “我的时间很宝贵,所以长话短说了。”雷铭翰交叠著双手放在大腿上,认真地说:“我给你三天时间,希望到时你能够离开这座城市。”
  “凭什麽?要是我不呢?”小孟冲动地喊。
  雷铭翰的耐心好象被消磨光,他闭起眼睛不说话,放松身体靠进沙发里。仅仅只是一个动作,小孟就产生种绝望感,仿佛是被押上刑场的囚犯,无论怎麽喊冤也得不到一线生机。
  “孟先生,本来这种事市长不需要亲自出面的,他肯来这里,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助理用冷冷的语气说。
  小孟向来吃软不吃硬,他愤怒地站起来,大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就不怕我举报你滥用权力?”
  “你想的话尽管去举报,甚至可以坦白告诉你,你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绝对不是偶然,只要继续呆在这里一天,别指望能有机会在娱乐圈发展。”助理说。
  小孟握住拳头,气得浑身都发抖,即使他再苯,此时也猜到雷铭翰做过的事。现在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掴打市长大人冷然的面孔,可明明愤怒已经到达极限,身体却丝毫都无法动弹。
  “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雷铭翰站起来说。
  直到这两个人离开,小孟仍感觉到眼前阵阵发黑,他什麽也看不到听不到,整个世界都陷入滔天的怒火中。可渐渐的,一种无望的悲哀取代了愤怒,他知道,不用大富大贵,哪怕只要是有清白的家世,今天雷铭翰肯定不会用这副嘴脸面对自己。
  对方甚至连长辈的角色也不屑扮演,更连一分薄面也不愿施舍,那人明明在电视里对著献花的小学生笑得那麽和蔼,在他面前就变成高傲的国王,所说的每个字都用命令的语气。
  打从父母双亡又被亲戚像足球般踢来踢去,小孟都从来没怨恨过谁,只当是自己的命不好。但突然今天他心生怨气,恨上天如此待他,让他连挺起胸膛和雷铭翰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个当过贼吸过毒的败类,在权力面前,低贱得犹如蝼蚁。
  清晨,晶莹的露水凝聚在叶尖,在晨曦的笼罩下,折射出璀灿的光辉。
  楚凡骑著自行车,到远一点的乡镇进货去了,於是就由苏子成帮著叶阿姨开店。卷起铁闸门,整间杂货店呈现在眼前,钉在墙上的木架摆满商品,琳琅满目却很整齐分类。店铺中间并排放著两个冰箱,无论是小孩子喜欢吃的雪糕还是大人爱喝的啤酒饮料,都能在里面找得到。
  “先把门关上吧。”叶阿姨说。
  苏子成应了声,再度把闸门缓缓拉下,叶阿姨已经坐在收银台里,也许是环境的熏陶,看上去颇有几分老板娘的架势。
  “帮我把左手边柜子上的绳子拿过来。”叶阿姨见他拿对了,点点头说:“小成,过来坐。”
  他听话的坐下,把那把绳子放在收银台上,绳子红色的塑料制造的,两块钱一小把,足足有四米的长度,可以有很多用途,实用又实惠。收银台有两个抽屉,一个装著零钱另一个装著帐本,叶阿姨从口袋里掏钥匙,却握在手上不动。
  “干妈,还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苏子成问。
  叶阿姨摇摇头,一向慈祥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说:“昨晚半夜时我起床上厕所,发现楚凡没在房里。”
  苏子成心里一震,不只昨晚,自从上次中秋过後,楚凡夜夜都到他的房里来,然後总是呆到天亮前才悄悄离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可以选择欺骗她,随便找个借口或者推脱说他也不知道,但最後选择沈默。
  叶阿姨深深看他一眼,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上锁的抽屉拉开,然後从帐本下抽出一本杂志来,然後轻轻放在桌面。苏子成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下,因为他清楚看到,杂志的封面正是他和楚凡暧昧照片,标题更是夸张刺眼。
  “小成,无论外面的传言有多不堪,我都只相信你。”叶阿姨覆住他冰冷的手,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问:“到底事实是怎麽样的,就由你来告诉我好吗?”
  苏子成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叶阿姨早知道真相,却仍旧待他如亲人,光是“我只相信你”这五个字,足以让他无地自容。
  但是看他的反应,叶阿姨就已经猜到了,她握紧他的手说:“你和楚凡都是我的孩子,如果事情不是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肯抖出来,要知道,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都会心疼。”
  “对不起……”苏子成抽回手,双膝落到地上,低著头说:“干妈,我和楚凡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还是请你成全我们。”
  有些事情即使明明知道,但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叶阿姨原本打算扶起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沈痛的表情。
  “干妈,我会孝顺你,一辈子都对你好的,也会珍惜和楚凡之间的感情,我也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求你成全我们,我愿意做牛做马侍奉你,如果你想抱孙子,我愿意帮楚凡找代母,只要你点头,无论多难的事我都会去做。”苏子成急切地说。
  “小成呀小成,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叶阿姨捂住嘴。
  苏子成也心痛不已,只能忍著泪重复说:“求你成全我们……”
  小小的杂货店里,几乎快无法负荷如此沈重的气氛,苏子成直挺挺地跪著,不敢抬头看她。如果叶阿姨打他或者骂他,也许他心里会好受点,但她只是上前抱住他,用温暖的怀抱包围他。
  “就当是干妈求你,放过楚凡好不好?不然……”叶阿姨吸吸鼻子,颤著声说:“不然我有何脸面去见楚家的列祖列宗。”
  “我……我做不到,如果没有了他,我会比死还要痛苦。”苏子成也紧抱住她,像孩子般痛苦地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肩膀上。
  “傻孩子,说什麽死不死的,你还那麽年轻呀。”叶阿姨擦干眼泪,坐回到收银台旁,冷不防地说:“要死也是该我去死。”
  苏子成震惊地抬起头,湿润的丹凤眼被恐惧占据,他看著叶阿姨决然的表情,胸口宛如被活生生地剐出一块肉。叶阿姨伸手长满老茧的手,拿住原本放在桌面上的绳子,霎时,仿佛是捏住他的心脏。
  “小成,干妈这辈子都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就惟恐会落人口实,想不到熬了那麽多年,终究无法保全楚家的名声,你让我情何以堪呐,也许,我只能像你父亲那样做,才能避过被羞辱的下场。”叶阿姨说。
  流言如罂栗,在别人口中灿烂如花,妖豔无比,却杀人不见血的阴冷毒辣。乡下更是封建传统的地方,一点不堪的小事,从村头传到村尾,就变成了耸人听闻的恶行。
  他天生叛逆不羁,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许楚凡为了他,也能做到不顾一切。但这个兢兢业业劳碌半辈子,又待他像亲子般的女人,苏子成就是再自我洒脱,也不忍把她推到风浪的尖口上。
  蜚语已经夺走他父亲的生命,失去至亲的痛苦,犹如被千刀凌迟,不死却愧疚终生。即使叶阿姨只是威胁他恐吓他,但苏子成别无选择,因为哪怕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愿意让楚凡经历如他当初的惨剧。
  苏子成用膝盖挪向前,跪在了她的脚边,然後一根根掰开叶阿姨的手指,将那把红色的绳子缓缓拿过来。
  “快松口,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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