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就接到老师电话,今天课不上了。
半天的时间空出来有点闲,我妈要陪我奶去医院检查身体,我爸上班,书房锁得紧紧的,我撬了门半天都没给撬开,不知道我爸又找了什麽新式的锁来防我。
我其实也不想怎麽的,我爷留给他的玉器传家宝,他到头来不也是要给我的,他那态度……啧,我真不喜欢,活像我偷了他宝贝要离家出走一去不返似的。
我正专心致志解决这次新的难题时,电话响了,看看客厅“铃铃”响个不停的电话,再看看刺进门内的钢丝,决定任它响著。
电话还一直响个不停,我又烦燥,手上一动,那刚好有点感觉的钢丝一偏,得,这事又干砸了。
沈著脸去接了电话,“谁?”烦躁地吹著眼前的发,想著干脆出门剪了。
“张健?”那边在问。
我一听就知道是准,马上接道:“不认识。”扔了电话,找了钱包,出门剪头发去。
他XX的,烦燥,开个锁都不让老子安生。
找了个熟悉的地方去剪,一条繁荣的步行街的一个角落,我妈有会员卡,在这里剪习惯了懒得挪别的地,可店里来剪的人太多了,主发型师给我找了个位置就忙他的去了,洗头发的肯定是新手,拉扯著我头发,活像要揭我头皮。
莫明烦燥,挥开那只手,不耐烦的说:“叫你师父来。”
後边的小女孩快要哭出来,可惜我没怜香惜玉的心情,老子爱的是男人,这招没用,我站起来,粗鲁地用凉水冲走泡沫,用毛巾随便擦了一下,甩了钱阴著脸往门外冲,冲到大街,头上的没擦干的凉水顺著脸流,一阵深秋的凉风吹来,水顺著脖子流进了只穿著单薄T恤的身体内,我恍然抬头,以为天空下雨。
为什麽,我竟然爱一个男人?我问得自己都无语,倍感凄凉。
我性格不好,这点连自己都改不了,可是,老天,你有必要拿这个跟我找碴吗?想让我认栽吗?算了吧……我永远都不会承认的。
“张健……”声音阴魂不散。
我眨眨眼,闻著像在耳旁的声音内心一片怆惶,表面镇定,平静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再眨眨眼,把指甲掐进手心,确定不是做梦,我装B装平静,“有什麽事?”
“我买东西……”他指指对面一个运动品牌的专卖店,然後看著我,“看到你了就打声招呼。”
他穿著薄外套,俊挺的身姿,嘴角还带著他悠然的微笑,微微偏著头看著我,就像看著久而未见的老友,熟敛又自在。
“我打了电话给你……”他说著,“不过……”他耸耸肩,“看来你转学了,性格也还是没变。”
他微微笑著,像我刚才电话里的态度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於是,我发现我更厌恶他了,就像看著一件完美无暇的艺术品,可它上的颜色却是你偏偏最厌恶的,谁都承认他的价值,可你爱它本身的完美的同时还是厌恶它那让你反胃的颜色。
有些时候,爱恨交织比单纯的爱与恨更让人刻骨铭心。
内心万般纠缠,我只是转过身,不言不语,不思不量,冷处理是最好对待你不能解决的事的方式。
“张健,你去哪?”背後他在喊,“等等我,我去结完帐,我们一起逛……”
我走得更急,急於摆脱一切。
利剑 15
利剑 15
“张健……”他拍了我後肩。
我站原地二秒不动,转过头,说:“我要回去了,你忙你的。”
陈东耸耸肩,摸摸鼻子不语。
我径直往前走,阳光道与独木桥,实在不是一条路,没必要走在一块,要拒绝,就要拒绝到底,对自己残忍,就一定要残忍到底。
“嗨……”他追上来,不知死活,我回过头,特别隐忍地再次看他,“我只是来说声对不起。”
“你知道的,”他说著,“以前的那些,有些是我不对,我想道歉。”
他很诚恳,是的,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他这麽一个其实说起来很正道的人,我没必要纠著缠著,他的光明大道在前面等著,我得饶过他。
我得做回好人了……我在心里暗嘲自己,说:“好,我接受,我是不是……”我用大麽指指指我前面的转角,“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陈东撇嘴笑叹:“张健,我没见过比你更倔的人。”
这次是他转身而走,他背过身,手臂对我挥著,“你是我见过最自我的人,张健,我是真可惜你不喜欢我。”
喜欢?我暗啐,往前面走去,是的,陈东,我不喜欢你,但我爱你。
而这点,你有生之年都不会知道。
半个学期过去,市运动会开幕。
作为学校代表,我要参加一项5000米长跑,拿到名单时,我也不奇怪陈东在名单内,包括他的狐朋狗友赵雄奇和刑烈阳,其中有一个就是当年我第一个打我的狗腿子。
同校时那个刑烈阳并不在,我还以为陈东换了一班混蛋,没想到,现在又让他们胜利会师了。
刑烈阳见著我就呲牙裂嘴地笑,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眼得很,“哟,这不是张公子嘛,琴棋书画都懂,跟我们老大有得一拼……”
陈东在旁似笑非笑,拿著水喝了一口,“闭上你的嘴,做准备活动。”
对著我笑笑,“他没别的意思,你别见怪。”
我蹲著系鞋,当做没听见。
5000米不是一般人能跑的,要体力,要耐力,也要智力,你不能一股脑地跑,要不跑到半路准得歇菜,所以我一直跑在中游,然後见到陈东跑我旁边,干脆再跑慢点,吊车尾。
跑到一半,有三十个人参加的长跑只剩下不到一半,陈东那夥人依然在第一集团领跑,我一个人跑後面,落後大半圈。
到最後三圈时,全场只剩下三个人,陈东,还有另一个学校的不知名人士,我。
我加快了点速度,超过第二名一点点,陈东回过头稍看了下我,嘴角有点笑。
最後半圈,我用尽最後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往终点冲过去,在看见陈东影子在我面前一晃而过,我知道这次我赢了。
跑到终点,运动服已经湿透,汗冒雨淋,只剩喘气的份,累得比狗还狼狈,背後有人也在喘著气说:“没想到,你爆发力不错。”
我起身,接过旁边的人的毛巾往阶台上走去,透过广播声,我听到他在喊:“张健,运动会完了咱们去喝一杯……大门口见,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我看是阴魂不散,不知死活的东西。
PS:对不起,现在才更。
呃,不过从今天开始,正常更,一更到两更这样子。
谢谢同学们不嫌弃,欢迎砸票留言,万分感谢。
利剑 16
利剑 16
在洗浴室迅速洗完澡,总觉得没好事,立马就拿起包往外走,一走路边就拦车,我可不想跟人不见不散。
一辆空车在我挥手时停下,一道人影在後面扑来,对著司机说,“先走。”回过头看著我,“嗨,陈东说要你等他……”
我眯了眯眼,派人跟著我?陈东这厮,这些流氓手段倒学得挺全……
看了看周围,公车场在边上,走过去後面还要跟著一东西现眼,我不愿意。
陈东,可是你招我的,一而再再而三招我……我掐得手心都流血了,朝阴影下的椅子下走,说:“告诉他我在这等他。”
我把手埋进裤袋里,染了一袋的血,血渗进布料,沾湿了我的大腿肌肤。
张健,他这样招你,你生吃了他都不为过,我在心里冷笑,烈日在旁边射过一道亮光,可照不到阴影里的我。
我怔怔看著在火烈的阳光,然後在那阳光下,那少年慢慢走向我,带著笑,带著惬意,还带著一点做错事的羞涩慢慢走向我……他走近我,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然後耸肩:“不这样你非得跑千里百里的……”
“我想跟你做朋友,张健。”他认真的说,“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死死盯著他,他回视著我,没有移动视线,他有种,有种得不得了,我咬牙切齿,但也平静,想著,何不一起下地狱,可是他招的你呢?
我扯著嘴角,为自己的阴暗想法微笑,“我相信你。”
他看著我,愣了愣,也笑开了,伸出手,拿了我起来,拥抱,“张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天我们是兄弟。”他大力在我背後拍了几掌,很重。
我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我的心已经拧结得胜过疼痛万倍,你所痛恨的,你所渴望的全在你面前,你已经感觉不到单纯的痛与欢喜。
“吃饭去。”他揽住我的肩,喜气洋洋。
心不顾我的意愿扑通扑通地跳,我撇过眼看他,阳光照在他那边,染黄了他的头发,上面呈现出晕光,我站在阴影里,什麽也照射不到我。
饭桌上,他在对面喝著酒,我问他,“你就是这样交朋友的?”
他笑,摇头,“张健,你要相信自己,没有比你更难缠更让人难以接近的人了。”
他夹著菜往我碗里扔,说:“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脾气,没办法,一次比一次更喜欢,我对自己说过,无论如何,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不管什麽代价?”我面无表情地说。
“不管什麽代价。”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肯定地说。
陈东,你喝多了,不知道自己说什麽了,我怜悯地看著他想,不过,无论如何,这可是你亲自说的。
不管什麽代价,是你自己说的。
PS:
空梦:张健是个小坏蛋。
陈东:呃……
空梦:他是个混帐东西。
陈东:他是我兄弟。
空梦(冷笑):……
陈东(迷惑):……
於是,陈东被卖了,因为空梦见不得好东西。
接下来进入小高潮,不过我不得不说,张健真不是个好东西,我真纳闷你们怎麽喜欢他?现在可以收回对他的喜欢了,他下面干的事可缺德了。
利剑 17
利剑 17
我独来独往,陈东一出现就是挥三带四,一找我总是一派人跟著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显然他们那帮人心胸宽广不似我小肚鸡肠,见著我也跟他们哥们一样,友好的招呼一声,也不挤兑我了。
有几个以前跟我结过仇的在一次夜宵上还挤过来碰了杯,酒干完就是空杯泯恩仇,再见面也就嘻嘻哈哈当前事没发生过。
我一直依旧冷著脸,从头至尾没暖过,陈东从开头只笑骂了一句,“这小子拽,你们当没看见就成。”
他话一出,其他的人就当圣旨,果真不看我的脸色,该咋就咋,只是不像跟其他人一样热络。
因为陈东容忍我,所以这帮人也跟著容忍了。
寒假一放,陈东就打电话来,我妈在客厅吼,“张健,陈东电话……”
这个学期因为一来二去的时间多了,全家都知道我跟陈东关系好了,我也终於有朋友了,我奶乐呵得总露著她那无牙的嘴,我妈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著:“龙头好,当龙头好,这不,荣誉感一上来,连朋友都有了。”
我叔对我的改变乐观其成,总算觉得我他妈的识时务一些了,而我爸,盯著我好一阵子一段时日後,有次转过头,皱著眉轻声说:“这小子懂事了?”那口气活像见鬼似的。
陈东在那头问:“我们决定去长白山玩,你来一个?”
我爱理不理地甩了一句:“成。”
挂了电话,回过头,我妈就挤著她那颗漂亮的脑袋过来,“要出去玩啊,去哪啊?要准备什麽不?”那眼亮得跟黑夜里的贼似的。
“长白山。”扔了话,我连吃点心的心情都没有了,上楼去自己房间。
陈东前阵子交了个女友,俩个人看著很般配,我看著他们如神雕侠侣一样站一起,心里特别平静,如死灰般平静。
他招惹我,还要找一女的在我面前显摆,陈东果然是好样的……招你不算,还要往死里招你。
还好,去长白山的只有六个人,另外四个是陈东的换贴交,洪成鹏,林子归,吴将,还有一个长得比女人还秀气拳头却比一般男人还硬气的邓晨晨。
没有那女的。
所以,有些事情,还来得及。
五个人背了包算自助游,全程七天,刚上车时他们四个就打打闹,车厢就见著他们在吵闹,我拉下帽子闭著眼睛假寐,他们都知道我德性,也不打扰我,这种时候自动忽视我。
去长白山坐汽车要一天半才到,当天晚上在下车的当地旅馆睡觉,六个人很好开房间,二人一间,陈东与我同一间。
陈东进去浴室洗澡时我已经洗完,看著电视面无表情好一阵子,直到陈东洗了出来。
他擦著头出来,上半身没穿,只系了条运动短裤,露出瘦削的修长半身很自如地问我,“呆会还夜宵不?”
夜宵是他们的习惯,白天无论吃多少,这群猪到了晚上还要吃一顿,可能因为吃得多,这群猪长得也高,营养没白流失。
陈东才高二,已经有178CM。
我晚上厌恶吃东西,吃撑了睡觉那让我难受,一般我只坐一旁喝点水看他们吃。
“猪。”我说了一字。
陈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摸了摸肚子,刚吃饭他就已经塞了二海碗,他打开门,朝著对面喊,“今天晚上不宵夜了,饿了你们自己吃去。”
“知道了……”
“不去吃了,刚吃太多了……”
“睡觉,吃个屁,这车坐得我那个昏……”
一通声音连续入耳,“砰”一声,门被关了,外边声音也隔绝於耳。
“睡觉,睡觉……”陈东打著哈欠,“我昨晚被我妈拉著整东西一晚都没睡。”
我冷哼了声,一晚没睡?还在车上闹腾一天,胡天胡地海侃口水乱飞,外带还跟那几个在车里狭窄的走廊里动手动脚,可没见这精力旺盛的猪消停过。
陈东把毛巾扔了,躺他那床上,肌肤在灯光下显出润泽的光……青春特有的气息。
我把被子掀过,盖住下半身,看著电视一动不动。
陈东揉了揉鼻子,眼睛早就闭上,翻个身,真去睡了。
我把灯关了,看著新闻台,冬天的晚上比较冷,尤其是这种小旅馆,到了晚上暖气总是不够,所以当半夜我冷醒,就直接下了自己的床,把陈东的被子掀开,自己钻了进去。
“嗯……”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冷。”我用背抵著他的背,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喔……”他翻过身,气息打在了我的脖子上,让我僵硬,“被子盖紧点。”他的手搭在我腰上,还紧了紧我的腰部。
他的呼吸又浅了起来,再度陷入沈睡,而我这时完全清醒,盯著自己的那张床,悲哀地觉察自己那慢慢硬起来的下半身,想著自作孽不可活这六个字。
但是,张健,你不可退缩。
利剑 18
利剑 18
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我对自己这样说。
“张健……”背後的人在喊我,声音带著浓浓睡意。
我死死盯著我的床那边的灯,看见了什麽我不清楚,淡淡“嗯”了一声。
“几点了?”他把枕头挪上了点,头往上升,手不在意地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从我身上拿开,“自己看。”我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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