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还没到,季惟已经在窗口看到了陆晓的身影,于是悄无声息地绕过少非下楼去迎接他。陆晓很安静地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两杯咖啡,是少非喜欢的牌子。
季惟在他身边坐下,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泛着微红:“出了什么事么?”
陆晓愣了愣,然后摇头:“没什么……刚才去了医院,他的情况越来越差。”
“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季惟凑上去,轻轻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高兴一点,少非就要下来了。”
陆晓用力地笑了笑:“谢谢,谢谢你没告诉少非,我现在爱的是他,我不想他误会什么……”
话音刚落,少非已经满脸阴郁地冲到了面前将他们火速分开:“季惟,我警告你,把你的魔爪收回去!”
季惟很听话,然后伸出另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搂了搂他的腰:“陆晓,我老是借你得少非用,你不会恨我吧?”
陆晓真心地笑了笑:“下次让我也来一块儿帮忙吧。”
然而,对于季惟来说,不幸的是,这一切都被来接他的蒋聿尽收眼底,被逮上车的第一句话便颇有情绪:“季惟,左拥右抱,是不是,觉得很过瘾?”
很快,季惟搬去和蒋聿一块儿住。搬家的那一天,程颢正好来取最后的一点东西,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舍或者难过的神情,倒是很有风度地从车上替季惟搬了个整理箱。
蒋聿拦在门口:“他的东西还是我来处理吧,不敢劳烦你。”
程颢笑了笑,并不执拗地放下了箱子:“怎么?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我是担心你的胳膊,刚痊愈不是么?”
“谢谢,你永远都能伪装得这么温柔,只是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程颢冷冷地扬起嘴角,余光里看见季惟跑了出来。
“卧室抽屉里还有些东西,你忘了。”
蒋聿瞥了一眼,黑色的包装袋里装着一盒没有拆封的安全套和一瓶润滑剂,不免皱了皱眉。
“上个礼拜买的,还没来得及用,不如就当礼物留给你们。”程颢对季惟优雅地笑了笑,然后凑到他耳边,轻言了一句什么。
走时,不忘同蒋聿郑重地告别:“就像你说的,我们好聚好散。只是我还想再问你一遍,如果不是我的背景和势力,你还会不会在我身上耗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会。”依然不假思索的回答,却让程颢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早已读出了藏在背后的潜台词。
终于上车准备离开,蒋聿站在近处,同他礼貌地招了招手。
程颢放下车窗,最后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接下来你会遇到不少麻烦,我想,没有我,你一个人,应该也可以应对了吧……”
季惟享受地坐在阳台上看夕阳,蒋聿端了一杯红茶递给他:“刚才,他对你说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
“你向来不让人省心,季惟。”
季惟暧昧地舔了舔嘴唇:“吻我,我再考虑告不告诉……”
话还未尽,蒋聿已给了他一个深吻。
季惟满意地收了礼物,却出尔反尔:“我忘了。”
蒋聿伸手揽住他的腰,充满占有欲的:“既然你的记性这么差,看来……我得尽力给你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季惟挣扎:“时间还早,不如出去兜兜风?搬了一天家,觉得好闷。”
“你想去哪儿?我甘当司机。”
“不知道蒋总愿不愿意赏光上我的车?”
18
18、第十八章 。。。
十八、
蒋聿戴上安全帽,坐上季惟的机车后坐。一路上的风很惬意。
很快,车驶上一条并不平坦的小路,季惟似乎早有预谋,唯恐蒋聿不对他上下其手。
蒋聿自然心领神会,抱住季惟的同时,手指在敏感的腰间肆意地撩拨。
空气中划过紧急刹车的声音,季惟甘拜下风。
车子开出城区,驶进近郊的大学城,季惟在一处人头攒动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暑气逼人的夜晚,出门纳凉的大人小孩正聚拢在小广场上观看投影电影。
蒋聿微微诧异:“怎么想到,来这儿喂蚊子?”
季惟拉他在空处坐下:“以前,他在这儿上大学的时候,我和他常会来这看露天电影。”
蒋聿愣了愣:“看来你对过去依旧,念念不忘。”
“是对过去,不是对人。”季惟微微侧头,靠在他的肩上。
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场黑白的老电影。接着是散场,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去以后留下一片寂静的广场。
季惟忽然潇洒地向后一仰,躺在了地上,头顶的天空可以看到零星的星光。
蒋聿低头,凑到他眼前:“在想什么?”
季惟情绪复杂地一笑:“我在想,我和那个人在一起四年,和少非在一起三年,如今,又能熬得过多久?”
“季惟,你有一点悲观,杞人忧天。”
“不知为何,刚才我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幸结束,我将没有能力再爱上除你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这种感觉从没有过,和少非在一起的每一天,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都未曾有过。反而,会没心没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季惟,大不了你可以重新爱上另一个人,在你慢慢便老以前,你还有许多机会……可是,这一次,截然不同……”
“……”令人捉摸不透的,温柔的笑。
“蒋聿,既然注定要结束,为何还要开始呢?”
“人最终逃不过死,却还要精彩地活着。”蒋聿的吻落在额头,“有时候,我们并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季惟想了想,笑了:“我有一种直觉,你比我经历得更多。”
“以后,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季惟骤然起身,猝不及防地将蒋聿压倒在身下,手指轻佻地掠过他的下巴:“那么从今天起,你是不是打算,为我而活着?”
“这取决于你想不想……如果你想,我会照做……”蒋聿坦然地应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要你求我……”
季惟从容地笑:“好啊……你想我怎么求你呢?”
“求我爱你。”
“我爱你,蒋聿……”
连续一个星期,蒋聿都在加班。季惟手头的事情不多,却也自觉地留下来。等到整个公司只剩下他和蒋聿,季惟便悄无声息地潜进蒋聿的办公室。常常,蒋聿会专心致志地并不觉察。
直到季惟泡了一杯咖啡坐到他身边,蒋聿才回过神来:“忙了一天,不早点回去?”
“你呢?还在研究今天的行情?”
“饿了的话,就先去吃饭吧。”温柔地抚了抚季惟的头。
“我等你。”季惟就着蒋聿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昨晚你也没怎么睡吧?”
“你怎么知道?”
“你起来的时候我刚好醒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才睡着。”
“抱歉,吵醒你了。”蒋聿放松地靠向椅背,微微叹了口气。
季惟趁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蒋聿为难地笑,勉强摇了摇头。
“公司机密,闲人免问?”季惟的手指爬上他的太阳穴,轻重缓急地按压,“还是觉得,
我帮不了你?”
蒋聿沉思片刻:“你知道……程颢与我分道扬镳,抽走公司部分的资金,而我的投资并不顺利,再加上新合作项目的竞争激烈,我压力不小。”
“蒋聿,凭你的能力,我相信一定能渡过难关。”季惟前倾,轻轻抱了抱他。
“但愿如此……”蒋聿苦笑了一声,“只可惜资金的缺口我暂时无法堵上……不然,一切都不在话下。”
“需要多少?”
“不是小数目……对了,我想把你调上来,作我的助理。”
季惟愣了一下:“这么快就给我升迁,不怕会有流言蜚语?我可不想被人误会,是靠卖身吃饭的。”
“部门的事你继续做,我会让老宋减少你的工作量。余下的时间过来帮我,对外我暂时不会公布。”蒋聿殷勤地在他耳畔轻语,“你的能力……我了若指掌。”,
季惟暧昧地一笑,继而灵机一动:“蒋总这么处心积虑把我弄到身边……是不是方便随时随地,为所欲为?”
说话的同时,季惟的手已经肆无忌惮地探向了蒋聿的裤头。蒋聿从容地握住他的手掌,毫不示弱地将之拧向腰后:“到时候,不知道为所欲为的那个,究竟是谁?”
夏日的燥热过去以后,秋风慢慢吹凉了整座城市。季惟开始爱上这种生活,工作,爱情,蒋聿,事业,交织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挑战与期待。在蒋聿身边帮忙一个月,着实体会到他身上的重压,需要处理的琐事和各种棘手的事件应接不暇,季惟只有全力协助。所幸,蒋聿身经百战,总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工作繁忙,自然少不了应酬。有时候,季惟觉得一个人回家无聊便会同蒋聿一同前往,然后待在车里耐心等待。偶尔,看到蒋聿为了迎合同几个公关小姐逢场作戏时,心中或多或少地不免有些不快。
也曾问过蒋聿:“什么时候,也带我去为你分担分担?”
蒋聿以为他不过一时兴起:“这种场面,我足以应付。”
“至少,可以替你挡几杯酒……我担心,你的肠胃受不了。”
“你是担心我的肠胃,还是担心……我酒后乱性?”
季惟轻笑:“蒋聿,你是不是觉得,带个男人出去应酬,很丢脸?”
“珍品是该藏在家里的,而不是随便拿出去展览。”
“所以我只是你的一件附属品?”
“我并非这个意思,季惟,我想你很明白,在世俗的社交圈里,只有迎合和伪装才能令自己立足。”
“是,我很清楚。”季惟靠在蒋聿胸口无奈地笑,“但我还是很盼望有一天,我可以坦然地对全世界说,蒋聿,是属于我的。”
19
19、第十九章 。。。
十九、
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比如突然有一天蒋聿来问季惟愿不愿意同他一起出席一个私人酒会。
“时间,地点,还有,你希望我穿什么出席?”季惟干脆利落地答应,靠在蒋聿特别休息室的沙发上,自信满满地望着他。
蒋聿倚在窗边望着他,滤进的夕阳勾勒出的轮廓让他的视线凝滞。
季惟嘴角常挂的那抹笑总是散发着有意无意的诱惑。
有足足一分钟蒋聿没有说话,忽然茫然自己的提议是不是太不荒诞。
“改变主意了?”季惟双臂托在脑后,懒懒地。
蒋聿终于回到现实里:“今晚,八点,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徐辉不喜欢太拘谨的酒会。”
季惟眼前一亮:“徐辉,曜华集团的老总?如果我没有记错,最近虎视眈眈想同他们合作的公司不在少数……这场硬仗,并不好打。你能拿到入场券,一定费尽了脑汁吧?”
“这次合作成功与否对公司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如果失败,我也许再难翻身。”压力虽大,蒋聿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届时,我也许可以有一个绝对够长的假期满足你去欧洲度假的愿望。”
“我可不认为,到时候,你会有心情和我出去散心。蒋聿,你究竟有多大胜算?”
“前途未卜。徐辉行事向来不照常理出牌,换句话说,能否成功要看他的心情。”
季惟思忖了一会儿,从沙发上坐起来:“听说徐辉……有一点特殊嗜好。”
蒋聿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季惟已事先做足了功课,尴尬地笑了笑:“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
“以前陪客户打高尔夫,见过一次面,听说了一些奇闻轶事。”
“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不会强求,决定权在你。”
季惟从容地一下,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解开胸口的衬衫纽扣: “不知道会场的冷气会不会太凉。”
徐辉的酒会,安排在私人会所,华贵典雅。虽是小型的聚会,去的人却还是散布满了整个贵宾包间,大多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蒋聿带着季惟出现在人前时,不可避免地引来了诸多侧目,不知道是因为带男性共同出席太显另类,还是季惟这张陌生的脸对于所有人来说过于惊艳,总而言之季大帅哥的自我感觉颇好,尤其是当徐辉来时,在济济一堂的大厅里,略略地扫视,目光投射过来定格在他和蒋聿的方位上时,那抹带有好感的浅笑所传达的信息,再分明不过。
徐辉的特殊爱好,在圈子里虽不是公开的事,但对于那些嗅觉敏锐的人来说无疑是心知肚明的秘密。商场上,徐辉给人的印象永远是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王者风范,他身边总是带着的秘书永远都是一些外表光鲜、能力不容小觑的年轻男性,但他的态度却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季惟很相信,如此完美亮相的人,华丽转身后露出的真相,定是截然不同,惊世骇俗。徐辉的深藏不露,毋庸置疑,如果换一个更恰当却逆耳的成语去形容,恐怕非道貌岸然莫数。
蒋聿应对这样的场面,已是老手,从容不迫地周旋于几个关键人物之间,从不把目的彰显于外,却能作到于不动声色间点到即止。
季惟站在一边,很优雅地笑,这样的笑容他已经对着镜子练习了许多年,那和平日里他面对少非或者蒋聿时的笑完全不同,不添加任何妖孽因子,官方而美好,杀伤力不强,覆盖面却惊人的庞大。
至少,在酒会的当场,没有人表现出对他的反感,再加上季惟为蒋聿适当的补充,很快成为了全场关注的新焦点。在蒋聿抽不出身的时候,也有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客气地同他打招呼,季惟的暧昧攻势证明有效。
偶尔没有第三人在场的间隙,蒋聿温存地在无人的角落里,轻轻搂了楼季惟的腰:“看这情形,我真该早点把你给带出来。”
季惟抿了一口酒,嘴角诱惑地勾起:“不是你说我不适合带出来展览?”
蒋聿摆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假以时日,你的新老板或许就在这些人之中。”
季惟微微一惊,妖艳地轻笑一声:“怎么,蒋聿,你是怕我变心,还是……想借此告诉我……你,吃醋了?”
“我是在想……你这么年轻有为,有朝一日成为对手,兴许可以激励我更上一层楼。”
季惟趁着四周无人,在他唇上轻啄一口:“蒋聿,口是心非可不是好事情。”
“那么……既然你这么聪明,读出了我的脑中所想,该给我什么补偿呢?”
季惟的眼睛微微一眯:“我已经把我的人给了你,这难道还不够么?”
“远远不够……我要的是你这里的东西。”蒋聿的手指不知不觉地徘徊在他的胸口。
“可我分明早就给了你。”季惟的目光向远处瞟了一下,“你没感觉到我的心忽然抽了一下?”
蒋聿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看见程颢了,他正朝你走来。”
果然一转身,便是撞个迎面。
“多日不见,你过得好么?”淡而无味的寒暄。
“很好,谢谢。”
“希望真像你说的那样。”程颢意味深长地笑,然后友好地跟季惟打了招呼。
“如果你不动什么手脚,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好。”
程颢云淡风轻地笑:“商场如战场,如今我们分道扬镳,我还和从前一样,只不过现在是为了我一个人的利益。”
季惟在空气里闻到淡淡的火药味,心领神会地借口离开:“我饿了,去取点吃的,马上回来。”
一窗之隔的阳台上,夜晚的空气甚是清新。季惟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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