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赭本来打完球后心情很爽,兴冲冲的拎着一袋子饮料一路狂奔到楼上,却不料门开后映入眼底的是这么个犹如晴天霹雳的场景,顿时就炸毛了。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禽兽!!尤其是你,冷杉!把咸猪手从白的腰上给我拿下来!”谢赭扑上去拼命一样死死揪着冷杉的衣领子,硬是把两人掰开了。
白宇泽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冷杉则维持着一贯的面瘫状态,只皱眉理了理自己散乱的衣襟,语气不屑:“……又不是第一次了。大惊小怪。”
“你住口!”谢赭现在恨不得直接上去三两下撕巴了他,可当着白宇泽的面又不好下手,只得强忍着掏出两罐啤酒以投掷铅球的力道砸进冷杉怀里,横眉冷对。“你的常温雪花啤!□□狂。”转身对着白宇泽则瞬间换了一副和煦的笑脸:“小白那个你最喜欢的牌子又出新口味了,来尝一口压压惊~柠檬味的很清爽哟~不仅美容养颜还清火通便哟~”
“你在替商家打广告吗。”冷杉喝了两口啤酒后侧目盯着他的谄媚相冷嘲。
“怎么你不忿啊?喝着老子给你买的酒还那么多废话,是不是不想要了?”余怒未消的劈手夺过冷杉手里的易拉罐,他边喝边皱着眉走开,“怪癖的男人,大夏天的不喝冰镇喝常温……”
白宇泽在边上叹了口气,就知道他俩碰到一起得呛起来。这时候他方才搁到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拾起来一看是认识的校报编辑发来的简讯,读着读着就纠结的苦起脸来。
冷杉扯开了第二罐啤酒后抬眼去看他,“谁的消息?”
“校报的人说待会想给‘Bridge’做个采访,问我现在有空没……”
“啥?他们什么时候瞄上咱们乐队了?采访什么的想起来就麻烦……能不能推了不做啊?”谢赭郁闷的坐在桌上用块破布擦他的宝贝贝斯,一脸不耐。“……而且这贝斯上的毛果然没我长的多哎。”
“最后一句话太多余了。”白宇泽一头黑线的扇了下他的后脑勺,认命的开始低头抠字。“我让他们现在就过来,省的以后那群人软磨硬泡,我可吃不消。”
谢赭哀叹两声,“到时候我可不吭声,我见着女人就没讲话的兴致。”
“我也是。”冷杉接道,难得和他站在相同的立场上。
“你们两个……”白宇泽脸色更为阴沉,因为他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结果。
果然,等十分钟后五个一水儿白净清秀的妹子进来围着他们坐好后,唯一忙前忙后赔笑答话的就只有白宇泽一个。
冷杉和谢赭冷眼坐在一边望天,那神情气范一个比一个像大爷。
“那个……今天好像两位同学的兴致不太高啊。”在尝试向冷杉和谢赭提出不知第几个弱智问题并再次冷场后,那个负责的女孩终于觉察到了有什么不对,小心翼翼的笑道。
“啊……我们刚上完体育课,所以都有点累了。实在不好意思啊,他们平时不这样的。”白宇泽急忙□□来打圆场,笑的腮帮子都麻木了。
可惜那就差在胸前挂上“no women”牌子的两人完全不给面子,谢赭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嚣张的打起了哈欠,最后总算半阖着眼慵懒开口:“真不好意思以这副性冷淡的嘴脸来面对诸位校报的美女们,不过我个人觉得在异性面前假装自己很开朗很阳光把你们个个逗得合不拢腿那才是真二逼的做法。”
众人顿时均目瞪口呆的转过头看着满脸厌倦的他,只有冷杉还紧跟着十分淡定的补充了句:“真不好意思,就在刚刚我才发现我好像也是性冷淡。”
白宇泽觉得自己已经快昏过去了。“不、不是……那个……他们的意思是……”吭哧了半天也没把话说下去。好吧,他实在是不知道这时候还怎么为那两个中二病晚期患者找借口开脱了!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大条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么……”沉寂只持续了几秒,其中某个看起来像刚打了一针鸡血的竹竿眼镜女猛然来了兴致,激动的将椅子向前挪了挪。“请问两位性冷淡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方便同我们讲吗?”
谢赭和冷杉一愣。
其他几个女生这才纷纷反应过来,随即立马依次换上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诡谲表情,白宇泽甚至能看见从她们眼底汹涌冒出的绿光。
“我曾经听说那些以为自己性冷淡的男人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性冷淡,对着女人硬不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喜欢的是男人!”
三人头皮均是一麻,后背开始阵阵发冷。
姑娘们见他们不答话,更加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竹竿女则直截了当的大声喝出:“请告诉我们吧!你们俩究竟是不是真心相爱的?!”
仿佛被雷击中,冷杉和谢赭面色惨白的缓缓转头对视了一眼,并同时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对于自挂东南枝的迫切渴望。
于是那天的采访就在一片惨淡的死寂中不了了之了。但其实,这件事还不算完。
一周后,在上学路上并肩同行的三人偶然于张贴在布告栏内的样报头条中,看到了这样一个醒目的标题:
“校男团乐队Bridge,用绳命奏响禁忌的绝爱乐章”!
一张冷杉和谢赭正“情意绵绵”对视的近照就挨在题目下面,乍一看还真是……帅的一逼。白宇泽忽然就觉得,腐女们看似狗血的YY其实都是有情可原的。
可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种宽容的觉悟。
异样的沉默持续了能有足足一分钟,谢赭怒火中烧的咆哮终于响彻了清晨安静的校园。
“我去年买了个大金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早,秋日余炎的尾巴在短短几天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操场上老槐树的叶子已经落了好些,残存的几枝上也只挂着稀落的枯叶,仿佛冷风稍纵就能被轻易招去。
白宇泽坐在靠窗的座位全神贯注答着数学卷子,偶尔思路中断的时候就偏头望望外面阴霾的天。铅灰色的云覆盖了整个城市上空,压抑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影响少年此时充满希冀的心情。
考试的确是个折磨人的事儿,白宇泽曾因此认真的考虑过要拜拉登为师,也曾中二病犯嚷着要毁灭世界云云。不过后来自他师父被崩了之后,白宇泽就又缩着脖子老实做作业去了。
之所以这么痛苦,归根结底是心里没底儿。如果他能真能像姚绿和宁子樾那样破罐破摔倒也罢了,其实关键就纠结在心里还是有不甘的。尽管白宇泽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和体内曾存在过的另一个自己暗暗较劲。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因为不论怎么做,他都无法超越那个过去自己。既然无法超越,那就相悖而驰好了,至少佯装麻木会让他的心里好过一些。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那个愿意给予他勇气和支持的人出现了。
那个默默相信着他、不想看他堕落下去的人出现了。
……他喜欢的人出现了。
“我会优秀给你看。到那个时候,就算你还是想把我推开,我也要亲口告诉你……我想待在你身边。”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白宇泽在日记本上如此郑重落笔。
一连两天的考试眼看就要接近尾声,第二日中午白宇泽一脸轻松的走出考场准备找谢赭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自觉下午仅剩的那科英语也差不多能应付,心情愉悦的简直要哼起歌。
走廊里堵满了刚从教室里涌出来如获大赦的学生们,白宇泽艰难的向楼梯口挤去,途中冷不丁和一个与大队伍逆流而行的人撞车了。
“啊,对不起……”白宇泽下意识的开口道歉,抬眼看定时却是一阵语塞。
冷杉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就要抬腿离开。
“那个……等等!”他似乎有一串话堆在嘴边,此时却一句都挤不出来。最终只能隔着熙攘的洪流冲静静停下来回首望他的那个人仓促喊了声:“考完试之后,我请你吃饭!”
想亲口谢谢你,让我鼓起勇气再次踏上那条被自己弃置已久的道路。
“……”
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冷杉听了他的话本想牵一下嘴角,最后大概实在是忍受不了噪杂的人声和毫不客气的推搡,只语气平淡的回了句“成绩出来后再说吧”就转身走远了。
白宇泽又在原地傻望了半天才想起来谢赭还在楼梯口等他,急忙侧着身子往前方钻去,这回一连踩了好几个人都没顾得上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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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打响,白宇泽心里如释重负的同时还是很忐忑的。但是现在想太多也没用,只能等结果出来了。
走出考场时谢赭已笑嘻嘻的等在外面,见白宇泽出来就上前勾了他的肩。“在年级第一长达半个月的辅助突击后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呗。”白宇泽作无所谓状淡然耸肩,挽了单肩包随他向外走去。“今晚有什么狂欢计划么?看你一脸贼兮兮的兴奋。”
“不愧是朕的爱妃,今晚好好疼你。”
“……滚。不说就闭嘴。”
结果回到寝室后,白宇泽发现四人的床铺一片狼藉,被褥被随意卷到地上拼了起来,上面还乱七八糟摊了一堆零食。书桌椅子全被推到一边,姚绿正悠闲趴在舒适的地铺中央翻杂志,听到动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懒懒道:“回来啦。”
白宇泽顿时就发狂了:“这是怎么回事?晚上要混合大战三百回合的节奏吗?!知不知道地上有多脏啊啊啊啊啊老子刚洗的被单啊滚蛋!!!”
“嘛,淡定淡定……大不了翻过来接着睡嘛。”谢赭毫无诚意的安慰着他,一屁股坐到姚绿旁边去撕薯片包装袋,又接过姚绿递来的半罐啤酒喝了两口。“小白你也别愣着呀,快过来。多难得的纵欲机会。”
然而白宇泽依旧幽怨而阴沉的黑着脸立在门口,直到宁子樾拎着拖布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抬头看了眼浑身僵硬的他,了然平静道:“地已经拖过了。三遍。”
“老宁!!”白宇泽的眼里立刻迸溅出晶莹的泪花,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抱大腿。
姚绿倒是不以为然的哼了声,将杂志翻过去一页。“开玩笑。有我这个重度洁癖患者在,怎么可能没考虑到卫生环境……所以谢二把你的鞋给老子脱了再上来!”
一脚被踹出去的谢赭委屈的乖乖在一边脱鞋,可等他刚要迈回床褥又被姚绿打发去楼下取外卖,只好骂骂咧咧的重新穿了鞋摔门而去。
说是难得的放松,其实这一晚上他们具体也没干什么,就是凑在一起喝着啤酒吃了顿饭,用姚绿的iPad放了个伪文艺的法国电影……当然没看到一半就换成毛片了,片源由谢赭同学友情赞助。
这还是头一遭四个人一块看这种东西,白宇泽心里有点别扭,不时在途中偷瞄其他三人的反应。谢赭的表情和上次一样连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宁子樾和他也差不多,甚至更冷静一些。姚绿则一脸嫌弃的表示这是他第一次看这玩意儿,并且以后再也不打算碰了,恶心。
惊奇于周围骚年们奇特的生理构造,但白宇泽自己也丝毫没硬,所以就没多说什么。
天慢慢黑透了,姚绿又支使谢赭让他到门边去开灯,谢赭这会儿吃饱喝足了懒得动弹,磨叽半天突发奇想说干脆就关着灯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无聊,你多大了啊,中二生吗。”白宇泽对其表示了鄙夷。
“原谅他吧,他的大脑发育程度也只能停留在那个阶段了。”姚绿同情的换了个姿势侧卧着,一手支着脑袋。“就当陪他锻炼身心了。”
“那就两票支持一票反对咯——”谢赭笑眯眯的转向宁子樾,“元芳你怎么看?”
“我没意见。”
“哟西——”
白宇泽叹着气也躺下了,声音颇为疲惫:“好好好,随便你们了。”
宁子樾到床头摸出手电筒拧开搁在几人围成的圈子中间,立刻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份诡谲的神色。气氛渲染就绪,第一轮猜拳开始。
谢赭第一轮就输,姚绿抬眼笑的妩媚:“选什么啊亲爱的?”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有这么个狠角儿在打死他也不敢选大冒险,于是就清了清嗓子慎重道:“真心话。”
“那——”姚绿故意拉长调子,一脸的不怀好意。“请说出自己射【嗯哼】精的最短间隔。”
“噗!”边上白宇泽和宁子樾同时喷了啤酒,溅的到处都是,姚绿差点就冲他们发飙了。
谢赭难得也有脸红的时候,足足憋了半天才用和蚊子叫一样的音量窘迫道:“……五、五分多钟吧。”
“厉害……”众人齐叹,连宁子樾都不由露出讶异的神色。
“谢谢谢谢,承让了。”敷衍的“谦虚”了几句,谢赭催着快点进行下一轮。
这回输的是宁子樾,面不改色就直接选了真心话,由白宇泽提问。白宇泽还算比较厚道,问了个比较保守的问题:“请简单描述一下自己的初恋对象。”
宁子樾沉默了,而且是那种和往常不同的、有点压抑的沉默,显然是犹豫着不太想说。这倒真是把其他三人吓到了,因为他们本来以为宁子樾大概还没谈过恋爱呢。不过后来他总算开口了。
“身材偏瘦,留着刚好垂过胸前的直发……笑起来很文静。”他说得很慢,像是独自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善良,性格温和……善解人意。大约从没生过什么人的气吧……总之,是很单纯的一个人。”
三人齐齐盯着他,都有些发愣。
“她……漂亮吗?”隔了半晌,白宇泽试探着道出自己的好奇。
宁子樾点点头,没再说话。
“真有艳福。”谢赭果断又开始羡慕嫉妒恨。
姚绿啧啧感叹,“跟了这么个面瘫真是白瞎了。”
游戏很快继续进行,估计是谢赭的复仇心感动了苍天,几轮后终于到了姚绿受审。
“嗯哼。”谢赭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诡笑道:“请说出你最近一次撸管时的幻想对象。”
姚绿无辜的眨了眨眼,表情纯良:“哈?可是我从没撸过管啊。”
“啥?!”
屋内再次沸腾了,谢赭激动的揪着他的衣领目眦欲裂:“次奥!!你说真的?!”
“那当然。”姚绿正色,“第一次怎么能如此轻浮的交给右手君呢,我得留着给那个命中注定的爱人啊——”
白宇泽貌似受了刺激,一边不停给自己灌酒一边含糊不清的喃喃:“多半是废了……”
“那你每次难道都是直接射的么?”宁子樾一脸镇定的拉开了提问的尺度。
“说实话,其实我很少有想射的时候,虽然我很清楚自己不是性冷淡。”姚绿坦言。
“碉堡了。话说你要不要在某些方面这么纯情啊喂!根本不是你风格好吗!”谢赭还是觉得不能相信。
“滚,你哪只眼看老子不纯情了。”姚绿警告的剜了他一眼后抱怨着缩进被子里转开话题:“哎,这么长时间了小白你怎么还没输过啊,我们都爆了重大隐私了好吗。不行,今晚你必须得说一个,说完就洗洗睡了。”
“啊?你这也太直白的耍赖了吧?还不许我手气好啊。”白宇泽郁闷了,披着被子想了想。“说是可以,但你和谢赭都太损了,要是老宁出问题我就答。”
“宁子樾上。问题不合我胃口的话后果很严重。”姚绿说完打了个哈欠,致使这句威胁连半分力道都没有。
没做多想,宁子樾就缓声开口:“请说出现在喜欢的人的名字。”
姚绿和谢赭闻言立刻不满的嚷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