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上次跟你们公司合作广告好像都是前年的事情了。”范凡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自自然然的翘起二郎腿，“怎么，今天来谈新合作，有我的份吗？”
林聪笑着说：“你肯来，真是求之不得！”
其实今天林聪之所以到cg，确实是因为保罗说有个新case要跟他合作。
在商言商，不管之前他曾经做了什么小动作让保罗不满，倘若碰到有利可图的好案子，他是不会介意暂时跟对手“冰释前嫌”的，所以他今天的姿态也放的比较低。
然而意外的是，没想到周涵一行人会忽然到访。
保罗拍了拍手：“合作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就是不知道林老板有没有兴趣了？”
林聪打断他：“一会我们再详细谈……”
范凡扬眉：“为什么不现在谈谈呢，刚好也让我们这些小辈长长见识嘛。说起来现在当艺人还真不如当生意人了！你们说是吗？”
林聪：……
从进来开始其余几个人就一直没有多余的话，范凡这一问，岑莫才笑着走近：“可不是嘛，别人还以为明星多吃香呢，这次参加了比赛才知道，娱乐圈的女人都当男人使，男人呢就直接当狗使。经纪被指挥的到处飞，助理忙的晕头转向，大明星在外头风风光光，回家基本倒头便睡……简直不是人干的活计！”
郑乐宾一脸义愤填膺：“就是，才知道啊！”
保罗拂手大笑：“你们可别是趁机要加薪的吧！”
笑了一会，林聪有点坐不住了：“保罗……”
这时岑莫忽然说道：“今天来呢，其实我和周涵是特地想请老板帮个忙的。”
笑声消停了一些。
岑莫说道：“前几天记者会的事闹得有点不太愉快，先跟老板道个歉。昨天我收到了组委会安排我们退赛的通知……”
林聪垂眸一笑，原来他们是求情来了。
岑莫顿了顿：“我们俩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这个圈子，所以商量了一下，退赛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处理方式。所以你上次提的合约还是算了吧。”
保罗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岑莫又道：“不过这个比赛毕竟是我和周涵唯一合作过的，也花了很多心思在作品上。每一件我们都很珍惜。”
这话说得范凡“噗嗤”一笑。
连林聪看向两人的眼神也多了点复杂的内容。
岑莫却浑然不觉，继续道：“在之前的拍卖会上，晓光曾经买了我和周涵的一个作品，我想……”
郑乐宾插嘴道：“你想买回来啊？”
岑莫点点头：“是啊。那是一台电视机。晓光现在受了伤昏迷，照理说我们是不应该这个时候说的，不过他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我担心他家人帮他处理房子物品时会把那台电视机丢了，所以想想还是先买回来比较好……”
“那台电视机这么老旧，还真有可能会被扔了呢。”范凡添了一句，“你早点找找他的家人啊。”
周涵冷冷的飘来一句：“用不着。电视机当初是通过cg拍卖会操作的买卖流程，财务部说狄晓光的支票跳了。”
“咦，这是什么意思？”郑乐宾瞪大了眼睛，“跳票就是没付钱，那就是说那台电视机还属于cg了？”
周涵点头。
“所以就要请老板帮个忙，把电视机转卖给我们。”岑莫转过脸看着自家老板，问道，“可以吗？”
后者老奸巨猾惯了，笑的讳莫如深：“你先说说打算和周涵买回去干什么，我再考虑看看。”
岑莫笑了笑：“当然是纪念。”
保罗倾身凑过去：“纪念什么？定情信物？”
周涵伸手挡在他们中间，硬邦邦的说：“开个价。”
他知道保罗不会不卖这个人情。
就算他不肯，艾丽作为公司的股东，一台小电视机，还是可以做主的。
果然保罗笑够了，大手一挥就要答应，不料林聪突然阴测测的来了一句：“我补支票给你。”
“啊？”
林聪悠然坐在沙发上，脸色看不出来是好是坏。他重复道：“这电视机是我买给晓光的礼物，跳票的事我不知道，可能是意外。我现在补给你。”
岑莫吃了一惊：“你买给晓光？难道外面传的是真的，你就是那个包养晓光的人？”
林聪当然否认了：“并不是。只是送朋友。”
“我知道晓光最近被人包了。他最近搬了家，也没让别人去过家里。就连他的家人和经纪人也都只在门口没进去过。我还以为你去过他家……见过那台电视机呢……”
林聪并不上当，只说：“我也没去过。只是帮他开了张支票而已。”
这话谁都不信，但岑莫无奈，只得坐了下来。
保罗察言观色，看出岑莫真的对那台电视机很上心，心想也许那是一个让周涵重新考虑签约的机会，便道：“林老板你看，晓光当初买电视机也是为了朋友，现在他的情况，估计短期内也没法看。岑莫他们买回去比留在他那儿更有意义，不如你就让给他们好了。”
林聪瞥了周涵一眼，笑道：“我林聪还从没送出去的礼物打回头的例子，这件事恕我不能同意。”
“只是一台破电视机，放出来的画面可能都不清晰了，但对人家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信物，林老板何必这么不近人情？”郑乐宾不客气的冷哼。
林聪冷笑：“虽然破，但黑白电视机现在很少见了，说是古董也不为过。再说它可是周涵的作品，就算晓光无所谓，我女儿也是很喜欢的！”
“又关你女儿什么事！”
“嘁，黑白电视机而已，算什么古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郑乐宾和范凡。但让林聪脊背一凉的却是忽然投射在他身上的来自周涵的凌厉目光。虽然他也不知道对方干嘛露出这个表情。
岑莫站了起来，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台电视机是黑白的？”
林聪蹙眉看着他：“……”
“刚才你不是说，从没去过晓光家吗。”
林聪：“……你们不是在比赛现场演示过吗！”言下之意是电视上看过。
郑乐宾诧异：“可那台电视机在比赛现场播放时是彩色的……”
岑莫点头：“拍卖现场我解释过，拍卖的电视机拆除了比赛时用过的投映系统和声控软件，所以严格来说只是一台修复了旧机芯的电视机而已。”
“其实那是一台黑白电视机。”周涵淡淡道，“复赛第二场直播前五天才送到狄晓光家的。知道它是黑白的秘密除了我和岑莫，就只剩下看过电视的人了。”
林聪忽然想起狄晓光那天打开电视机开关时的表情，似乎的确有惊讶的成分。可当时他并没有很在意。
那黑白的电视画面不经意间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以至于今天说出来时完全没注意到“黑白”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因此……不管你是不是包养狄晓光的人，你都是他失联的那几天曾进过他房间的人！”岑莫说，“这个你否认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够了吧，（*^^*）嘻嘻……
第五回合（二）
2
说实话，林聪没有想到一句无心之言会招来这样的结果。
他甚至无法辩驳。
当初给狄晓光支票买那部电视机时；他怎么都料不到最后戳破他层层防备的关键居然就是它。
林大老板肠子都悔青了。
他当即就想反口；说只是口误。然而包括岑莫在内的几个人显然有备而来；坐在他对面的范凡慢悠悠的从裤袋里掏出了个微型录音笔朝他晃了晃。
林聪马上闭口不说话了。
外面没多久就来了两个警察；林警官早就接到通知；在cg楼下等着带人回警局。
只有郑乐宾还神神叨叨的跟在岑莫后面追问：“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警察说好了？”
岑莫神烦他这种连环追问*；才半小时就换着花样提了好几个问题；磨的他差点就想抓起范凡的录音笔直接敲晕这家伙算了。
他耐住性子跟好奇宝宝解释：“昨晚。我跟林警官说了这件事，他才帮我想了怎么样跟林聪套话的折。”
“那他自己不来问？还要我们出马！这警察都吃白饭的啊！诶，不对，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这件事，亏我刚才还一直以为你真的是想买回电视机呢……”
岑莫无奈的看着他，心想就凭你这嘴巴；告诉你能行吗。
郑乐宾灵光一闪，抬眼环顾四周，范凡无聊的靠在沙发上翻杂志，周涵和保罗还在跟林警官说话，大家都从容不迫一点意外的情绪都没有，该干嘛干嘛，似乎只有自己……
“喂，不是吧？”郑乐宾揪住岑莫的衣领，“敢情你就瞒着我一个啊，他们都知道了，对不对！！”
岑莫苦笑：“……当然不是了！”
“我不信！”
“真的！”岑莫赶紧拍着他的手顺毛，“老板我就没说！”
“保罗事先不知道会帮我们约林聪？”
“嗯……反正我没说。”不过他自己猜到应该不算吧？
……那只老狐狸顺便还收拾了公司里的内鬼，听说跟着候导好几年的那个副导演就是其中一个！
郑乐宾：……
林聪被警方带走的事情闹得很大。
一方面他也算是业内知名人士，从对手公司里被警察请走协助调查神马的，怎么看都不是小事。另一方面，事件中毕竟涉及了当红艺人。
狄晓光昏迷前正是锋芒初露的阶段，粉丝还在痛惜偶像为何受伤的时候就被莫名其妙传出来的各种诋毁狄晓光的版本晃瞎了眼，现在忽然听说找到凶手了，所有的情绪都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这几天围在警局外面的要求严惩嫌凶的抗议人群热情是有增无减。
连累周涵和岑莫躲在郑乐宾开的保姆车上，去警局做份笔录都跟做贼似的。
范凡因为要拍广告而推迟了笔录，在他们来警局之前神秘兮兮的说，据某可靠消息，林聪目前还没有承认伤害狄晓光。
要他认罪这事儿很悬。
话虽如此，但做完笔录后的事就不归岑莫他们管了，接下来几天范凡和郑乐宾一头栽进积压的工作堆，而他和周涵则基本宅在家里。
比赛不必参加了，cg顺道放了岑莫的大假，学校方面也还暂时没有让周涵回去的通知。两人算是偷得浮生几日闲。趁这机会周涵好好发挥了他“完美男友”的神奇技能，把岑莫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当然他顺道也拿了报酬——把某只抖着脚看电视不干活的懒虫从里到外好好吃了个干净。
从前兵荒马乱的过日子，他们想做没来得及做的各种事情现在倒有机会一一完成。在家腻歪了两天，周涵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隔天大早他就拉着半死不活的岑莫要去家居城。
“买餐桌而已，干嘛来看床啊？”岑莫看着眼前一字铺开一大排的各种床型直乍舌，看看价格牌更是受惊不小，“哇！”
周涵淡定的拉着他边走边看：“喜欢的就试试。”
“也对哦，”岑莫眼珠子一转，“试试又不要钱，不试白不试！”
周涵还真没料到岑莫说干就干，逮到喜欢的就蹦上床放肆的滚来滚去，还招呼周涵一起试。后面跟着的销售员见客人如此喜欢，刚想热情的上前介绍此床如何高贵奢华，被周涵一个冷眼止住了脚步。
“我们自己看。”
销售员冒汗退到好几米外：“呃，好、好的！先生请随意。”
滚了几番床单后，周涵倒是瞧出意思来了。
岑莫喜欢超大的、超软的、躺上去能弹好几弹的床型，清一色都是厚床垫的。
他不动声色冲身后的销售员招招手：“床垫这么软会不会对脊椎不好？”
销售员连忙摇头：“先生请放心，我们这几款都是国外进口的材质，根据人体工学设计，增加了记忆功能，并不会对脊椎造成压力和伤害……”
周涵嗯了一声，转回了头。
那边厢岑莫已经爬到另一张大床上趴着了。
“喜欢？”周涵坐到不舍得下来的人旁边，低声问。
岑莫埋着脑袋半晌才深呼吸了一口说道：“咱们以后也买这种床吧，啊？”
周涵笑了。
“真他么的舒服！”
接着两人又好好逛完了后面的床品区，才回到一楼看餐桌。
说到买餐桌，是周涵心心念念好久的事情。因为岑莫住的地方没有个像样的吃饭桌，每次做了好菜都只能堆在客厅的茶几上，周涵长手长脚很难舒展开，吃的浑身不自在，人一多就更不方便了。
可每次想到要买桌子的时候，总会碰上各种各样的其他事，不是忙比赛就是忙上课，好容易两人都抽出时间了，闹分手了。
这一次总算是要买了，可两人却因为餐桌的尺寸各执一词。
周涵要买大的，岑莫说小巧折叠的就行。
“我那里就那么大，当初不买餐桌就是因为摆了桌子摆不下凳子，心想反正也不在家请客，自己就凑合了。现在你要买个餐桌我不反对，但是这么大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摆不下啦！”
周涵摇摇头：“小的不实用。”
“大的占地方！”
销售员撑着笑脸，移近一点，问：“这位先生是喜欢可以折叠的吗？”
岑莫转过脸：“是啊！”
销售员：“那请问先生的饭厅有多大呢？”
岑莫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二平方？
“二十。”周涵说。
岑莫当场噗了。二十平方岂不是比卧室还大！这货到底有没有数字观念！
销售员闻言笑道：“那就没必要买那么小的餐桌了，反而显得不搭。我建议您看看前面的那张乳白色烤漆的新款，上面还有自动转盘……请过来看看。”
“好。”周涵跟着往前走了两步，一回头，岑莫还愣在后面。
“不去看看？”他挑眉。
岑莫抿了抿唇，觉得今天这事不对劲。
“周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涵：“……”
“坦白从宽哦~”岑莫眯起眼睛。
周涵：“……”
“二十平方的饭厅是怎么回事？”岑莫晃着手指走上前，凑近他的脸，“说，是不是打算另外租个地方住啊？”
周涵勾唇，低头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岑莫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是四周看了看。好在家居城今天人少，销售员也早就走远了。不然看到两个大男人亲嘴还不得被围观吗！
周涵耸耸肩：“……无所谓。”
岑莫：“我去！”
不过这一打岔，他也忘了刚才的问题。
看完了餐桌，周涵跟着销售员进了贵宾室。
当着岑莫的面，周涵让销售员开了张长长的购物单，并拿出卡付账。岑莫这才又想起了刚才的问题。
“喂，你买那么多东西，到底是租了多大的房子啊？”
周涵这次没再卖关子：“复式，200。”
岑莫吐舌头：“你也太不会租房子了，复式的，光洗楼梯就是一整天！”
周涵失笑：“有清洁工。”
“那也累。”岑莫摇摇头，“上上下下拿个东西都得跑死。”
其实岑莫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不租大房子的重要原因。
退赛后，他知道迟早要搬出公司宿舍另外找地方住。周涵是有钱人，有事业有本事，跟他比起来岑莫的那点薪水只能算是勉强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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