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作者:阿罗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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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心作者:阿罗al-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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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药和缝合让额头眼睑都红肿起来,整个左脸的淤青更是无法忽视,医生看了看他们俩,刷刷在病历上写处方,“开了两天的抗生素,坚持打完,另外给你开了三天病假,还是好好休息休息,注意不要感染。”
  从处置室出来,江宁没有说话,丛奕也没有,护士把盐水吊上后,丛奕站起身,陪他到这时,已经算仁至义尽,他刚要离开,护士端着托盘正好经过,对他说道:“他刚才失血挺多的,这个药一会也会滴的身上冷,你该给他预备些热的淡糖水喝。”
  丛奕站在原地,身后的江宁没有声音,他最后还是转过身,“你最好找谁来陪你,药还得打两三个小时,我待到他来。”
  去医院的便利店买了葡萄糖和杯子,他把热糖水放到江宁旁边的小桌上,秋日的深夜,寒意蔓延而来。
  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去,像滴漏的计时器,穿越过蒙着厚厚尘埃的记忆,有一年冬天,曾经有个男孩用把输液管小心缠在温水瓶上,怕打到身体里药水的太凉,他会发抖。
  那个男孩煮了粥给他,配了豆腐乳和炸花生米,当时,他吃的那么香。
  那个男孩雪夜里出去买回酒精,用药棉一遍遍搽他的手心额头,他闷声说:“以后别招我。”
  那个男孩呢?最后,到哪里去了?
  他们又是在哪里走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天晚上,江宁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丛奕,也没有离开。
  从医院出来时,早过了凌晨,江宁的样子不可能更狼狈,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干涸成咖啡色的印子,丛奕抬手拦下出租车,“送你回家?”
  江宁摇下头,丛奕坐到前面,江宁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原来,是那套房子。
  随便他要去哪里,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让他女儿看到也好,房间里是黑的,只有那一缸金鱼在紫光灯下缓缓游弋。
  江宁换下染血的衣服,他再回到客厅时,丛奕终于开口,“我这就走了,你自己找人来陪你吧。”
  “你让我找谁?”这是江宁撞伤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低沉。
  丛奕看着他,撞的神志不清了?他该找谁关他什么事,冷笑一声,“或者你可以找楚启允,他应该会马上就过来吧。“
  江宁向他走近,丛奕真是佩服他的胆量,他就不怕自己再痛揍他一顿。
  “你今天晚上发这么大的怒,究竟是因为我强吻你,还是因为Eso?”
  “你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善意的给你个建议,看来你精神状态不错,那你好自为知吧”,丛奕转身就要向门外走。
  江宁的手一下子横在墙壁和他之间,拦住他的去路,“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带冯宇回家?”
  丛奕真的被他气笑了,好像听到这世上最冷的笑话,“我带谁回家关你什么事?”
  “真的不关我的事吗?他追求你这么久你都没有给他机会,为什么忽然今天晚上就允许他展开攻势了?我承认我晚上喝了很多酒,但我去找你,本来是想向你解释,虽然,我同样没有解释的资格,但自从我们再相遇,我再没有见过Eso一面,今天晚上在酒吧碰到完全是巧合,你说你丝毫没有受影响,我不相信。”
  丛奕深吸一口气,马江宁的逻辑关系还真自成体系,他转过头,直视着江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也与我无关。”
  不想再看江宁一眼,丛奕拉开门离去。

  第 114 章

  (一一四)
  两天后他们跟ANSY有一个例会,一直到开始准备讨论议程,也没有见到马江宁。
  主编问江宁的助理,“马总今天不来参加吗?”
  “马总这两天休假了,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会议日程我会抄送给他的,您放心。”
  主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客套的让助理表达一下问候。
  丛奕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这两天他跟江宁没有任何联系,以马江宁工作狂的态度,他会缺席会议,丛奕倒没有想到。
  会一直开到傍晚,丛奕这两天晚上赶方案,睡的都不好,这晚上看来要加班,回办公室把执行具体安排下去,他走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室。
  半开放的露台静寂无声,丛奕点着根烟,看着写字楼外繁华都市的缩影,这天的天气让他想起旧金山,傍晚时有层似散非散的雾霭,沉沉的笼罩下来,只是尽头看不到夕阳余晖中的海岸线。
  在城市里只有霓虹闪烁,也再不会有那年那样深蓝的天幕,漫天繁星。
  一根烟抽完,他才发现身后有人。
  江宁脸上的淤青已经消去了,但额头的伤痕因为结着黑紫色的血痂和缝合线比那天晚上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两天了,伤口边缘依然红肿,他有没有把抗生素打完?
  江宁手里也夹着烟,燃烧出很长一段烟灰,不知道他在身后站了多久,丛奕不了解伤口愈合期能不能吸烟,但至少,这对身体不好人尽皆知。
  衣着依然笔挺整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马江宁从年轻时起,就是折腾自己的行家。
  回办公室的路上经过会议室,难怪江宁过来了,他和总编还有会要开。
  这晚丛奕加班到九点,他离开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半开着,依然听到里面的讨论声。
  夜里在家边喝咖啡边审稿子,电脑有邮件到达的通知,是会议备送,@的名单里,第一个是江宁,他已经发送了接收回复,丛奕看了一眼表,凌晨一点十三分。
  他的OA系统能显示客户端状态,江宁的ID是亮着的,丛奕把本子啪的扣上,关灯上床,他愿意怎么折腾是他的事,与丛奕无关。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总编说要去深圳一趟,让丛奕同行,他们在跟香港一个报业传媒集团联系做行业峰会,当天下午就要出发,他们这种突然的短期出差很多,更衣间就备着简单行李。
  到了机场才知道原来同行的人还有江宁和他的助理,飞到深圳三个多小时,丛奕闭目养神,后面听到主编和江宁讨论工作一路。
  行程安排的很紧,他们到达那天还是南方秋日闷热的天气,但到工作结束的时候,突然变天,原来是有一个台风的边锋登陆,机场上百班航班取消,这个季节的台风不像夏日风暴那么猛烈,总编也没有着急赶回去,索性跟香港那边的老总把以前有过意向的几个合作项目都排期讨论。
  商务宴请早过了几轮,也不再那么拘束,这天下午,江宁在酒店一层咖啡厅碰到总编助理,应酬几句,他似不经心的问,“今天下午怎么没看到丛主编。”
  助理笑下,“今天下午徐总那边不用他陪着,难得有时间,丛老师喜欢摄影,我看他带着器材出去的,应该是去拍照片去了吧。”
  江宁看着落地窗外山雨欲来风满楼,棕榈树高大的树冠被吹的起伏摇摆,“这种天气去拍照?”
  “摄影不局限于题材吧,我看过丛老师以前拍的一组闪电的照片呢,摄影师要捕捉的瞬间,越爆发越有感染力,不可能都是风花雪月的糖水片。”
  “他怎么去的?”
  “开主办方的车出去的,您别担心,我估计大雨前也就回来了。”

  第 115 章

  (一一五)
  风雨比预想中来的急促,本来预计的大雨,到晚上七点多时,突然转为热带风暴,酒店里设施齐全,大家已经都不出门了。
  江宁打开电视,本地新闻刚播过台风预警,屏幕右上角的风球已经挂到二级。
  丛奕的房间跟他不在同个楼层,站在窗前看着大雨密密匝匝被狂风卷着铺天盖地而下,他还是拔通了丛奕的手机。
  短暂忙音后,是自动接通到移动秘书的留言。
  这样的天气,通迅信号受干扰很正常,尤其,他们同事说丛奕是往西冲去,那边兜转的都是盘山路,江宁在这个城市生活过两年,热带风暴转为强热带风暴有时不过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秋天本来很少见台风了,但今年气候比往年炎热多雨得多。
  手握成拳敲在窗框上,这种天气出去拍什么照片,旧金山是海湾,几乎不受台风影响,他哪里知道这边气候的可怕,往西冲只有那一条国道,他拔通助理的电话。
  合作方一直有人员在陪同会议,把车钥匙给他的时候非常惊讶:“马总这时候出去?现在能见度很差,开车不安全,有什么要紧事,我安排人帮您办吧。”
  江宁摇下头,“不用了,这边路我很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样的举动或者疯狂,可是,他没办法在酒店里等丛奕回来,就算找不到丛奕,或者,跟他在路上错车而过,他也要去西冲一趟才能安心。
  行驶中的车上,风雨比想像更大,海滩不近,已经接近郊区,路上基本见不到车辆,雨刷器开到最快,还是扫不掉瓢泼一样落在前车窗的雨水,双闪和雾灯打的通亮,也只能照亮车灯前那一块空地。
  这样的天气不可能开得快,江宁的时速只有二十公里左右,路上每一次错车,他都凝神细看是不是那一辆,接近海滨有一段路面低陷,此时已经积蓄了雨水,江宁开的是大切诺基,经过之前他把档位挂到低二,直接把油门踩到底,用最大马力直接冲过去,能感觉到泥水阻挡着车身的巨大阻力,但还是顺利冲过那段积水路面。
  又向前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暴风雨的夜里根本看不到海岸线,西冲的海滩开发很少,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已经看不到灯光,转过山路开到一段地势相对坦的山路时,他终于看到路边一辆车打着双闪停在紧急停车带上。
  仔细的核对车牌号,正是那辆车,拉开车门时,狂风裹挟着暴雨落在身上,瞬间就淋透,他跑到车边,用力拍打车窗。
  车门被打开,狂风顶着车门几乎无法合上,终于进到车里时,丛奕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脸上全是雨水,江宁突然发现他这个举动疯狂的几乎像末世大片里去救援的狗血剧情,车子被狂风吹的摇晃,但丛奕安然无恙。
  还好,丛奕安然无恙,为什么路上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怕今天一见就成诀别。
  丛奕看着他,“你这是,打算上演孤胆英雄?可是还没到2012。”
  江宁靠在椅背上喘息,过了很久,他终于回答道:“我想先彩排一下。”

  第 116 章

  (一一六)
  江宁听完丛奕的描述,“好像是发动机进水。”
  丛奕看着窗外点下头,狗血这种事,居然还要讲究配合,江宁狗血的来找他,他狗血的车坏在半路。
  这何止狗血,狗都给他们了!
  雨水从山壁上冲下来,一股股蔓延过公路,再流下路基,车里并不静谧,狂风暴雨肆虐,惊涛拍打海岸,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还是江宁先开口,“先别管这辆车了,这雨恐怕越下越大,山崖下不安全,先开我那辆车走吧,明天再让他们叫救援把这辆车拖走。”
  丛奕点点头,他这时才转身去看江宁,刚才那么几步,他就已经淋透了,丛奕的目光停在他额头,还没有拆线,额发湿淋淋的覆盖在伤口上。
  探身从后座拿过摄影包,里面有套相机用的防水袋,虽然也是亡羊补牢,但总好过再浇透一次,他把防水袋递给江宁,“蒙脑袋上再出去。”
  丛奕认识他这么多年,江宁并不是外型上骚包的男人,但是,也永远都整洁挺拔,要他脑袋上套这么个东西,丛奕自己一把推开车门,不去看他。
  再坐上车时,丛奕知道那句小学语文里的形容,“像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是什么意境了。
  天地间除了狂风,就是暴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公路,车被肆虐的风雨吹的行驶中也抖动,说这飓风能把车掀翻了,他真信。
  回城的路走了不远,江宁开下便道,丛奕探询的看他,江宁回答:“风雨太大了,山路走不了,前面有一段积水的路,估计现在也过不去了,我来时看到这边有个船坞,先开进去避一避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这样的路况和天气,船坞很大,有能供拖车出入的车道,只是这处应该已经废弃很久了,车道上长满荒草,楼顶也有坍塌,但在这样的时候,已经是一处难得的暂避之所。
  终于,不再有大雨滂沱,船坞是东西向的,正好遮住横扫而过的风暴。
  丛奕终于长吁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到现在他不是不是懊恼这天来拍片子,但是,懊恼有,后悔,不会。
  今天,是Wilson的祭日,每年这天,他都会拍一组专辑,精心收藏在相册里,这是他能纪念Wilson最好的方式。
  在旧金山那几年,他会把一年拍的最满意的作品冲洗出来在他墓前燃烬。
  那个墓碑上刻着他的中文名:顾柏成。
  他竟然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只是在那些年里,每次一笔一划的轻轻抚过。
  Wilson教会他很多道理,其中之一就是:生命的丰富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的广度。
  曾经每次想到Wilson时的痛苦凄楚,渐渐平复在经年而过的岁月里,只能记得他的开朗豁达,记得他的深情执着。
  如果,真有天堂,Wilson一定会在那天,上帝缺少天使,所以,才召唤走了他,Wilson会如在时一样,希望看到他乐观坚强。
  车顶的雨水沿着玻璃滑下,脑海里有太多记忆,交杂着,就这样一次次汹涌而来,最后,再渐渐归于平寂,等待下一次轮回。
  这样看着风雨出神了很久,每年这一天,他都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但今年,此时此刻,跟他在一起的,却恰恰是,他这一天最不想见到的人。

  第 117 章

  (一一七)
  车厢里闷热潮湿,不知道要在这里停多久,江宁把火熄了,车灯灭下去,四周除了远处滚滚的电闪雷鸣,再没有一丝光亮。
  风吹的旧船坞顶棚哗哗作响,丛奕在闪电的光芒中看着上方一排排钢铁的三角承重支架,江宁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来,“不用担心,不会倒塌。”
  江宁的声音很温和,丛奕怔一下,江宁和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用这种语气交谈过,他们有过激烈的争吵,冷漠的言辞,客气的敷衍,唯独不曾再用这种语气。
  虽然看不到大海,但西南是海的方向,惊雷紫色的霹雳电光火石的把漆黑的天幕劈开两边,轰雷掣电,暴雨滂沱。
  又这样坐了很久,丛奕从衣兜里摸出烟,还好,虽然有些潮,但还能抽,他抽出一支,又把烟盒递给江宁。
  把车窗按下来一些,风雨声更大,头靠在车枕上,夜澜坐听风吹雨,前尘往事入梦来。
  他们像不像被风雨搁浅在一座孤岛上,往前看,往回走,都没有路。
  江宁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丛奕的声音低哑,“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是吧?”
  “大不了被你踹到海里,反正我现在心火太盛,只有倾盆大雨能浇熄。”
  丛奕摔开江宁的手,他想骂他,但难听的话,他说不出口,在他摔开的瞬间,江宁也没有纠缠他,而是真的哗的推开车门,一步迈下车去。
  从另外一侧也推门下去,“你发什么疯!”他吼道。
  就算是船坞里,四壁透风根本遮挡不住风雨肆虐,大雨落在两个人的身上脸上,江宁一步步头也不回的向船坞外走,丛奕抻手抓他,“马江宁,你要死一百遍别死在我面前,我的粉身碎骨里没有你!”
  一把没有拽住江宁,他的脚步没停,丛奕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气炸了,马江宁再混蛋也没十恶不赦到天打雷劈,他知道江宁犯起来拧劲,脾气有多火爆,马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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