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北国+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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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北国+番外-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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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航哭笑不得,但还是乖乖转身,合上了门。吧嗒一声,锁落下来,周航迟疑了下,抬手把链锁也挂了上去。
  同一时间,凌飞正在卫生间里拿凉水洗脸,别说,冬天的东北自来水还真有镇定效果,那冰凉一下子就从毛孔直窜大脑,各路神经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唯独委屈了脸颊,木木的好半天,才重新恢复知觉。
  “你干嘛呢?”周航走过来,莫名其妙地问。
  “洗把脸,”凌飞走出来,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他丢过去,“你怎么找到我的?”
  周航有些搞不懂状况,前一秒还天雷地火呢,后一秒就寒冬腊月了:“我以为这不是重点。”
  “OK,”凌飞耸耸肩,“那重点是,你过来干嘛?”
  周航眯起眼睛:“那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凌飞扯起嘴角:“反正不会是等着你千里追夫。”
  周航不自觉笑了:“可我追过来了。”
  凌飞不着痕迹退开一步:“那你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
  矿泉水很冰,周航拿在手里,感觉它的寒意从指尖传递到身体深处,一同冷下来的还有他的热情。不可否认,来的一路上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即将逮到人的开心和对逃跑行径的愤怒旗鼓相当,谁也压不住谁,互相鼓噪,可等真见着人了,愤怒早被遗忘,取而代之的除了开心,还有后知后觉的思念。但很好,凌飞总有办法瞬间让他的情绪从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极端。
  “跟你就没办法好好说话。”
  下一秒,凌飞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周航猛地一扯失去平衡,摔到地上。男人随即坐到他的肚子上,开始扒他衣服。
  凌飞被压得喘不过气,手脚乱舞就像个肚皮朝天的青蛙,可身上的人就像块巨石,怎么都无法撼动,凌飞真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过对方的手掌狠狠咬了上去,正咬在虎口,刹那间,凌飞就尝到了血腥味。
  周航气急败坏地骂了声,抽出胳膊反手就给了凌飞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凌飞只觉得半边脸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先是木,然后火烧一般的疼。那疼从表皮直透肌理,凌飞又急又怒又委屈,变了调的吼声听起来像要哭:“我操丨你妈周航,你他妈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过一把强丨奸瘾?!”
  周航俯身下来亲他脖子:“你来东北变粗俗了。”
  凌飞不自觉一哆嗦,可脑袋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哪有你厉害,面儿上看着干干净净,一肚子男盗女娼。”
  湿热的吻停住,周航直起身,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
  “又想揍我了是吧,”凌飞笑,觉得哪儿哪儿都疼,“随便,不过麻烦你揍完了就滚回去……”
  周航没动,依旧定定看着他,只是眼里有些什么东西燃起,又很快熄灭。
  热气拼命地想冲出眼底,凌飞用极大的力气才没让它们失控。
  “周航,我不是你老婆。”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可世界并没有静止,沉默蔓延的压抑感让身在其中的人几近窒息。
  终于,周航从凌飞身上下来,靠着墙角,点了根烟。
  凌飞狼狈地爬起,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呵,挺好。
  走过去把刚刚给周航的矿泉水捡起来,拧开,一口气灌进去半瓶。心里难受,冰凉的水进去瞬间就蒸发殆尽,依旧火烧火燎的疼。
  其实他不乐意说狠话,总觉得气头上的口不择言往往比任何其他都还要伤感情,可其实没心没肺起来,有什么感情能伤呢。就像他在深圳的时候,晚起晚睡,浑浑噩噩,整个人都飘着,飘着飘着就虚无了,就没感觉了。而这会儿,他才真真切切感觉到那份疼。
  什么时候,重又双脚落地了呢。
  夜上浓妆,不知何处来的光照亮窗外,莹白色的柔和光影中,细小的雪粒随着风急促地往下落,源源不断。
  周航从烟盒里磕出第六根烟时,凌飞没忍住,出了声:“别抽了。”
  周航从不是个烟鬼,一包烟他有时候能抽上两个星期。
  可这会儿,他却只是抬眼看看凌飞,末了将烟盒里所有的香烟都倒出来,还有五根。
  凌飞不再说话,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男人一根接一根,吸光了所有。然后起身推开窗,任由冷风夹着雪粒飞进来,冲散一室烟味。
  “不早了,我让酒店再给你开间房吧。”凌飞说着走到座机旁边,但还是在拨号前回过头来,仿佛征询对方的意见。
  周航忽然起身,进了浴室。
  凌飞无奈地叹口气,放下电话直接去了一楼前台。
  小姑娘一脸为难:“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凌飞无语,后悔没先打个电话。
  小姑娘目送他离去的时候忽然说:“你脸红了。”
  凌飞站在电梯里对着镜面不锈钢看了半天自己的红脸蛋儿,确认,那是被扇的。
  回到房间,周航还在洗澡,凌飞想了想,把衣橱里一直没用过的另外一件浴衣拿出来挂到了卫生间门口。其实他住的是个双人房,只不过不是标间,而是一张大床的那种。
  做完这些,凌飞才觉出来累和饿。平白无故打了场架,晚饭还没吃,一祖宗正搁自己浴室里洗澡,还真是个喜气祥和的年关!
  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凌飞才发现窗户还大开着,忙走过去要关,周航正好洗完澡出来,见状来了句:“下雪了。”
  凌飞拉上窗户,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哦”了一声。
  周航没穿浴衣,只是用浴巾围着下身,房间因为刚刚的开窗而有些冷,男人打开电视机,特自在地坐到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己家。
  凌飞这叫一个憋气:“你再去开个房!”
  “这里就挺好的。”周航随意地调着台。
  “那就把身份证给我,我去开!”
  “出门太急了,没带。”
  “……”
  耍赖的周航,凌飞没见过,也招架不住。
  “去洗个澡吧。”男人放下遥控器,转过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又好像藏了很多情绪,“我什么都不做了,就想和你安安静静呆一会儿。”
  凌飞没说话,也没动,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苦笑爬上周航嘴角:“信我一次那么难?”
  凌飞也笑了,浅浅的,似有若无:“你刚才说不打我。”
  没再给周航说话的机会,凌飞转身进了浴室。
  站在花洒下面任水流冲掉全身的疲惫,凌飞长长地舒口气,忽然灵光一闪,没身份证……你妈没身份证能让上飞机?!糊弄傻子呢!呃,不对,这不等于间接骂自己了么= =
  好吧,那他还是坚信周某人是颠簸了三十多个小时特快火车过来的吧。
  洗完澡,其实凌飞也就冷静得差不多了。他和周航就这样,闹么,能闹翻天,可也就一阵儿,毕竟不是红牛代言人,这就好像打游戏的时候嗑药,不管什么药水,加攻击的也好加暴击的也好抑或是加魔法增幅,总归有个时限,时间过了,状态也就没了。
  用浴衣把自己个儿严丝合缝的包好,凌飞才拉开门走出去。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凌飞疑惑地走过去,只见周航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看他来了,忙把另一碗泡面推过来:“刚弄好,我都怀疑你掐着时间出来的。”
  凌飞有些晕,他怀疑刚刚淋浴的时候水温调得太高了。肚子一见食物便搞起了独立,叫得像擂鼓。凌飞想无视它,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下来,愣愣地拿起叉子挑了一大口吸溜进去,温暖而浓香。
  有些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滚出来,落进了塑料碗。
  凌飞死死低着头,有些不可置信。周航结婚的时候他没哭,周航要分手的时候他没哭,甚至于周航揍他的时候他都没哭,现在,因为一碗方便面,他居然哭了。呵,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么?
  或许是凌飞刻意掩饰,又或者是吸鼻子的声音和吸方便面的声音太相像,直到吃完,周航也没有发现凌飞的异样,而那时,凌飞已经控制住了情绪,顶多眼睛红了一点,但暧昧的酒店灯光完全可以盖住这些。
  最终,周航也没有开新的房间,而是躺在凌飞的床上,抱着床主人,相拥而眠。
  凌飞反倒是先入睡的那个,依旧是习惯性的往人怀里钻,迷迷糊糊里还咕哝了好几句“袋鼠妈妈”。周航没听清,但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是静静抱着对方,过了很久,才慢慢入睡。
  凌飞做了个梦。梦境中,他和周航一起穿越到了童话书里,那是《一千零一夜》,而且一页一个故事,恰恰也是一千零一页,他就跟周航从这一页跳到下一页,下一页跳到下下一页,途经高山,大河,城堡,宫殿,荆棘,坦途,认识了王子,公主,国王,皇后,财主,农夫,终于在日落的时候,抵达最后一页。那是个很温暖的故事,母亲爱孩子,丈夫爱妻子,国王爱子民,他们被邀请到宫殿吃了顿异常丰盛的晚餐,然后躺在天鹅绒的床榻上,有仆人打扇。他们几乎爱上了那里,再不想前行,可国王听见这个请求后却连连摇头,说你们只能在这里过一晚,因为这是第一千零一夜,等太阳升起,你们的旅途就结束了……
  周航睡得并不安稳,他有认床的毛病,换了新的地方总会有排异反应,所以当凌飞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开始唱歌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把它拿了过来。
  金子?
  周航眯起眼,迅速把这两个字在脑袋里过一遍,发现数据库里提不出任何与之相符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容地按下接听键。
  “起床啦起床啦——”
  周航是把电话贴在耳朵上的,于是一记魔音贯耳,刹那让他耳鸣起来,仿佛无数蜜蜂在他耳朵旁边嗡嗡飞。
  轻手轻脚地下床,周航一边往厅里走一边努力张嘴运动下颚骨好让耳朵舒服些。
  “怪物?喂?你他妈不是又睡着了吧!”
  周航深呼吸两次,觉得身体机能大致正常了,才淡淡地问:“找凌飞?”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下意识答了句:“嗯。”
  “你哪位?”
  “金云海。”话一出口金云海才反应过来,“你谁啊?”
  “周航。”
  “……”
  沉默,微妙地蔓延。
  两个陌生人,各自占据电话一端,互通了姓名,却依旧陌生。
  最后还是金云海先没了耐心:“你让凌飞接电话!”妈的,他打手机还得让人去找机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结果那边给出的回答是:“他还没醒。”
  金云海这叫一个冒火,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彼时电梯门正好打开,他便气势汹汹一路走到头,确认两次门牌号无误,抬手,开始砸门!
  周航因为怕吵着凌飞,所以一路走一路讲电话最后基本就站到玄关了,金云海这一砸门,给他吓一跳,鉴于通话结束和砸门二者的间隔时间实在太短,周航也没往一块儿想,以为是酒店的人,结果刚打开门锁,就看见十厘米宽的门缝外立着一气势汹汹怎么看都不像好惹的家伙,周航那要拿下链锁的动作便停住了。
  金云海皱眉等半天,明白了,合着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他全开门!
  没辙,他只能冲着那巴掌宽门缝里的陌生男人问:“凌飞呢?”
  周航上下打量金云海半天,还是摸不准这人的属性。门外的家伙浑身上下没一点能和凌飞的朋友群契合,无论是狐朋狗友还是床上炮丨友,都不像。
  “操,问你话呢!”金云海是真烦这种装深沉的,又不是听不懂中国话,非他妈让人一句话问三遍。
  终于,在金云海爆发之前,周航出声了:“睡着呢。”
  三个字,暧昧扑面而来。金云海怕是自己多心,特意重新打量了眼前的男人,那睡眼惺忪的脸,还算过得去的身材,随意披着的一看里面就啥都没穿的浴衣……得,还真他妈暧昧到极点了= =
  周航被对方打量的视线弄得不大爽:“你是他什么人?”
  “哥们儿。”金云海想也不想,之后问,“你呢?”
  “他男人。”
  “……”好,真好,金云海发誓,这是凌飞在新年最后时光里送自己最好的礼物,“凌飞,你他妈就是头猪也该醒了——”
  金云海的咆哮气壮山河,直冲云霄,周航压根儿来不及反应,比如关门什么的,那厢凌飞都穿着睡衣晃晃悠悠走过来了。
  金云海打眼儿一看,好么,还真是头猪,不对,应该是猪头,那脸是睡落枕了?真有才,能睡肿。
  “谁干的?”金云海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股邪火就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金子?”凌飞走到周航身边,歪着头,跟他一起看门外,“你干嘛呢?”
  金云海莫名其妙,他能干嘛,他妈他站在门口进不去瞎子都看见了吧!
  “靠,你先让我进去!”
  “哦。”凌飞迷迷糊糊地就要卸链锁,可手在上面鼓捣半天,愣是没打开。
  金云海黑线:“你他妈故意的吧。”
  周航看不下去,一边把凌飞拉过来,一边卸下链锁。刚才不打开,是希望这人悄无声息的来,不着痕迹的走,但现在凌飞醒了,虽然迟钝可也迟钝不了几分钟,他没必要做个赶人朋友的坏蛋。
  金云海推门而入,看看周航,又看看冲他甜甜微笑地凌飞,最终还是决定问前者:“他不是傻了吧?”
  周航没理他,只站在那儿看着凌飞。
  金云海有样学样,也对怪物行注目礼。
  凌飞不明所以,有人看他,他就看对方。
  于是三个人在玄关大眼瞪小眼地干站了四分钟,最后还是凌飞眨眨眼,元神归位:“金子?你怎么过来了?”
  金云海长舒口气,好么,可算正常了:“不是说好今天过来接你嘛。”
  “哦,对,你等我啊,我收拾收拾。”凌飞边说边快步往衣橱走,没两分钟,又拿着几件衣服进了卫生间。
  剩下两位依旧处于陌生阶段的男士,你看我,我看你,神交。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闪闪发亮的凌飞回归。要不是那明显肿起来的脸,金云海会怀疑之前看见那个懒得像海狮的家伙不是本人。
  “啊对,还有东西呢。”凌飞险些忘了,忙把放在屋角的礼盒啊酒啊拎过来塞给金云海。
  金云海一头雾水:“什么玩意儿?”
  “大过年去你家,总不好空手吧。”
  “那你不应该给我爹妈吗?”
  “你先帮我拎着,等到你家的时候你再给我我再给你爹妈啊。”
  “……你还能再懒点吗!!!”
  周航站在那儿,冷冷看着那俩人有说有笑,想发火,但没立场。
  凌飞刻意忽略周航,却还是在出门的那一刻没忍住,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早点儿回吧,家里人等着你过年呢。”

  第 34 章

  匀速降落的电梯带来微微的失重感,金云海长舒口气,刚才憋了半天,现在可算能问个究竟了:“那人谁啊?你俩怎么档子事儿?”
  “没谁,也没什么事儿。”凌飞不想多说,况且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金云海是谁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没事儿?那你脸肿得跟屁股似的。”
  “……”凌飞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你他妈就没别的比喻了?!”
  金云海倍感无辜。有是有,可都没这个精准传神嘛o(╯□╰)o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凌飞率先冲出去,那大步流星颇有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气概。金云海忙小跑跟上,颠儿着颠儿着不自觉就弯了嘴角。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他就说他怎么瞅怪物这么顺眼,横竖都投缘,合着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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