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北国+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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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北国+番外-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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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水果你拿上去吧,就当你买的,千万别和金子说我来过,最好也别说我知道这事儿。”
  “哦……”
  “怎么?”
  “你能帮我把东西提上去再走吗?”
  “靠!”
  军团长都是活雷锋~(≧▽≦)/~

  第 42 章

  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同离开时一样,连丢在玄关的大码皮鞋都维持着东倒西歪的原始造型。显然金云海尚未出关,凌飞估计对了。
  他不准备去打扰金云海的修行之路。这和哭的小姑娘不能劝是一个道理,你越劝对方哭得越凶,还不如让她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把泪流干,等身体里再没水分了,也就消停了。按此推算,金云海的丧尸状最多坚持到明天早上,等天一亮,觉一醒,他知道饿了,也就活过来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他饿得前胸贴后背都快成纸片人儿了,保不齐等会儿来阵风就能把他吹到OZ国……
  金云海推门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如下光景:一个身着大红色朋克风T恤的闪闪发光的潮男坐在一个他似曾相识但完全认不得了的淡黄色暗条纹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啃着个疑似烧饼的玩意儿,电视上播着闯关东,空气中飘着咖喱味儿。
  “咳咳。”重要人物出场自然要先以气势引起他人注意力。
  果然,沙发上的人循声望来,很快满面惊喜:“你提前出来啦!”
  金云海前行的脚步险些踉跄。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该感谢人民感谢政府让他提前出狱又多了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
  好容易走近看清了某人手里的东西,金云海连吐槽的力气都找不到了。只见巴掌大的烧饼被从中间切开然后里面夹塞着满满的咖喱,幸而咖喱还算浓稠,没有滴落下来……
  “能告诉我你吃的这是什么吗?”
  “其实我还没想好名字,你觉得咖喱夹馍怎么样?”
  “我以为咖喱应该和大米饭搭配……”
  “可是没有啊。”
  “厨房那么大一袋米那么大一个电饭煲……”
  “好麻烦。”
  “……”
  金云海持续的深呼吸,告诉自己生气伤肝,他那心左右是伤定了,就不能再折腾其他五脏六腑了。
  凌飞乖乖等金云海练完肺活量,才热心肠地问:“饿了没,要不要也来一个?”
  金云海直视他,目光如炬:“好吧。”
  凌飞也不知吃几个了,手法那叫一个熟练,三分半钟,热气腾腾的咖喱夹馍就递到眼前,还体贴地用保鲜袋裹着。
  金云海同样用了三分半钟将之消灭,然后吃出两点心得。一,与味道相比,卖相神马的都是浮云;二,懒惰永远是发明创造的本源动力。
  饥饿稍稍缓解,金云海才终于在飘满香辛料的空气中打量自己的家。哪儿哪儿都好像熟悉,哪儿哪儿又都好像陌生,别告诉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卧室一天,客厅十年= =
  “这还是我家吗?”金云海话是这么问,砰地坐进沙发的气势可一点不见外。
  凌飞被侵入者挤到一旁,没好气咕哝:“不是,你穿越了。”
  金云海莞尔:“你找人收拾的?”
  凌飞白他:“我说是我你信吗?”
  金云海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天,末了一耸肩:“那还是穿越靠谱点儿。”
  凌飞拿脚丫子踹他。
  金云海敏捷躲开,然后哈哈大笑。
  凌飞气得牙根儿痒痒,正准备酝酿新一轮的邪恶计划,却忽然瞥见金云海眼里的血丝。
  切,他是好人,不跟身处失恋中正准备报复社会的倒霉孩子一般见识。
  金云海笑了很久,然后慢慢安静下来,刚刚笑得多大声,这会儿就有多安静,仿佛是成比例的。电视剧播完,屏幕上开始出现广告,一个接一个,眼花缭乱的,很多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你甚至来不及反应它在讲什么。可金云海看得很投入,坐在那里眼都不眨,聚精会神。
  凌飞偷偷去看天花板,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那东西在慢慢下降,慢慢下降,好像等下他就会被压死了,连同这一屋子的家具电器。当然金云海可能不会变成馅饼,而是依然□地保持着现在的坐姿屹立在一片瓦砾废墟里。
  金云海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其实真没什么可想的了,事实就摆在这儿,再想也不过是摊牌过程的无意义回放。可大脑皮层就是不听使唤,像个预先设置好程序的播放器,原本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这事儿揭过去,他一吃了快四十年米的人横是不能为个失恋就要死要活,但,有时候这心还真就不按你的走,忒不听话。
  脸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条件反射地转头,鼻尖贴上冰冰的可乐罐。
  接过易拉罐打开喝上一大口,舒爽的二氧化碳里金云海总算反应过来:“你逛超市去了?”
  “嗯。”
  “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
  “嗯。”
  “很好,大扫除,逛超市,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逛超市的时候碰见了包子。”
  “……”
  金云海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抓狂,什么叫暴走,什么叫恨不得一记天马流星拳把人送到外太空。
  “你就不能营造了悲伤低沉的氛围和我配合配合?!”
  “不行,天花板会掉下来。”
  “……”一口黑血喷出,金云海阵亡。
  在对手彪悍的跳跃性逻辑面前,他没有丝毫反击的力量,就是雅典娜来了摸他的头也绝无再爆发小宇宙的可能。
  凌飞扬起嘴角,能喊能吼能抓狂是件好事儿,起码他这么觉得。
  “对了,你这个事儿我告诉包子了,然后他很介意。”
  金云海挣扎着抬起头:“该介意的是我吧?”
  “所以他没上来,让我就当他没来过。”
  “那你还告诉我?”
  “这样咱俩就是攻守同盟了啊,你也当他没来过吧。”
  “……我本来就不知道好不好!!!”
  黯然神伤的前提是,你得有这个“神”。而现在的金云海觉着自己的神经已经被凌飞的战斗机轰得灰飞烟灭。
  这会儿轰炸机还恬不知耻地靠过来挖掘老百姓背后的故事:“沈丫丫都跟你说什么了?”
  “不知道。”金云海用力把顶着问号的大脑袋推开。
  然后大脑袋又锲而不舍地靠过来:“说嘛说嘛。”
  金云海眯起眼睛:“我怕我跟你说完明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
  凌飞皱眉:“我是很靠得住的!”
  金云海猛揉太阳穴:“包子听见你这话得哭。”
  凌飞亮晶晶的表情跨下来,拿过茶几上的牙签盒开始往外倒牙签。
  一根,两根,三根……
  “我就是觉得你和包子那么铁……”
  四根,五根,六根……
  “这事儿不必要瞒着……”
  七根,八根,九根……
  “不然他下次见了你肯定特不自在,反倒别扭……”
  十根,十一根,十二根……
  金云海在后背发麻的嗖嗖冷风里参悟了,这数牙签和画圈圈诅咒师出同门。
  “行了凌姑娘,”伸手把牙签搂回盒子,金云海认命似的叹口气,“还能说什么啊,无非就是让我成全他俩呗,什么真情牌苦情牌悲情牌让那女的用了一个溜,整得我倒成反面男一号了,操!”
  凌飞心里不大是滋味儿,不能因为金子皮糙肉厚你们就往死里欺负吧:“就她一个人?”
  金云海冷冷扯扯嘴角:“呵,单刀赴会,妈的以为我不会打女人……”
  “你打了?”
  “没。”
  “……”那还是人家胜利了= =
  “怪物。”金云海忽然点名。
  凌飞心脏骤然一紧:“嗯?”
  男人抬起头,脸上挂着自嘲地笑,疲惫的眼里却泻出几丝苦:“我就那么像反派?强抢民女的地主老财?阻挡他人真情的拦路虎?妨碍王子救公主的喷火大怪龙?”
  “怎么可能!”凌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然后默默在心底把最后一个拎出来作保留意见。
  金云海其实也没指望答案,他就是想发泄一下,付出那么多到头来什么都没落下那俩人倒成受害者了,他窝火。
  凌飞安静地呆了会儿,无声地抽掉一根烟。他知道金云海现在的心情,确切的说没人比他再清楚了。愤怒,伤心,不甘,还有自我否定。因为曾经你认为最重要的那个人会和残酷的事实联手告诉你,你很失败。
  这个时候劝解的作用微乎其微,凌飞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心和嘴巴,莫名的就想为金子这个朋友做些什么。
  吐出最后一口烟,凌飞把烟头按熄在碟子里:“我那时候也特想不通,心说我差哪儿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对他那真是一心一意的不行了,凭什么不要我?就因为和我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去他妈的!”
  金云海盘起腿,摆了个标准听众的姿势:“后来呢?”
  凌飞也有样学样地盘起腿,这时候他俩中间要再摆盘围棋就可以直接拍战国戏了:“没有后来,跳过后来,直接就现在,不对,是前两天,我忽然就想明白了。我差哪儿呢,我差就差在我哪儿也不差,我长得比他帅,穿衣服比他有型,气质更不用提,十个周航来我都秒杀,哦,我家里还比他有钱……”
  “最后一条不用提!”
  “嘿嘿,反正就是哪儿都比他强,所以不是他不要我,是老天不让他要我,上帝觉得我值得更好的,所以把那些闲的蛋疼非来我生命线里打一场酱油的统统解决。”一分钟以前,凌飞做梦都想不出自己还能有这等高深见解,说什么前两天想通都是屁话,其实就是在说出第一个字的瞬间,在他想着无论如何要把金云海劝舒坦的那一刹那,莫名其妙的,话就出来了,然后他先把自己治愈了。
  金云海坐在那儿,无言语,无动作,无表情,就像一三无产品。
  凌飞等待着,略有些忐忑。
  终于,浅浅的笑涡爬上了金云海的嘴角,糟心了一整天,这刻才算是真正舒坦了点儿:“他是不是上帝收走的我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上帝专门儿给我派的奶妈。”
  “那你可千万别下太难的副本儿,我是水奶。”凌飞确定了,他果然还是喜欢龇牙乐的喷火大怪龙^_^

  第 43 章

  把凌飞从酒店抓出来跟自己这儿住纯粹是一时冲动,但现在,金云海特想坐时光机回到几天前揪住另外一个自己用力亲上两口然后竖起大拇指表扬,老弟,你真是做了个英明神武的决定。
  自己有很多哥们儿,铁交情的也不是没有,但你现在随便换个人过来,都不一定有怪物处着舒坦。这是个很微妙的距离,比网友近,比发小远,算得上哥们儿,但又比哥们儿多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金云海说不上,他本就不是个细腻的人,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地冻天寒里,有个人能跟你说说话,喝喝酒,而且句句都聊到点儿上,圆满了。
  “你怎么不直接把超市搬回来!”拉开冰箱,金云海差点儿没晕,塞得满满登登的,有几个橙子不堪重负直接跟着开门儿就掉下来了。
  “你家冰箱太小。”凌飞抻着脖子反驳,还不忘遥遥指挥,“啤酒就在中间那层最里面呢,你多拿几罐儿。”
  金云海拿回来六罐儿,没等放桌子上呢,凌飞先搂过去五个,前者黑线:“冰箱里还有呢,不用这么护食吧。”
  凌飞刺啦打开一罐,咚咚咚喝了好几口,又往嘴里丢了块猪头肉,才语焉不详地咕哝:“那不是还要过去拿嘛……”
  金云海无力地垂下头,在凌飞的好友印象里填上来自金子的一个大大的“服”字。
  冬夜,暖灯,三五知己,把酒言欢,人生最大乐事也。
  单从喝酒上看,金云海完全相信凌飞的东北血统,不扭捏,不矫情,就是大口大口往里灌,痛快。很难想象,他会和一个真正认识也就半年的人这么对脾气,这和包子那种在岁月里发酵出来的友情不同,纯粹是凭空掉下来这么个人,然后没等你反应过来呢,就处到一起了,还越走越近乎,越近乎就越想再往一起走。
  酒过三巡的时候,金云海把这心理历程跟凌飞分享了,没料到获得了该历程另一参与者的强烈认同。那时候凌飞已经喝出状态了,没醉,但开始话多。这话不是平日里那些抬杠扯淡,而是一些很少跟他人提及的,心里话。
  “和你说真的,其实我没什么朋友,在深圳的时候一帮子人天天出去瞎混,但我到现在还叫不全他们名字呢,呵呵,搞吧。”
  金云海想了想,认真点头:“是挺搞的。”
  “但你跟我说一次,我就把你名儿记住了,”凌飞咧开嘴,“拿着个金箍棒在云海里翻腾,多霸气。”
  “霸你妹!”金云海想踹死对方,他算是明白为啥总有人说真相是残酷的了。
  “喂,你听过二鬼战荆轲的故事没?”凌飞忽然问。
  金云海皱眉:“好像是听过,但记不清了,怎么?”
  “那我给你讲哈,”往嘴里扔几颗花生米,砸吧砸吧,凌飞讲故事正式开始,“说是春秋时候有两个读了半辈子书的贤士,一个叫羊角哀,一个叫左伯桃,俩人很投缘结拜了异性兄弟,然后一起到楚国谋事,结果到半路的时候干粮就快吃完了,天上又下大雪,这时候如果把干粮都给一个人,还能坚持到楚国,但如果两个人一起,那就都得死。左伯桃就用计支开羊角哀,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了躺在雪地上冻饿而死,羊角哀呢就靠着左伯桃的衣服和剩下的干粮到了楚国,后来楚王特别赏识他,又赐他金子又给他官做,但他偏要回去寻找左伯桃的尸首,寻到之后就把对方厚葬了,而且自己天天跟那儿守墓。结果有一天左伯桃托梦给他,说自己的坟挨着荆轲的坟,荆轲特别凶暴,总欺负他,羊角哀二话不说提着剑就在左伯桃坟前自刎了,然后两兄弟一起战荆轲……”
  故事讲完了,凌飞目光幽幽地看着桌上狼藉的杯盘,自顾自道:“我当时觉得这故事根本是扯淡,那左伯桃是傻子,羊角哀更傻,难怪他俩能结拜,但回过味儿,又特羡慕,人这一辈子能遇见能认识的朋友不计其数,但能挑出来一个肯为你拼命的吗?”
  金云海还沉浸在二鬼战荆轲的热血里,听见凌飞问,马上回答:“肯定有,大老爷们儿嘛,脑袋一热就为兄弟两肋插刀了,再说,肯为朋友死的人,朋友也肯定能为他拼命。这就叫过命的交情。”
  凌飞心头一动,抬眼看金云海:“那我要死了,有人欺负我,你能自杀来帮我吗?”
  金云海毫不退缩地迎上怪物的视线,大义凛然:“我帮你迁坟。”
  一口啤酒呛出来,凌飞现在就想捅死他:“靠——”
  “好吧好吧,”在被自己端正的三观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教育之后,金云海艰难承诺,“那个,你要真被欺负狠了,我就去帮帮呗……”
  凌飞眉眼弯弯,心满意足。
  然后轮到金云海讨回报了:“那我死了呢,你是不是也得自杀过来帮我?”
  凌飞半点犹豫没有:“放心吧,哪有鬼敢欺负你,你别欺负他们人家就谢天谢地了!”
  “……”金云海轰然倒塌。
  凌飞还拿手指头戳对方脑袋:“哎,怎么了,喝醉了?”
  金云海无声流泪,他喝的不是酒,是鹤顶红T T
  什么样的爹妈能生出来凌飞这样的物种呢,他好奇,好奇的肝胆俱裂,五脏翻腾!!!
  凌飞把眉毛皱成九点十五,帅哥的直觉告诉他,金云海现在的挺尸状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可型男的理智告诉他,自己没干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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