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么?”金云海明知故问。
“想不看见都难。”包子拂掉额头黑线,率先大踏步迎过去,“凌飞,这边——”
视线相撞的时候,金云海听见自己胸口通的一声,然后就是通通通通!他把这个理解为高兴,咧开的大嘴几乎能展示二十八颗牙。
凌飞也高兴,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踌躇别扭的小心思,这会儿也被实实在在的喜悦盖住了。孔圣人说得很对,有朋自远方来,真他妈高兴!
“你们怎么忽然就来了呢?”人一高兴,话自然多,“我车就在外面,快快快,停久了机场不让。”
包子和金云海在凌飞的连哄带赶下火速钻进那辆样子都没看清的大红色汽车,随后凌飞一脚油门,汽车和冷气齐飞。
车开出去好半天,包子才想起来:“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们怎么忽然就来了?”
包子和金云海都坐在后排,于是只能从内视镜里窥见凌飞懵懂的表情:“有吗?”
客人们双双黑线。
“好吧不管有没有,我都要作出回答,”包子说罢轻咳一声,才继续,“我陪你金子哥来过暑假。”
凌飞故意忽略“你金子哥”四个字,笑包子扯淡:“少来,避暑不该去凉快儿的地方吗?”
从见面就沉默着的金云海发出了第一音:“以毒攻毒。”
凌飞从镜子里看金云海,金云海正好也看着他,凌飞便缓缓勾起嘴角,声音轻飘飘的像跟羽毛:“金子,想我了吧。”
不想金云海立刻点头:“我没跟你说吗,从在俄罗斯打完电话,我这家伙一路想到东北,不然大热天我来这火焰山取经?”
凌飞愣住,意料之外的回答反而让他不知道咋回应了。而且金云海那话是好话,怎么一声音洪亮的说出来就有点窜味儿呢。再看那人的表情,要扭捏,没有,要暧昧,没有,要含情脉脉没有要欲语还休更没有,除了明亮就是坦荡,除了君子就是烈士!你他妈还能再正经点儿不!!!
之后的路程,凌飞就是闷头开车。想聊天?你俩搁后座玩儿去吧。
包子也很吐血,头一次觉得跟狗熊谈情说爱还不如去登珠穆朗玛峰,有那毅力北坡都爬上去了!
凌飞一路把车开到了商业区。深圳有几个商业中心区,但凌飞带金云海和包子去的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个,他经常来这里吃东西或者扫货,基本上世界著名品牌这里都扫得到。
东北的客人们对逛街不是很有研究,只觉得凌飞带他们去的酒店确实不错,横看竖看都对得起它那更不错的价钱。
“这里去什么景点都方便,你俩先休息休息或者洗个澡都行,等会儿咱们去吃东西。”凌飞说完就要离开。
金云海半拉身子都进卫生间了又撤出来:“哎,你干啥去啊?”
这倒把凌飞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要干啥,可总不能坐这儿看电视听别人洗澡吧。
“你还是老实儿坐着吧,”包子拍拍凌飞肩膀,“不然他容易洗到一半儿裸奔着出去寻人。”语毕,包子转身去隔壁自己房间休憩了。
金云海也不知道听着没听着,反正是彻底进了卫生间开始洗刷刷。
凌飞站在金云海房间门口,犹豫片刻,进屋儿打开了电视= =
金云海没多久就洗完了,但凌飞更快,在这期间已经做好了一切规划——不管怎么说,人家俩大活人是过来了,他就要尽到地主之谊。别的不论,单哥们儿情谊,他就有义务让人家吃好玩好,更何况,他也乐意这么做。
于是一切糟心的事儿都见鬼去吧,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等会儿带着群众们吃海鲜还是火锅,要不然就海鲜火锅好了~(≧▽≦)/~
第 53 章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浴室里,哪儿哪儿都是雾蒙蒙的,金云海站在浴缸的花洒下面冲了半天,才意识到忘了开换气,连忙一只脚跨出浴缸仗着长胳膊长腿的优势按下了墙壁上的换气开关。
湿气被慢慢抽走,新鲜空气悄悄涌入,金云海在一片清新里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愈发得不亦乐乎。想念的时候觉得那个人很远,仿佛在地球的另一端,看不到,摸不着,你甚至不确定那人是否和你一样每天就是吃饭工作睡觉,还是做了其他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抓心挠肝的不消停。可真等见面了,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很近,只是三个半小时的飞机,然后他就可以跟你只隔着一层门,神游,吃零食,看电视。
感谢发明飞机的前辈!
“对,这两天我都没时间去公司,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做主就好,放心,我电话不会关的,有事情可以随时联系……”
金云海刚出浴室,就听见凌飞那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稳重声音和干练语气,一时间金云海有些怔忪,这还是他认识的怪物么?
不过一转头,这问题就无需纠结了。
只见凌飞大咧咧趴在床上,两只脚丫翘得高高不说,还很有节奏的晃啊晃。电话被丢到一边,遥控器重新落入魔爪被按了个尽兴,频道眼花缭乱地跳跃,好像永远不会定格。
怪物穿上马甲,哪怕是外包金内衬玉全部镶钻石的,还是怪物= =
“你敢不敢消消停停看一个台?”金云海坐到他身边,从上往下看,凌飞的腰有点细,倒不是很夸张的那种,只是相比于大老爷们儿,他的曲线有点儿明显了。
“OK。”凌飞倒是听话,当下丢开遥控器。
电视果然定格,主持人淡雅清润的嗓音传来——
“趣闻天下谈,近日,英国某海洋馆工作人员发现,该馆内两只雄性企鹅居然做起了夫妻……”
凌飞仰起头,一脸恍然:“原来你喜欢看这个。”
金云海黑线,腾地起身就往外走:“包子,你他妈洗个澡洗瑶池去了——”
作为史上最无辜的炮灰,都坐到火锅店里了,包子那满腹委屈还没散干净,他招谁惹谁了了啊T T
虽然是吃火锅,可也并非正宗的川味儿,而是在那个基础上进行了广东本土化的改良,汤底都是精心熬制的,清热去火,而且还很滋补。店是凌飞以前常来的,价格不菲,但环境好,服务也不错。
既然是东道主,自然要帮客人张罗,所以凌飞拿过菜单后很大方的把自己觉得好吃——其实就是他爱吃的——菜点了一遍,末了问那二位:“看你们还加什么?”
金云海没好气地拿过菜单,又点了几样。递给包子的时候,后者接都不接,他就是个打酱油的,他要谨遵酱油君的本分T T
等待的时候,凌飞问:“你们准备玩儿几天?”
“别看我,”包子指指金云海,“你得问这位爷。”
凌飞转头看金云海:“那你准备呆几天?”
其实金云海心里也没个数,他来纯属就是想凌飞了,现在人已经见着,心愿达成,好像没什么要做的了。可刚来就走自然不像话,况且好容易来一次也确实该转转,思及此,金云海便说:“也没什么日程,赶着玩儿呗,三四天?”
“哦。”凌飞表情未变,只是眼里的光黯了下去,伸手招呼服务员,“来三杯扎啤。”
金云海啥都没察觉,还在那儿喊呢:“我要两杯!”
包子想把锅底浇他脑袋上看能不能烫出点儿情商!
不过等菜上来,包子就跟金云海一样啥也不想了。凌飞果然适合吃喝玩乐,点的东西琳琅满目但全都超美味,仨人就甩开腮帮子一顿胡吃海塞,与周围斯文的食客形成鲜明对比。喝酒也很尽兴,扎啤淡淡的,并不醉人,口感却很爽,金云海随便一口就是半杯,然后豪气干云地表态,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凌飞完全不捧场,说你再活五百年也进化不了,还浪费资源。金云海把他薅过来夹住脖子就要施虐,凌飞扑腾半天没扑腾开眼看战乱要起,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半疑惑半意外的声音——
“凌少?还真是你啊!”
虐人的被虐的围观的通通停住,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源。只见桌边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休闲装扮,但看得出都很有档次,模样不差,但不知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圆滑之感。
这个人自己认得,但叫什么,不知道。凌飞有很多这样的所谓朋友,一大帮子人彻夜狂欢,认识的,不认识的,反正一个带一个总能扯上关系。他其实很烦别人上赶着跟自己套近乎,可以前因为空虚,总会时不时找热闹,找乐子,现在踏实了,知道自己干干啥了,看这些人就愈发的烦躁。
“挺巧的。”凌飞掰开金云海的胳膊退出来,抓抓头发,整个过程泰然自若,然后坐那儿也不起身,就抬头轻瞥对方,“来这儿吃饭?”
“嗯,跟几个朋友。”对方显然很适应凌飞的冷淡,根本不以为意,该热络还是热络,“没想到能遇见你,这两位是?”
“我朋友。”凌飞完全没有介绍的意思,直截了当告诉对方,“私人聚会,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那我就不打扰了。”对方笑得真诚而灿烂,“不过难得遇见就是缘分,这顿算我请!”男人说完也不待凌飞回答,便大方退场,看样子,目的地是服务台。
包子看得瞠目结舌:“靠,这也行?!”
金云海表情不善地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谁啊,恶了吧心的。”
“我知道他谁啊。”凌飞对这种没营养且破坏情绪的突发事件一律采取无视态度,捞个龙虾丸塞嘴里,嚼吧嚼吧,末了冲金云海和包子咧嘴笑,“等会儿带你们去喝芝麻糊。”
包子呆呆地,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忽冷忽热的温差太大T T
金云海的抵抗力堪比黄金圣衣,也有样学样地捞个丸子嚼吧,丸子下肚,又喝口扎啤,然后没忍住,心猿意马地捏鼓了凌飞脸蛋儿,龇牙乐:“双面娇娃。”
冲动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直到喝完芝麻糊回到酒店,金云海手指头上的牙印儿还没消,一摸,就隐隐作痛。
包子完全无法对友人燃起同情:“你说你是不是闲的。”
金云海不认同:“谁说的。”顶多就算手欠o(╯□╰)o
凌飞没回家,而是在他们旁边也开了间房,因为又吃海鲜又喝啤酒,关节有点痛,嘀咕了一路怎么你俩啥事儿没有,然后一回酒店便扎进屋里休养生息去也。
包子和金云海都神采奕奕,但前者也不准备陪后者闲唠嗑,因为真没啥可唠的,他现在一看金云海那二傻子就脑袋疼。
“早点睡吧,明天怪物肯定给咱安排了满满的行程。”包子语毕,推门进屋。
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剩下金云海一个人,他不困,又无事可做,也不急着进屋,于是便靠在墙壁上,微微仰头,回味一下午的喜怒哀乐。哦不对,中间那俩可以去掉,就是喜和乐。
来这里真是来对了,他想,充的精气神儿估计可以挥霍到三零零零年。只可惜凌飞驻扎深圳,要是在东北就完美了。
不过金云海知道可能性不大,工作家庭都在这边,没道理让人家举家迁移,所以他只是想想,末了小失望一下,也就完事儿了。
第二天金云海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给包子打Morning Call。待把包子鼓捣起来,又去砸凌飞的房门。凌飞开门倒是很快,只是迷迷糊糊站那儿半天问出来一句,你们不是在沈阳吗?
包子当场崩塌,以为要把昨天的喜悦重逢海鲜芝麻糊都重新来一遍呢,幸而金云海有经验,照着凌飞脑袋扫过一掌,后者眨眨眼,元神归位。
包子没料错,凌飞是真为他们安排了精品线路,金云海说三四天,他就按照三天排,什么世界之窗欢乐谷外带海滩漫步等等,那叫一个深度游。
金云海对别的都没意见,单指着海滩漫步一条皱眉:“又不是没见过海,大热天的这就不用去了吧?”
凌飞直接否决:“必须去,南北方的海不一样。”
金云海洗耳恭听:“怎么个不一样法?”
“北方的海是北方的海,南方的海是南方的海。”
“……”
包子默默退到一边,决定放金云海自生自灭——挑战彪悍的人,不值得同情。
接下来的两天,三个人按照凌飞的行程一路游过,世界之窗看了,欢乐谷玩了,万象城逛了,甚至还隔江看了看香港。金云海和包子在凌飞的带领下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堆东西,要不是俩人剩下些许自制力,卡早刷爆了。包子不无感慨和凌飞说,你不去当导游可惜了。
第三日,天公作美,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却又不太压抑,没有下雨的迹象,只是阴天。三个人按既定路线去了海边,到那里才发现,居然是一片私人沙滩。
放眼望去,整片海滩被他们仨包了场,包子也没问这沙滩是谁的,反正换上泳裤就奔跑着拥抱了大海,然后一边徜徉一边自我反省,这太骄奢淫逸了》_《
海滩上没旁人,所以金云海换泳裤也只是简单的转身,结果换完回头一看,人家凌飞早换好了正坐遮阳伞下面给自己抹防晒油呢。
凌飞的肤色很白,甚至有些不健康的那种,可又并非单薄,肌肉的线条虽不明显,但整体感觉很匀称,如果多晒晒太阳就好了,变成蜜色,或许更有味道。金云海想着想着,就忆起了那晚,虽然他极力想忘掉那冲动的一夜,可越想忘,越记得牢,明明知道这事儿不对,甚至是不怎么靠谱的,但就是,忘不掉。
那就记着呗,反正不说别人也不知道。金云海甩甩头,大踏步走过去把那防晒油夺下来:“差不多行了,凌大小姐,你都快成白雪公主了还抹!”
凌飞仰头,微眯起眼睛看金云海,先是脸,然后脖子,胸膛,小腹,腿……对于没有危机意识和任何羞涩感的坦荡男儿,视奸不犯法^_^
终于,凌飞看够了本,站起来朝金云海伸出手。
金云海愣了两秒,心有灵犀,乖乖把防晒油还了回去。
凌飞满意地摸摸对方脑袋,然后娓娓道来:“抹油呢不是增白,是防晒伤。你别看现在太阳躲在云彩后面,可紫外线照样强烈。你什么都不抹,沾了水,水再蒸发,皮肤就会红,红了之后痒,痒了之后疼,疼完之后一层层爆皮,新长出来的皮肤又很嫩,你一个没注意,它又伤了,皮肤就会红,红了之后痒,痒了之后疼,疼完之后一层层爆皮……”
“OK,哥懂了。”金云海做出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朝远处的哥们儿喊,“包子,回来,上帝要给你抹防晒油——”
包子兴致勃勃赶回来看上帝,结果被凌飞微凉的手指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退避三舍,拿了油自己擦。凌飞笑得哈皮,小人得志似的。金云海拿他没辙没辙,可看着他那傻样儿,又觉得莫名其妙地也想跟着乐。
凌飞其实是很向往给金云海来个全身防晒油SPA的,但他知道这只能是YY,别说自己抹不开面子,就真下手了,也保不准被金云海一拳扫到外太空,所以他只是把另外一瓶油递过去,让金云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厢包子金云海擦擦擦,那厢凌飞百无聊赖地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海,最后还是决定看人。那一夜他喝得稀里糊涂,其实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所以这会儿,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看金云海的身体。和穿着衣服的虎背熊腰不同,实际的金云海居然是头健美熊,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而且贲张有力线条优美,神啊,自己肿么就这么有眼光!
最初的陶醉过去,凌飞的视线停在了金云海的脖子上。金云海的脖子除了好看也没啥特别,只是上面戴着一条银白色的链子,链子说粗不粗说细不细,下面挂着个简单的吊坠。看质地应该是铂金,不过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