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奉常李济、少府沈锉闻言,沉静如水的神态顿起变化,露出惊喜之色,对凌云志的神态更是不一样了,敬重有加,同时一礼,老者奉常李济朗声道:“公子能得凌先生为师,我等幸甚!万分感激!”
少府沈锉接着道:“如此我等就放心了,有凌先生关照,相信公子的他国之行,可以无忧矣!拜托!拜托!”
两人显然不是冲着凌云志而来,而是为了公子而刻意来讨好对方的,只是忽闻公子已拜自己为师,态度自然不同。虽然如此,却越发得让凌云志好生敬佩,唯其如此才更能显出两人的正直,心中顿时大起结交之心,慨然道:“两位大人放心,有凌某一日,就不会让公子在燕地受委屈的。”
公子稷眼睛微湿,继续介绍道:“师傅,这位是奉常李济李大人,这位是少府沈锉沈大人,三位多多亲近。”
凌云志忽然改变了在门口迎客的想法,豪气地笑道:“两位大人正气冲天,非趋炎附势之辈,令在下好生敬佩,哈哈,今日之宴有两位大人参加,凌某足矣。李大人、沈大人请!”
李济、沈锉自然明白凌云志所言何意,均是微微一笑,心中好感大增。
凌云志留下姚子鱼、窦章在门口接待客人,他亲自陪着李济、沈锉向大厅行去,公子稷小小年纪也是感慨万千,相陪一侧而去。
门口之处,自然早有安排,随身服侍公子稷的太监留下帮助姚子鱼指引来宾的姓名,而姚子鱼也以燕国亚卿的身份现身。
大厅中,凌云志、李济、沈锉三人谈笑身欢,尤其沈锉对治国经略、治理地方甚是精通,见解独到,令凌云志顿时变得心痒痒的,恨不得能立刻将他招揽到手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姚子鱼的脸色逐渐地阴沉下来,门可罗雀,秦国这帮王公大臣未免也太不把主公放在眼里了。
好在时间不长,以冷岩为首,一群秦国的大商富豪们结伴而来,让门前顿时热闹起来,姚子鱼负责招呼引领客人,窦章则负责管理接收登记礼品和观察警戒事宜,一时间忙了起来。
大厅里,人顿时多了起来,热闹起来,公子稷陪着凌云志穿梭在客人中间,富商大豪们纷纷寻机与凌云志攀谈热络,辽东辽西表现出勃勃生机早已让他们眼热不已,只是没人搭线不敢冒然前往投资,如今机会来了,他们自然不想放过。而一些身份较低的贵族则聚集到了李济、沈锉身边大肆奉承,他们之所以来参加宴会并不是冲着凌云志来的,而是希望能在宴会中结识一些朝中大臣,攀龙附凤以便得到晋阶重用的机会。
除了李济、沈锉两位以外,朝中的其他文武大臣仍然没有露面。
大厅门口忽然一阵忙乱劲动,只见太子荡在一大群人的围拱下,大步地行了进来,太子身边的几个人引起了凌云志的关注,左边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年约四十六七,一双眼睛不时咪起,看上去甚有城府。
右边是一位年约四十四五岁、身躯魁梧、神态威武的男子。
再后则是一个双目炯炯闪亮的男子,年在四十四、五间,一身武将打扮,冷静地打量着大厅中各人。
公子稷看见凌云志的目光所望之处,小声道:“左面的是相邦张仪,右面的是大良造魏章,后面的是将军司马错。”
凌云志微微额首,大步迎了上去,太子见状停下脚步,微笑看着凌云志。凌云志朗声笑道:“太子能亲来,蓬荜增辉啊!”
太子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左右看看,笑道:“蓬荜?哪里有蓬荜的味道啊!呵呵,恭喜凌先生搬迁之喜!来,本太子给你介绍几位我朝重臣。”说完,回身把张仪、魏章、司马错介绍给他,其余之人他并没有介绍。
凌云志分别道了久仰,张仪、魏章、司马错也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不过凌云志还是从三人的眼里感觉出了敌意,心中微怒,说了句请随意,然后陪着太子荡向大厅的里侧走去。
随太子而来的众人,随即散开,三三俩俩地各自找到自己的圈子攀谈起来,张仪、魏章、司马错三人的身边各自围上一群人,阿谀奉承之语顿时不绝于耳,凌云志回身瞥了一眼,见多为之前围在李济、沈锉身边奉承之人,眼透不屑,微微一笑。
第二卷 塞外风云 第二集 秦国异遇 第四章 秘密保证(4)
太子荡看见凌云志的神色,笑道:“趋炎附势乃利益驱动而产生的一种本性,先生又何必计较呢。”
凌云志淡雅一笑,漫不经心地笑道:“此风本公曾在魏见过,没想到在素以重武务实著称的贵国也能见到,实令人惊奇啊。呵呵,本公失言了,太子请。”
太子荡脸色一沉,显然他心里也有一些感触,不再搭言,阔步向前走去,忽然看见奉常李济、少府沈锉,眼睛微眯一亮。
奉常李济、少府沈锉神色自如,起身对太子一礼,淡然道:“见过太子。”显得非常冷淡。
太子荡不以为忤,脸上依然荡漾出笑容,亲切地说道:“两位大人能够前来,足见正直不阿,本太子以你们为荣。”他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济、沈锉更是一愣,细细品味他话语的含义,脸露惊奇。凌云志也是一愕,他明白太子荡这话有回应自己所言的意思,但公开对对方势力的忠义行为表示赞赏,没有过人的胸怀绝对是难以做到的,因为以太子荡的年龄还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城府。
太子荡安抚地看了一眼反对自己继位的两位大臣,昂首挺胸继续大步向前走去,风度气度让人心折。
凌云志流露出欢快的笑容,洒脱地陪着太子来到主宾座位,请太子就坐,他一边相陪。
虽然还有很多文臣武将没有来,不过,太子和秦庭的几位军政重臣已经前来,足够衬托宴会的重要意义了,姚子鱼也就回到大厅,负责安排座位。
宾客以太子为主,张仪、魏章、李济、沈锉、司马错等朝廷大臣依次就坐,凌云志主位相陪,公子稷出人意料地以主人的身份出现,坐在了凌云志的下首,再次是姚子鱼,主陪只有他们三人。
成排的侍女开始上酒上菜,顿时每个案几上逐渐多出了很多色香俱全的佳肴。
凌云志端起酒爵,潇洒自如地站起身来,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清澈深邃的一双星目扫视了一遍全场,朗声笑道:“承蒙太子、相邦、大良造、奉常、少府、将军等诸位大人以及各位朋友们的捧场,令在下有种宾至如归的温馨感觉,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请!”举爵一干而尽,豪气凌云的气势蓬勃而去,顿时获得满堂喝彩。
那时的酒爵容量非常大,秦人素以豪爽为荣,却也难有一口喝尽一爵酒的豪迈之士,没想到凌云志文绉绉的样子此时却尽显武人的豪迈英雄之气,气魄如此,确实令人心折,顿时获得务实、重武秦人的好感。
太子眼里划过狂热的光芒,挺起魁梧的身躯,大声喝彩道:“好,先生豪气令人敬服,干。”一仰脖,咕嘟、咕嘟将一爵酒也喝了进去。
质朴、务实的秦人素重英雄豪杰,见太子不弱于他国之人,纷纷跪在地上叩首高呼,“太子英雄!太子英雄!”
凌云志惺惺相惜地看着太子荡,暗赞其收揽人心手法高明,明眸随意扫过全场,看见张仪、魏章、司马错不屑的神色,心中一动,看来魏籍大臣确实在秦坐大无比,竟然连未来的秦王也未放在眼里。
宴席的气氛顿时掀起一个高潮,众人纷纷放开胸怀,放杯畅饮,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侍女穿梭随时补充酒水,不久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凌云志见太子荡和公子稷交流起来,遂将注意力移到了张仪的身上,对他一举酒爵,和声笑道:“相邦大人,久仰了,今日得见幸甚,请。”
张仪眼睛微眯,眼里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锐利的寒光,笑道:“凌先生在东北大展宏图,令我等好生羡慕,不知缘何竟来秦地?”举爵抿了一小口放下。
张仪的神态自然没有逃过凌云志的眼睛,加上他颇含深意的话语,凌云志马上明白了对方是担心自己留在秦国,微微一笑,脸上故意流露出无奈的神色,说道:“命运使然,徒呼奈何,如能得回燕地,欢迎相邦大人前去作客哦。”
一边的魏章忽然插话道:“先生此言差矣,想那东北边荒之地怎如秦地之繁华,何必让相邦去那里做客,不如还是请我等常来这里做客为佳。”言语直指购宅之事。
身边几人很快被三人的言语所吸引,纷纷停下话头,静观事态发展。
凌云志瞅了魏章一眼,漫无边际地说道:“在秦期间,如能得几位大人经常来做客,本公求之不得啊。”
张仪和魏章交换了个神色,仍然猜不透眼前之人到底打得什么盘算,张仪继续试探道:“凌先生恐怕早已归心似箭了吧?”
凌云志神色坦然,悠闲道:“非也,难得到这繁华之地一游,本公还真的有些舍不得离开,否则本公也不会购置这所大宅了。”
张仪和魏章面面相觑,简直一头雾水,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到底是准备回燕地啊,还是准备长留秦国。太子在一边却好像听明白了,脸上露出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人大耍花腔。公子稷、李济、沈锉则一脸平静,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三人在谈什么一般,因为他们知道凌云志肯定不会留在秦国的。而司马错则完全没有跟他的两位同乡掺乎的意思,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扭头与身边的一位大臣低声交谈着。
张仪自然不甘心就此被凌云志糊弄过去,优雅一笑,说道:“久闻凌先生博学多才、腹有良谋,不如由本相引荐,常谋于此,岂不乐乎?”
凌云志深邃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一闪而逝,俊美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相邦大人厚爱了,只是凌某暂时无意出仕,等那天难耐寂寞之时,在下一定第一个就去找相邦大人,到时大人可别装作不认识哦。”
仍然滴水不漏,张仪眼睛微眯,干笑两声,道:“哦,凌先生是否不舍故地之权势?那我们秦国确实难以提供。”大家都明白他所言权势为何物,自然是王位了,众人纷纷望向凌云志,看他如何回答。
第二卷 塞外风云 第二集 秦国异遇 第四章 秘密保证(5)
凌云志闻言,暗骂张仪阴险,两眼逼出光彩,故意曲解,玩笑道:“不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权势耳,何言贵国难以提供?呵呵,玩笑耳,大人不可认真。”
以凌云志的才能声望,也别说就没有可能取代自己的权位,张仪心中一阵紧张,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急忙笑道:“凌先生应知本相所言何意,何必回避讳言呢?”
凌云志一拂衣袖,勃然怒道:“相邦大人莫非要陷凌某于不忠不义吗?”
怒气勃发之间,更是挥发出一股庞大的气势,给人一种极大的窒息感,流露出一股让人不敢侵犯的威仪和霸气。
由和颜悦色到勃然大怒,凌云志情绪变化之快令张仪也是措手不及,脸现尴尬,哑言失语。
魏章见同伴陷入困境,急忙解围,哈哈笑道:“凌先生何必动怒,相邦大人只是玩笑耳。”
凌云志怒气稍减,目光炯炯地盯着张仪,问道:“果然?”
张仪只好硬着头皮,笑道:“凌先生误会了,本相玩笑耳。”
凌云志马上露出错怪好人的神态,站起身来,对着张仪行了一礼,歉疚地说道:“竟然错怪大人,真是罪过,自罚一大爵,全当给大人赔罪了。”举起酒爵又是一口而尽。
凌云志的态度立刻赢得周围大臣的好感,知错必改,善莫大焉。太子起身笑道:“先生真乃性情中人,直言不讳,豪爽过人,令人敬佩,相邦自然不会再怪罪于你,是吧,相邦?”
张仪趁势借机下台,笑道:“一场误会而已,本相又岂能见怪。”
凌云志儒雅一笑,恢复了悠闲而潇洒的神态,微微对张仪点了下头,唇边漾着温文笑意,清澈深邃的双眸漫不经心地朝远处扫视了一眼,忽然发现大厅一角的案几后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竟然是樗里疾。
见凌云志发现了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必招呼他。
凌云志见状微笑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优雅而坐,气度恢宏,飘逸潇洒,流露出成熟男士才有的魅力。
酒宴尽欢而散,凌云志起身相送之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樗里疾坐过的地方,那里早已空无一人。送到门外,凌云志不经意地微侧头,靠近张仪,低声道:“在下无意于此。”接着快上半步,来到太子荡的身边。
张仪心中狂震,对方于此时此种方式说出这句话,可信度非常高,而且含义深远,真是个聪明人,心里顿觉轻松。
而凌云志来到太子身边,太子也用同样的方式说了句话,让他心里感慨了半天,“你真心对待我弟弟,我会回报你的。”望着一辆辆远去的马车,凌云志呆立了片刻。
对于这次宴会,凌云志感觉效果要比预期的还要好,不但顺利地公开了身份,初步建立起了人脉,而且给秦国几方势力都留下了一个友好的印象,为下一步展开交往活动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回到后院正房堂厅,陶小萼、姚子鱼、窦章已在等他,凌云志、仇戈分别就坐。
窦章脸露喜色,汇报道:“禀主公,飞凤舟军的两艘伪装楼船已经到达洛阳,宁吟夫人亲率近卫军前来迎接主公,请指示。”
凌云志闻言大喜,看了姚子鱼一眼,征询他的意见道:“姚先生以为让他们停靠何处为妥?”
姚子鱼沉吟了一下,说道:“入住公打算在秦国在多停留一段时间的话,微臣认为,前来接应的楼船最好先停留在洛阳,等候下一步的命令。如果主攻打算马上走得话,可令楼船前往函谷关以北的三峡门城停留,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凌云志赞许地看了姚子鱼一眼,扭头对窦章吩咐道:“命令楼船停靠洛阳待命。”
陶小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马上走?在这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姚子鱼悠然笑道:“这正是主公目光深远之处,难得来秦国一趟,主公自然要为未来做些布署。”
窦章难得地没有露出阴森的样子,笑道:“经过此次宴会,就是给秦国个胆子,他也不敢公开对付主公,所以表面看身在虎穴非常危险,实际上真正的危险应该在我们离开秦境之后,这就是为什么需要领地飞凤舟军的船只和近卫军前来接应了。”
凌云志忽然想起一事,扭头看着陶小萼,问道:“小萼,与玉璧放在一起的那块羊皮,你带在身上吗?”
陶小萼诧异地说道:“在武下城里的那家小吃店里就给你了,你始终没发现吗?”看见凌云志惘然的样子,急忙又提醒道:“你想想,吃饭时曾经被一个戴着大斗笠的客人撞了一下,那就是我,通过那一撞我已经将包着羊皮的布包放回你怀里了。”
凌云志想想确实有这么码事,忽然想到自己的衣服早已扔在了樗里疾的府上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恐怕那套衣物早已被人丢弃了吧,可惜!不过即使有一线希望也还是要找找的,于是说道:“我一直未注意怀里多了东西,那套衣服脱在樗里右更府了,如果衣服还在的话,应该还能找到那羊皮。”
姚子鱼、窦章见主公如此重视这羊皮,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窦章马上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人看能否混进樗里右更府。”说罢站起身来。
陶小萼笑嘻嘻地说道:“不用了,这事就交给我和师傅吧,反正师傅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