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争执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以薛印的妥协而告终。晚上,躺在床上的薛印给薛里来去了一个电话:“莱莱,爸爸今天可能回不去了,你一个人在家要听话,好好照顾你大爷知道吗。”
“我知道,这么墨迹呢,那你啥时候回来啊?”
“这个······暂时还说不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哦,那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啊。”
“很晚了。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爸爸挂了。”
“拜拜。”
撂了电话之后,薛印没由来的鼻子发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动不动总容易伤感。
他握着手机拿在手心反反复复,最后他拨下来一个熟悉的号码······
黑暗中,薛印一阵欣喜。
还好,只是关机,没有废弃这张手机卡。
林海东第二天出去给薛印购置了一些他待产期间需要用的一些生活用品以及换洗衣物,当天晚上他就驱车赶回了哈尔滨,林海东从来不是什么闲散的人员。
自打那之后,林海东基本好饿吧与X市俩头跑,一般都是周五下午没事儿就往这面来,然后周一赶早在往回返。
薛印的肚子果然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不过短短半个来月的时间,他的俩条腿就已经承受不住他自身的重量,不得不借助轮椅行动。
年底,元旦的前俩天,反复思考的薛印终于要林海东再来时把薛里来跟阚翔一并捎到X市来,这期间一个月的时间,薛印反复在电话中跟薛里来撒谎,他自己已经觉得心力憔悴,早晚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
薛里来被带到薛印的面前时,薛印盖着棉被躺在床上一副憔悴的模样,薛里来一惊,忙不迭的快步跑过去拉起薛印的胳膊嚷道:“爸?你咋了?你病了咋不告诉我呢?”
“没事儿,小病而已,爸爸怕你担心,明儿就元旦了,爸爸想咱们一家人团圆。”
薛里来哭了,他觉得他爸一定是得了什么重病,不然不会连家都回不去让他们来X市的,他咬着唇不敢问薛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难堪的抹了一把眼泪,薛里来故意岔开话题说:“爸,我伍叔也跟着来了。癞皮狗似的赶都赶不走,你不知道,他偷偷跟着林叔的车子后面跟来的嘿嘿嘿······”
122 心思
薛印抿着唇给了薛里来一个苍白的笑,之后摆了摆手要薛里来先出去,他有点累,想先睡了。
薛里来从来都没有这么乖过,起身给薛印捻好被角,这才不依不舍的出了薛印的卧房。
“林叔,你跟我说实话吧,我爸他咋了啊?没事儿,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傻孩子,别多想,你爸他没什么大病,这事儿林叔也做不了主儿,等你爸他自己跟你说吧。”
“林叔······”
“莱莱你也累了,赶紧洗洗睡吧。”
“我大爷呢?”
“在阳台,你那个伍叔跟着看着呢。”
“哦,谢谢你,那我过去了。”
“去吧。”
林海东笑着看着薛里来跑去阳台,他这才蹑手蹑脚地推开薛印的房门。一室的昏黄,躺在床上的薛印睡的正香,浑然不知自己的领地已经有人入侵。
反手关上房门,林海东放轻了脚步,缓缓来到薛印的床前。他做着薛里来才刚刚做过不久的事情,又一次给薛印捻了捻被角。
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林海东现在极为迷恋坐在这里欣赏睡梦中薛印软弱毫无防备的模样。
小夜灯晃亮半面墙壁,洒下一片朦胧。
薛印的脸色有些白,显得他好像有多疲惫一样。眼光扫向床头柜,那上面果然放着许多合同跟标书。
林海东拥有一颗坚韧不拔的铁石心肠,但是这一刻却为薛印柔软化开。他真想珍惜他、呵护他、宠着他,他大他那么些······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把薛印搁在手心里好好供着。
目光深幽,落在薛印的面眸上深不见底,林海东一寸寸丈量着薛印的轮廓,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林海东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胸膛中那颗老成稳重的心快跳起来,好像看上了哪家大姑娘的愣头青——爱来了······
往下看,被子上露出一段儿精致的锁骨,因为发胖,现在看着浑圆了些许。
接着,是棉被下平坦的胸部以及突然隆起的肚子。再往下线条又落了回去,最后是一对漂亮略微浮肿的脚板。
林海东伸手顺着薛印脚下的被子摸了进去,指尖碰上那双热乎乎的脚丫子,男人心里头立时一暖。
忍不住的动作起来,用手指勾勒薛印的脚型,轻揉薛印的脚弓,摩挲薛印的脚腕,去感受那处肌肤的爽滑。
手掌已经摸到了薛印的膝盖骨,丝滑的睡袍有着与薛印一样的体温,林海东停顿下来,心里头挣扎着要不要在继续摸上去,脑海里消想着薛印那俩条大白腿的诱人。
最终,林海东与生俱来的涵养要他没有对薛印趁人之危,而是掠过薛印的私处,那手直接落在了薛印圆鼓鼓的肚皮上,肌肤之间隔着一层丝绸。
起身离开时,林海东执起薛印胖乎乎的手掌落下一吻。
轻轻地阖上门,林海东回了他的房间。
“都进屋了还看?”伍立伟的声音突然从薛里来的身后响起。
薛里来没有动,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刚刚林海东离去的方向瞪着不说话,他的表情很凝重,总觉得林海东从他父亲的房间里出来的神色跟怪异。
“行了,赶紧洗洗回屋跟你大爷睡觉去吧。”伍立伟俩步上前,伸手拍拍薛里来的后脑勺勒令他回屋休息。
薛里来猛的回头,那双大眼睛与伍立伟对个正着,他那凶巴巴的样子倒把伍立伟造一愣,随后他扯嘴露出笑容,却听薛里来像似在跟他宣誓一样的说:“我干爹一定会回来的!!!”
瞧着薛里来一溜烟跑走的背影,伍立伟暗自叹息。万万没想到阚飞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连阚翔也放下了······
阚飞一走,伤心的人不止阚翔、薛印,薛里来的打击不比他爹跟他大爷小多少。
开始难过,食不下咽,到了现在,薛里来已经完完全全的恨上了阚飞。恨阚飞的不辞而别,很阚飞说丢下就把他们都丢下,凭什么呀?凭什么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他再也不跟干爹好了!
就算有朝一日阚飞回来,他也不要在理那个家伙了!!!
薛里来大阚飞旧日的手机次数比薛印还要勤,他几乎每天都要打上几十遍,可惜,阚飞的手机号自从他那日天未亮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开机过。
于是,气愤之后变成了失落的薛里来很多时候都会跟着可惜一块趴在阳台的围栏上眺望远处,幻想着也许下一秒阚飞就能从小区的门前进来。
已经三个多月了,音信全无······
次日,所有人全都早早的就醒来起床,唯有薛印在他那屋睡了好几气儿回笼觉,直到中午才彻底的睡饱了起身。
然后他就开始忙于他的工作,盖着被子倚靠在床头。晚饭前,观察了林海东整整一大天的薛里来敲开了薛印的房门,黑着脸来到薛印的床前,直接跟他单刀直入的问:“爸,你跟那个林叔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才跟我干爹分开多久啊?他走是走了,但你也不能这么花心啊?”
“薛里来,以后记住,没有落实的事情不要先提出来,那样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林叔拿我当亲弟弟,他的角色跟你阚翔大爷是一样的,你得管他也叫大爷。”
“那他怎么从早到晚的黏糊你?”
“大哥关心小弟而已,我这不是病了吗嘛。而且目前只有他知晓我这病是怎么来的。薛里来,今儿咱们消停过节,明天我有话跟你说。”
“行,我就等你一天。你都病了,那今天你也别忙你的工作了,赶紧躺下歇着吧,待会儿饭菜上桌了我来叫你。”
晚上,坐在轮椅上被林海东推出卧房的薛印着实把在座的三人吓了一跳,他那肚子大的简直不像样子。
阚翔心直口快,眨眼睛问道:“印印的肚子怎么这么大?是怀宝宝了吗?”
伍立伟不信!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如此白痴的话也就只有阚翔能说得出来!
薛里来的想法亦是如此。
但他忐忑了,他们放寒假前,班上有个女同学请了一个月的假,缘由是她爸肝腹水晚期,后来没挺住去了。
所以打那会儿薛里来就知道了这个病,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大肚子”。阚翔这么一说,薛里来丝毫没有觉得好笑,反而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他爸的肚子······
干爹走了,老爸在······
如是想着,薛里来又红了眼圈,他真的不敢在继续往下想,后悔死了,刚刚怎么又冲进屋跟薛印吵嘴,老爸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不知道乖一些少气他。
吱嘎——
椅子腿划蹭地板的声音。
“爸······”薛里来扑腾站起来,抖着音儿唤了薛印一嗓子。然后急忙奔过去从林海东的手里接过薛印的轮椅把手说,“我来推你过去。”
“薛里来,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爸爸的身体很好,没有问题。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今天好好过节好吗?”孩子眼中恐惧加委屈的神色薛印不是没看见,心里面除了感动之外就是满足。他的莱莱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他这个爸爸了。
吸了吸鼻子,薛里来应了薛印一声“好”,孩子嘴巴里的热乎气儿全都喷在了薛印的后颈上,薛印微微晃神,脑子里又浮现了阚飞那张大黑脸,仿佛在跟他咧着嘴贱笑,“大宝儿大宝儿”的嚷嚷着。
薛里来推薛印入座,而后直接在薛印身侧坐下,一副忠犬的模样,脸上写着“管你二大爷三姑婆”,都给我生人勿近!
林海东雷厉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穿过捍卫他爸的薛里来还是落到了薛印的身上,眸光深幽,闪了闪把眼光收回来,抬头笑看着桌上的人员。
“虽然昨儿大家已经认识了,我还是在正式给你们再介绍下——阚翔。伍立伟,做烟酒生意。薛里来,以后你管你林叔要叫大爷。伍哥,林海东省商务厅的老大。”
“林厅长在哪个餐厅工作啊?嘿嘿嘿······”
伍立伟正与林海东客套着,阚翔的一把声音横插进来,直接把大伙儿雷的人仰马翻,薛印只是抿唇浅笑,面色瞧着也比昨日红润了一些。
随后五人开动。薛里来拿着筷子率先给薛印往碗里夹了一块肉,像似有心电感应一样,阚翔跟林海东也都同时夹菜放薛印的碗里。只有伍立伟跟这仨人格格不入,他也夹菜了,只不过是往阚翔的碗里放的。
好不尴尬,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造一脸红,最后笑笑,悻悻地收回手。
“嘿嘿,还是印印的人缘儿好!”阚翔咋呼起来,直接把尴尬的氛围一带而过,众人也乐得顺着台阶往下去,之后七嘴八舌的闲聊起来,外面炮竹声声。
薛印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一块毛毯,他始终笑逐颜开,过节高兴还小饮了半杯红酒。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这张笑面下的落寞与孤寂,他真的不想在跟十三年前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迎接小生命。
大飞,你在哪儿······
123 五年后······
薛印身体不适,早早就下了桌。推他回房的不是林海东也不是薛里来,而是阚翔。
将薛印搀扶上床,把轮椅摆放好的阚翔不知怎的就突然冲着床上的薛印开口问:“飞飞为什么会走?是不是你让他伤心了?”
“······大哥。”薛印喉头一紧,只觉一阵眩晕。都说阚翔是傻子,可这话着实戳到了他内心深处,他疼!
“飞飞的衣柜里有你的衣服,”阚翔站在薛印的床头,用一种薛印无法解释的目光打量着他,“飞飞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飞飞喜欢印印我知道的。”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大哥······”事已至此,现在在说什么都等于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你不要在跟别人好,不然飞飞会痛苦的!”
眼睛酸涩,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勾唇,露出难耐的笑容,苍白的毫无说服力:“不会的大哥······”
“那你快些休息吧。”阚翔说着转身就出了薛印的房间。他并没有回到他的房间亦或者是回到了餐桌,而是直接拐进了挂着火红灯笼的阳台,隔着贴着窗花的窗子,眺望灯火通明的远方。
第二天入睡前,薛印把薛里来叫到了他的卧房,薛里来表现的有些忐忑不安,坐在薛印的床前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薛印端详着薛里来良久,终于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他伸手摸上薛里来的黑发,似是宠溺般的轻轻揉弄,弄得薛里来完全不适应薛印突如其来的这股子热情。心里面隐隐的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莱莱······爸爸其实有个秘密要跟你讲······”
五年后······
“嘿薛里来你丫老妈子啊,一放学就往家里跑?”黑森林人如其名,长得高高壮壮又结实,他是薛里来大学工商管理系的同学,俩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哪那么多的屁话,老子走了回见!”把单肩斜跨书包一甩,薛里来骑上他那辆山地车就猛地一蹬蹿了出去,这车他用了五年,说不上有多新却也并不旧,平日里他爱惜的很。
“缺心眼儿。”黑森林损了薛里来一句,站在校门口一直瞧着薛里来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身往另外一面走了。
薛里来一路风驰电掣地瞪着他脚下的车镫子,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起来。半个小时后,火速骑着脚踏车的薛里来赶到了市三幼,如愿以偿的接到了他的宝贝三弟阚皓月与四妹阚朝阳。
薛印出差去乌兰浩特没有在哈尔滨,所以这几日来接俩孩子放学的重任都落到了薛里来的身上。
“大哥抱······”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来的会撒娇,被老师牵着小手站在幼儿园门外等待家长来接的阚朝阳远远的就瞧见了自家大哥从街角拐入的身影,甩开老师的大掌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伸展着小胳膊要抱抱。
“小美人儿快给大哥亲一个。今儿有没有听老师的话?”脚踏车往旁边一撂,薛里来赶紧跳下车子伸手抱起最会撒娇耍宝的小公主,高高的举过头顶转俩转,而后稳稳地抱在怀抱里。
比起“小月亮”阚皓月的内向羞涩,“小太阳”阚朝阳更像一个威猛的女汉子。动不动在幼儿园打架的就是她,而总被欺负的则是小月亮阚皓月。
这回儿小月亮瞧着大哥又把妹妹抱起来,心里面不由得生出妒意,可他生来脸小,实在做不出小妹那般的举动,便就凑到薛里来的腿边儿,偷偷伸手揪扯薛里来的裤子,一副也想要大哥抱抱的讨好样子。
十八岁的薛里来完全是结合了薛印与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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